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是初次體驗玉杯,但他身旁的官員可是個中老手了,在侍女香口敬酒的時候,上下其手,好不快活,等喝完酒後,才依依不舍的放侍女離開。
賓客一位接一位享用玉杯,很快就輪到了羅文龍。
羅文龍更是放浪形骸,生人不忌,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就差沒把那侍女就地正法了。
“哈哈哈,放浪形骸,逍遙人世間,唯有文龍兄也。”羅文龍身旁的羅梓瑜笑著,半是打趣半是羨慕的說道,剛剛他雖然也上下其手,但是顯然沒有羅文龍這般占的便宜大。
“哪裡哪裡......”
羅文龍哈哈笑著,憨態可掬的擺了擺手,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對此,朱平安嗟歎不已,不過,朱平安也沒功夫嗟歎了,因為玉杯就要輪到自己了。
剛剛羅文龍的侍女敬酒時,朱平安身後的侍女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現在羅文龍的侍女已經敬完酒了。
那就要輪到自己了。
朱平安對於玉杯是一萬個抵製的,一來是因為不屑於與他們同流合汙,明明在座的一個個都是衣冠楚楚的朝廷命官,可是所作所為下流不堪,與禽獸何異?!
二來嘛,則是嫌棄,沒錯就是嫌棄。朱平安自認不是潔癖的人,但對於這所謂的玉杯,還是一萬個敬謝不敏的。雖然宴席上每人一位玉杯,但是誰知道這些玉杯在之前的宴席上被多少人享用過呢,雖不至於“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但肯定也不是一次性玉杯。另外就是,朱平安知道嚴世蕃發明了香口杯,但知道他還發明了香唾盂,自己之前初來京城,就見過嚴嵩使用香唾盂那一幕。誰知道今日之香口杯,會不會就是昨日之香唾盂呢?!雖然知道嚴世蕃自己肯定不會混用,但誰能保證嚴世蕃會不會故意拿自己玩笑呢。
三來嘛,朱平安一想到李姝,就對著所謂的玉杯等等,皆是看不到眼裡了。
“這位年少有為的小大人,您在想什麼呢,如此入迷,可教奴家一陣好等......”朱平安身後的侍女以手遮唇嚶嚶作態,風情萬種的嗔道。
說完,侍女便一撩裙擺,眼瞅著就要往朱平安懷中投去。
“咳咳,慢。”
朱平安見狀,趕緊伸手擋住。
“大人......”侍女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又委屈的看著朱平安。
“嗬嗬,子厚,怎麼了?你也想學叔大作詩溫酒嗎?”嚴世蕃眯著獨眼,饒有興趣的看向朱平安。
“不是。”朱平安搖了搖頭。
“不是?那狀元郎你還擋什麼擋,輪到你喝酒了,趕緊麻溜的,男子漢大丈夫的,扭扭捏捏個什麼勁?!快點,快點,莫要掃了大家的興致。”
羅梓瑜率先發難道。
“嗬嗬嗬,怎麼,還是說狀元郎你正人君子、潔身自好,看不起我等玉杯飲酒之行徑,覺的汙了眼,想要出淤泥而不染,羞於與我等為伍?!”
貶低朱平安的時候,羅文龍又怎麼會缺席呢,接著羅梓瑜的發問,將朱平安架在了眾人對立麵上。
羅文龍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將目光轉向朱平安,尤其是剛剛已經用玉杯喝過酒的官員,眼神更是淩厲。
“非也?!”
朱平安用力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肯定得否認了。
“哈哈哈,那就是狀元郎害羞、不好意思了......我等又不是外人,狀元郎你且放開手腳,儘情施展就是,年輕人嘛,火氣盛,控製不住很正常。再說了,以狀元郎之才,酒後作詩一首,說不定還是一段風流佳話呢。”歐陽子士身旁的官員,伸長了脖子看向朱平安,哈哈笑著大聲說道。
“哈哈哈,狀元郎臉皮薄、抹不開麵子,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哦,有一句古話怎麼說來著,又想當那啥又想立牌坊,哈哈......”
眾人聞言一陣哄堂大笑。
風流佳話?!
我看是世風日下吧!朱平安聞言,腹誹不已。
“哈哈哈,生為男人,喝酒就要儘興,來來,都坐腿上......”嚴世蕃掃了眾人一圈,哈哈大笑,一把手將身旁的侍女拉到了腿上,上下其手了起來。
其餘諸人有樣學樣。
朱平安身旁的侍女也咯咯嬌笑著坐到了朱平安腿上,像是柔若無骨一樣,想要往朱平安懷裡貼。
朱平安拿手擋住。
“大人,莫要縮手縮腳嘛......”
朱平安腿上的侍女,嬌滴滴的嗔道,一邊說著,一邊往朱平安懷裡蹭。
“嗬嗬,子厚,今日就屬你最是縮手縮腳,謹小慎微。”
嚴世蕃一邊上下其手著懷裡的侍女,一邊眯著獨眼盯著朱平安,語氣認真的問道,“子厚,你且與我說實話,你就說你想不想玩女人?!”
嚴世蕃眯著的獨眼,緊盯著朱平啊,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朱平安的內心一樣。
宴席上暗流湧動了起來。
“想。”麵對嚴世蕃的詢問,朱平安抬頭與嚴世蕃對視數秒,緩緩點了點頭。其實,朱平安後麵還有“但不能”三個字,但是並沒有說出口。
“哈哈哈,子厚還算誠實。要咱看,這世界上就沒有不想玩女人的男人,哈哈哈,除非他不是男人......”嚴世蕃聽了朱平安的回答,滿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嚴大人說的對,男人哪有不想玩女人的,除非他不是男人。”眾人跟著大笑。
宴席上的氣氛又靡靡活躍了起來。
“這世上哪有什麼坐懷不亂柳下惠,連孔夫子都說‘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什麼存天理滅人欲,都是扯淡,朱熹他小妾一屋都不滿足,還要納尼為妾,扒灰兒媳......那些個嘴裡麵克己複禮、潔身自好的人,暗地裡哪個不是披著人皮的禽獸?!言行如一,想玩就玩,這才是真男人。”
嚴世蕃哈哈笑著,侃侃而談,一副指點江山的感覺。
眾人皆是附和稱是,跟著哈哈大笑。
“朱大人,這可是嚴大人的真知灼見,男子漢大丈夫,想玩就玩,彆縮手縮腳,跟個娘們似的。快,喝了玉杯酒。”笑過之後,羅梓瑜等人連聲催促朱平安。
朱平安腿上的侍女很會把握時機,在羅梓瑜等人催促朱平安後,纖纖玉手便拎起了酒壺,對著櫻桃小嘴飲了一口,轉頭就要給朱平安敬酒。
“咳咳,且容平安先喝一杯,壯壯膽子。”
朱平安表現的好像是個除哥似的,既躍躍欲試,又有些羞澀,神情拿捏的很到位。
朱平安的神情表現,讓不少人想到了他們第一次逛青樓時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們也是先喝了一杯酒壯了壯膽子,才又興奮又忐忑的走進青樓的。
理解,理解。
於是眾人默許了朱平安的動作。
朱平安拿過侍女手裡的酒杯,往自己酒杯裡倒了一杯,然後便一飲而儘。
眾人目光皆是期待的看向朱平安。
“咳咳,那個,我還得再喝一杯。”朱平安打了一個酒嗝。
“酒壯慫人膽......你這得是多慫啊......喝吧,喝吧。”
羅文龍等人嘲笑不已。
於是,朱平安又倒了一杯,再度一口悶。
然後
不行
還得再喝一杯
在眾人嘲笑聲中,朱平安又喝了一杯。
這第三杯壯膽酒後,朱平安就一頭栽倒在桌子底下去了,嘴裡麵嘟嘟囔囔、含糊不清著什麼“不行不行......”、“喝喝、壯壯......”之類的話。
完全醉了。
眾人一陣目瞪口呆。
張居正張大了嘴巴,剛剛他還在想朱平安如何度過這一關呢,沒想到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