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那位幫著張楠買雞、名叫辛格的帶隊警察正在交代執勤的下屬,看到張楠出門,很熱情的迎了上來。
看他穿著一身還算不錯的製服,氣色更好,顯然之前特彆修飾過自己的形象:托張楠的福,今天這位警察行列裡的中低級警官也能參加在孟買能算最高級的宴會,這樣的機會不多。
幾個小時前在阿旃陀石窟,張楠終於弄明白了這位辛格是一名警察,和他的下屬都屬於今年初剛組建的印度警察反恐怖突擊隊,屬於實戰派。
辛格這個姓氏在印度常見,這位辛格出生於一個刹帝利家庭,屬於印度典型的“戰鬥民族”,當警察顯然是家族傳統。
刹帝利,本就是印度掌握武力的一群人。
“艾倫先生。”
辛格一點頭,張楠注意到剛才他還看了一下胳膊上嶄新的歐米伽手表。
“時間正好,大部分賓客已經到了。”
那塊表是張楠今天送的,那位米塔爾和卡塔裡亞也一人一塊:三人都極度喜歡這樣的禮物。
不能算受賄,在辛格幾位眼裡,艾倫先生送出這樣的禮物應該是很平常的事情:事實上也是如此,一款比較平常的歐米伽手表,張楠自己在套間裡住一晚的費用都能買上三塊。
不過對出生不錯,但其實並沒有多少家底、最多算中產的辛格三人而言,這是件非常實用且貴重的禮物。
禮多人不怪,全世界一個樣,很多小細節上還能讓自己過得更順心,何樂而不為呢。
等看清楚張楠身邊的妮可和珍妮,辛格顯然眼睛都停頓了一下。
張楠笑笑,走向電梯。
這兩天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這隻會是因為那些鑽石。
印度人隻要不是那些真正的窮人,基本上對珠寶還是有所了解的:辛格已經看到了妮可兩人脖子上那兩枚碩大的鑽石,看得出那種燈光下散發的光芒絕對不是什麼水晶一類的東西能夠閃現的。
知道艾倫先生有錢,但辛格這時才發現他是不是一般的有錢,而是超級超級有錢!
……
巨大的宴會廳,張楠早就知道這將會是一場類似於西餐冷餐會的宴會——姑且能成為宴會的話。
一眼望去不布置的非常不錯,至少不會讓人不知道乾點什麼:前方有巨大的舞台,連場地中間都有一處挺大的表演台,這會正有樂隊在上頭演奏輕音樂。
西式,被印度人改良了的宴會。
……
“不知道過會有沒有印度歌舞表演?”
張楠正被米塔爾領著介紹認識這裡的幾位大人物,耳朵裡飄進關哥對姐夫說的一句剡縣方言。
同一名孟買官員寒暄完,表示了一下歉意,轉頭對兩人道:“想看老拉茲是沒指望了,小拉茲應該會來幾個。”
方言,全世界沒一個印度人能聽懂!
珍妮在一邊,問了句:“說什麼呢?”
剛才她同妮可接受了太多的讚美,就算這會,全場的焦點不在場內的那些大牌影星身上,更不在官員身上,而是就在她們兩個女人身上。
“我們在說寶萊塢第一家族卡普爾家族的事。”
卡普爾,一個姓氏,對珍妮同妮可而言也就那樣,但對華夏人來說或許不知道卡普爾,但一旦說“拉茲”,那就知道的人可就多得海了去了。
比如項偉榮就能來上段“阿巴拉茲、阿巴拉茲…”,拉茲-卡普爾1951年自導自演的《流浪者》不僅僅獲得過印度國家電影獎和戛納國際電影節最佳故事片獎,在華夏還引起過巨大的反響。
項偉榮同關興權都看過好幾回。
不過那位拉茲-卡普爾這個月2號才64歲人就沒了,所以張楠說老拉茲是不會來了。
不過卡普爾家族在寶萊塢的影響力巨大,今天已經出了他們家的13天服喪期,應該會有人來參加這樣的一個活動。
不過擁有自己電影公司的卡普爾家族會不會歡迎自己這個華爾街大鱷就不好說了——印度的電影明星們應該會歡迎自己的到來,但電影公司老板未必。
很多人不希望自己魚塘裡突然鑽進來條大鱷魚,讓裡邊的魚怎麼活?
很多官方的事情就交給托馬斯和從好萊塢趕來的那三位專業人士去處理,張楠樂得清閒,就躲一邊喝點香檳。
彆以為印度人吃素就不喝酒,張楠發現這裡的酒水品種不比自己在紐約的莊園裡少。
妮可和珍妮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那些印度電影裡的俊男美女們要是無人介紹也不好意思主動湊過來。
最輕鬆的是姐夫同關興權,這兩位能用密碼一般的方言交談,所以可以隨意的互相對著現場評頭論足,還一點不顯尷尬。
會場裡絕大部分人在說英語,也有人用印地語,泰米爾語也有,多一種有人聽不懂的也不奇怪。
沒辦法,印度的語言環境太複雜了:民族眾多、語言複雜,整個印度據說共有1652種語言,其中使用人數超過百萬的達33種。
注意,這不是華夏“方言”的意思,而是完全有著傳承、自己獨特文字的語言。
印度除憲法規定的18種語言為聯邦官方語言外,還規定英語為行政和司法用語,這還不算誇張:常常是下邊的各個邦都有自己的一種甚至多種官方語言。
有句話沒有錯——靠著英語才將整個印度聯合起來,不然印度政府壓根就沒法對國家進行管理。
關興權手裡拿著杯香檳做樣子,靠在根靠牆的廊柱上對坐在沙發上的項偉榮道:“滿大街的小黑人,我還以為印度人都長這樣,原來長得好看的都躲起來了。”
“怎麼,想找個印度電影明星當老婆?”
關興權一口香檳差點噴出來,“我說班長,我是那種人嗎?”
項偉榮風淡雲輕道:“有什麼丟人的,你看那邊幾個皮膚挺白鼻子也挺,身材也沒的說,和外邊大街上的各種小黑人比絕對不是一個人種!帶個回去不丟人。”
關興權把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
項偉榮和關興權在開玩笑,這邊張楠也是同樣的感受:大廳內的人簡直和外邊的世界不在一個國家裡,真的連人種都似乎不一樣!
不過還沒感慨完,張楠就不得不從沙發上站起,因為外事處的米塔爾和卡塔裡亞各帶著一個人過來做介紹。
碰巧,原本這樣“撞車”會有點不禮貌,不過帶過來的兩位竟然相互認識,這就不尷尬了。
“這位是來自喀拉拉邦的達文拉爾-瓦爾瑪先生…這位是來自古吉拉特邦巴巴倫布爾村的馬努-賈殷先生…”
好吧,聽完外事處兩夥計的介紹,張楠知道後邊這位的產業在孟買,“不勞辛苦”的把他老家的村子名字都說出來,那是因為那個巴倫布爾村出來的人已經控製了世界一半以上的鑽石切割加工份額!
一個村子的人,世界的一半以上!
這絕對是事實。
這次宴會也是孟買那些商業巨頭們的聚會,先不說鑽石大鱷先生,那位40多歲、來自喀拉拉邦的達文拉爾-瓦爾瑪先生,有著一個在印度南部很了不起的姓氏——一個曾經的王族姓氏。
土王不土王不重要,重要的是張楠這趟行程最終要去的那個地方,如今就在姓瓦爾瑪的人管理之下。
收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