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怎麼這樣啊……”
對於這個意外的消息,父母既驚訝又惋惜,為期七天的黃金周,這剛過了三天,第四天就要走?
為了兒子這次放假回來,他們準備了很多大魚大肉凍在冰箱裡,才吃了一半還不到,這……這就要走了?
他們很難接受。
母親試著提議道:“要不跟公司說說,請他們通融一下,就說你現在買不到票,晚兩天……不行就晚一天,再回去?”
她很想讓兒子再多留幾天,哪怕一天也好,現在都晚上了,明天上午就走,這也太倉促了……三天的時間,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似的,還有很多話沒有說,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他們本來打算等張子安從工作的勞累中恢複之後,歇業一天,一家三口去逛公園、爬山、然後在外麵吃飯之類的。
如果早知道明天要走,明明可以把過去的三天安排得更緊湊一些……
父親覺得她這種討價還價的商談方式近乎兒戲,但也沒說什麼,萬一能行呢?
張子安能理解他們希望他多留一段時間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他也是如此,如果有選擇的話,他也想多留幾天,甚至留得更久,但是……
他心中難舍難離,但還是無奈地攤手道:“沒辦法,公司人不多,這次訂單金額又很大,我好歹也算是個技術骨乾,沒我不行……Boss承諾了,除了加班費之外,忙完這批訂單,再把假期給我補回來,可能元旦多休幾天。”
雖然對公司連假期都要中途剝奪的做法很有意見,但聽聞公司離不開兒子,老兩口心裡還是挺高興的,因為這證明兒子很有出息,對公司很重要,是公司重要的人材。
父親歎了口氣,釋然說道:“既然這樣,那也沒辦法,希望你們老板說話算話吧,到時候元旦多休幾天再回來,反正也就兩個月嘛。”
張子安強顏歡笑,附和道:“對啊,離元旦也就不到兩個月了,現在少休幾天,元旦補回來也是一樣的,再說還有加班費呢。”
“元旦天寒地凍的,跟現在怎麼能一樣?當初要是考個濱海市的公務員就好了……當公務員就沒這些事了,該休的時候一天不會少。”母親依舊耿耿於懷。
父親勸解道:“算了算了,私企都是這樣,時間都是老板的,你再發牢騷也沒用,倒是……你提前回去,和那姑娘的約會是不是也黃了?”
母親被一言點醒,相比於多休幾天少休幾天,更重要的是兒子和對象好不容易彼此都有好感,正該在假期裡趁熱打鐵多見幾麵,最好能把關係確定下來,結果突然被橫插一杠,這……這不是急死個人嗎?
“實在不行就彆回去,我還真就不信了,晚回去兩天能怎麼樣?反正公司不是離不開你嗎?看他們還敢把你開了?”她聲調提高,憤然說道:“你就給公司打電話,說目前正在國外旅遊,回不去!”
在她看來,工作和婚姻大事的天平,顯然應該向後者傾斜。
“瞧你說的……”父親搖頭。
“我說的怎麼了?我說的有錯?”母親越說越來氣,眼看一樁好事就要被攪黃了,她的脾氣實在按捺不住。
張子安打圓場道:“你們聽我說,其實我跟她今天交流過這個問題了,正好她也有意去大城市發展,可能過不了幾天也會過去,到時候在那邊有的是時間見麵。”
“真的?”
“真的。”
母親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驚喜地睜大眼睛,因為她覺得兒子跟女方的進展可能比想象中更神速,否則女方怎麼可能願意追隨他一起離開濱海市?至於什麼有意去大城市發展的說辭,她是不信的,否則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時候去?
父親也心領神會,頓時轉憂為喜。
更進一步的事,他們識趣的沒有再追問,比如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之類的。
時代在進步,年輕人之間的事,還是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
張子安向他們進一步闡明自己的安排,他打算明天上午先把灰鸚鵡和猴子送到林業局,然後就不回來了,直接去車站坐高鐵。
父母覺得這時間安排得有些緊,但既然他已經想好了,就由他去吧。
平時的晚餐本來已經很豐盛,今天因為得知他要走,比平時還要豐盛,他們把本來打算後天吃的菜肴也一起做了,一大桌的飯菜根本吃不完,就這樣還一直勸他多吃一些。
吃完飯,一家三口如前兩天一樣圍坐在客廳看電視,一直看到了將近午夜,比平時都要晚得多,才意猶未儘地各自回臥室睡覺。
而那些新來的成員們,不用吩咐就各自找地方休息。
第二天早上,父母看到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和明顯的黑眼圈,都驚訝不已。
“昨晚沒睡好?”
“嗯,有點兒失眠。”
張子安勉強擠出笑容。
他幾乎是徹夜未眠,一直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不是沒有困意,而是想儘量多的……銘記這一刻。
“火車上再睡吧。”父母笑道,以為他是因為約會激動得導致失眠。
東西在昨天晚上都已經收拾好了,本來空蕩蕩的行李箱裡被塞滿沉甸甸的土特產,還有讓他路上吃的零食。
他的早飯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地細嚼慢咽,父母都已經吃完去刷碗了,他才剛吃了一半。
“快點兒吃,吃完趕緊去林業局,彆誤了火車,餓了路上再吃。”父母催促道。
他們昨天晚上舍不得他走,但今天又開始擔心他會誤了火車。
“……好。”
他默默地快速把剩下的飯扒拉進嘴裡。
“不用你刷碗了,我們來刷吧,你快出門吧,儘量趕早。”父親不由分說地從他手裡搶過碗。
每分每秒都彌足珍貴,但是他卻已經沒有理由繼續磨蹭下去。
行李箱和鳥籠已經放在店門口。
金色貓、茶色貓、黑白小貓、小猴子默默地聚集到了門口。
他穿好外套,黯然神傷的臉在轉過身來的瞬間已經變得陽光燦爛。
“爸,媽,我走了,你們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