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烈手中的劍沒有刺中妮可的手臂,反而是插入了自己的左胸。
而他眼前的景色也突然一花。幾乎籠罩了整座長生殿的紅發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殿外的虛空。
而在他的雙眼與虛空之間,還有一層淡淡的光芒,正在緩緩變淡。
天烈一愣,飛快地轉過頭望向四周,看見妮可就在自己身旁的不遠處,一個光球籠罩著她的全身,同樣正在漸漸地消失中。
除了妮可之外,那個被辰打得半死的克裡斯也同樣被光球籠罩著,躺在一旁的地下。
在三人的前方,是那個朋克裝束的背影。
此時幾人的腳下,是一塊漂浮在虛空之中的宮殿碎塊,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上麵原本的建築已經幾乎全部被毀掉,隻剩下半個殘破的亭子。
而這碎塊距離長生殿,足有上千米的距離。
看起來,是加布裡用自己的空間能力,將三人從原本的位置轉移到了這裡。
“謝謝你。”天烈沉沉鬆了口氣,對著麵前加布裡的背影道。
“這個距離……應該不會被波及到了吧。”
加布裡轉過頭,摸著下巴,目光有些曖昧地從天烈和妮可身上掃過:“雖然外形不怎麼搭調,不過倒算得上是挺恩愛的。”
“恩愛?!”妮可柳眉一豎,剛要開口,卻被加布裡擺了擺手打斷:“行了,現在沒空聽你們解釋。橙橙那家夥這一次……怕是真做了同歸於儘的打算了。”
說完,他伸出右手,在麵前平平地抹了一下,一道光幕便出現在了半空中。
從這塊碎塊上遠遠望去,長生殿主殿此刻已經幾乎全部被橙橙的紅發所覆蓋,像是一個巨大的繭,完全看不清裡麵的情形。但那光幕亮起之後,殿內的畫麵便立刻出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辰仍舊站立在那一片混沌之旁,目光平靜地望著橙橙,沒有出手。
周圍的紅色長發已經停止了生長,但卻已經將整個主殿從屋頂到地麵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而零站在兩人一旁的不遠處,同樣麵無表情。
“你忘了他?”天烈看著加布裡,皺眉道:“現在還來得及轉移過來麼?他是零城的主控程序,如果被乾掉的話……”
“不用擔心他。出現在我們麵前的他沒有實體,而是整個零城的中樞係統在這個空間內的投影。隻要奇點的運轉始終保持正常,他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加布裡搖了搖頭,解釋道。
“加布裡大人……你打算什麼都不做麼?”克裡斯捂著自己的胸口,勉強支撐起身體,艱澀道:“橙橙大人如果死掉的話……”
“這家夥自己非要去找辰玩命,我能有什麼辦法?”加布裡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放心吧,這種事情不是你能夠阻止得了的。就算你的主人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但……”
克裡斯還要說些什麼,卻被加布裡瞪了一眼:“克裡斯,如果你還有什麼意見的話,我並不介意再把你送回長生殿裡去。”
“好了,好好看戲吧。”見克裡斯不再說話,加布裡滿意地點了點頭。
畫麵上,辰抬起頭,看了看環繞在四周的紅發,突然笑了起來。
“自從那一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你的紅發了。卻沒想到,再見到它們的時候,卻是你親手切了它們。”
“放心吧,你以後也不會再見到它們了。”橙橙冷笑。
“是的,我同意你的結論。隻不過……我們得到這個結論的出發點或許並不相同。”辰低下頭,注視著腳底的紅發:“而且我很奇怪,你剛剛明明還那麼著急地想要殺掉我,為什麼現在卻反倒跟我閒談了起來?如果你想知道我離開你的原因的話,我不會說的。”
“你現在的確變得比以前更強了。如果用普通的手段的話,或許我還真的不一定能殺掉你。但在我用生命做代價釋放的滅空破之下,你絕對沒有活下來的機會。”橙橙目光死死注視著辰。
“或許吧。”辰淡淡一笑,看不出是認同還是否定。
橙橙的雙手開始散發出熒光,與此同時,周圍的發絲也開始同步地閃爍起來:“我現在還能記得,你離開我的那一天。
那天,你對我說,你要生命讚歌樂譜,去世界儘頭中找白起。我不肯給你,並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害怕你也留在那裡,無法回來。”
“但我還是回來了,不是麼?”辰淡淡道。
“是的。”橙橙蹲下身,右手按在了地麵的發絲上:“那時候雖然擔心,但你那麼堅持,我還是將生命讚歌樂譜給了你。你的確從世界儘頭裡回來了,但你見到我之後,卻對我說,以後不要再見麵了,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辰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望著橙橙。
“我以為你在開玩笑,但沒想到你說的竟然是真的。”隨著橙橙右手的按下,所有的發絲突然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我問你為什麼,你卻打死都不肯告訴我原因。從那天起,我就再沒有見過你。
直到今天。
我經曆過否認,憤怒,期望,沮喪……而到了現在,我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了。
辰,我深深地愛過你。並且我也相信你也同樣愛過我。我相信你離開我,一定有什麼理由,並且我想知道那個理由。但當我在三十三天裡留下那個分身時,這種念頭已經徹底地被我抹去了。
我並不打算再向你追尋那個答案,那已經完全不重要了。我現在想要的隻是——”
隨著橙橙話音的落下,所有發絲上的光芒瞬間變得無比耀眼。
然後,每一根長發,都變作了一柄次元撕裂刀。
無數的刀刃懸浮在大殿內的空中,彼此縱橫交錯著,將所有的空間都牢牢鎖死。
“帶你走!”
……
“她真的打算同歸於儘?”天烈望著光幕裡的景象,皺眉問道:“但辰現在變得那麼強,她真的……”
“你忘了她之前怎麼揍你的了?”加布裡側臉看了一眼天烈,笑了笑。
“就算我是隻弱雞,至少誰更強一些,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天烈撇了撇嘴。
如果現在有荊棘花團的人在這裡,聽見天烈的這番話,隻怕會驚訝到眼球都掉出來。
那個威名赫赫的天使殺手,團隊巡遊者,竟然會把自己稱為是……一隻弱雞?!
“你倒是挺有意思,對我的胃口。”加布裡衝天烈擠了擠眼睛:“不過你畢竟還是對橙橙這家夥不夠了解。如果她當真拚上了同歸於儘的心思的話,彆說是辰,就算是當年的白起……”
“白起?”天烈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他,很強?”
“很強。”在提到白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加布裡的麵色也嚴肅了起來:“在我們這群人當中,他是最強的一個。”
“你們這些老怪物……也太可怕了點吧。”天烈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實在沒辦法想象,比辰更強的家夥,該是什麼樣的。”
“他已經死了。不過幸好他已經死了。”加布裡輕輕歎了口氣。
“死了?!”天烈睜大了眼睛:“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強的話,誰能殺得了他?”
“我們。”加布裡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們六個人聯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天烈想了想,輕輕歎了口氣:“那個叫白起的家夥,得你們六個人聯手才能乾掉。但如果那個紅頭發的女人願意拚命的話,也是可以和他同歸於儘的。
辰現在雖然很強,但在你看來,還比不上當年的白起。所以……他是必死無疑了?”
“你倒是不笨。”加布裡點頭:“看著吧,要來了。”
光幕之中,那無數次元撕裂刀突然開始了高頻的震動,下一刻,所有的次元撕裂刀全部消失無蹤。
而長生殿,也在同一時刻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一股巨大的引力突然產生,讓天烈感覺全身都要被撕裂一般。而腳下那塊巨大的宮殿碎片,也在一瞬間向著長生殿的方向飛速挪動過去。
甚至不僅是腳下的那一塊,而是周圍所有的宮殿碎片,都在這一瞬間向著已經消失的長生殿所在位置移動了一大段距離。
“重力攻擊?”天烈用力站定雙腳,大聲問道。
難不成……剛才那個紅發女製造出了一個黑洞?
“不。比那恐怖得多。”加布裡緩緩搖頭:“她剛才……抹去了那塊空間。”
“什麼意思?”天烈此刻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判斷有誤。隻是一瞬間的位置移動之後,現在周遭的一切又已經恢複了平靜,並不像是在前方出現了一個引力中心的樣子:“隻是打破空間而已,聽起來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那個叫克裡斯的家夥,剛才不也是打破空間,攻擊辰的麼。”
“到了一定的實力之後,或是擁有某種特定的技能,想要破開空間並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情。”加布裡冷笑:“但你最好搞清楚,戳破一張紙與讓一張紙徹底消失之間的差彆。聽清楚了,我說的是,徹底消失。”
天烈低著頭,仔細琢磨了片刻,突然全身一震,再抬起頭,望著前方空空蕩蕩的長生殿原本所在的位置,眼神中終於流露出了駭然的神色:“所以,我們剛才根本沒有移動過?”
“終於想明白了麼?”加布裡輕哼了一聲:“我們的確仍然在原地沒有動過,移動的隻是剛才的空間而已,就像是一缸水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泡,周圍的水會向著那個位置流去一樣,消失的空間也會讓周圍的空間移動去填補。”
“那……在那片空間裡的人……”天烈低聲道:“會怎麼樣?”
“當然是一起消失。”加布裡一攤手:“不是被殺死,也不是被轉移,也不是被放逐,而是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消失,連同那片空間一起歸於無。”
“不可防禦?”
“不可防禦。”
“不可豁免?”
“不可豁免。”
“不可逃離?”
“不可逃離。”
天烈還要再問下去,加布裡已經不耐煩地用力揮了揮手:“你還要問多少遍?那就讓我再明確一點地告訴你——
我們這夥人,每一個都從奇點裡領悟了一部分力量!而這份力量的運用法則各有不同!對於橙橙來說,她得到的力量就是以空間為基準的抹消!看見沒有?剛才長生殿所在的那片空間已經徹底消失了,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現在,辰已經死了!百分之百,百分之一萬,死得透透的!死到連一絲力量,一縷魂魄,一個細胞都不剩!就連在黃泉裡也再也找不到這個人的存在!因為他與他所在那片空間的‘存在’,已經被徹底抹去了!”
“好——好——好!彆激動,前輩。”天烈往後退了兩步,雙手虛虛向下壓了一下:“我明白,你們都是強到令人發指的老怪物。也明白,剛才那一招一定很厲害。我隻是……有一件事還不明白。”
“放吧。”加布裡翻了個白眼。
“那片大殿中心的混沌……嗯,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奇點,你們能夠得到現在的力量,很大程度上都是從它之中得來的對吧。”天烈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下:“那麼,它應該是是個很厲害的東西了?”
“廢話。”加布裡悶哼一聲。
“所以……我不太明白的就是……這個很厲害的東西,也會被那個紅頭發的女人乾掉?即便她的能力也是從它之中得來的?”天烈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指了指那片空無一物的空間:“那個奇點,現在也一起消失了啊。”
加布裡突然全身一震,飛快地扭過頭望了過去。
“見鬼!你說得對!”加布裡的臉扭曲了起來:“我忘了這一點!奇點是不可能消失的!就算橙橙的能力可以抹去空間與空間內所有的存在,但奇點……奇點……”
他用力捏緊了拳頭:“奇點根本就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啊!”
“所以……?”天烈望著加布裡。
那股引力再一次突然出現,但這一次的方向卻是截然相反。
幾人腳下的那塊宮殿碎片被向著反方向推開,而長生殿,又再一次重新出現在了原本的位置。
一切——都沒有改變!
橙橙,辰,大殿中心的奇點,以及零,再一次重新出現在了原本的位置。
橙橙的一雙眼睛死死瞪大,盯著麵前的辰。
辰沒有死。
自己也沒有死。
原本早已該隨著空間的抹去而消失的長生殿,也同樣仍舊停留在原地。
在她的眼中,隻有那無數發絲化為次元撕裂刀同時發出了震動,然後消失。除此之外,一切都沒有改變。
換句話說,她剛才準備賴以玉石俱焚的這一招,沒有產生任何的效果!
“你……”
橙橙隻說了一個字,聲音卻突然停頓,全身的每一處毛孔中都向外飆射出一股血線,整個人身體一軟,向著腳下的無儘虛空落去。
“這家夥……”
加布裡眼神一凜,右手一個光球砸在地上,轉瞬間那光球便出現在了橙橙身周,將她包裹在其中,懸浮在空中。
而下一秒,加布裡也同時出現在了橙橙的身邊。
“辰……你是怎麼做到的?”加布裡望著辰,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還聚在一起的時候,曾經討論過。大家都一致認可,橙橙的滅空破是唯一絕對不可防禦的招式。”
“那是因為那時的我們,眼界還太低。”辰雙手負在背後,淡淡一笑:“既然滅空破的作用機理,是抹去一個空間的話,那麼要破解其實也很簡單。”
“簡單?”加布裡苦笑:“怎麼個簡單法?”
“是的。隻需要在湮滅之前創造出一片空間,大小正好能夠精準符合滅空破的破壞範圍就可以了。”
“創造出……一片空間?”加布裡的臉整個扭曲了起來:“你再說一次,辰,你剛才……創造了一片空間?”
“沒必要用讓我重複的做法來表達你的驚訝。”辰表情淡淡,語氣裡略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以你的身份,那麼大驚小怪,太掉價了。”
“你說得對,是我失態了。”加布裡收拾了一下心情,緩緩點頭:“隻是那麼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竟然會變強到這個地步而已。不……不隻是單純的變強……”
他突然死死盯著辰:“靠著奇點,我們領悟到了一部分這個世界運轉的規則,這讓我們從層次上超越了其他的覺醒者和玩家。而你如今,隻怕已經超越了單純的‘領悟’的境界了。你可以——創造規則了!”
“不,還沒有。”辰輕輕搖頭:“我現在能夠做到的,隻是‘改寫’而已。隻有在得到了奇點之後,我才能夠擁有創造的能力。”
“那麼,得到了奇點之後,你打算做什麼?”加布裡皺眉:“以你現在的實力,在這個世界上隻怕已經沒有對手了。”
“你……不需要知道。”辰搖頭,目光望向加布裡身旁的那個光球:“你為何要救她?你們在羅馬尼亞那個副本裡天天互相置氣,看對方不順眼。她一旦死了,不是正好能讓你獨占那個副本麼?”
“如果我不救她,你真的會看著她死去?”加布裡望了望光球裡的橙橙,又轉頭,目光直視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絕情了?”
“是她先想要殺我的。”辰攤手:“我隻是為了自保而已。”
“你變了,辰。”加布裡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口氣:“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你了一樣。”
辰突然笑了起來:“不,我不是變了,我隻是……”
“他隻是找回了自己而已。”
響起的是另一個聲音。
辰和加布裡同時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男子靜靜站在一旁的虛空之中,雖然是突然開口說話,但卻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就像是從亙古以來,他就一直待在了這裡一般。
他有著一頭飄逸的紅發,和一旁的橙橙彆無二致。臉上曾經懶洋洋的表情現在早已消失不見,隻有一雙眼睛亮如星辰。
辰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杜維……你終於……還是來了。”
`
【突然襲擊你們一波,十五章放出,應該有四萬字吧。】
我並沒有廢掉,隻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寫自己想寫的東西。我在嘗試另外一種創作的方式和節奏。人到中年,總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些事情了。
啊對了,順便和大家說個開心的事情。
我,又要當爹了。嗯,其實很早就已經確定了,隻是現在才說出來給大家聽。
我老婆懷了二胎,嗯,仍然還是個女兒!~
預產期是一月份。
大家都知道我大女兒叫陳諾。
二胎我本來設想的名字是,如果是男孩就叫陳言,女孩就叫陳顏。
現在看來,是陳顏了。
我真的,很開心~
此外,今年陸續做了幾個劇本,嗯,劇應該明年會陸續播出來和大家見麵吧~
以及,你們最關心的,天啟之門不會太監,人到中年,我還是要臉麵的。
這本書也不會很快完結,不存在你們擔心的:突然更新肯定是要快速結局爛尾了。
嗯,這本書還有的寫,還有幾十萬字。
以及,接下來,這些天,我儘量維持一下更新的節奏。力求不要斷,嗯……不要斷的太多吧,少斷一點。
最後,對不起你們。
真的對不起。
以及,感謝你們的容忍。
以上……不是綁匪在和你們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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