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張子安暫時把寵物店和水族館的事情交給店員們，除了必須由他做的事情之外，其他時間都奔忙於垃圾填埋場和中華路小學這兩處地方。

他首先給流浪狗安裝了水泵和小型發電機、給它們送去日常的食物，讓廢品收購站的人拉走易拉罐和空飲料瓶，換來相應的金錢，流浪狗的勞動積極性大增，而且愈發嫻熟，每天叼回來的易拉罐和空瓶子數量都在增加，換來的金錢也越來越多。

不僅如此，還出現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副作用——以前流浪狗們整天無所事事，打架鬥毆惹是生非，外加閒著沒事就交配，而現在流浪狗們在雞腿的誘惑下，一個個簡直成了勞模，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整天沒事就往垃圾填埋場裡跑。

為了提高效率，不用來回一趟隻叼一個瓶子，張子安又給它們批發來一大堆麻袋，每條狗分得一個麻袋，裝滿一麻袋易拉罐和空瓶子再拖回人工樹林前，反正很輕，而流浪狗又都是中大型犬，拖起來毫無壓力，隻要過馬路的時候小心過往車輛。

至於怎麼區分哪個麻袋是屬於哪條狗的，這個太簡單了，往麻袋上滋一泡狗尿就行了，每條狗的尿液氣味都是獨一無二的，起碼它們自己能分得出來。

一開始，購買狗糧和雞腿的錢與賣空瓶子和易拉罐的錢隻能算是勉強收支相抵，算上購買發電機的錢甚至有些小虧，不過很快就出現了盈餘。小白跟他商量，用盈餘的錢額外買一些雞腿，讓處於哺乳期的雌犬享用，因為它們要照顧幼犬，顯然不能參加拾荒，而又要保持營養充足。

這是很合理的要求，張子安沒有反對的理由。

唯一的麻煩依然是水源，雖然有了水泵和發電機，但小型發電功功率有限，頂多也就同時負載三四台水泵，流浪狗要喝水隻能排隊，效率很低，有時候它們實在渴得不行，也會發生爭鬥，搶奪優先飲水權。

這個沒辦法，張子安店裡空閒的大功率水泵都貢獻出去了，而大功率發電機又貴又沉，還要專人照顧，不可能說再購買額外的水泵和大功率發電機——現在雖然能用得上，但以後肯定會閒置，又不好出二手。

張子安已經決定，趁著為中華路小學解決毛毛蟲問題的機會，順便把人工樹林裡盤踞的毛毛蟲也清理掉，反正防護衣物和農藥的錢是小學老師們湊的份子，綽綽有餘，不用白不用。至於綠地裡的毛毛蟲，那邊情況複雜而且不是很急，暫時排在後麵。

但是，他也跟小學老師們提前聲明了，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行為。

農藥的藥效最多隻能持續15天左右，可能還不到，等樹枝、樹乾、樹葉上殘留的農藥完全消失，毛毛蟲又會卷土重來，因為學校裡的毛毛蟲雖然暫時被消滅了，但學校周邊地區的樹上依然存在大量毛毛蟲，毛毛蟲化成蝴蝶和蛾子之後是會飛著到處產卵的，一隻蛾子至少能產300隻卵，就算隻有1/3孵化成功，也是個恐怖的數字。

所以唯一的治本辦法就是進行全城滅殺，而這個……主觀條件和客觀條件暫時還不成熟。

小學老師們很通情達理，能有15天的緩衝期也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因為小學生們快期末考試了，考完之後就放假了，老師們也是如此，而且說不定用不了15天，上級就會下達全城滅殺毛毛蟲的決定。

有幾個教體育的男老師和校工自願幫忙，在學校裡的滅蟲過程很順利——順利是順利，但過程實在是很驚悚。

在學生們都放學後的一個下午，他們穿著防護服和防毒麵具，背著噴灑器，依次對校內的樹木噴灑稀釋後的氯氰菊酯溶液。

氯氰菊酯不愧是對蜂蠶有巨毒的特效殺蟲劑，一陣白霧噴過之後，樹上的毛毛蟲就像下雨般劈裡啪啦地往下掉，落在地上，落在他們的防護衣上。

他們每往前走一步，都是踩著軟軟的毛毛蟲屍體往前走，感受它們的屍體在腳下迸裂，體液和內臟沾滿了鞋底……心理承受一般的人是真的很難忍受，有個男老師噴了幾下就受不了，跑到一邊揭開防毒麵具就開始嘔吐。

張子安和另外幾個男老師忍著惡心，總算是把學校內的毛毛蟲暫時清理乾淨了。

至於毛毛蟲的屍體，這個就恕他愛莫能助，隻能給第二天的清潔工添麻煩了。

接下來，他如法炮製，找了一天下午提前結束營業，然後帶著王乾李坤跑去清理人工樹林的毛毛蟲。

王乾和李坤心很大，而且天黑了之後也看不清毛毛蟲，惡心程度大為減輕，但依然難免怨聲載道，因為好不容易提前下班，卻又要來當苦力，穿著防護服揮汗如雨，熱得快要中暑了，哪如在家吹著空調玩遊戲爽？

他們的抱怨很容易解決，燒烤加冰鎮啤酒管夠的承諾就搞定了，夏天正是吃燒烤加喝啤酒的好時候。

王乾和李坤還把魯怡雲和蔣飛飛也叫出來一起happy，無端令張子安又額外損失了一筆小錢錢……

第二天早上，溝渠的水麵上已經被毛毛蟲的屍體飄滿了，差點堵住溝渠，連水泵都無法發揮作用，直到中午的時候才徹底被流水衝走。

勞動強度越來越大的流浪狗們終於能自由飲水了，這在天氣越來越熱的夏天很重要。

在小學和人工樹林兩處巡視之後，發現滅蟲效果不錯，連續奔波數天的張子安已經累得不行，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不過，他的輕鬆隻持續了不到一天。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茶麵前的電視裡傳來播音員熟悉而甜美的聲音，但是在張子安聽來卻一下子沒有胃口。

“由於一股弱冷空氣的南下，預計從明天早上開始，本市將由北至南迎來一次大範圍降雨過程，請市民做好防雨準備……”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誰都攔不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