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1396:南盛,亂世之秋(二十(1 / 1)

第1396章1396:南盛,亂世之秋(二十二)

柳佘聽後,沉默了許久。

半晌過後,隻聽他沉穩而篤定地道,“你不會殺他,沒什麼可擔心的。”

“我的確不會殺他,阿昭還是挺可愛的。”她話鋒一轉,“我不殺,不意味著旁人也不會殺。”

擱在外人耳中,多半會以為薑芃姬口中的“旁人”是效忠她的激進份子。

不論薑芃姬做得多麼好,走得多麼高,同齡人的孩子都能湊桌打麻將了,可她還沒有成婚懷孕的意思,底下人說不急是不可能的。這種情形下,必然有人希望她儘早確立子嗣,哪怕是旁支過繼的也好,但也有人支持薑芃姬,扼殺一切有可能奪位的隱患,柳昭是最大的目標。

但,柳佘很清楚,薑芃姬指的不是那些人,另有其人。

“正因為很危險,所以為父才想借著婚事,將他打發得遠遠的,讓他當個富貴閒人也好。”

“父親不像是甘於平靜的人。”薑芃姬冷笑一聲,“一個‘富貴閒人’便能滿足你的胃口?”

“世上沒有誰是天生就貪婪無度的……”柳佘避而不答,“那個孽子滿足就好。”

薑芃姬道,“阿昭是蘭亭親弟弟,自然會讓他得償所願。”

父女二人談話告一段落,沉默喝光了一壇酒。

薑芃姬問他,“古敏是個怎樣的人?”

“她?她是個對生命很熱忱的人,陽光美好。從她的眼睛就能看得出來,她生長的環境有多麼安逸祥和。”柳佘舉著酒盞,一飲而儘,“為父以為你和她應該很相似,結果證明我錯了。”

看到薑芃姬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和古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兩個人都很純粹,隻是一個白得純粹,一個黑得純粹。

薑芃姬道,“瞧你這話說得,好似我這人殺人如麻、陰狠暴戾……”

柳佘詭異地沉默了。

難道不是嗎?

不說她前世是個怎樣的人,她來到東慶這幾年,直接間接死在她手上的性命用萬做單位啊!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為父的?”

這個問題,柳佘一直想不通。

薑芃姬笑了笑,目光因為酒液而冒出幾分迷離水汽。

“父親這個問題問得有趣,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任何人。”薑芃姬把玩著手中的酒盞,唇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意,“若是普通人,多半會因為驟然身處陌生環境而不安,急需從‘熟人’身上尋找安定。認可身體的身份以及身體的親人,從他們身上汲取安全感,這是最便捷的渠道之一,更是弱小者自我保護的一種反射性選擇。私以為,我不屬於弱者行列——”

柳佘嘴角一抽。

槽點太多,無從吐起。

不知該說她過於自負狂傲還是彆的,還挺自戀。

“我從一開始就人沒有認同過柳羲的身份,同樣不會將柳羲的身份人脈視為己有,更不會徹底代入其中。”薑芃姬道,“跳出身份、感情的枷鎖和藩籬,很多事情解釋起來並不難。”

因為沒了感情、身份帶來的濾鏡,所以她能冷靜看著柳佘飆戲,樂得配合對方的演出。

柳佘:“……”

果然,父女情深都是兩個戲精製造出來的假象麼。

你我本無緣,全靠戲成全。

柳佘道,“你知道有個詞叫‘假戲真做’麼?”

演技再好的演員,同樣也會迷失在過於真實的感情之中,不由自主地假戲真做,迷失真假。

柳佘發現薑芃姬根本沒有這個煩惱,哪怕“父女感情”最好那段時間,她仍舊維持理智。

薑芃姬知道柳佘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早過了渴求父愛、母愛的年紀,興許小時候渴望過,因為我很弱小。但過了那段時間,這些感情對我而言不再是必需品,是累贅。”薑芃姬麵無表情地道,“哪怕重新擁有一具隻有十二歲的年輕身體,有一個慈祥溫柔的父親、端莊美麗的繼母、呆萌可愛的弟弟,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演戲可以,但我真不可能將一個年紀比我小的人視作父親。這是為難我胖虎——”

再者,慈祥溫柔的父親是假的,端莊美麗的繼母是假的,呆萌可愛的弟弟也是假的。

假的東西,讓她如何產生真的感情?

柳佘:“……”

等等——

對方實際年紀比他還要大?

薑芃姬怎麼做到的,毫無心理障礙地喊一個年紀比她還小的男人“父親”?

柳佘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薑芃姬回答說,“我是個有專業素養的人。”

柳佘:“……”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

柳佘沒想過二人會這麼痛快攤牌,哪怕他們早已心知肚明,但還留一層窗戶紙沒戳破。

如今戳破了,他們誰也不能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

薑芃姬道,“你今日和我說這麼多,你是打算和我結盟?”

柳佘道,“有何不可?”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薑芃姬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曾經和她結盟過的盟友,最後是個什麼下場了解下?

“那人藏匿地點極為隱秘,雖不知具體地點,但絕對在丸州,在你身邊。”柳佘道,“他的目的很明確,他要整個天下的氣運,你作為氣運之子,必然是他緊盯的目標——”

薑芃姬道,“我知道,我也有一個疑問,算計我出麵爭奪天下,他自己出馬不是更順利?”

柳佘嘴角一抽,略顯無語地道,“你身邊都有那把斬神刀了,還問這個問題。”

主係統一直慫著不肯冒頭,不就是因為位麵巡邏商人還沒離開?

位麵隱患被解決前,對方不可能離開,所以主係統才會盯上薑芃姬,自己當縮頭烏龜。

另外——

薑芃姬道,“我隻是覺得無趣。既然那位位麵巡邏商人克製他,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她以為自己是執棋者,驟然知道自己隻是旁人手中的棋子,她自然會不爽。

“我也不知。”柳佘道。

薑芃姬問,“你過來和我攤牌,這一舉動對他而言是背叛吧?”

“你在擔心我?”柳佘眉頭一挑,篤定道,“放心——他不在附近,不會知道的。”

薑芃姬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派人暗殺過文證?”

她剛接手崇州那會兒,曾因為漢語新韻的事情回了一趟丸州,再回來的時候,亓官讓遭遇伏擊。若非那時候亓官讓和李贇商議屯田練兵逃過一劫,怕不是傷一條左手那麼簡單。

_(:з」∠)_,今天因為特殊情況隻有兩更,剩餘一更明天補上,(。?_?。)?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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