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洲延北市乾休所。
方老太爺一聽到直播提示,就趕緊聯係其他老夥伴:“今天的直播又開始了!”
“是嗎?今天說的是什麼?”有老頭問。
“好像是在講十幾年前哪個基地的某個工程。”另一個老頭答道。
一幫乾休所的老人們連放下手頭的事情,上網打開早就儲存的頻道,觀看他們每天期待的直播。
他們一開始確實是看在方老爺子的麵上才觀看,有方老爺子顯擺,乾休所的許多人都知道,他重孫方召是軍部發起的“星光計劃”第一期成員。但看著看著就覺得,彆說,這直播節目還挺有意思,這裡麵那些工程師實驗員們說的事,有些還是他們在位的時候經曆過的。
比如昨天S5台直播時,裡麵一位生物研究院提起的物種入侵和試驗品種外泄事件,這些牧洲人更有感觸。牧洲以前就發生過外洲人將一些實驗品種帶進牧洲的情況,差點毀了一個區的生態鏈。
直播時還有個牧洲的農場主在討論區發言:“我就說當初買種子的時候怎麼拖了那麼久才發貨,原來這裡麵有隱情!”
之後其他觀看直播的牧洲農場主們也附和:“對!那些偷實驗種子的人就該重判!”
尚在試驗階段,還沒確定它的穩定性,以及長期食用是否會對人體、對當地生態產生危害,太空實驗室是絕對不會將這類種子放出來的。擅自偷種子出去販賣是要判重型的。
昨天的節目確實引起了不少牧洲人的共鳴。
而今天,直播一開始,腦子反應靈活的人就想到了十幾年前某個不可言說的工程。當年還在位的人壓根不敢提那話題,本以為近幾十年都不會有人提到,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在直播裡提及!顯然上麵已經不打算再瞞著了,隻是借著這個直播,透露更多的信息。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老乾部們特彆喜歡看這個直播的原因,他們雖然已經退下,但政治嗅覺還是非常靈敏的,兒孫們也有在實權崗位工作的,他們這些“嗅覺敏銳”的老家夥們能通過直播透露的風向,去提點家裡的小輩們。
“我當年就說了,那工程絕對不可為!弊端太多,可惜就是沒人信!事實證明我沒說錯,現在不就爆出來了嘛!當年投進去那麼龐大的人力財力,可惜了!”
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心中則暗自得意:看,我說得沒錯吧?奈何你們這幫傻比就是不聽!
“我昨天聽一台也提到這事了,不過就是隨口提了一句,沒說太多。”另一位老人說道。
“哎,看什麼一台啊,看五台!一到四台那是年輕人們看的,咱們看那些看不習慣,就得看五台,五台的信息量最大!”
“是嗎?那我換個台。”
發生在延北市乾休所的情形,在其他洲各處都有相似的情形發生,對於這些老人們來說,他們最想看的就是那些曾經被列為機密,現在卻鬆口放出消息來的事情,然後根據那些事情來推測領導層的意向。
直播裡若是講著講著就開始唱歌、扯話題、說段子之類,在老人們看來,就如看電視劇看得正投入,突然來了一條又長又煩的廣告。而S5台,方召一不會在直播中唱歌,二不會扯一些彆的話題,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是留給那些技術員工們講述,方召隻是偶爾提幾句,引導話題,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而已。
年輕人們可能會覺得這S5台的內容特無聊,但一些曾經身居要職或者隻是有一點點小實權的老人們,覺得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直播頻道!
不說政治嗅覺,就隻是當一個聊天話題,那也是很不錯的,很多每天在家閒得發慌的老人們,現在覺得都不用想聊天話題了,S5台的直播給了他們無數靈感。
在方召到達軍區之後的第三周,上麵有位領導在開會時還特彆提到過S5台,因為他家老爺子每天都看。
林凱文以為方召是早就計劃好的,打算走老乾部這種上層路線,但實際上,方召跟那些“特殊人群”一起,每天引導他們說一些曾經的事情,隻是他自己想要了解罷了。
軍訓第三周快要結束的時候,待服役者們進行了一場野外拉練活動。
不過……
部隊的正規士兵那才叫標準的拉練,待服役的那些人隻是低配版拉練式訓練,至於同一批的“特殊人群”,那不叫拉練,那**遊。
有些人看著方召依然同那些特殊人群在一起,不滿了。
那些工程師和技術員,沒人會說他們,因為他們在二十多歲年紀的時候都已經經曆過服役,而且現在他們的身份也不同,本就不是以服役者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現在輕鬆點也說得過去,
可你方召怎麼回事?怎麼能每天跟著這幫特殊人群偷懶呢?
彆說你每天都背著人,但看你背著人的那輕鬆勁,誰知道這裡麵有沒有摻假?現在不加大強度跟著訓練,提升體質,等到達服役地,有你好受的!就算受到優待的明星,去了服役地點,照樣遭罪!
不管網絡上看直播的人怎麼評價方召,方召所在的S5台,觀看人數依舊以緩慢的速度增加,其中一百歲以上的觀眾,已接近一半。
四周的軍訓終於結束,稍作休整,大家就準備乘坐專用的飛行器前往空間站了。
所有服過役的人都知道,這種專門送待服役者去空間站的飛行器,就是新人的噩夢。這本就是給那些服役者們的迎頭一棒,意思是,從現在開始,他們將開始艱苦的服役生活。
林凱文心中慶幸,還好他是跟著方召的,而方召又是跟著特殊人群那邊,那些工程師和實驗員們都在最平穩的艙內,感受到的衝擊和震動肯定不會大。
《第一戰線》的特派記者群裡,其他四位明星的特派記者都商量著什麼時候吃藥或者接受注射,他們實在不想經曆那種痛苦的“上天”的感覺,所以打算借助藥物去緩解那種痛苦感受。
正幸災樂禍著,林凱文就見方召朝著服役者們所在的艙走過去。
“等等,方召,你是不是走錯了?”林凱文趕緊叫住方召。
“沒走錯。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跟那些服役者們一起?”方召反問。
林凱文:“……我今天沒帶藥。”因為覺得方召肯定會繼續與那些技術工們一起,林凱文壓根就沒做緩解的準備,服用的、注射的什麼藥都沒帶!
沒有選擇的餘地,林凱文作為特派記者,他隻跟著方召跑,方召去哪兒他就去哪兒,沒法自己選擇。方召這時候選擇普通艙,他就算再不想,心中再怨,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去。
方召依照座位上自帶的指示,坐下之後調整椅背,係好安全帶,弄完之後還有心情看座椅上附帶的各種有用沒用的說明書。
而方召旁邊的林凱文就不同了,整張臉煞白煞白,二十年前那種恐怖的經曆,雖然記得不完全,但那種肝膽亂顫的恐怖感覺還是深深刻在大腦中,就像死過一回,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害怕。
有負責輸送人員的軍官在不遠處說著什麼,林凱文完全沒心思去聽,等回過神那邊已經說完了,便扭頭問方召:“他……剛才說什麼?”
方召語氣平穩地道:“他說很快送我們上天,享受靈魂出竅的感覺。”
林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