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張子安伸了伸懶腰,從床上起來。
這是他父母的房間,床也是父母的雙人床。
要問他為什麼換房間了,原因很簡單:他的房間被菲娜征用了。
當初父母買這座二層樓的時候,就把二樓最好的房間留給了張子安當臥室,因為那個房間雖然較小,但窗外正對著街角的一處小綠地,不臨街,比較幽靜,空氣也好,適合學習。二樓最差的房間當作了儲藏室,父母的房間大一些,但窗外是一條小巷,經常過人過車。
昨天夜裡的時候,菲娜看到星海的嬰兒床,毫不客氣地提出要個類似的,不過是要帶輕紗帷幔的公主床。倉促之間張子安從哪弄公主床去,隻好讓它先睡他的床,還被它嫌棄了一頓。
洗漱完畢下了樓,星海正在幾個展示櫃之間轉來轉去,追著自己的尾巴跑,似乎是在和自己玩捉迷藏。
“早安啊,星海!”
“喵嗚!早上好,子安!要玩捉迷藏嗎?”星海期待地看著他。
“好是好,不過先填飽肚子再說……我倒是很羨慕你們不用吃飯。”張子安拍拍空空如也的肚子。
“誰告訴你本宮不用吃飯的?”菲娜一大早就繞著店內巡視,儼然將這裡視為它的領地,此時它停下來,碧綠色的眼眸灼灼地瞪著張子安,“但是你想讓本宮與那些普通貓族吃同一種東西?這是對本宮的侮辱!”
張子安表示這隻拜金貓太難伺候,實在頭疼,“好好,你要吃烤魚是吧?我今天有時間就去買。不過事先聲明,我從沒烤過魚,烤出來的魚能不能吃我拿不準……”
菲娜一副鄙視臉:“那要你何用?”
張子安:“……”我真不是小安子!
他本以為菲娜與星海一樣都不需要進食,但似乎並不是這樣,也許是因為菲娜是一隻曾經真實存在過的貓?
關於菲娜的來曆,他無從猜測。它肯定是一隻古時候的貓,那時的貓與現在的貓身體特征是不一樣的,畢竟家貓是在人類乾涉中向著人類期待的方向進化。
其實,說“進化”不太妥當,這種進化隻是人類的單方麵期待,讓貓向“小鳥依人”的方向發展,對貓來說反而是一種生存的退化,比如無毛貓和折耳貓。
菲娜的體型是他見過的貓裡最勻稱最健美的,綿緞般的金黃色毛皮下隱藏著強健而又不過分發達的肌肉,步伐靈動穩健,眼神清澈淩厲,時時刻刻昭示著它蓬勃的生命力。如果說進化,這才應該是貓的最理想進化方向。
當然……性格方麵就算了,這隻招財貓的性格太惡劣,總是一副裝逼的語氣說話,而且還挑三揀四的,睡覺要睡公主床,食物隻吃烤過的海魚,對貓糧罐頭不屑一頓,喝水隻喝礦泉水——昨天晚上張子安還被迫跑了一趟旁邊的小商店去買水,買來的國產礦泉水它嘗了一口就皺起一副苦瓜臉,最後還是勉強咽下去的。
天知道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怎麼把它養得這麼刁的!這是要把它當公主養麼?
它到底是招財貓還是拜金貓?
還是星海可愛啊,每次看到星海都會被治愈……
張子安一邊默默想著這些有的沒有,一邊要開始今日的清理工作,然後開門營業……
嗯?他發覺今天的工作格外輕鬆。
那幾隻幼貓一直沒有被關回展示櫃,張子安按照菲娜的指示在角落裡放了幾個貓砂盆,再鋪上貓砂,幾隻幼貓就乖乖地去貓砂盆那裡解決生理問題,省了清理好幾個展示櫃的時間,現在他隻要清理薩摩耶和雪納瑞的展示櫃就行了。
喂食和飲水也是如此,張子安在另一處角落裡放上清水盆和食盆,幾隻幼貓就排著隊去進食和飲水。清水盆和食盆也各有兩組,一組是平放在地,給英短美短暹羅它們用的,另一組是用廢舊書本墊高,給波斯貓這樣的扁臉長毛貓用的——若非如此,波斯貓進食飲水之後,胡須和臉部頸部的毛發就會沾上水和食物殘渣,額外花費清理的時間。
貓多了,工作反而少了?
在菲娜的裝逼和繁重的工作之間二選一,張子安隻能選擇繼續忍受菲娜的裝逼臉,畢竟有能力的裝逼是真裝逼,沒能力還強行裝逼那就是傻X……
張子安覺得要是菲娜連那兩隻狗也能命令就好了,但可惜這絕對是妄想……
薩摩耶和雪納瑞看著在地上撒歡的幼貓們一臉懵逼,為什麼它們能在外麵玩,而我們就被關在展示櫃裡?這店長種族歧視?
張子安表示: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既然清理工作早早地就結束了,張子安提前開門營業,雖說這麼早不可能有客人。
提前開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把他新弄的一塊牌子擺在門口。
牌子是熒光筆在木板上手寫的,簡陋至極,字也挺醜,畢竟現在很少用筆寫字了。
牌子上的內容是:本店提供貓咪的收費洗澡服務。
內容有些長,他想要精簡一下,卻發現無論去掉哪個字都不太合適。
改成:本店提供收費洗澡服務?不行,人家以為這裡是澡堂子或者洗浴城,尤其是“服務”二字引人遐想,沒準兒還會有無良客人要求提供撿肥皂的特殊服務……
把“貓咪”改成“寵物”?也不行,萬一人家牽隻藏獒來腫麼辦?
把“本店”去掉?還是不行,一句話沒主語,強迫症傷不起!
把“收費”去掉?你想啥呢?
改成:貓咪收費洗澡?更不行了,這店長是我還是貓啊……
索性就這樣了,不改。
“你這兒還開展新業務了?”背後傳來孫曉夢的聲音,話中充滿了懷疑。她家在城南,她的寵物診所在中華路北口,因此她每天早上去診所營業時都會路過位於中華路南口的奇緣寵物店,有時候下車待會兒,有時候停車打個不太友善的招呼,比如今天。
“那當然,窮則變,變則通。”張子安說。
“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她可是很清楚給貓洗澡有多難,尤其是彆人家的貓。
“要不你來幫我?”
“彆做夢了!我先走了,一大早有客人預約。”她有意無思地炫耀了一下她那裡有客人,然後一踩油門走了,遠遠飄來她的聲音:“一周後彆忘了來我的店裡做保潔。”
說得好像這次的打賭她贏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