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也夠大,飛機、汽車加上這會安頓下來的功夫,時間都已經到了下午5點。
按照美國這邊的習慣,晚餐會在六點左右進行,張楠打算先去看看廚房裡為夥計們準備了點什麼。
拿破侖說過:“軍隊靠胃行軍!”
這話在西方世界很流行,而在華夏的老話“民以食為天”也是一個道理,隻不過華夏軍隊在艱苦條件下的韌勁普遍強於西方軍隊。
先不用說紅軍時期和抗美援朝最極端時的情況都達到了人類的極限,就算在前兩年的兩山輪戰時,有時候一線部隊得靠著壓縮餅乾和冷水過日子,照樣打得越南猴子哭爹喊娘!
現在營地裡大約有200名安全承包商,華夏來的夥計大約占了一半,這趟張楠沒打算開小灶,所以沒帶上丹尼爾,這回需要去吃大食堂。
有條件嘛,總得讓公司裡的夥計們吃飽又吃好,老板不差錢!
而且那座食堂還對這裡的牛仔和牛仔家庭開放,夥食全部是免費的,很受牛仔們的歡迎:在美國,按照習慣傳統,農場主一般隻需要負責牛仔們的肉食供應,其它不管。
愛麗斯今天有點累,彆人在飛機上能安安穩穩睡覺休息,她至少還為大家準備加熱中餐,這就不陪著張楠去視察食堂了,等到飯點再過去。
張楠一出門,敲了敲隔壁的木門。
“艾倫哥哥。”
查裡茲-塞隆穿著一身的美軍製服,張楠感覺有點彆扭:這怎麼感覺像是美國女明星到前線勞軍的感覺。
“我要去趟餐廳廚房看看,你來不來?”
“啪”的兩腳一並攏,小姑娘敬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聽候長官命令!”
張楠直搖頭!
“彆,你還是彆敬禮,彆扭!而且這裡是軍事化管理,敬禮是很嚴肅的一件事,彆胡鬨,老實跟著我就行。”
小查莉嘴一癟,“哦。”
農場和訓練基地是自己的地盤,就跟著阿廖沙和蘭迪兩人,出了彆墅,左側十多米外就是營區。
蘭迪之前來過這裡一趟,正好能給張楠帶路。
保鏢們也換掉了短大衣、墨鏡,都是一身軍服,連隨身的槍械也不再隱藏,而是掛在腰帶和腿上。
訓練營規定日常中,重型裝備入庫,突擊步槍一類的槍械統一存放在營房的武器架上,手槍一類短槍放在個人的床邊小儲物櫃裡。
這會出現四個穿軍裝的,裡邊有兩個堂而皇之在休息時間帶槍的大塊頭,加上個看著彆扭的“女兵”,看到的人就知道是那個慷慨的大老板來了。
隻要是公司的軍事承包商,之前都見過張楠的照片:要是連為誰賣命、拿的是誰的錢都不知道,那就是個笑話。
所有人加入公司最初的一兩個月根本就是在“白拿錢”,這樣的老板世間難求:雇傭兵一般是一拿錢就要去玩命!
而且這日常工資都快趕上業內戰時平均標準,美國和以色列人對這個華人老板很有好感。
農場裡誰是承包商、誰是牛仔也很好認:營地裡穿軍裝的就是承包商,那些牛仔在農場裡是不允許穿軍裝的。
而且牛仔和他們同在農場工作的家人雖然也能在食堂就餐,但餐廳和承包商們分開。
軍事化管理,就這規矩。
承包商們日子過得不錯,不就是訓練保持最佳狀態嘛,平時誰都不偷懶,這可比作戰要輕鬆,至少訓練一般不怕掉腦袋。
自己找死那是例外:軍隊裡訓練時死人不是沒有,二貨們扔個手榴彈就把自己人炸死的情況總會聽說,連老兵們要是放鬆警惕也會犯錯。
從張楠四人麵前經過的人都會向老板敬個禮,張楠是點頭致意,算是回禮。
阿廖沙和蘭迪就有意思了:華夏和美國式軍禮一起上,讓路過的承包商們都有點愣神!
“這人是華夏人?”
“這夥計不是我們美國人?”
沒去管承包商們有點奇怪的顏色,張楠和阿廖沙早習慣了。
這裡有點像華夏大學裡的食堂,用的是美式的小型長桌,不是華夏部隊裡常見的圓桌,這樣一看這裡顯然是采用分餐製吃飯。
有一張老大的長桌在邊上,應該是夥計們自助打菜的地方,可以嵌進去一個個不鏽鋼盆,下邊可以用蒸汽熱水保溫,不過這會上頭是空空如也。
牆上還掛著中英文分彆標注的今日菜單:西紅柿炒雞蛋、紅燒牛肉、豬肉片炒黃瓜、麻辣豆腐、醬爆雞丁、豬小排燉海帶、清炒包心菜、紫菜蛋花湯。
主食:米飯、黃油小麵包。
看完菜單,張楠對邊上兩人道:“我記得我們的夥計裡應該有炊事班出來的,是吧?”
這壓根就是華夏軍隊裡常見菜譜,隻是要是天天這個標準,那支華夏部隊得是夥食標準較高的兵種才行。
阿廖沙聽到張楠的話,道:“有幾個在部隊裡乾過炊事兵的夥計,但上次托馬斯說早就被派去加拿大和澳大利亞了。”
“這裡沒有?”
營地沒有炊事兵,那這些菜誰做的?
幫廚客串?
另一邊的蘭迪道:“老板,應該還有一個,但這兩三百人的夥食一個人可能來不及。執行任務的需求標準高於營地,這一個人還是營地裡死活要求留下來的。”
這時門口出現個熟人,是“聯合力量”的後勤大總管漢森-布魯斯。
他這回剛到營地,之前辦事去了。
聽到老板和保鏢在說廚師的事,漢森走過來笑著道:“老板,華夏來的炊事兵簡直就是超人,是訓練營最受歡迎的人!
一開始來的時候我們都是提供美式餐飲,但允許華夏的職員在不妨礙培訓的前提下自己開小灶。
結果就兩個禮拜不到,除了烤肉、牛排、黃油麵包和沙拉這樣少數幾個美式菜品之外,這裡已經隻提供華夏的餐飲。”
聽了漢森的話,張楠問阿廖沙:“我們野戰部隊炊事兵也要軍事訓練的吧?”
“是的,除了機關食堂裡的人。連隊炊事班不是擺設,同樣要訓練,有些領導抽查下屬單位軍事訓練水平就喜歡找炊事班的麻煩。”
這時漢森道:“有以色列來的職員以前在非洲和南美的雇傭兵裡混過,說華夏的炊事兵要是去那些地方,應該能拿到頂級薪酬。”
好吧,華夏人似乎到了哪裡都好像會和廚房聯係上,但看漢森-布魯斯的樣子,這炊事兵在這的地位還很高。
幾個人這就去了廚房,看到個身高大約一米七多點,年齡二十六七歲的華夏小夥子圍著塊白圍裙、手裡拿著大鏟子在大鐵鍋前忙乎。
“這是按照華夏菜的要求,前幾個月新配屬的廚房用具。”
說話的是漢森:美式廚房可做不了華夏大鍋菜。
灶台前可不隻小夥子一個人,他這會正用結結巴巴的英語和邊上三個膀大腰圓、比他高處半頭的美國人說話。
“這豬肉片炒黃瓜,要先炒肉,勤翻,不能偷懶……”
邊上幾人看得目不轉睛,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炒完起鍋裝進保溫大盆,幾個三四十歲的大塊頭還問了那小夥子幾句,似乎是一些炒菜要領剛才沒聽懂。
“那些是我們招聘的廚師,有一個還是西弗吉尼亞過來學習的,華夏菜收歡迎。
其實我們這很多雇員還是個美國胃,但華夏炊事兵做飯的速度超級快,這在執行任務時非常重要。美式餐飲就做不到這速度,野戰食品和熱飯相比更是爛到家!”
聽完托馬斯的話,看到今天晚上要吃的幾個菜已經做了一半,廚師們也已經看清來人,知道是老板來了。
美國廚師各自開始忙碌,那位華夏人走了過來。
沒有敬禮,這裡是廚房,穿著圍裙呢。
張楠估計這位應該是剡縣來的夥計,但沒有說家鄉話,而是英語。
知道是老鄉就好,但自己是這些人的老板,隻講老鄉情意容易出現拉幫結夥。
“手藝不錯!”
張楠稱讚了一句:自己也會做飯,看這炒菜手法和聞著香味就能感覺出味道也應該很不錯。
“我這技術湊合,老板。隻要是這裡的原材料很新鮮,牛肉都是農場自己提供的,其它菜質量也好,廚房設備用起來也方便。”
這位不靦腆,知道老板是老鄉,但也沒一點自傲的表情,中規中矩。
“怎麼稱呼?以前哪個部隊的?”
“江宏榮,陸軍一連。”
一聽這話,張楠腦子裡立刻出現“坡地下一片訓練場地,場地邊上有片小山,上頭到處是鷺鷥做窩。”的場景。
他“曾經”去過這位江宏榮所在部隊的營區,隻不過那是2000年,而且那時候那裡已經是一軍一師裝甲步兵營的營房,不過“一連”的標誌還在。
陸軍一連,一般人可能不知道這是哪支部隊:哪有這麼奇怪的番號的?
但張楠就知道。
“天下第一連!去過老山?”
“去過。”
“不錯,好好乾!”
這兩句張楠用了普通話。
又閒聊了幾句在美國生活適不適應這樣的閒話,之後才轉身離開,倒是阿廖沙多看了幾眼這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炊事兵。
出了廚房,餐廳裡陸續有人出現,都在同張楠這夥人點頭致意。
這是餐廳,不用敬禮。
漢森這時才道:“我們之前隻了解職員的軍事技能上的特點,不問老部隊,這個一連的番號還真奇怪。”
“不奇怪,因為它的全稱是第一集團軍一師一團一連。”
漢森一聽,立刻道:“原來是一軍,很強!”
張楠聽漢森這話,道:“你知道?”
漢森笑笑,道:“華夏陸軍的13軍、38軍、1軍這些王牌部隊我們以前都有些研究,能在一連這樣番號的部隊裡服役,絕對是最優秀的士兵。”
這時蘭迪在後邊問了句:“阿廖沙,你以前哪支部隊的?”
以前沒問過,因為知道阿廖沙可能不會說,就像阿廖沙也不問蘭迪在海豹時怎麼訓練的一樣。
犯不著,反正平時配合中在互相了解適應就行。
“最早在13軍。”
阿廖沙說得很自豪,每一名老兵說起自己的老部隊,幾乎都會很自豪。
而且13軍也真的很牛叉!
38軍是萬歲軍,但這說法13軍和1軍……都表示不服!爭論這個其實沒多少意思,因為華夏陸軍中有不少集團軍都是戰鬥力驚人,每個大軍區都有自己的拳頭部隊。
像在金陵軍區,一軍就是牛逼哄哄的存在,因為它確實很強!
阿廖沙說自己是13軍出來的,但也就到這了,後來服役的部隊他沒說,那屬於保密單位。
“一連習慣被稱為天下第一連,如果隻是常規步兵作戰,海豹都可能吃憋。”
張楠隨口說了句,蘭迪和漢森都沒有不同意見,因為他們都知道華夏有些陸軍部隊戰鬥力驚人,訓練強度也是超乎想像的。
一軍戰鬥意誌更加不用多說,遠的不論,兩山輪戰時的表現就可見一斑。
這會查裡茲-塞隆是聽得一愣一愣的,華夏軍隊裡她太遠了點,而且她的心思也沒工夫放在艾倫哥哥和阿廖沙大叔他們的話題上。
因為她餓了。
很快,長桌上布滿的豐盛的食物,眾人拿著不鏽鋼托盤排隊打飯。
自助式樣的,還提供幾種飲料,有橙子當餐後水果。
愛麗斯和其他保鏢也一同到了餐廳,四人一張小桌子開吃。
張楠和愛麗斯、小查莉坐一塊,其他人沒來湊熱鬨。
一開始查裡茲-塞隆還吃得有點文雅,但很快就被附近的環境感染了:大口往嘴巴裡塞,狼吞虎咽。
軍事化管理,無論來自哪裡,這吃飯速度就沒一個慢的。
口味不錯,雖然沒安迪-盧或者丹尼爾做的那樣精細,但大鍋菜的精髓都在。
看著附近公司職員們的樣子就理解為什麼要想方設法留下那位江宏榮擔任營地廚師,華夏大鍋菜絕對受歡迎!
吃完,張楠讓女人們先回去,自己去和關興權、漢森一道去了營地會議室。20分鐘後有個小會,聽取營地幾個管理人員的彙報。
至於看實際訓練,那要明天。
八點半會開完,出了會議室,外邊已經很冷。
發現邊上一樁樓裡出來一群人,這嘴裡還在說英語,一夥人嘰裡呱啦好不熱鬨。
“英語訓練班?”
張楠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漢森道:“每天晚上一個半小時,華夏來的夥計學習英文,本土和以色列來的人學習漢語。為了加強溝通,至少兩邊人在混編時要能聽懂各自常用的軍事術語。”
果然,後邊緊跟著出來一夥嘴裡念著漢語的家夥,看來是兩邊同時在開課。
……
張楠回彆墅睡覺,少不得和愛麗斯胡天黑地一回。
第二天八點出門,結果看到在彆墅門口等自己的不是悍馬車,而是三輛和自己在紐約一樣的座駕。
但仔細一看又有點不一樣:彆墅台階高處平地一截,站門口能看到那三輛黑色防彈車的車頂都有個大大的圓形結構,高出其它地方大約一兩公分。
漢森也正和自己的保鏢們一起等在車邊上,張楠忍不住道:“臥槽!漢森,這你也弄的來!我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