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7章 1827:狐疑(下)(1 / 1)

第1827章1827:狐疑(下)

程靖有時候都很懵,不曉得薑芃姬究竟在想什麼。

徐軻現在不缺地位不缺功勞,他隻缺了可以震懾宵小的名聲。

正如衛慈剛才問的問題一樣——

徐軻一直效忠薑芃姬,而薑芃姬這些年卻未讓他上前線揚名,他會不會怨?

換做是程靖,他會怨的。

不過——

“我倒是覺得徐軻對此並無怨憎。”

所以……

薑芃姬和徐軻這對主臣的關係就很迷了,程靖作為外人也不好置喙。

衛慈遲疑,忍不住低語道,“……但……慈以為以徐軻性情,他應當不會安於後方……縱使達不到怨憎的程度,心中也該有不滿,這是人之常情。”

前世的經曆也證明了這點。

徐軻對待舊主的知遇之恩是鐵了心的。

哪怕後來陛下對他如何好,徐軻依舊暗搓搓謀劃了叛變,將陛下圍困險峻深山,逼她入絕境。哪怕後來眾將反應過來去救,他們也都以為陛下已經喪命,因為徐軻蟄伏太深太深!

當然,結局是陛下一人殺了所有埋伏的兵馬,坐在屍山血海之上沉默。

她親手殺了徐軻,斬下他的頭顱。

徐軻為何對舊主念念不忘,甚至放棄大好前程?

不就是因為舊主出現在合適的時候,對他大力栽培,更是予以重任讓徐軻從低穀走了出來。

徐軻對名聲很看重。

這點,前世今生未曾改變。

衛慈起初也沒懷疑到他頭上,畢竟徐軻這些年兢兢業業打理後方,對主公任勞任怨,誰吃飽了懷疑他頭上?直到主公出發之前的一番話,讓衛慈意識到事情興許比他以為的更嚴重。

他不禁推翻了原先所有猜測,將所有人都納入懷疑目標。

在此基礎上,他捫心自問一個問題——

倘若這些人要叛變,誰最有可能掌控全局而不引起大亂?

不可能是亓官讓,不可能是楊思,不可能是豐真,不可能是韓彧,不可能是符望,不可能是李贇,不可能是薑弄琴……這些都是主公重臣,在某一方麵有著出色的表現,但都做不到這點。唯獨徐軻——唯獨徐軻有這個能力,看似不顯眼卻掌控著所有的命脈。哪怕主公突然暴斃身死,但隻要徐軻不倒,整個勢力集團的根基就不會崩塌。他支持誰,誰也能穩住陣腳。

從這個角度看,徐軻是最有嫌疑的。

但——

衛慈也想不到作證徐軻是嫌疑犯的鐵證。

他沒理由背叛啊!

若是因為沒有揚名立功、顯赫人前的機會,他跟主公提一句不就行了?

主公會吝嗇這麼幾個機會?

她會不顧臣子的意願,強行將對方禁錮在一個領域讓他無從發展?

怎麼可能?

當年的韓彧是許裴帳下第一謀士,派兵打仗樣樣都行,但更加適合立法著書。

主公支持他往這方向發展的時候也仔細征求了韓彧本人的意見,韓彧這才慢慢減少在陣前的活躍度。可他真要上前線,主公也不會駁斥他的請求。韓彧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徐軻?

衛慈心中矛盾得很。

薑芃姬此時身處危險之中,他抑製不住自己的擔心,但又要克製自己誰都懷疑的毛病。

越是抑製不去懷疑,越是多疑越是疑神疑鬼。

程靖見衛慈眉宇寫滿了愁色,問道,“你突然提及這個,可是徐軻有不對的地方?”

衛慈苦笑道,“興許是我多疑了。”

徐軻身上有矛盾和不對勁的地方,但也不足以說明對方背叛。

沒有證據就胡亂猜測,倘若被徐軻知道,他倆的關係便徹底崩裂,老死不相往來了。

程靖道,“未必是多疑。”

衛慈:“???”

他意味深長道,“薑君對徐軻似有防備。”

衛慈麵色一白。

程靖道,“先前說了,薑君最是體察人心,她會沒發現徐軻究竟缺了什麼?依她的性情,豈會容忍下屬遭受這種委屈?所有人她都一一顧慮到了,沒道理會跳過最不該忽略的徐軻。”

衛慈心下一淩,擱在膝上的手微微顫抖。

程靖搖頭道,“可正如你說的,這事兒無憑無證,怎麼猜測都像是我倆多疑。”

真正解惑,怕是要等謎底揭曉的那一刻了。

“子孝,最近是不是要發生大事?”

衛慈抬頭與師兄眼眸撞上,一瞬間便有種被他看光的感覺,內心所有秘密裸於人前。

他不自然地撇開眼,“無……”

“若真是無,依你的脾性,怎麼會胡思亂想,連徐軻這樣的重臣都懷疑?”

不是每個人的胸襟都寬闊如海的。

有些底線更是不能觸碰的,一旦觸碰就是把人往死裡得罪。

衛慈不會不明白這道理。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發現了什麼,這才為此勞神傷心。

衛慈仍是搖頭,不在肯多說一個字。

他險些忘了自家這位師兄洞察人心和套話的能耐,今天選擇跟他說話就是個錯誤。

程靖道,“若你真懷疑,那就彆掉以輕心。”

離去之前,程靖抬手輕拍衛慈的肩膀,低聲鼓勵。

相較於徐軻,他更加信任自己的小師弟。

衛慈懷疑徐軻有問題,必然有什麼不可明說的理由。

“東西送過去啦?”

淵鏡先生正坐在廊下幫著夫人卷毛線,聽到大徒弟回來了,抬頭問了一句。

“嗯,送過去了。”

“瞧你神情,似有難色,可是你師弟那邊出事了?”

程靖不願多透露衛慈說的話,隻是道,“最近跟著老師學習天象,隱有所悟。”

“嗯?有什麼體悟,說來聽聽?”

程靖斟酌,“薑君登帝之路,怕不是很順遂。”

淵鏡先生點頭讚了一聲,“看樣子學得不錯。”

師母嗔怒,“你們爺倆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呢?”

淵鏡先生歎道,“隻是說略有波折,又不是說陰溝翻船,這哪能算是大逆不道?”

師母哼了一聲,一把搶過他卷好的毛線球,起身去後廚看膳食做得如何,將空間留給他們。

“老師,您的意思是……”

淵鏡先生道,“帝星確實麵臨著前狼後虎的殺局,不過總該相信人家嘛,好歹是天命之子。”

程靖:“既然如此,師父為何不示警薑君,讓其早做準備?”

淵鏡先生撇嘴,“殺局亦是薑君布下的,為的就是等虎狼入局,提醒她作甚?”

程靖:“……”

“突然有些後悔支持你們師兄弟入仕,碰上這麼個主君,稍有異心,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太精明也不好,鬼曉得什麼時候就被算計了。

_(:з」∠)_碼字Word崩了一下,稿子丟了大半,今天隻有雙更了,明天會早點三更。

PS:關於徐軻的話,香菇也舍不得快元旦的時候給你們插刀子,隻能說結局是HE的。

PPS:小聲嗶嗶,真要發刀子,那也是眾人番外發,前世刀子今世發糖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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