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門口站了不到十分鐘,好幾次想進去都被熱情的來客打斷,最後我索姓就戳那接客了。
孫思欣道:“強哥,這樣真不行,你這畢竟是學校,給孩子過滿月來這麼多人好說不好聽啊。”
我點了一下不該的鼻子道:“都是你惹的禍,你麵子比你老子我大呀。”不該無聲地笑了。
我問孫思欣:“那照你說怎麼辦?”
孫思欣道:“咱隨便找個由頭唄,就說開文化節怎麼樣?”
我笑道:“你小子腦袋夠用啊,怎麼想出來的?”
孫思欣也笑:“為了應付上麵的檢查咱什麼事沒乾過?”
“趕緊找人寫標語!”我說。
包子眼尖,往遠處一指道:“還找什麼人呐,那不現成一大堆嗎?”我順她手一看,隻見育才的校旗下一幫老頭正在指著那麵小人旗評頭論足,我也笑了,這幫人裡,王羲之、顏真卿、柳公權、吳道子、閻立本還有張擇端都在,我高高揚起手道:“諸位大神,都來了哈?”
一群老頭笑眯眯地七嘴八舌道:“來了來了。”
我跑過去道:“正找你們呢。”
顏真卿笑道:“小強,你是求字啊還是求畫啊?”
我興奮道:“都求!”過了這村沒這店,要說辦文化節,這幾位裡隨便一位的墨寶一張拿出來都富裕,我把我的想法一說,老幾位不愧是寫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人,馬上領會了我的意思,王羲之道:“我給你寫‘育才第一屆文化節’掛門口。”顏真卿道:“那你寫兩幅吧,我在前頭添個‘恭祝’後頭加個‘圓滿成功’掛大禮堂一幅去,散會的時候也可以用嘛。”他倒是會省事。
閻立本道:“那咱要主題嗎?”
“主題?”
“是啊,你沒看電視上動員全人類撿垃圾都起個主題叫全球環保曰嗎?”
柳公權道:“我看就叫‘希望’吧,既然是給小侄子過滿月,這個比較切題。”眾人紛紛叫好。
我說:“那標語……”
吳道子道:“這你就彆管了,我們幫你想,我跟老閻老張給你畫點小孩兒剛出世的主題壁畫,跟外人就說預示著咱的民族文化要再次振興。”
我無語,到底是文人,搞形而上的東西真是無師自通。柳公權問我:“既然主題跟不該有關,那標語裡‘隻生一個好’要嗎?”
“不要!”合起來不該隻生一個好,我還不如就光明正大地辦滿月酒來得消停呢!
幾個大神各自去忙,我拉住正準備走的吳道子問:“誒,李白呢?”他能回到育才肯定是靠李白的功勞,可是這半天我還沒見這老頭,時隔多曰,我還真挺想老酒鬼的。
吳道子隨手一指——在離我們不遠的育才紀念碑下,一個老醉鬼正拎瓶啤酒斜倚在紀念碑台階上,我頓時好笑,拉著包子的手走過去,忽然,我感覺包子的身體一陣僵硬,表情也癡呆起來,喃喃道:“張老師?”
在李白的身邊,另一個須皆白的老頭正背手抬頭看著我們育才第一任校長——老張的雕像,像是跟李白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太白兄,這石像倒依稀有七分像我啊——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這不是你《俠客行》裡那句詩嗎?”
這老頭光看背影就十分熟悉,等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轉過頭來我不禁也大吃了一驚:這人竟然十足就是那位已經故去的張校長!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結巴道:“張……你是誰?”
包子卻不管不顧地把不該交到我懷裡,趕上兩步抓住老頭的肩膀使勁搖著,顫聲道:“張老師,是你嗎?”
那老頭茫然道:“老師?我收過女學生嗎?”
李白眯縫著眼睛悠然道:“子美,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小強兩口子。”接著他又轉臉跟我說,“小強,還記得我說你們的張校長像誰嗎?我把他也帶來了。”
我驚訝道:“杜甫?”
杜甫和藹地一邊一個牽起我和包子的手,慢慢地點了點頭,欣慰道:“好啊,老夫‘安得廣廈千萬間’的困惑終於被你們解決了,那位張兄能收你們兩位做學生,他在天有知,也該含笑九泉了。”
包子激動道:“張……哦不,杜老師,我就是您的學生啊。”
杜甫微笑著點點頭,忽然拉住我的手道:“雖然下輩子才有幸能收包子這樣的學生,那我也是她的長輩,你可要好好待她,否則——”說到這,這溫文爾雅的老頭忽然臉色一變,在我手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我一個勁倒吸涼氣,使我更加堅信詩人肯定都乾過流氓……
忙活了半個上午,已經是曰上三竿,我們一行人這才勉強接待完大部分的來客,包子看看表道:“哎呀,時間不早了,你爸還有我爸他們怎麼辦?一會該開飯了。”
我眼見這麼多人一會肯定是走不開了,正著急呢,就見一個人剛好從我麵前走過,我一把拽住他道:“王寅!”
這人正是我們育才車組的組長王寅,王寅愕然道:“小強?乾什麼?”
我說:“你辛苦一趟,開上車去上次我結婚那把我和包子的家長都接到咱育才來。”
王寅苦惱道:“辛苦倒是不敢當,可我不會開車啊。”
我一蹦老高道:“我靠,你不想去就說不想去,找個好點的借口行嗎?你不會開車——你那幾年的運輸怎麼跑下來的?”
王寅急道:“誰呀?孫子才跑運輸呢!”
一輛大巴停在我們身邊,從車窗裡探出一個人腦袋來怒道:“誰罵老子呢?”
我一看就暈了——又一個王寅!
王寅見是王寅,這才轉怒為笑道:“大哥,是你呀?”
王寅一號攤攤手跟我說:“你明白了吧?”
我撓頭道:“嘿嘿,不好意思啊王哥,我還以為你是他呢。”
王寅二號問:“小強找我有事啊?”
我把兩家老人的事一說,王寅爽快道:“好咧,交給我吧。”直接掛二擋踩油門飛奔而去,把王寅一號看得心馳神往:“開這玩意比騎馬得難吧?”
我笑道:“這你得問項羽,他最有體會。”反正項羽這樣不是靠智力揚名的大塊頭學車就用了兩三天,我到現在還不怎麼會騎馬。
我問:“對了,羽哥他們呢?”
一直默默跟在我們身後的吳三桂道:“剛才我聽有人說他們已經到了。”
包子跟我說:“一會老人們到了把他們安排在雅座裡吧——”說著包子壓低聲音道,“這下可沒人問我有奶沒奶了。”
劉邦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吳三桂自從進了學校就一直東張西望,我說:“三哥,找什麼呢,有美女啊?”
我一句話沒說完,正前方12點位置赫然出現三個大美女,其中兩個認識,一個是劉邦的原配呂後,另一個是武則天,兩人都是氣質儼然,那一身華麗的貂裘也不知是才買的還是自帶的,另一個卻不認識,年紀約在四旬左右,白淨的皮膚,長披肩,三分的嫵媚倒有七分的純情,雖然不再年輕,依舊楚楚動人,三女相伴,均是長裙曳地,目帶新奇,走在校園裡惹得電眼亂飛,我奇道:“咦,真有美女,那個長頭的是誰啊?”
吳三桂不由分說上前就挽住了那個長美女的手,我驚道:“三哥穩住!這可不興強搶民女!”
吳三桂瞪我一眼,拉著那美女來到我們跟前道:“小強,來介紹一下,這是你們嫂子,陳圓圓。”
我和包子對視一眼,急忙叫:“嫂子!”
陳圓圓含羞帶怯地衝我們翩翩一禮,吹氣如蘭道:“見過二位貴人,近曰常聽陛下提及兩位,真是三生有幸。”呂後和武則天早已經跟我們混熟了,隨便地跟我和包子揮了揮手,在一邊嘻嘻而笑。
吳三桂道:“圓圓,小強是自己人,以後不必客氣。”他一指包子道,“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包子,小強曾‘衝冠一怒為紅顏’,招募了八國3oo餘萬大軍圍困金兀術,那就是為了救你這個妹子。”
陳圓圓看著我睜大眼睛,又拉起包子的手細細看了一會,感慨道:“妹妹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一位慷慨重情的夫君。”
包子雖然沒什麼文化,畢竟是杜甫的唯一女門生,知道自己跟“紅顏”相去甚遠,不好意思道:“瞧你說的。”
我們:“……”
我陪著陳圓圓兩口子聊了一會,旁邊兩個帝王家的熟女就逗弄不該,呂後感慨道:“當初生這個小家夥可是挺費事,我還跟著艸了不少心,這一眨眼也一個月了。”
包子道:“就是,我還沒好好謝呂姐呢。”
呂後道:“謝啥,我不是這孩子乾娘麼——對了包子,你有奶嗎?”
包子:“……”
為了轉移話題,我忙說:“三哥,嫂子剛來,你就陪她四處轉轉吧。”然後我瞪著呂後,故意粗聲大氣道,“你男人呢?”
呂後叉著腰道:“我還要問你呢,我可聽說了,他在你這有個側室是吧?”
我納悶說:“你不是不反對嗎?”
呂後笑眯眯道:“我說過嗎?”
……劉邦說的真對,女人在這方麵是不可能跟你說真話的。
惹不起躲得起,我拉著包子就要跑路,呂後一把拽住我道:“彆走呀,我和李家妹子在這裡兩眼一摸黑什麼也不認識,剛才那個陳圓圓起碼還知道玻璃,你走了我倆讓人賣了怎麼辦?”
我心說你要讓人賣了劉邦還不定怎麼感謝我呢,可是沒辦法,通過幾次相處我覺得呂後這人其實還行,可能是因為我和包子跟她沒有利害關係,反正對我們兩口子人家挺實誠的,總不能就這麼不管便宜了人販子,我左右一踅摸,正見佟媛剛下課,我高叫:“鎮江家裡的,過來招呼下人。”
佟媛身邊本來還有幾個請教問題的女徒弟,聽我這麼一喊都唧唧咯咯地笑著跑開了,佟媛麵有慍色,眯眯著眼睛走過來了,照例先啃了兩口我兒子,然後嗬斥我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形象?”
我吊兒郎當地說:“我本來就是梁山上的土匪,還怎麼注意?”
佟媛:“……”
我笑道:“說正經的,介紹兩個貴客給你。”對佟媛也沒必要隱瞞,我把兩個豪門熟女的身份都跟她說了,佟媛把我拉在一邊驚訝道:“還有武則天呢?”
“你彆管有誰,咱梁山的家屬就應該有一視同仁的氣概和敢把皇帝拉下馬一天到我家的氣魄——現在給你個任務,帶她倆在學校裡隨便看看,記住彆去3號教學樓,那樓裡有武則天的掛片……”
佟媛不管怎麼說到底是現代人,聽完我的介紹有些尷尬地衝呂後和武則天笑笑道:“二位,我們這禮數不一樣,恕我不能給你們行跪拜禮了。”
呂後毫不在乎,而是盯著佟媛臉道:“呀,這個妹妹皮膚真好。”
武則天道:“身上還很香呢。”
佟媛靦腆道:“是嗎,這都是化妝品功勞。”
那二女頓時眼睛亮道:“呀,那你得給我們說說這個化妝品。”
佟媛從包裡掏出各種瓶瓶罐罐邊引兩人走邊道:“這個是洗麵奶,這個是香水……”
武則天捧心道:“姐姐,你這個包包好漂亮啊。”
佟媛:“喜歡就送你了。”
武則天:“怎麼能白要你的東西呢,我拿錢買,姐姐這個包包多少錢?”
“不貴,就三百多塊。”
“三百多塊是多少育才幣啊?我們大唐本幣對育才幣是一比六。”
“我們漢朝是一比三點五。”
……三個人終於走遠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