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 1673:收南盛,殺安慛(八十(1 / 1)

第1673章1673:收南盛,殺安慛(八十一)

除了安慛,誰也不知道他與呂徵之間發生了什麼。

眾人隻知道呂徵從那一天開始就抱病不出,端茶倒水的事情都由康歆童負責。

外人以為這隻是托詞,安慛也以為呂徵是裝病,熟料呂徵是真的病了……病得很嚴重。

康歆童看著呂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急得掉眼淚卻毫無辦法。

“義父,醫師說您這是心病……尋常湯藥難以治愈……”

鬱結於心,難以紓解。

說白了,呂徵自己把自己愁病倒了。

呂徵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不是他不想,隻是渾身虛軟,腦子也混混沌沌的,隨著病情加重,他經常記不住事情,甚至連自己上一秒說了什麼都沒什麼印象。外人看來,他的病容也相當濃重。眼窩深陷,唇瓣乾裂,明亮的眸子宛若死魚眼睛,瞧不見一絲往昔風采……

安慛來瞧過兩次,每次都隻是小坐一會兒,歎息著離去。

前幾日還會詢問呂徵的病情,聽聞醫師說這是心病造成的,安慛意識到什麼,便不再過問。

繼續過問什麼?

安慛性格驕傲,明知道呂徵的病是因為對他不滿才生的,他哪裡還會上趕著找不痛快?

呂徵喝了幾天藥,病情彆控製住了,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但精氣神還是很頹靡。

康歆童認真侍疾,大小事情都不假他人手,這份孝心倒是很難得。

呂徵道,“一時憤懣,想不開罷了。等想開了,病情自然好了。”

康歆童問道,“外人都道義父足智多謀,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您想不開呢?”

呂徵道,“外人溜須拍馬的話,豈能當真?很多事情,為父的確是想不開的。”

“例如?”

呂徵抬手將額頭滑下的額帶往上推了推,歎息道,“例如,你耗費巨額資產買來原石,待之如珠如寶,恨不得日日攜帶,再耗費數年精力仔細雕琢、打磨……大功告成之日,你以為它會是人間最耀眼的珠寶玉石,結果旁人卻告知你,這種石頭茅坑要多少有多少……”

康歆童瑟瑟發抖:“……”

她總覺得自家義父這話是在罵人。

呂徵幽幽地道,“任憑誰碰見這種事情,多半也要想不開的。”

康歆童欲言又止,在賣安利和不賣安利之間徘徊不定。

“女兒覺得……既然是茅坑的石頭,汙穢肮臟,何不早早棄了,省得擱在眼前礙眼。”

呂徵道,“丟不起這個人。”

康歆童:“……”

原來義父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呂徵道,“柳羲之於子孝,黃嵩之於友默,許裴之於文彬,安慛之於為父……”

康歆童不合時宜地問了句。

“柳羲、黃嵩、許裴,女兒知道是誰,但子孝、友默和文彬是……”

類比安慛和義父,難道都是君臣關係?

呂徵道,“為父的師兄弟,我們四人同出淵鏡先生門下。先生的知遇之恩、教養之恩,畢生難忘。隻是,先生那般眼明心亮的名師,最後卻教出三個眼明心瞎的學生,愧對老人家。”

四個徒弟“陣亡”了三個,這是淵鏡先生教學生涯最大的汙點。

康歆童掰了手指算了算,數字不對啊。

“怎麼是三個?”

呂徵險些噎住。

這是重點?

他忍著內傷道,“衛子孝不算。”

人家完美繼承淵鏡先生眼明心亮的優點,眼光好著呢。

要不怎麼說衛慈雞賊呢?

呂徵怎麼也想不到衛慈怎麼就選了薑芃姬,明明書院時候,這倆關係還挺冷漠的。

聽上次方直帶來的話,薑芃姬順利跟衛慈有了一腿,糟蹋了琅琊書院最美的一枝花。

禽獸!

“哦。”

康歆童乖巧應了一聲,唇角卻忍不住露出些許笑意。

呂徵看得差點兒憋出內傷。

他忘了,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可是薑芃姬的毒唯。

表麵上乖巧,鬼知道她內心是不是為愛豆瘋、為愛豆狂、為愛豆哐哐撞大牆?

“其他人跟前丟人也就罷了,偏偏是柳羲那個促狹的渾貨。”呂徵說得很鬱悶,“你瞧瞧她都做了什麼?當主公可真是清閒,整日有事沒事寫信挑撥離間。安慛是個什麼人,她心裡能沒點兒數?每一封信都寫得恰到好處,說是寫給為父,實則是寫給安慛看的……”

如果不是呂徵聰明,以退為進,說不定已經被安慛暗地裡折騰死了。

薑芃姬最恨背叛,難道安慛對待背叛者就大方了?

康歆童道,“那……如今怎麼辦?”

呂徵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安慛後方即將有大禍,怕是會一潰千裡……”

康歆童心下一驚,“女兒愚鈍,瞧不出哪裡有大禍……”

呂徵提醒她關鍵字。

“糧草。”

“糧草?”

康歆童喃喃重複。

“先前那個被安慛憤怒斬殺的武將是無辜的,糧草在劫掠之前就出了問題。負責糧草事宜的人是花淵,縱觀全局,唯獨他有這個動機和能力對糧草做手腳。偏生在這個關鍵時刻,安慛唯一過繼來的子嗣暴斃,很難不讓人懷疑其中陰謀——安慛不肯聽勸,必會死無全屍!”

到了這一步,呂徵當著自家義女的麵也沒敬稱安慛為主公了,而是直呼其名。

康歆童道,“花淵?他這麼做,能有什麼好處?”

呂徵道,“為父怎麼會知道瘋子的想法。”

“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康歆童不喜歡安慛,但安慛被顛覆,他們父女倆處境就艱難了。

呂徵哼了聲道,“柳羲欠為父一筆債呢,她敢過河拆橋試一試?”

“欠債?”

呂徵道,“屆時便知道了。”

康歆童聽這話也就不再多問。

呂徵的病根在於心,他自己不肯想開,尋常湯藥很難起效。

因為安慛作死,成功讓呂徵死心。

後者一邊養病,一邊冷眼旁觀。隨著戰事進一步升級,安慛節節敗退,糧草的困局越發嚴峻,偏偏後方花淵還慢騰騰的,再加上薑芃姬數次派人乾擾糧線,安慛更是腹背受敵——

“外麵什麼這麼吵?”

呂徵合上竹簡,抬眼問了一句。

康歆童道,“糧草抵達了,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呂徵眉頭一蹙,眼底露出幾分深思。

“義父,今日午膳居然是肉粥。”

康歆童端著兩碗香噴噴的肉粥進來,夾了一些醃製的醬菜當配料。

“肉吃著有些酸……”

呂徵端起肉粥吃了一口,口齒似乎咬到了什麼,他倏地麵色劇變,哇得一聲吐出來。

“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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