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陳默便駕駛著“騎士”下了一號公路,拐上了通往莊園的柏油路,前方的鐵藝大門在“騎士”靠近時自動向兩邊開啟,陳默速度不減的開進了大門駛入了樹牆中間的那條通道。
雖然雨勢很大,但通道兩邊大樹茂密的枝葉在通道上方形成了一道穹隆,將雨幕遮擋了下來,隻有少量的雨滴穿過樹葉的間隙滴落下來,在地麵摔碎,留下一枚枚濕潤的痕跡。
“騎士”穿過這條灑滿了落葉的林蔭大道,再次衝入了雨幕之中,廣闊而美麗的莊園再次出現在陳默麵前。
時間進入了十月份,已是初秋,天氣漸漸轉涼,莊園中那片廣闊的草地也由原本的翠綠漸漸染上了一絲金黃,不再那麼靈動活潑,生機勃勃,但卻更加增添了一種深沉悠遠的韻味。
此時被這朦朧的秋雨籠罩和洗禮,卻又多出了幾分清爽與寧靜。
但與此同時,一種淡淡的寂寥蕭瑟之感也在這片蒼茫雨幕之中彌漫了開來。
前方廣闊的草原上沒有牛羊馬匹,山頂巨大的城堡現在也空無一人,此時的這方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獨立天地間,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感不由得從陳默心中升起。
一個人在這異國他鄉,獨自前行,沒有人可以傾訴,所有的秘密全部藏在心底,一個人承擔。
不過很快,陳默便從這種情緒中走了出來,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一場秋雨就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
看來最近有些太忙碌了,不過公司的事情已經差不多走上了正軌,後麵就不用這麼忙了,等從下個電影世界回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最近一直忙著公司的事,倒是不如當初在荒島上輕鬆。
不過陳默卻不知道,當他在車裡感懷的時候,相距幾十公裡外的另外一輛“騎士”裡,也有一個人和他一樣被這場突然而來的秋雨喚起了心中的思緒。
都說秋天是個傷感的季節,安然坐在車裡看著遠處雨幕籠罩下的朦朧世界,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悲涼。
把車在馬路邊的一排大樹下緩緩停了下來,透過被雨滴打濕模糊了的車窗,安然靜靜地看著麵前在雨中飄零的黃葉,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秋天了?”
距離陳默乘坐的飛機失事已經過去快四個月了,時間也從夏天來到了初秋,而他卻始終沒有任何音信。
難道他真的就這樣死在了空難中,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都隻是不願接受事實的妄想罷了嗎?
一股深深的悲傷從安然心底湧出,令她的心臟一陣陣揪心的疼痛,似乎被人緊緊攥住,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原本支撐她在異國他鄉勇敢生活的信念在這一刻驟然崩塌,往日的樂觀堅強通通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彷徨,無助與迷茫。
一種發自內心的孤獨與寒冷將她包圍,令她遍體生寒,窗外原本熟悉的世界也變得冰冷而陌生。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自己是獨自一人身處這方陌生的世界,原本在她心中撐起了整片天空,令她無所畏懼的那道身影,也許真的要變成回憶,再也無法見到了!
回憶起當初的點點滴滴,兩行淚水不由得從臉頰劃落,帶著一絲涼意,摔碎在手背上。
低頭看了一眼手背上濕濕的淚痕,很多年都沒哭過的安然不由得悲從中來,低頭趴到了方向盤上,白色襯衣下纖細的肩膀顫抖著,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自從高中那晚陳默救了她之後,她便從未哭過,哪怕是聽到陳默遭遇空難時,她也堅信他不會有事,而現在她終於還是哭了。
就在安然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時候,空調的出風口中突然吹出一陣溫熱的風,吹拂在安然白皙如玉,但卻也如玉一般冰涼的肌膚上,讓她感到陣陣溫熱的暖意,冰冷的身體也在這暖風的吹拂下漸漸恢複了溫度。
車載音響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打開,車內響起了一陣舒緩的音樂,悠然,恬靜,讓安然不由得從胳膊上抬起了梨花帶雨的嬌顏,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
這車上的空調和音響怎麼自己啟動了?
因為想到陳默可能真的已經在空難中死去而陷入悲傷彷徨中的安然,在這溫和的暖風和舒緩的音樂的影響下漸漸恢複了平靜。
不過看著窗外的淒風冷雨和灑滿落葉的清冷的街道,安然還是不免有種身在異國他鄉,失去了依靠和寄托的淒冷無助。
隻有車內這一方小小的空間,為她遮擋住外麵的風雨,隔絕了秋天的寒冷,用溫暖和寧靜給她帶來了一絲的安心。
安然並不知道,此時她車中放著的音樂和陳默車裡播放的其實是同一首歌!
……
莊園中,“騎士”一路衝破雨幕,沿著盤山公路上到了山頂,雨中的城堡也變得和平時不同了。
城堡房頂黑色的瓦片和牆壁上黃色的岩石全部被雨水打濕,顏色變得更加濃重,深沉,在這朦朧的雨幕中顯得更加巍峨壯麗。
厚重的鋼鐵大門緩緩升起,在“騎士”衝入之後又慢慢落下,將這雨中的世界徹底隔絕在了外麵。
陳默從車上下來並沒有上樓回房間,而是徑自通過密碼門,下樓進入了地下實驗室。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又到了可以再次穿梭時空的時候,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是什麼世界在等著他。
所以陳默才會心血來潮的去公司視察工作。
公司一切運轉正常,並且正處於高速發展的狀態,有蘇婉,安娜和邁克爾等人打理,陳默也沒有什麼好擔心掛念的,可以放心的進行下一次穿越了。
隻是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反倒擾亂了他的情緒,幸好他意誌堅定,精神力強大,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不過他卻不知道,在這城市之中,卻有另外一個人因為這場瀟瀟秋雨而落淚哭泣,不過與其說是因為這場雨,倒不如說是因為他!
當然,最後稍稍撫慰了安然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