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口靖子知道張楠三個應該是在說這幾具鎧甲的事，特意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交談，大概是說些不想讓自己聽到的事。

自己因為家庭原因，她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這在日本已經算是很有優勢，但麵前這三位幾乎就是語言天才，沒得比。

財大氣粗，錢多到能用價值幾千萬日元的珠寶送人，還能講漢語、英文和一種自個從來沒接觸過的語言，似乎是漢語的一種方言。

這是艾倫先生。

澤口靖子雖然不大懂漢語，但現在正在努力學，至少要會一些簡單的對話，下半年拍新片用得著，多門語言多條路，自個的片子的華夏還是很受歡迎的。

而阿佳妮小姐在澤口靖子看來現在至少會四種以上語言，最誇張的是那位身份特殊的保鏢頭子，到目前為止至少能確定他精通漢語、英語、日語、法語，似乎還能講另外兩種歐洲語言，很可能是德語和意大利語。

澤口靖子感覺自己這個翻譯也夠不稱職的，對方三個人靠著那保鏢頭子，隨便一說話自己就聽不懂了。

“也許在商量購買古董的事？”

腦洞開一開車就通了，要知道在銀座附近開店的老板，不管是做什麼生意的，簡單英文對話基本沒問題，估計這古董店老板對英文應該不是睜眼瞎。

“買東西嘛，買主當然不想賣主知道自己的老底......”

自動腦補。

......

三套鎧甲都有明碼標價，貴的那套520萬日元，便宜的一套360萬，標注修理過。

張楠能蒙日文，看路標招牌沒問題，一大堆漢字在，但像這種比較專業的文字說明也怕蒙錯。邊上關興權詳細具體的一說標簽上頭的意思，張楠道：“很誠實，不過這修理也修得夠大的，我猜這些鎧甲可能有個一半的零部件都是新的。”

“新的？”

“要是完全原配，這三套就不該在這，得送到博物館去了。”

太漂亮了，要是完全原配零件修理，能這樣刷漆？

而且如此腦洞大開、花哨的鎧甲，當初不是一般的武士定製的起的，擁有者地位應該比較高，還是傳世幾代人用的那種。

要是保存基本完好，十有八九在博物館或者私人收藏，估算這這三套鎧甲就是拿來宰外國有錢人，連那幾個樣子誇張的頭盔都是新做的都不一定。

三五萬美元一套，最多10%的還價幅度，已經很貴了。

對了，曾經的藏友和張楠說過，在大部分日本的古董店裡，擺出來賣的物件最多也就是還個十分之一，要是像在華夏那樣砍價直接殺個一半，甚至三分之二，在這都會得罪人。

如果是新的仿製甲胄，類似的一套兩千美元打死，看來這家店心比較黑......

店裡的老板要是知道張楠心裡想的是啥，一定會大喊冤枉：“大哥，我在銀座開個古董店容易嘛！

要買便宜貨你就彆來呀！”

是冤枉，要是20年後有人在華夏滬上的南京路步行街一樓開上一家古董店，你敢不敢去買？

房租往貨物上一加...

嗬嗬...

人家還真不是宰你。

這老板不說話，那張楠也懶得理他——明顯的腦子有問題，自己這幾位一看就是有錢人，最重的還是亞裔。

亞裔愛古董，全世界都知道。

“真是有毛病，換我開這店，泡茶咖啡香煙早就上了，不賣你都不好意思！”

自顧自看，順口和關老大說兩句，也不管小鬼子似乎沒遞煙的習慣。

生意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爭取出來的，站那當啞巴哪來的業務？而且看店老板的表情，他明顯已經認出澤口靖子，這還在那當吃瓜群眾，活該被自己當250！

能讓澤口靖子當小跟班，這絕對是最優質的客戶，這都不主動招呼，這店主沒救了！

那套大牛角鎧甲後頭是一排瓷器，基本上都是碗和盤子，上頭的標簽張楠看懂了：李朝粉青。

李朝粉青，棒子的玩意，一看標簽——一個直徑大約十七八公分的大碗標價15萬日元。

不便宜，甚至可以說很貴！這一溜台子上的李朝瓷器基本上都這個價，最貴的一個刻花盤子標價45萬，最便宜的青瓷小碟子都要3萬日元。

“這是粉青？”

平時都酷酷的關興權這會都有點活見鬼的感覺，是被雷到了！

粉青，釉色青綠之中顯粉白，猶如青玉。能叫粉青的怎麼著也得有點“青如玉，明如鏡，聲如磬”的味道吧，可眼前這些...

“對，這是棒子的粉青，我喜歡叫它棒子貨，粗瓷。”

惡心棒子也是張楠一大愛好，對一個挖越窯青瓷有豐富經驗，龍泉窯粉青上手過至少幾百件的藏家而言，眼前的這些棒子李朝青瓷也就是粗瓷的水平。

至於關興權，他可是和張楠一起挖過遂寧窖藏的，對青瓷的眼光高著呢——眼前這些標價都要上千美元的盤盤碗碗，怎麼看怎麼像青瓷中粗製濫造的典型。

“棒子李朝青瓷裡精品有是有，但極少，而且就算是頂級精品也就是對棒子而言，顏色、燒造工藝在我們華夏最多屬於中高檔。

像這種....”

沒說透，因為張楠想的是：像眼前這種檔次的青瓷，要是在江南挖出來，就是二三十年後也就是幾十百來塊一個，就算有刻花工的那種都是一千塊打死。

至於現在，王德彪的手下那些施工隊一挖到這水平的，都算是粗製濫造，壓根看不上眼直接就給扔了，更好一點的才會藏起來以待來年。

至於最好、清亮水滑的那些，王德彪手下的那幫老弟兄都會收起來，最後都會到王德彪的手裡屯著，等著張楠什麼時候回國去瞅瞅。

下邊的人自個不貪？

錢誰不愛！

不過一件都快能趕上秘色瓷的刻花盤，如今自個去找買家記不了幾個錢，甚至10塊一個都沒人要.

這會就沒多少人玩青瓷，倒是明清加民國瓷器大夥還知道值點錢。

自個出售不值錢，給工程公司的老大才是正理，誰都知道總老板是個愛好古董的，這上行下效，一級級往上送收益百分百比自個拿去賣值錢，得到的回報也更高。

“棒子就喜歡吹，粗瓷叫粉青，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