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皮特他們這些人都有很出色的個人能力和頑強的意誌力,還受過基本的軍事訓練,但畢竟不是正規軍人或者特警,他們之間沒有進行過射擊配合的練習,如果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或者特警,肯定會交替開火並且輪流換彈夾,不會出現集體啞火的情況。
他們在驚恐之中把彈夾裡的子彈不顧一切地向黑暗傾瀉而出,然後集體啞火了,反應慢的還保持著射擊時的姿勢,反應快的放下手電,匆忙去掏彈夾,情況相當混亂。
一通亂射,火力除了漫無邊際地射向黑暗之外,最主要就是集中在人身蛇頭的梅列特斯格爾石像之上,因為他們潛意識之中覺得這尊石像詭異而暗藏危險,把這尊躺槍的石像打得遍體鱗傷,特彆是三隻蛇頭,連毒牙都打掉了。
李皮特暗叫糟糕,如果他是敵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火力真空期。
他心念方動,一道灰影就突兀地鑽出煙塵。
這下,他們五個人之中麵向這邊的兩三個人終於看清楚了,衝出來的……是一隻灰貓。
灰色可能不是這隻貓的本色,而是身上落滿了灰塵導致的,正如他們幾個人也都是灰頭土臉,無論是黑發是金發,都成了灰色。
看到是一隻貓,他們反而放了心,隻要不是人或者未知的超自然事物就好。
有貓沒什麼奇怪的,魔鬼之海裡有很多野貓,他們一路行來的時候也看到過不少,奇怪的是這隻貓是怎麼進入金字塔的呢?
也許是從塔身的其他縫隙裡鑽進來的吧,就是導致塔內空氣產生流動的縫隙。
他們剛鬆了一口氣,旋即發覺這隻貓似乎來意不善,衝出煙塵之後並未停頓,而是衝著離得最近的一個人的持槍手腕飛撲上去,貓爪一揮就撓出幾道血淋淋的傷口。
“啊!”
那人疼得再也握不住槍,手槍啪的一下落地。
這貓會攻擊人?
他們馬上聯想起那個“古墓貓影”的傳聞,就是1990年的時候考古學家打開了一座古埃及法老的陵墓,結果在裡麵發現一隻大灰貓,瘋狂地對考古隊員們發動攻擊。
隻要稍具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地攤小說式的無稽之談,他們之前也不信,但此時的情景簡直與傳聞彆無二致,同樣是陵墓,同樣是大灰貓,同樣受到了攻擊……由不得他們不信。
這隻灰貓還頗有靈性,像是認識手槍一樣,專撿正在換彈夾的人攻擊,出爪又重又狠,一爪下去連防曬服和戰術背心都能撕成破布條。
李皮特的手心裡暗握匕首,不動聲色地盯著灰貓的動作,待它剛攻擊完一個隊員並且落地的瞬間,手腕一甩,一縷寒光衝它激射而至。
他這手飛刀張子安是見識過的,隔著幾米遠都能刺中爬動的蠍子,這隻灰貓雖然動作敏捷,但體型比蠍子大了何止百倍,在三四米的距離內簡直是閉著眼都能彈無虛發。
眼看這隻灰貓就要被他的匕首釘在地上,然而,就在匕首出手的瞬間,一枚碎石裹挾著勁風襲來,在翻滾的煙塵中破開一條筆直的通路,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匕首。
隨著叮的一聲清脆撞擊,匕首被撞得失去準頭,斜飛出去,不僅沒刺中那隻灰貓,反而差點誤傷隊友。
李皮特大驚,竟然還有其他敵人隱藏在煙塵後和黑暗中?
居然僅僅用一粒爆炸崩出的小粒碎石,就後發先至地命中已經脫手而出的匕首,這力道、準頭和速度,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最關鍵是的眼力。
敵人不能未卜先知他出手的時機與角度,也就是說,在他出手之後,敵人在彈指之間就判斷出匕首的速度和角度,並且擲出了石子。
李皮特這手的飛刀絕活已經習練了多年,是他防身保命的得意之技。
他用測速器測試過,出手瞬間匕首的時速高達150公裡,等同於職業棒球投手的投球速度——這並不是說他的身體狀況能與風華正茂的職業運動員旗鼓相當,而是匕首本身的空氣阻力小,所以略占優勢。
人眼動態視力的上限是時速170公裡左右,前提是光線充足視野極佳的理想狀態時才可能達到。
此時塔內煙塵彌漫,光照條件極為惡劣,這種情況下憑人類的動態視力絕對不可能看清時速150公裡的匕首並及時出手攔截。
也就是說,藏在黑暗裡並擲出碎石攔截匕首的,恐怕不是人類。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李皮特的飛刀失手,不由駭然色變。
“是誰?有本事站出來!藏頭露尾的算什麼好漢!”李皮特衝著黑暗中色厲內荏地喝道,但其實包括他自己在內,在場之人誰都不希望真有什麼超乎常理的東西站出來……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疾風暴雨般的碎石攻擊。
“啊!”
“好疼!”
接踵而至的碎石像是機關槍連射,掛著疾風從黑暗中射出,將他們背靠背圍著一圈兒的五個人儘數納入射擊範圍。
彆看隻是小碎石,由於速度快、力道猛、準頭佳,打在身上就像是被彈弓擊中一樣疼,再加上那隻神出鬼沒的灰貓從旁偷襲,令他們苦不堪言,身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鮮血淋漓。
他們隻能舉起雙手護住頭頸等要害部位,毫無還手之力。
“撤退!撤退!”
李皮特終於下達了撤退的指令,先退出去,等煙塵落定,再攜帶更強力的照明裝備與更強大的火力進來,製訂更有效的戰術計劃,無論是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都要一舉將其殲滅。
在魔鬼之海,無線電很難發揮作用,特彆是在金字塔內,信號完全沒有,想跟留在外麵的上校和領事聯係都聯係不上,沒辦法讓他們帶著強力裝備進來增援。
隊員們早就巴不得離開了,這裡簡直就像夢魘。
李皮特護著頭臉斷後,他們排著一隊,貓著腰從炸開的通道裡狼狽撤離。
來到光線充足的外麵,他們沐浴在刺眼的陽光下,竟然有了再世為人的感覺。
還不等他們重整旗鼓,大地突然重重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