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國會不就是被北方的資本家和南方的種植園奴隸主們所掌控,他一個人的力量又如何是這些龐大勢力的對手。
就像陳默說的,亨利·克萊隻不過搶在了南方奴隸主們前麵提前對他下手了而已,哪怕沒有他,他的那些南方老鄉們也不會放過他。
紮卡裡·泰勒深深地感受到了政治的可怕,遠不是他所以為的那麼簡單。
就算他拋棄個人得失,一切以國家利益為重,也終究會侵犯到彆人的利益,讓他們欲除之而後快。
可笑的是,他到死都不明白這一點,還單純的以為自己真的是生病而死。
如果不是陳默,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背後竟然隱藏著這麼多錯綜複雜的事情。
或許,他當初就不應該競選總統,老老實實待在他的棉花種植園裡當一名農夫,或者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想到這裡,紮卡裡·泰勒不由得心灰意冷,眼神也瞬間黯淡了下來,頹然地坐在床上,低垂著頭,雙目無神的盯著麵前的被子,久久無語。
維克特和詹姆斯看到他的樣子不由擔心的看向了陳默。
陳默微微一笑,朝著紮卡裡·泰勒輕聲問道。
“你不想報仇嗎?”
“報仇?”
紮卡裡·泰勒仍然低垂著腦袋,嘴裡輕輕念叨著,陳默能夠看到他眼神中的劇烈波動,過了好一會,這劇烈的波動才完全停息,紮卡裡·泰勒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淡淡地說道。
“報了仇又能怎樣,殺了亨利·克萊還會有其他銀行家的代言人上台,殺死了銀行家,也會有工廠主、莊園主、奴隸主,我總不能把他們全部殺掉吧?”
顯然,紮卡裡·泰勒已經對這個黑暗腐朽,被資本家所掌控的國家失去了信心。
“那你想不想廢除奴隸製?”
陳默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想!當然想!但是我做不到,下一任總統也做不到!那些奴隸主代表著半個美國!除非我們將半個美國打敗,否則奴隸製度不可能廢除!”
由於自身本來就是一名種植園主,紮卡裡·泰勒非常清楚南方奴隸主在整個美國南部的強大勢力,整個南方各州完全在這些奴隸主的掌控之中,上到軍隊、州縣政府,下到平民、奴隸,全部都在這些種植園奴隸主的控製之下。
他在任時,所想的也不過是阻止奴隸製度向美國其他州蔓延,維持現狀,從未想過徹底廢除奴隸製度。
他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奴隸是種植園主的私有財產,是他們的免費勞力,如果廢除奴隸製,他們必須以雇傭平民的價格向這些為他們耕種種植園的人支付薪水,到時候他們的收支平衡將會被打破,甚至入不敷出,大量種植園將會倒閉。
奴隸就是種植園奴隸主們的命根子,奴隸主們不可能允許奴隸製被廢除,這觸及到了他們最根本的利益,如果美國政府強製廢除奴隸製,最後的結果隻會是南部蓄奴州脫離聯邦,甚至可能爆發內戰。
“那就打敗半個美國!”
陳默的語氣無比輕鬆而又隨意,似乎他說的不是強大的美國,而是一個羸弱小國。
“打敗他們?”
紮卡裡·泰勒喃喃自語。
“沒錯,政治和妥協解決不了奴隸問題,唯一的方法隻有戰爭!”
“隻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十五年後,奴隸製將徹底成為曆史!”
“十五年?”
嘴裡念叨著陳默給出的期限,紮卡裡·泰勒黯淡的眼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光亮。
雖然不知道陳默為何會斷定十五年後奴隸製將會終結,但已經親身體驗了死而複生的神奇能力,對於陳默的話,紮卡裡·泰勒現在有些跟維克特和詹姆斯一樣盲目相信了。
十五年聽起來也許很長,但在紮卡裡·泰勒看來卻已經很快了,在他原本想來,估計要等到二十世紀,甚至二十一世紀以後,美國的奴隸製度才有可能徹底被推翻。
對於一種在一個國家根深蒂固,施行了近百年的製度,而且這種製度還涉及到國家內部處於統治地位的一半人的根本利益,想要改變,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十五年,已經很短了。
紮卡裡·泰勒能夠想象到這十五年絕對不會是風平浪靜,就像陳默說的,政治和妥協解決不了奴隸問題,唯一的方法隻有戰爭!
隻有打敗了半個美國,才能徹底廢除奴隸製度!
終結奴隸製的,必然是一場比美墨戰爭還要更加規模浩大,同時也更加慘烈壯麗的偉大戰爭!
“如果你想,到時候你可以和維克特、詹姆斯一起加入軍隊,親手將奴隸製終結!”
陳默的話讓紮卡裡·泰勒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之前他之所以厭倦了戰爭,是因為被自己人坑了一把,導致手下士兵死傷慘重,加上美墨戰爭實質上是一次侵略戰爭,雖然為國家開疆擴土,但其實紮卡裡·泰勒並沒有感到多麼榮耀。
而對奴隸主的戰爭卻是為了祖國的統一和人民的解放,紮卡裡·泰勒感覺自己心中再次燃起了戰鬥的火焰。
隻是,十五年後,自己已經八十多歲了,怎麼還能在上得了戰場,就算戰爭開始的早一些,自己的身體也很難承受得住。
這些年,紮卡裡·泰勒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雖然在同齡人中還算是強健的,但跟年輕時候比還是在迅速的變差,這也是他對自己得了“瘧疾”,進而在短短幾天內“病逝”並沒有懷疑的原因。
而且,他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都不好說,在如今這個時代,能夠活到八十歲的人並不多。
陳默看著紮卡裡·泰勒明亮之後又迅速變得暗淡下來的眼睛,感受著他內心的失落和遺憾,很容易便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
“身體的話,並不是什麼問題,我能讓你死而複生,自然也能夠讓你恢複年輕,事實上,你現在已經擁有了永恒的生命!”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