藪貓被張子安牽出了籠子,立刻向菲娜發出挑釁般的叫聲,若不是張子安牢牢牽住繩子,它早已撲過去與菲娜扭打成一團了。
“喵喵喵!”
就在這時,雪獅子嬌媚的聲音從旁響起,頓時令藪貓轉移了注意力。
再一看,雪獅子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眼眸中秋波流轉,全身每一根毛發裡都縈繞著媚態,張開粉色的小嘴吟唱道:“冠兒不帶懶梳妝,髻挽青絲雲鬢光,金釵斜插在烏雲上。喚梅香,開籠箱,穿一套素縞衣裳,打扮的是西施模樣。出繡房,梅香,你與我卷起簾兒,燒一柱兒夜香……”
藪貓大概聽不懂它唱的什麼,但魂兒都被它勾走了,盯著雪獅子眼睛發直,顯然是對雪獅子產生了“性趣”。
有一種與阿瑟拉貓齊名的新型貓種叫薩凡納貓,這種貓就是由藪貓與家貓雜交而誕生的,從側麵證明藪貓與家貓是可以交配的,彼此會產生性趣。
這隻藪貓正處於發情期,而麵前又出現一隻音輕體軟易推倒的長毛白貓,這簡直是送到嘴邊的肉焉能不吃?
高卓和林七躲在貨架後麵遠遠看著,心說張店長你行啊,我帶貓過來洗澡,你倒順便要借種生子還是怎樣?
張子安也不知道雪獅子打的是什麼鬼主意,他隻覺得手中的細鐵鏈越繃越緊,幾乎繃成了直線。藪貓滿臉饑渴地要撲向雪獅子,演繹一場少貓不宜的畫麵,若不是張子安使勁拉著,雪獅子恐怕分分鐘會被它壓到身下……
他不便說話,拚命向雪獅子使眼色,讓它彆唱小曲兒撩撥藪貓了,但雪獅子反而越唱越起勁,音如絲竹,體態婀娜,在藪貓麵前扭腰甩尾走著貓步,聽得藪貓心癢難耐,像是剛從大獄裡出來的犯人。
菲娜也不清楚雪獅子要乾什麼,但它絕不允許在大庭廣眾下目擊那種齷齪之事,它全身繃緊,曲背弓腰,飛機耳如雙翼展開,隨時準備撲擊藪貓。
雪獅子一步三搖,唱著軟糯的小曲兒,緩緩向藪貓走來,越走越近。
藪貓幾次想撲過去求合體,都被張子安拉住了。
它焦躁不安扭動身體,想掙脫鐵鏈子,但鐵鏈子畢竟不是尼龍繩,不可能被它輕易破壞。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看在主人在場的份上就不計較了,但屢次三番破壞自己的好事,藪貓的性子上來了,不再試圖撲向雪獅子,而是轉身麵對張子安,威懾性地亮出了獠牙,同樣曲背弓腰,擺出撲擊姿態,凶相畢露。
張子安暗暗叫苦,在心裡把雪獅子罵了無數遍,信了它的邪才會乾這危險的苦差事。
細鐵鏈子長度隻有兩米左右,這距離對於藪貓來說一躍而過。
張子安心中雖然緊張萬分,但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轉身逃跑,無論是比速度還是比靈活性,人都比不過藪貓,把後背晾給它就不妙了。
他強自鎮定,吐氣吸胸,紮起了馬步,全神貫注盯著藪貓,力貫雙拳,抬起空著的那隻手護住胸口和咽喉要害。
菲娜冷哼一聲,剛想親自出擊,就見雪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到了藪貓的身後,幾乎緊挨著藪貓。
藪貓對雪獅子已經完全放鬆了戒心,在它心裡,雪獅子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鮮嫩可口,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因此它雖然感覺到雪獅子靠近,卻未加防範,注意力全放在張子安和菲娜的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本來一副軟妹子模樣的雪獅子,眼中突然寒芒一閃,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探出了利爪,衝著藪貓的兩條後腿之間閃電般戳了進去!
“啊嗚!”
藪貓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幾乎快要瞪出了眼眶,隨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張子安位於藪貓的正麵,看到這場麵不由地愣住了,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雪獅子伸爪快,縮爪更快,一秒不到,它就已經收回了爪子,小跑著溜回了菲娜的身邊,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淋漓的血跡,被潔白的瓷磚映襯得格外醒目。
怎麼回事?雪獅子受傷了麼?
“臥槽!那是啥?”
林七指著地上叫道。
高卓揉了揉眼睛,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
“喵喵喵!”雪獅子得意地笑,“這世界上從此又少了一個公的,可喜可賀。”
它的爪間殘留著血絲,不屑地甩了甩爪子。
“啊嗚!啊嗚!”
藪貓慘叫連連,疼得全身抽搐,像觸電一樣滿地打滾,襠裡不停地往外滲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張子安總覺得它的叫聲比剛才更尖了……
他往地上一看,看到了兩顆新鮮的、冒著熱氣的、血淋淋的……蛋蛋!
等在場的三個男人看清楚那兩個東西,全都不由地……胯下一緊,下意識地伸手護住!
“喵喵喵!難道你以為老娘平時說話都是在開玩笑?”雪獅子彆有深意地盯著張子安,“那麼從現在起,你最好認真聽老娘說話,否則就準備跟你的蛋蛋說再見吧!”
張子安隻覺得隱隱蛋疼——真正意義上的蛋疼!
自從捕捉到雪獅子之後,他去翻閱過《金》書,知道雪獅子在書裡有“撲撾”的愛好,意思就是撲抓,具體是怎樣撲抓不太清楚,看這樣子,它竟然專門撲抓雄性的……蛋蛋?
雄性動物的蛋蛋一向是全身最大的弱點,任你全身披甲、體若精鋼,如果蛋蛋被襲擊,立馬就成了一攤軟泥,這隻威風凜凜的藪貓也是如此,它疼得上竄下跳,跟耍雜技差不多,看著都疼,還有不少血點沾到了地上。
張子安怕它劇痛之下暴起傷人,趁它神智不清之際,拉住鐵鏈子強行把它拉回鐵籠子裡,然後上鎖,這才鬆了一口氣。
高卓和林七戰戰兢兢地走過來,目光在地上冒熱氣的蛋蛋、雪獅子和襠部流血的藪貓之間來回巡梭。
張子安深感抱歉,人家帶著貓來洗澡,結果丟了兩顆蛋蛋……不過他還是要趕緊撇清關係,解釋道:“這是動物之間的鬥毆,與我無關。”
他倒不怕高卓報警或者找消協,那樣的話要先解釋這藪貓是怎麼來的。
高卓也沒有報警的意思,他擔心地看著在籠子裡抽搐的藪貓,問道:“張店長,它……不會死了吧?”
“不用擔心。”張子安搖頭,“這就相當於給貓做絕育。公貓做絕育手術就是切掉兩個蛋蛋,比母貓做絕育省事得多,刀口也小。”
“可是這一直在流血啊……”高卓依然擔心不減,“要不要請個獸醫來給它縫上?”
話一出口,他又自己否定掉了這個想法,“不行,不行,找獸醫會出問題,不行!”
張子安仔細觀察了一下藪貓的狀態,進一步安慰道:“沒關係。給公貓開刀做絕育手術本來就有兩種形式——傷口縫線和不縫線。現在的寵物診所為了讓貓主人安心,通常會把傷口縫起來,但其實不縫也是沒關係的,因為傷口很小,可以讓傷口自然愈合,特彆是冬天,對傷口的自然愈合更有利。”
“是……是這樣嗎?”高卓半信半疑,擔心張子安是不是忽悠他。
張子安為了證實自己的話,拿手機給孫曉夢發了條微信,把公貓絕育手術縫合的相關問題發了她,她很快回信,確實如他所言,隻要刀口小,公貓的絕育手術不需要縫合,隻要戴上個伊麗莎白圈防止它舔傷口就行了。
他剛才觀察過,雪獅子下爪準確,劃開外麵的軟皮,然後“探囊取物”,並且“斬草除根”,套用英文裡常見的一句話,就是——像外科手術一樣精準,給藪貓留下的傷口很小。目前血流已經放緩,過一段時間就會徹底止血。
看了張子安的微信聊天對話,高卓總算放了心,他帶藪貓來洗澡,結果陰錯陽差倒做了絕育……
林七佩服得不行,讚歎道:“張店長,你這貓真厲害,還會做絕育手術——你是不是要開展這項新業務了?”
張子安不知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他寧願雪獅子沒有這項技能,簡直是太危險了。
高卓也附和道:“是啊,張店長,你可以考慮一下啊!我好像聽說周邊城市有人也養了藪貓或者其他貓,正犯愁沒地方做絕育手術,要不我介紹他們來你這兒?”
他們說話的時候全都躲在張子安後麵,離雪獅子遠遠的,而且還一直雙手護襠,看上去非常滑稽。
“彆。”張子安可不想給雪獅子攬生意,萬一它形成習慣,一天不割蛋蛋就爪癢,那可就麻煩了,說不定哪天就會割到他的蛋蛋上……
事情已了,高卓和林七提出告辭,張子安叮囑暫時沒彆讓藪貓的傷口沾水,回去給它套個伊麗莎白圈,之後又指著地上的蛋蛋問道:“這東西……你們還帶走做紀念不?”
高卓和林七拚命搖頭。
雪獅子美滋滋地叫道:“喵喵喵!留下正好,老娘今天晚上要吃烤蛋蛋!多放點兒孜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