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殺青之後,演員們會根據自身的工作安排,分批回去。
負責後期製作的人員還會留在崴星一段時間,演員們,除了一小部分不著急回去的演員之外,其他人都急著回去忙事業。留下來的人,並不都是後期製作相關的人員,也有一些演員打算在崴星各處好好旅遊一圈再回去。
這段時間裡,方召同那幾位特技演員飆了兩次車。
機車的轟鳴,飛揚的沙塵,體內的血液都似乎在沸騰。
薩羅看著眼熱,也想上去跟著飆一把。
可就薩羅那車技,開飛車還要打開智能駕駛,開這種滅世紀時期的雙輪機車,估計剛跑出去就翻車。
為了薩羅的生命安全著想,為了自己的職業未來打算,經紀人將薩羅攔住了,雖然免不了被薩羅罵,但他早已習慣,心如止水。
最後沒辦法,薩羅隻騎在機車上擺了個酷酷的姿勢拍照,好歹還能在網上炫一把裝個逼,忽悠忽悠那些不明真相的網友。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與方召飆車而找到的靈感,飆完車之後,那幾名特技演員打算回去之後,跟馬爾斯洲的幾個超級機車公司建議在崴星這裡辦個大型越野賽。
“馬爾斯洲那邊賽場太密集,近些年越發感覺場地受限了,飆車也沒法飆得爽快。”一名特技演員將頭盔取下,雖然跟方召飆車又輸了,但這種飛馳的肆意感卻令他非常激動。
這些特技演員大多是馬爾斯洲的人,而馬洲人體內似乎都帶著一段為競技瘋狂的基因,就算競技中摔倒的疼痛。也令他們著迷。
科技的發展,催生了許多新的競技項目,而隨著時間過去,現在馬洲人又開始沉迷於一些舊世紀或者舊世紀之前的古老競技賽。他們之前就是騎著仿舊世紀的越野摩托,繞著拍攝場區外麵的原始的沙土地飆車。
那特技演員眼中閃著狂熱的光,“風雨交加,電閃雷鳴,聽著引擎的咆哮,從飛濺的泥土中突圍,爬過大角度的山坡,帶著愛車從石頭上方騰空飛躍的瞬間,那種感覺,如古老的騎士一樣,榮譽加身!方召,我看得出來,你也很喜歡這項運動,能理解我們的心情,你在這方麵有極高的天賦!去馬洲吧!去賽場上拚殺!感受一把古老競技的魅力!那是與電子競技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方召:“沒興趣。”
上輩子飆夠了。
方召在這群特技演員失望的目光中,騎著車回劇組,交還機車,支付租用和維修費用之後,便往音樂中心那邊過去。
現在音樂中心的人不少,沒有任務隻等著下一個航班回去的演員和劇組工作人員們,不願意去外麵逛,就會來音樂中心看演出。
方召現在每次來這裡,都是去莫琅那邊。
莫琅昨天給他留了信息,讓他這兩天有空過來一趟,不是什麼急事,就是想交流一下編曲心得。
莫琅的那首十分鐘劇終曲已經完成了九成,剩下的還有一些不滿意的地方會稍作修改,改滿意之後就會去錄製。
由於方召也在這段劇終曲裡麵出了力,莫琅直接讓方召簽了一份保密合同,到時候會將方召的名字寫在編曲的位置上,僅次於莫琅的,第二編曲位置。
簽了合同之後,莫琅就給方召看了完整的樂譜,這樣也有利於商議編曲方麵的問題。
今天跟莫琅討論的半小時,方召的通訊器發出急促的響聲。
不是急事,不會是這種聲音。再一看來電人,方召眼皮一跳,“抱歉,先接個電話。”
來點人是霍伊,作為崴星基地司令員,不是重要的事情,霍伊絕對不會親自與方召通訊。而崴星基地那邊與方召有關的,也就隻有卷毛了。
走到一邊的空房間,方召接通。
“狗場那邊出事了。你現在就過來,開精準定位,我讓離你那兒最近的人去接你。”霍伊的聲音沉得似乎壓製著暴怒。
“卷毛還好?”方召問。
“活蹦亂跳的,就是有些過於激動了,現在沒人能靠近它。你現在就出來,其他路上再說。”
霍伊沒多說便斷開通訊。
方召跟莫琅那邊打了聲招呼之後快步離開。
方召從音樂中心大門出來,進出音樂中心的人見方召腳步匆匆,正待詢問,就聽周圍其他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抬頭看過去,一艘長得不怎麼好惹的飛行器降落,在方召上去之後,片刻不留地離開了。
“剛那是……軍用飛行器?”有人疑惑。
“好像還是崴星基地內部使用的,配備新型動力和武器係統,一般不會讓外部人員使用。”一名演過很多軍事劇的演員說道,他對這些比較了解,平時關注這方麵也多。
“所以,傳言中,方召有強硬的軍方背景,是真的?不然崴星基地的這種殺傷力強的飛行工具怎麼能讓方召使用?”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確實在方召身上看到了一些特種級彆的軍事人才具備的素質,換我肯定留軍隊發展,如果有背景就更好了,能走得更高,他為什麼要混娛樂圈?真令人費解。”
娛樂圈的人,對於方召這麼神色匆匆乘著崴星基地的飛行器離開,有著各種猜測,但更多人好奇的重點是方召是不是真有強大的軍方背景?
乘坐飛行器往崴星基地過去的方召,並沒有心思去管音樂中心的人是什麼想法,前往基地的途中,方召又聯係基地那邊,了解事情的經過。
之前霍伊跟他說,卷毛可能會被人盯上的事情,並非胡扯,截下那麼多貨,損失了不少人的利益,就算基地這邊做了保密工作,但時間一長,總有疏忽的時候,而且崴星基地內部隊伍也不是鐵板一塊,擴軍之後就更複雜了。
今天沒有運輸艦到達,機場那邊的安檢任務也少,早上負責人帶著卷毛過去走了一圈之後,就讓卷毛回狗場休息了。今天狗場的狗都休息,沒有訓練任務,大白天的,守在狗場周圍的人也沒想到,真有人敢在這裡暗殺一條狗!
雖然對方沒成功,但狗場周圍的士兵也沒抓到人,然後一轉眼,卷毛衝出狗場跑了!
狗場其他人將剩下的狗關在場內,狗場派人守著,另一隊人去追卷毛。
那隊人很快就將卷毛給追回來了,但這狗一改之前對人溫和的樣子,特彆凶,一直吠叫。
方召進基地的時候,就聽到了狗叫。
等在那裡的一名狗場的喂養員給方召解釋:“從找回來到現在,它沒讓人靠近,一靠近就瘋狂吼叫,呲牙,渾身繃緊戒備。進基地到現在還沒見它這麼凶過。獸醫過來看了眼,沒發現它哪裡受傷,粗略用儀器掃描了一下,說內臟骨頭都還好,但因為沒辦法近身檢查,也不能確定它是否真的無事。司令說先等你過來。若是你也沒辦法讓它冷靜下來,再采取其他方式。”
喂養員和訓導員,以及平時負責牽著它的那名中校,都是一樣的待遇,不能靠近,沒辦法,隻能等方召過來。
等見到方召,卷毛迅速跑到方召身邊,委屈似的哼唧哼唧幾聲,雖然沒再吠叫,但對其他人依舊不怎麼友好,誰靠近它就呲牙低吼。
方召伸手給卷毛摸了摸毛,一是安撫,二是檢查它身上是否有哪裡受傷。
“還好。”方召道。
霍伊長舒一口氣:“那就好。讓獸醫再給它檢查一下,驗個血之類,防止一些藥物方麵的傷害。”
隻是,那獸醫剛往這邊走近一步,卷毛又吠叫起來,這次隻叫了兩聲就停下,但依舊盯著那獸醫,喉嚨裡發出警告的低吼,尖尖的犬牙露出。
方召輕輕拍了拍它,低吼聲才停下。
“說說怎麼回事?撿能說的就行。”方召對霍伊道。之前帶它過來的時候,咱們有約定的,出了事我有知情權。
霍伊深呼吸,眉頭緊緊皺起,抬了抬手,讓平時帶卷毛的那名中校跟方召說明。
那中校簡要給方召講了下,與方召在路上詢問的差不多。
“還沒抓到人?”方召又問。
一提到這個,霍伊臉更黑了,沉默不語。顯然他也沒臉。
那中校無奈扯了扯嘴角,“對方應該是個老手,還沒找到人。我們還把狗場的兩條善於追蹤的狗牽出來,但氣味斷了。那周圍的監控也沒有拍到人,哨兵係統也沒有發出預警。根據現在找到的線索,開槍的應該隻有一個人。”
那中校遞給方召看了個分析結果,“雖然沒能拍到對方的身影,但哨兵係統記錄了當時的聲音,經過處理過濾篩選之後,係統分析得出的結果,對方開了三槍,好在都沒有打中。”
方召給卷毛摸毛的手一頓,他知道基地這邊發現的肯定遠不止這些,但有些他就算追問,基地這邊也不會告訴他。
想了想,方召又問:“對方的三槍,打哪裡了?我能否看看子彈?我記得你們這裡配備的還是實彈式,不是能量槍械。”
那中校臉上閃過尷尬,看向霍伊。
霍伊點點頭。
那中校才繼續道:“三槍,但隻找到了兩顆子彈,一顆在狗棚內的地上,一顆在狗場大門附近,剩下一顆……還未找到。我們已經擴大了掃描範圍,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麻煩安排個客間,我帶卷毛過去休息一下,它剛受了刺激,情緒激動,現在對外人很防備,隔離一會兒等它情緒好了再出來。”方召說道。
“行。”霍伊這次直接答應。
“狗場的監控視頻,以及周圍的哨兵係統錄下的音頻,能發的都給我發一份,音頻要原音,不要處理過的。”方召又道。
那中校麵露驚疑:“原音你根本聽不到什麼的,對方的槍加了抑製器,因為是白天,周圍還有很大雜音,不經處理根本聽不到槍聲。”
“就要這種。”方召點頭。
“可以。”霍伊麵色陰沉,這陰沉不是針對方召的,隻是針對今天的事。
方召帶著卷毛來到基地給他們安排的客間,這裡就是基地的招待所,招待外來客人的地方。
卷毛一直緊跟在方召腳邊,等房間裡沒有其他人了,那種渾身戒備的緊繃感才稍稍放鬆,尾巴也搖了搖。
方召在這間客房走了圈,又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東西,這是一個探測監控設備的儀器,沒有發現監控設備,才對正抬著後腿撓背側癢癢的卷毛招手,“過來。”
基地的人將卷毛與牧洲警犬學院出來的那些精英犬一樣看待,覺得它們的智商相比其他狗要高很多,隻要從小訓練,教導得當,能聽懂很多話,與十歲小孩差不多。但畢竟也隻是狗,智商情商再高也不可能跟正常的成年人比。
牧洲曆史上,出現超高智商的狗也有不少,滅世紀時期特殊的生存環境造就了許多優秀的戰鬥用犬種,牧洲的烈士陵園就有不少功勳犬的墓碑。
但新世紀五百年間,牧洲的狗,就算遺傳了祖輩的高智商,還是有差距的,到現在為止,真正高智商的狗,兩隻手都數得過來,每一條都是牧洲的洲寶。
而卷毛,方召不認為它比那些記錄在曆史檔案中的牧洲洲寶差。
因為與眾不同,方召很早就教過它偽裝、藏拙、防備外人,今天在霍伊他們麵前,卷毛的防備並非因為這事而情緒受刺激吠叫,而是有其他原因。
方召蹲身,摸了摸卷毛的狗頭:“沒有外人了,你想告訴我什麼?”
卷毛哼哼唧唧,又叫了幾聲,似乎想跟方召說什麼,但語言不通。
方召就看著卷毛一時哼唧,一時又小聲叫喚,他隻能知道卷毛是在嘗試告訴他一些事情,但……語言不通,真的沒法完全理解它想說的東西。
卷毛狗爪子在地上刨了兩下,像是要寫字,但又放棄了,然後就在原地走了走,轉圈。
方召看著卷毛原地轉圈,爪子一下一下踩地的樣子,若是在外麵的草地上,它這種表現,一般就是先將地上的草踩平,防止草紮屁股,然後……
拉屎。
在方召麵前,卷毛拉了一長條。
方召:“……”
卷毛拉完之後,湊近嗅了嗅,然後猛一縮脖子,往後退兩步,小聲叫了下,看看方召,又看看那條新鮮的便便,繼續叫喚。
方召沉默了幾秒,起身去找了一個鑷子。
半分鐘後,方召看著從狗便便裡麵夾出一顆嚴重變形的彈頭,繼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