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我跟好漢們說,比賽可以告一段落了,打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算全白忙活,至少拿到了50萬獎金,至於擴建育才,頂如是我們自己放棄了,所以我跟他們說打完個人賽他們就可以走了。
個人賽始終比團體賽慢著一個節拍也是大會特意安排的,原因很簡單,在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種個人英雄情結,誰能奪得“散打王”的稱號在一般觀眾眼裡遠比誰拿團體冠軍更有吸引力。
晚宴上眾好漢又是一副依依惜彆的光景,隻不過這次他們已經離心似箭,李雲把我新房的鑰匙給我,說全按包子的惡趣味裝修好了,尤其是客廳,裝得跟得了黃疸病似的,爆發戶氣派十足。特地被張順他們叫來的倪思雨笑道:“小強,你結婚我當伴娘好不好?”張順他們馬上要走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張順也不打算告訴她,這個精靈古怪的小徒弟真是牽動著三兄弟的心,離彆的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見三人表情不自然,插科打諢道:“你再沒大沒小我可真打你屁股了。”
倪思雨咯咯笑道:“我叫大哥哥揍你。”說著眼睛四下逡巡,我說:“彆找了,你大哥哥陪你大嫂嫂去了。”倪思雨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雖然喝醉以後揚言要橫刀奪愛,但這種事情顯然不是她這個小女生能乾得出來的。
晚上回了房間我跟包子說:“明天你下班直接回家吧,這麼長時間沒住人,也不知有落腳地沒了。”
睡到中夜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吵起來,接起來一聽是朱貴,他惶急地跟我說:“小強你快來,出事了。”我頓時睡意全無,邊披衣服邊悄聲問:“你們在哪?”
朱貴說:“你先來酒吧吧。”
包子皺了皺眉頭,在夢裡抱怨了幾句又睡過去了。
我出了賓館,心裡七上八下,因為聽朱貴的口氣事情好象很危急,這打起架來視自己生命都如兒戲的旱地忽律都這樣了,事小不了。
我開上破麵包趕到酒吧,剛要往裡走被從暗處躥出來的杜興嚇了一跳,他說了一聲“跟我走”就在前麵帶路,原來他們不在酒吧裡,全在酒吧後麵那條小街上,盧俊義、吳用、林衝還有董平都在這裡,我就見地上還躺著一人,安道全正在照顧著,這人臉色慘白,身下流了一灘血,正是張順。
我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搶上前問:“這是怎麼了,張順哥哥——”張順還保持著清醒,見我來了勉強衝我笑了笑,我這才多少放下心來,又問,“怎麼回事?”
朱貴說:“我們也不知道,吃完飯以後大家都來這喝酒,散場以後都回賓館了,張順還要送小雨回家就單獨一撥走,沒過多長時間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去接他,見到他時就已經這樣了。”
我急道:“怎麼不送醫院,是誰乾的?”
安道全抬起頭來慢悠悠地說:“你慌什麼,他不過是失血過多外加肋骨折了幾根,我還能應付得了。”語氣頗為不滿,好象對我忽視他這個神醫的存在很介意,我由此判斷張順沒有大礙,又問,“你們怎麼不進酒吧呢?”
朱貴道:“酒吧人多嘴雜,招來公差於你於我們都是麻煩。”
我說:“那回賓館。”
吳用說:“回賓館是一樣的,店小二非報官不可。”
我在手足無措中忽然碰到了褲兜裡的新房鑰匙,靈機一動說:“有了,跟我走。”因為座位不夠,我們留下杜興居中策應,其他人都跟我回新房。
在抬張順的過程中我發現他的血主要來自腿上的傷口,他的大腿外側被削去一塊,幾乎能看到肌理了。這種傷我們當年打群架也經常見,隻是誰能把張順傷成這樣可真蹊蹺了,憑他的功夫就算喝醉了酒七八個混混還是近不了身的。
我顧不上多問,開車往彆墅急奔,半路上在一家24小時營業藥店買了一堆消炎藥,快到的時候我問:“其他人呢?”
“還沒驚動,等我們安頓下來再說。”林衝說道。
過了門衛,我打開房門,眾人七手八腳把張順抬進來,放在一塵不染的沙發上,這裡裝修好了以後我還是第一次來,客廳裝得確實挺金碧輝煌的,隻不過我們現在走到哪裡哪裡就一片狼籍和血跡。
我抄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把張順的褲腿全劃下來,見他傷口處抹滿了黑不黑黃不黃的藥粉,大部分都已經凝結,我從買的一大堆東西裡拿起一瓶雙氧水就要往上倒,安道全一把拉住我:“你乾什麼,這藥很難配的。”
我掙開他的手說:“傷口不處理的話容易感染,用不了半個月就得抽抽死!”林衝驚道:“我來這以前就是這樣,張不開嘴,渾身抖個不停。”——我現在才知道林衝死於破傷風。
我舉著那瓶雙氧水,看了看了張順,從沙發角那拿起一個微型根雕遞給他:“用咬著點不?”
張順勉強一笑,虛弱地說:“古有關二爺刮骨療毒,今有我張順——啊!”我不等他說完一個節骨眼就把水倒在他傷口上,把裡麵的汙血衝淨,然後在他傷口周圍打了一圈針,包括消炎的,破傷風抗毒素,甲肝乙肝疫苗什麼的,剛才時間緊急胡亂拿了一氣,反正也沒害,能打的就都打上了,張順現在就跟吃了蛤蟆的段譽和喝了蛇血的郭靖一樣了,百毒不侵。
處理完傷口,我再把安道全配的外傷藥拿過來敷好,用紗布包紮起來,安道全看得直乍舌:“小強的手段不比我差啊。”
我不好意思道:“久病成良醫嘛。”
張順費力地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把,罵道:“你就說你小子以前經常被人砍!”這一下卻馬上牽動了肋骨,疼得直吸冷氣。
我看他有了說笑的力氣,知道他傷情已經穩定,這才長籲了一口氣,癱倒在椅子裡。
朱貴見他嘴唇乾裂,給他倒了一杯水,問:“到底怎麼回事,現在說說吧。”
盧俊義吳用他們都拉過椅子,圍著張順坐成一圈,個個表情嚴肅,按現在話說他們梁山是一個有機的整體,鐵108角,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所以朱貴上次屁股被戳了個小坑他們不惜全體出動,而張順現在被打成重傷,事情的性質又不一樣了,看來又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紛爭。隻是不知道這回是誰那麼不長眼捅了這個大馬蜂窩,我當然不能真的讓他們殺人全家去,所以特彆留意地聽著。
隻見張順喝乾一杯水,皺著眉頭沉默了半晌,好象有什麼為難之處,最後他終於看著我說:“小強,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他說完這句話所有人第一感覺是莫名其妙,對我而言,他們好象沒什麼秘密,而且在這些人裡我和張順關係也算最鐵的,他說出這種話來我沒來由地覺得自己還是被排斥在外了,我失神地站起來,想往外走卻忍不住還是看了盧俊義一眼,盧俊義也覺得有點不太合適,他沉聲說:“張順,有什麼話儘管說,小強也是咱們的兄弟。”
張順歎了一口氣,示意我坐下,緩了一緩才說:“其實很簡單,打傷我的人是曆天閏!”
在場的幾人一齊低呼了一聲,我納悶地問:“曆天閏?這名字很耳熟呀,他是誰?”
董平喃喃道:“方臘手下八大天王之一。”
我吃驚道:“方臘?他也來了?我沒見過他呀。”
林衝問張順:“你確定是他?是不是看花眼了?”
張順微微搖著頭說:“絕對沒錯,我送完小雨剛要往賓館走迎麵碰上,他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後二話不說我們就動上了手,他先把我胸口打傷,又用刀子劃了我一下,要不是有捕快(警察)巡街,我大概就死了。”
董平一拳砸在茶幾上。
我見他們都沉著臉不說話,小心翼翼地問:“這個曆天閏厲害嗎?”
朱貴道:“萬夫不擋之勇。”
林衝說:“無庸諱言,方臘手下八大天王個個萬夫不擋。”
我終於知道這幫人是怎麼了——嚇的。想當年方臘8天王大戰梁山108將,雙方殺了個勢均力敵,換句話說,8大天王每一個人都應付了10個以上好漢,這次梁山來了54人,如果方臘那邊8大天王齊聚,再打起來好漢們隻有乾吃虧的份兒。可為什麼好好的又跑出彆的古人來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盧俊義忽然問我:“小強,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跟你一樣能接觸到我們這樣的人?”
“沒聽說呀,劉老六電話也不通……”
盧俊義看看吳用,隻見他正在若有所思,不禁輕喚了一聲:“吳軍師?”
吳用緩過神來,說:“我在想另外一件事。”
“怎麼?”
“段天狼的傷,能用重手法把他打成那樣,說不定就是曆天閏或者寶光如來鄧元覺之輩——”
眾人齊聲道:“不錯!”想到這一步,頓時覺得與段天狼同仇敵愾,也不那麼討厭他了。
吳用道:“明天我和小強去拜訪他一下,大概就有結果了,張順兄弟你隻管精心養病,其他的事情自然有我們辦妥。”
張順點頭,我說:“各位哥哥不管樓上樓下自己找地兒睡吧,被褥都是現成的。”我又拿過一條毛毯蓋在張順身上,“你就在這待一夜吧,等傷口長住些再說。”
張順看看被他弄得一片血汙染的新家,抱歉地拉住我的手說:“小強,剛才不想讓你知道是怕把你卷進去,沒彆的意思,你彆多想。”我知道他們對這場未知的仗毫無把握所以怕連累我,衝他點了點頭。
盧俊義他們誰也沒有去睡覺,也沒有再討論張順的事,而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在等其他兄弟前來會合,這些人喋血一生,現在仇人找上門也不當一回事,還是該乾什麼乾什麼,朱貴在我的冰箱和廚房的櫥櫃裡翻來翻去,埋怨道:“這麼大的屋子連個鳥也找不出來,餓死我了。”
我說:“廢話,這地方我10月才打算用呢,現在放堆吃的養老鼠啊?”
過了大概40分鐘之後,杜興給我打電話說好漢們已經接到了他的通知正在往來趕,估摸著快到了讓我去接應一下。電話剛掛,我的門前已經停了一排車,好漢們已經在李雲的帶領下到了。
他們大概聽說了個大致情況,一個個麵帶焦急,最先衝出車的是阮家兄弟和李逵,張順人緣向來不錯,眾好漢都跟著爭先恐後地湧進來,看到沙發上的傷員頓時大躁起來,都搶到張順身前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盧俊義攤開雙手往下虛按說:“大家少安毋躁,張順兄弟已無大礙,你們都坐下聽我說話!”
我留在門口,把好漢們都讓進去,老虎最後從一輛車裡鑽出來,他安頓好司機們,邁步急往裡走——這些車都是他叫來的。
我站在他身前,叫了一聲:“虎哥。”
他胡亂答應了一聲還要往裡去,我索性擋住了門口,老虎一下明白了,問我:“我不方便進?”我隻能點頭,老虎問道:“聽說咱的人讓削了?要真是那樣這事交給我了,碰我老虎的朋友,那就是抽我的嘴巴子,你告訴我是誰!”
我遞給他一根煙,自己也叼上一根,邊打火邊說:“真正的江湖恩怨,咱們插不上手,你師父他們也肯定不想讓你插手。”我一個“咱們”一個“你”,把他很巧妙地摘出去了——我肯定是跑不了了。
老虎也是個聰明人,況且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也覺察到這幫人絕非尋常,他很直接地問我:“我還能幫什麼忙,需要錢嗎?”
我說:“暫時不需要——你能幫我們弄點吃的嗎?”
老虎苦笑道:“成,我一會讓人送來,再有什麼事就吱聲。”
老虎領著車隊走以後我回到客廳,盧俊義已經把事情說了一遍,好漢們均是又驚又怒,隨後開始破口大罵,有不少人馬上就要衝出去找曆天閏報仇去,吳用安撫了幾次這才平息了眾怒,單有一人還是遏製不住地暴跳,不停吼道:“曆天閏在哪,誰知道他在哪?”正是張清,我聽見旁邊有人輕聲議論:“當年張清哥哥就是死在曆天閏槍下的。”
戴宗和李雲把他按住,勸道:“現在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先聽吳軍師有何計議。”
吳用往人群裡看了一眼說:“時遷兄弟……”
時遷搶先道:“我知道我該乾什麼。”
吳用點點頭,又說:“剛才我想了一下,段天狼傷得蹊蹺,一會天亮了我就和小強去看看從他那能不能問出什麼來,其他兄弟也彆回賓館了,分頭去打探消息,晚上在學校取齊,但是切記就算發現敵蹤也不要衝動,速回來報我。”
好漢看情況隻能是先這樣,好在張順沒有性命之憂,眾人坐等天亮無聊,有不少人就在我的新房隨意溜達起來,結果這個碰翻一隻瓶子那個打碎一個鏡框,等他們樓上樓下連帶屋頂小平台轉遍了,我這已經白蟻穴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