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城市都有城中村,濱海市也不例外。
城中村一開始就是鄰近市區的普通村子,後來隨著市區規模的不斷擴張,將村子也納入了市區範圍,但是由於各種原因沒有拆遷改造,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與周圍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格格不入。
寧藍的同學們都是濱海大學的研究生,對這片城中村很熟悉,因為不少濱海大學的學生情侶不住學校宿舍,而是在城中村裡共同租房子住。城中村的房子大都是村民自行搭建的,一般為三層小樓,陳設簡單,租金便宜,深受學生情侶的青睞。
城中村固有的問題很明顯,用一個字形容就是亂!
由於城中村裡的居民大部分是租客,人口流動性極大,治安混亂,三天兩頭就有租客丟手機丟錢包什麼的,打架鬥毆的事也時有耳聞,至於洗腳店按摩店什麼的更是遍布其中,像天然溫床一樣悄悄滋生著犯罪活動。
戰天走到這裡,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城中村。張子安心中了然,那個套狗團夥八成就躲藏在這裡。城中村確實是非常適合的隱蔽地點。
城中村裡到處是村民私搭亂建的旅館,縱橫交錯像是迷宮一樣,不時有村民熱情地迎上來招攬客人:“租旅館不?我們家的旅館比其他家都便宜,押一付一,進來看看吧?”
由於城中村裡氣味繁雜,戰天嗅聞得更加仔細,張子安提醒其他人注意周圍的動向。
寧藍的同學們不同程度地緊張起來,幫她找狗是一回事,麵對犯罪團夥就是另一回事了,有幾個女生心中打鼓,想離開又不好意思離開。另外幾個男生則互相壯膽——“怕什麼?咱們這麼多人,還有兩條狗呢!正古以來邪不勝正!”
戰天領著他們來到一處尋常的院落,院門緊閉,裡麵靜悄悄的。它在門口附近反複嗅聞了一圈,蹲坐下來不走了,沉默地望向張子安,眼神裡仿佛在向他訴說什麼。
“就是這裡嗎?”他蹲下來悄聲詢問道。
戰天沉默地注視著他。
這就是警犬與普通狗的區彆,如果普通狗發現了什麼異常,一定會馬上大叫起來,但久經訓練的警犬臨近地頭反而會沉默,因為怕打草驚蛇。
飛瑪斯揚頭嗅了嗅,低聲說道:“院裡有很多狗的氣味,好像還有些……腐臭的味道。”
張子安已經百分百確定,這裡就是套狗團夥的窩點,可能有些被套來的狗已經死了,正準備賣往狗肉館,至於活著的狗為什麼不出聲……他也不清楚。
他正琢磨下一步怎麼辦,是打電話給盛科還是怎麼著,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遠處有幾個村民在向這邊窺視,手裡還擺弄著手機。
他心說糟糕,這城中村的村民們大概知道自己的經營項目處於法律的灰色地帶,為了應付上頭來的突擊檢查,悄悄建立了隱密的微信群,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隨時互通消息,張子安他們這些外人來到這裡,立馬就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果然,這棟院落裡立馬傳出了慌亂的聲響,像是在匆忙地收拾東西。
張子安當機立斷,跟寧藍說:“報警,就說這裡在非法買賣危險藥品。”不等寧藍回答,他就握緊拳頭咚咚咚地敲門,“開門!開門!”
他一喊,戰天也跟著叫起來,院裡的聲音更加慌亂,隱約還能聽到桌子椅子翻倒的聲音。
張子安給兩個學生分派任務,“你們一左一右繞到後麵去,看這院子有沒有後門或者側門,回來告訴我。”
他們領命匆匆而去,不一會兒就回來報告:“就這一個門。”
張子安點頭,就這一個門就不怕裡麵的人跑了。
忽然,門拴一響,院門被拉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人衝張子安色厲內荏地叫道:“哎,我說,你們敲什麼敲!你們找誰啊?”
張子安鎮靜地回答:“我們的狗丟了,來這裡找狗。”
“我們這裡沒狗!”
年輕人不耐煩地說完就想關門,但被張子安把門頂住了。
“你要乾什麼?耍橫是不是?”年輕人麵色大變,擼胳膊挽袖子就想打架。
“汪汪!”戰天呲牙向他吼道。
年輕人看到它那淡黃色的犬牙,立刻就慫了。
張子安借著這機會,從門縫裡看到院落中停著一輛MPV,正是視頻中的那輛,也是他在寵物店後門的小巷中見到的那輛。
“就是這裡!”他側頭跟寧藍說道,“咱們進去看看!”
寧藍也看到了,她尋狗心切,跟著張子安往院子裡擠。那個年輕人想攔,但他一個人哪攔得住這麼多人,立馬被擠到一邊。
張子安他們呼啦一下湧進了院落,而從屋子裡又出來兩個年輕人,全都戴著口罩,目光遊移不定,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你們要乾什麼?小偷還是強盜?”他們賊喊捉賊,叉著腰蠻橫地叫道,“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們就報警了!”
“報吧。”張子安說道,“你們要是不報我就替你們報!把你們套的狗交出來!”
“狗?什麼狗?我們這裡沒狗!”那三人一口咬定,就是不承認。
張子安指著MPV,“那你們打開這輛車的車廂讓我們看看。”
“憑什麼?你們算老幾?你們是警察嗎?有搜查證嗎?”他們三人緊張地護在車前,像是怕車裡有什麼秘密曝光一樣。
張子安不著急,寧藍已經報警了,隻要拖到警察來就行了。
院落外已經圍了不少人,既有城中村的村民,也有在這附近租房的租客,全都在看熱鬨。
這幫套狗團夥也知道拖下去對他們極為不利,其中一人鑽進了MPV的駕駛室,發動了汽車,另外兩人也鑽進汽車。
“趕緊給老子滾蛋!老子要開車了,你們要是不閃開,彆怪碾到你們!”司機搖下駕駛室的車窗,探頭喝罵道。
他們並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而是真的開始倒車了,MPV的車屁股向院門口的張子安和其他人頂過來。他們知道自己乾的勾當一旦曝光絕對討不了好,急於脫身。
如果張子安他們不躲開,很可能被卷進車輪下,這些喪心病狂的套狗團夥是什麼事都能乾出來的,反正他們是租住在這裡,汽車用的是套牌,有恃無恐,隻要跑掉了就很難被抓到。
學生們憤怒地叱罵,卻也無可奈何地閃到一邊。
張子安也是如此,他剛剛閃開,MPV正待加速離去,戰天就準確地從駕駛室的車窗裡躍了進去,一口咬住駕駛員的手腕,猛然向旁側拉扯。
戰天咬得很準,而且是咬而不傷,犬牙隻是洞穿了駕駛員的羽絨服衣袖。
駕駛員又驚又怒,MPV在他和戰天對方向盤的搶奪中失去了控製,咚地一聲撞到了院牆,引擎蓋變形破裂,冒出一股青煙。
“戰天!”
張子安擔心戰天受傷,趕緊衝過去把戰天從車窗裡拖出來。
戰天的額角在撞擊中被方向盤磕傷了,鮮血順著臉側流淌下來,但目光中透著興奮,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
三位套狗賊被震得七葷八素,拉開車門跌跌撞撞地滾下車。
“團團!”
寧藍一眼就看到了倒臥在車廂裡的薩摩耶,驚叫著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