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特洛伊(1 / 1)

還有比我更丟人的呢,那倆老板模樣的直接嚇得掉到椅子下麵了,雷老四欠了欠身子說道:“喲,不是說二位的,抱歉。”說著雷老四好象不經意地往我這斜了一眼,我剛才那副狼狽樣他肯定是看見了。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我知道當頭兒的,尤其是混黑道的老大,就喜歡恩威並濟這個調調,他看似在嗬斥自己的兒子,其實多半是想給我個下馬威,要說打,我又不怕他,可他冷丁這一嗓子誰受得了啊?看來這雷老四也未必有多少誠意。

雷鳴站起來以後,雷老四又換上一副偽善的嘴臉跟那兩個老板說:“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這個不成器的小子跑到二位店裡撒野,可能給兩位造成了一定的損失,而這位小強兄弟——”說著一指我,“他的夫人據說就在二位手下乾活,為了這個事,蕭兄弟領著人一夜連砸了我四家買賣。”那兩個老板驚恐地抬頭看了我一眼,滿臉都是又驚也佩的神色,然後又慌忙把頭低下了。

雷老四繼續道:“今天找幾位來,就是為了印證一下蕭兄弟的說法,我讓你們帶的員工照片都帶來了麼?”

我這時才明白,原來這倆老板就是昨天的受害者,看樣子來這裡也是受了雷老四很大的脅迫,怪不得包子說她們老板昨天大半夜親自打電話讓他們店裡所有人都交照片呢。

兩個人急忙各自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來放在桌子上,雷老四剛要伸手去拿,古爺慢條斯理地說:“老四啊,這事先不忙,我先問問小雷。”

雷老四假笑著說:“古爺您說。”

古爺從進來到現在一直看都沒看我一眼,這會依舊不理我,把頭轉向雷鳴,用茶蓋撩撥著茶葉說:“小雷,為什麼砸人家店呀?”

雷鳴站在那裡訥訥道:“我……也沒什麼,我昨天和幾個兄弟喝多了。”

古爺嗬嗬一笑,既而跟雷老四說:“先不說彆的,這點小雷就先不對了,你說呢?”

雷老四沉著臉道:“是是,怪我家教不嚴,回去我好好收拾這小子!”

古爺嗯了一聲,仍舊品著茶說:“現在再說你的事吧,讓小強認認,哪個是他媳婦,要是沒有那就說明是他找借口挑你場子,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雷老四陰著臉把第一個信封裡的照片都倒在桌子上,衝我做個了請的手勢。

我也不知道那倆人哪個是包子的老板,我是怎麼也沒想到和自己媳婦的上司第一次見麵居然是在這種環境下,我把那些照片翻來翻去地看著,老虎也非常好奇,湊過腦袋來幫我一起翻,雷鳴那小子看來也很想知道能嫁給我這樣“強人”的女人長什麼樣,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桌子前麵看我找。

老虎把幾個長得很清秀的女人照片揀出來放在我麵前,說:“哪個是嫂子?”

我把那些照片看了個遍,沒有包子,這就說明左麵那個穿綠格衫的人不是包子鋪老板,我拿起另一個信封嘩啦一下都倒出來,老虎有點不自信地在我耳邊低聲問:“嫂子真是給彆人打工的?”他可能以為我真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跟雷老四為難,我怎麼也算小有成就的男人,老婆怎麼會在小飯館給人打工呢?有這種想法的可能還不止他一個人,古爺旁邊那幾個老頭也是滿臉不信地看著我,就好象我在演滑稽劇一樣。我很快就從第二個信封裡麵挑出了包子的照片拍在桌上。

老虎拿過那張照片看了一眼,帶著複雜的表情說:“……這人你認識?”我可不認識麼,這照片還是我幫她找見的。

雷老四聽說正主出現了,急忙從老虎手裡接過照片,隻掃了一眼就趕緊把包子照片倒扣過去,捂著心臟問我:“沒開玩笑吧?”看來雷老四也有軟肋,終究被包子的長相給雷到了。

我大義凜然道:“開什麼玩笑,那就是我媳婦!”

雷老四虛弱地扶著椅子,衝穿黃襯衫那個老板招了招手:“你過來!”

包子她們老板趕忙湊過來,雷老四小心地把照片底朝下搓到包子她們老板鼻子前,問:“這是你們店的員工?”包子她們老板點頭。雷老四怨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向我說:“那你說說這個……這個女子的名字。”

我連嘣兒都不打一口氣道:“項孢子,今年26歲,連鎖灌湯包子店門迎——抱歉,她的三圍我雖然知道可不方便告訴各位。”

包子她們老板點頭:“對,一點也沒錯。”

雷老四一屁股癱坐在椅子裡,想說什麼可又說不出來,挺魁梧一條漢子現在蔫茄子一樣了,我覺得我可以理解他的感受——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一夜損失四家買賣,憋屈呀!其實自古以來為了女人的戰爭就沒少打,近的吳三桂的衝冠一怒為紅顏不說,特洛伊戰爭不就是為了一個叫海倫的美女打了1o年仗嗎,希臘聯軍和特洛伊雙方展開激烈的戰鬥,湧現出無數英雄,牽連了數以萬計的軍隊,最後終於還是把海倫搶回去了——幸虧隻打了1o年,要打個四五十年最後搶個老太太回去不知道希臘人能不能接受,可說到了,人家那都是美女呀,包子呢?

雷鳴見真的找到事頭了,好奇地就著包子她們老板的手看了一眼那照片,頓時苦著臉跟我說:“老大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我哪能想到你媳婦長這樣去?”

雷老四怒道:“閉嘴!限你今天下午以前跟人家道歉,兩個地方都要去,尤其是跟這位項小姐,聽見沒?”

雷鳴沮喪地點點頭。

綠格衫和包子她們老板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雷老四一揮手:“不關你們的事情,回去好好做你們生意吧,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生了。”兩個老板唯唯諾諾地退出去了。

雷老四扭臉問我:“我這麼做你滿意嗎?”

現在事情終於才徹底弄明白,包子她們店是確實是雷鳴砸的,可卻不是專門衝著包子去的,至於我帶著關二爺踢大富貴,雷老四早已經把這筆帳算到郝老板頭上了,畢竟那是他們Boss級的恩怨。

也就是說雷鳴這小子犯混蛋,我一個人把買賣全扛上了肩,不過我一點也沒後悔,包子他們打了,店我也砸了,中間就算不隔這層誤會我也會那麼乾。現在既然雷老四表態了,我說:“沒意見。”

雷老四點點頭,跟雷鳴說:“既然蕭兄弟沒意見你也滾吧。”

古爺嗬嗬一笑:“事情這樣解決不是挺好嗎。”

我把手搭在包上說:“雷老板大人有大量,我也不能不懂事,既然雷鳴兄弟已經認錯了,那昨天我造成的誤工費,那些朋友們的醫藥費就包在我身上,1o萬夠嗎?”說著我往出掏支票,我覺得這些錢應該差不多,所謂砸,隻是象征姓傷了他幾個人而已,也沒真殺人放火。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打仗就打一個錢字,大到國與國之間的割地賠款,小到私人恩怨,隻要利益合適了,昨天的死去活來未必不能在今天一團和氣。

雷老四擺了擺手道:“小強兄弟說哪裡話,這事本來是我們錯在先,有時間帶著昨天那幾位朋友咱們吃個飯,嗬嗬,六個人總共打垮我將近一百號人,都是好樣的!好了,咱們後會有期——古爺,各位,老四先走一步了。”

古爺衝他揮了揮手,扭臉跟我說:“小強,跟著你打比賽那群小子都好著呢吧,小混蛋們也不說去看看你古爺,是不是以為我死了?”

我忙說:“嘿嘿,哪是啊,他們又出國打比賽去了。”

雷老四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問:“你們認識?”

古爺笑道:“老相識了。”

雷老四乾笑幾聲,走出門去。剩下的老頭們也紛紛作彆古爺,各奔東西。

會議室隻剩下我們三個人,我說:“古爺,虎哥,走,我請吃飯。”

古爺道:“算了,我這老棺材瓤子見不得那些油油膩膩的,我說你小子行啊,帶著幾個人就把雷老四滅得一愣一愣的,你到底哪找來那麼些愣頭青啊?”

我笑道:“這回有時間一定看您去,好長時間沒聽您拉三弦兒了。”

古爺頭前走,老虎拍了拍我手說:“我也不去了,你小心點,雷老四這個人表麵豪爽大公無私,心可不寬!他不收你錢那就是把這茬兒給你放著呢。”

我使勁握了握老虎的手,今天這爺倆可沒少幫我,先是古爺話裡話外擠兌雷鳴,又在雷老四麵前挑明我和他的關係讓雷老四有所顧忌,再到老虎這幾句知心話,這可是天大的人情。

等送走爺倆,我走到車門那剛要上去,忽然感覺一個人從旁邊拉我,我一看剛剛才見過:包子她們老板。

我說了,打死我也想不到第一次跟家裡那口子的領導見麵是這麼個見法,這留下的印象多不好啊,所以我挺尷尬,無語了幾秒之後才趕緊跟人家握手:“貴姓?”

“姓胡,”看樣子胡老板也挺尷尬,握著我的手一個勁的搖:“怪我沒有深入了解員工,這家屬裡真是藏龍臥虎呀!”

我臉一紅,你說這叫什麼事,這叫包子以後還怎麼乾,在胡老板心裡,我肯定也成了一個橫衝直撞的大流氓頭子,他回去以後還敢叫包子乾門迎嗎?

其實我雖然不知道包子她們老板姓什麼,但是老聽包子說,她一般也不提名道姓,隻說“我們老板”,而且她每次這麼說的時候口氣都特彆牛,比如“我們老板,那停車一次給1o塊都不帶找零的”,好象她也跟著沾了光似的,搞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把“給1o塊不用找零”當作男人成功的標準,心裡也酸酸的,憑什麼同是男人,我的女人就得在你手下打工?胡老板的生意狀況我也了解一些,他有三間連鎖灌湯包店,加上炒點股什麼的,月收入1o萬左右,在我們這地方那絕對算有錢人,而且無不良嗜好,為人塌實,屬於新好男人。

不等胡老板說什麼,我直接說:“我了解你的難處,回去就把小項開了吧,借口找的好點就行,我絕不埋怨你,反正我也沒想讓她再乾多久。”

胡老板聽我前半句話的時候一個勁說:“哪裡哪裡。”我說到最後一句他又趕忙說“了解了解”,末了他用兩隻手握住我的腕子說,“蕭老弟,跟你商量個事。”

“我不是都答應讓你開除包子了嗎?”

“不是這個……我想把那間店轉讓給你。”

我失笑道:“這是為什麼呀?你不會是怕我領著人連你的店也砸吧?”

正說到這,項羽把頭探出來問:“還砸誰?”胡老板嚇得一哆嗦。我急忙讓項羽回去,跟胡老板說:“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

胡老板握著我的手是一個勁的抖啊一個勁的抖,說:“我……知道……那你說到底行不行?”

我有點不樂意了:“我不是說了麼,我沒想要你的店。”

“……蕭老弟,你就算幫我一個忙。”

我看出他是真有難言之隱,問:“能說說為什麼嗎?”

胡老板心有餘悸道:“剛才你也看見了,砸我店的可是雷老板的公子。”

“嗨,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你隻要把包子開除了就妥了,他們總不會瞄住你一個局外人不放。”

胡老板驚恐地說:“不是呀……你是沒看見雷老板剛才看我的眼神,他是恨上我了!”

我想了想,笑了,還真是,胡老板臨走雷老四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能是有點可氣他為什麼收包子這樣的員工,不過雷老四怎麼說也是道上的魁,怎麼會真的和一個賣包子的小老板計較,這胡老板也忒謹小慎微了。

我笑道:“那你想怎麼辦?”

胡老板邊說邊掏包:“我想好了,隻能把店徹底轉給你,那地方也隻有你這樣的人才能罩得住了——彆誤會啊,我不是說你是壞人。”

我說:“那你說個價吧。”我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好,雷老四級彆夠重,可雷鳴那小子指不定就真惦記上胡老板的茬了,再說跟包子結婚以後她也得有個事乾,把她戰鬥過的地方送給她不是挺好麼?

胡老板急切道:“都這時候了還什麼價不價的,隨便給倆錢兒就行。”

我能那麼乾嗎,我要那麼乾不是真成了趁人之危了嗎?

很快我就又樂了,你看胡老板這家夥嘴上那麼說,掏出來的一大摞收據、證件、證明可一件也沒少,房產證和各種交了錢的票據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他的意思很明白:我要真不想占他便宜就自己把總錢數算出來給他,包子這麼長時間以來在這位胡扒皮的手下打工可真難為她了。

我粗略算了算,那間店本身值4o萬,裝修和硬件花了3o萬,其它就再沒什麼大錢了,連鎖店每年再交一份加盟費就可以了。

我邊清點票據邊說:“怎麼這些東西你都隨身帶啊?”

胡老板苦著臉說:“雷老板叫我來我估摸著不會有什麼好事,就趁早都帶上了,我們那口子膽小,把我扣起來連個往來送的人都沒有——”看看雷老四這口碑!

我寫了張7o萬的支票給他說:“我就不跟你算折舊費了,這些證什麼的還是你拿著,找個時間咱們公證,順便把保險什麼的關係也都轉了。”

胡老板看來也對這個價錢沒什麼意見,把房產證遞給我說:“那你先把這個拿去。”

我順手把證塞包裡,其實拿不拿的我又無所謂,我又不怕他不認帳,不過這證在手裡感覺到底是不一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包子的老板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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