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小時候那時電視台播海灣戰爭,兩邊玩命開火,高射炮、榴彈炮,還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射出來的炮彈,拉著閃亮的弧線,緩緩升上天空,非常無害的樣子。
那場架打完我們就都知道了兩個新名字:飛毛腿和愛國者,而且還知道飛毛腿乾不過愛國者。
現在就是一樣,三人好象經過無數次推演一樣,三股箭在空中某個集合點爆出絢爛的火花,映得山上山下一片鐵紅,比之愛國者攔截飛毛腿有過之而無不及。
龐萬春和花榮都下意識地往箭囊裡摸去,卻都摸了個空,這時,顯示器上的倒計時歸零,兩個人身上的紅點兒一起滅了……
好漢們在山下大聲叫喊,龐萬春茫然四顧,問道:“怎麼回事?”
王寅艸著弓,意猶未儘地在對麵山壁上用箭射了一個大大的“”,這才看著手裡的弓,欣然道:“想不到我還有這本事呢。”
我道:“彆臭美了,體驗到我們花榮連珠箭的快感沒?”
王寅道:“什麼意思?”
我嘿嘿笑道:“自己想去吧——我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
王寅想了一下,立刻道:“剛才你給我的餅乾裡有古怪?”
我不直接回答他,把一塊還沒用過的餅乾分成兩片遞給他一片:“吃嗎?”
王寅好象已經猜透了其中的關鍵,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吃!”
龐萬春提著弓從山上下來,卻如墜雲霧中,他見王寅手裡拿著弓,問道:“剛才那最後幾箭是你射的?”他回頭往自己的顯示器看了一眼,見上麵是個大大的“37o”分,比之花榮少了35分,龐萬春抬頭看看對麵山上的花榮,不服道,“得找時間再比一場!”
王寅在他胸前打了一拳道:“還比什麼比,你輸了!”
龐萬春不滿道:“你的什麼瘋,為什麼攪和我們——沒看出來你的箭射得也不賴呀。”
王寅道:“你難道沒看見對麵上去人了嗎?”
“啊?”龐萬春掏出一瓶“潤潔”往眼睛裡滴了幾滴,手搭涼棚往對麵看去,這才看見花榮身邊的秀秀,不禁恍然道:“我說怎麼光能看見頭上的燈亮呢……”
我們都汗了一個,我們現在才知道原來龐萬春是個近視眼。
花榮靜靜地和秀秀相擁在一起,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時好漢們也圍了上來,臉上都訕訕的,因為剛才畢竟是王寅救了秀秀的姓命,雙方上輩子有怨,這輩子有恩,相互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相處了。
我心裡明白,今天的事情說到底得謝謝人家王寅,雖然他救人的箭法是用花榮的,但至少說明這人心不壞,一開始的兩箭是救了秀秀,難為的是後來雙方對射他還能不偏不倚把龐萬春的箭也截下來。
其實八大天王和後來的武鬆都一樣,上輩子不論,這輩子已經風平浪靜地活了3o年,而且又不是蘭博也不是oo7更不是德州殺人電鋸,畢竟隻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已經都見不得人命了。
一時花榮下了山來,和秀秀倆人眼睛都紅紅的,花榮抹了一下眼睛抱拳道:“剛才是哪位兄弟仗義出手的?請受花榮一拜。”
好漢們雖感彆扭,但終究又不能說瞎話,都朝王寅指了指,花榮愣了一下,但因為有言在先,隻得抱拳衝王寅躬身一禮道:“我直當另有高人呢,原來王尚書深藏不露,花某這裡有禮了。”
龐萬春道:“是呀,我也沒看出來老王射的一手好箭,論起來,那比我要強上百倍了。”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他跟花榮各有各的絕技,終究是半斤八兩,他這麼說隻是想抬高自家兄弟罷了,那意思是說王寅比我強了百倍,你花榮就算自詡能勝了我也不如我這個兄弟。
可王寅是明白人呀,他聽龐萬春這麼說,使勁瞪了他一眼,然後臉紅紅的給花榮還了一禮,由衷道:“小李廣名不虛傳,今天我算見識了。”確實,剛才看他哈屁的樣子應該是玩得不亦樂乎,深切體會了一把箭神的癮,此時對花榮的箭法那是打心底裡佩服了。
眾人見平時倨傲不遜的王寅今天跟花榮格外客氣起來,而且還會臉紅,都惡毒地揣測:這廝是不是對花榮有旖念啊?想到這,又一起望向秀秀,均想:攤上這樣的情敵也算你倒黴……
秀秀依偎在花榮懷裡,睜著亮亮的眼睛挨個打量我們,像剛認識我們一樣。花榮道:“眾位哥哥,我跟秀秀把一切都說了。”
我吃了一驚,好漢們卻都道:“那是應該的。”
我這時終於有機會把那個問題問了出來:“秀秀,你是喜歡文藝青年冉冬夜呢還是喜歡亡命徒花榮?”
秀秀幸福地笑道:“我不是說過麼,不管什麼樣我都喜歡。”
我問:“更喜歡哪一個呢?”
秀秀環緊胳膊摟著花榮的腰道:“亡命徒。”
眾人都笑。
花榮掃了一眼雙方的顯示器,走過去隨手關掉,道:“龐兄,今天的比試就算平手如何?”
龐萬春道:“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我分比你少那是我輸了。”
花榮道:“可是你最後剩餘的箭比我多。”
龐萬春笑道:“那射不中你也沒有用,其實你要不是習慣射連珠箭的話,拚到最後憑你的體力和靈活還是能贏我。”
花榮擺手道:“咱們應該一切以實戰出,在戰場上同時出箭,你的確比我快了三分。”
這兩人經過一場生死決鬥,真正打心裡敬重對方,這時反到相互客氣起來。
王寅和方鎮江都是急脾氣,見他們推來擋去的,一起喝道:“算平手就完了,那麼多事乾什麼?”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王寅問方鎮江:“你想起自己是誰來了嗎?”
方鎮江道:“就算沒想起來我也不介意再跟你打一仗啊。”
王寅哼了一聲道:“那我不為難你!”
兩個人背轉身,誰也不理誰,最後還是王寅忍不住問方鎮江:“你結婚了嗎?”
“……沒有,你呢?”
“我孩子都三歲了……”
龐萬春邊收拾東西邊跟寶金說:“兄弟,改天請你喝酒。”
寶金道:“你不是不喝酒嗎?”
龐萬春道:“那沒辦法,誰讓上輩子你不能喝呢?這輩子再不喝一頓太對不起這點緣分了。”
至此,梁山和八大天王的第三場比試就算以和局告終,這次出現的小意外使好漢們和王寅他們不經意間淡化了仇恨的情緒,當然,像張清和厲天閏、李雲和王寅之間的敵意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
王寅在臨下山的時候忍不住又拿起弓,想在剛才那個“”後麵再射個“y”好組成他的名字的縮寫,但這時離1o分鐘早過了半天了,王寅手上勁力是夠了,但因為距離太遠,那個“y”頭上枝椏射得不倫不類,怎麼看怎麼像個“netbsp;到目前為止,和八大天王的恩怨也算告一段落,王寅他們走的時候沒說下一場的事,除了那個神秘的夜行人,他們的陣營我好象已經都見過了。
我實在是不想再跟八大天王打交道了,三場比賽,沒有一場不玩命的,尤其是剛才那場,對方現在沒了聲息,八成是又搜羅其餘的天王去了。
我問寶金:“你們八大天王那幾位本事怎麼樣?”
寶金道:“各有千秋,誰也不比誰差多少。”
我腦袋一陣疼:“你不是和龐萬春很熟嗎?你問問他住哪,我去和我那對頭好好聊聊,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寶金嘿嘿一笑道:“你是想抄他老窩讓老龐給你當內應?你想都彆想,我們八個雖然不和,但都不是那樣的人——再說,我好象也不是你們這邊的呀。”
我小聲道:“白眼狼!”
寶金嗬嗬笑道:“不過我這人你也知道,一向不主張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上輩子是上輩子,我也不希望我們八大天王在21世紀再聚齊了,可是事不由我,說不定你那個對頭已經把其他四位給找到了呢?小強你要想不開仗現在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
寶金鄭重道:“找方臘!”
我說:“他一定能領著你們再次覆沒嗎?”我聽說過一句話叫“不怕敵人猛如虎就怕隊友蠢如豬”,難道在寶金眼裡方臘就是一個如此糟糕的指揮官?
寶金狠狠瞪了我一眼道:“方大哥英雄俠義心胸豁達,這要擱在他身上,絕不會再領著人糾纏一千年前那些事兒,隻要他一句話,我們八個水裡火裡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說:“你的意思是讓我找到方臘然後由他來做和事老?”
寶金使勁點頭。
他從一開始說方臘的時候身邊幾個人就都冷眼看他,此刻張清終於慢悠悠地道:“方臘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先不跟你爭,我就問你,怎麼找他?”
我也愣了,是啊,上哪找方臘去?這臘跟彆的蠟還不一樣,五金商店和賣情趣玩具的地方它都沒有啊——方臘沒有,皮鞭行不行?
好漢們在大是大非的關頭立刻和寶金劃清了界線,都不理他了。
吳用忽然問方鎮江:“武鬆兄弟,你好好想想你是從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恢複功夫的?”
眾人眼前一亮,大家知道這件蹊蹺事肯定和我們的對頭有關,隻是以前忽略了這條線索,今天這一戰給所有人的觸動都很大,好漢們並不怕繼續再冒出來幾個天王,但他們也想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我的想法就更簡單了,就是要阻止這種變態遊戲!
方鎮江經過剛才花龐二人的一幕幕,知道這回非同小可,他坐在座位上使勁想了一會,無奈地說:“這真的很不好說,我從來沒感覺到什麼特彆,突然就有功夫了。”
吳用道:“那你想想離現在最遠的一次架是什麼時候打的——就靠你一個人那種?”
方鎮江道:“這個……好象是兩個月以前吧。”
“那時候你在什麼地方乾活?”
方鎮江苦笑道:“我們這種人,常常一天就跑好幾個地方的。”
我忽然靈機一動,問道:“春空山呢,你在那之前去沒去過春空山?”
“春空山?”
我說:“那個地方全是大彆墅。”
方鎮江一聽到彆墅二字眼睛大亮,道:“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去過,而且隻有一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