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故事講完，那邊馬克同雅克布兄弟說起了話：剛才兩人經過客廳，也知道老板在看寶物，就遠遠的坐著在那聽，學點知識。
這會聽完，弟弟問道：“馬克，那東西也上百磅，要是你抱著跑，能跑多快？”
“難說，但估計跑不過個普通農民，十有八九會給追上。”
雅克布深表同意：真的不輕，再說那麼大個東西抱著是沒問題，但帶著跑路，除非是扛著走，不然彆想飛奔。
然後就尷尬了……
兩兄弟突然感覺後背涼颼颼，轉頭一看：關老大的眼神飄了過來，兩邊眼神一對上，兄弟倆心裡直發毛！
“慘了，老板講故事，我們多嘴個毛！”
哥哥先反應過來，關鍵是剛才故事聽得感覺有點傳奇，腦子沒想太多。
兩兄弟都是超級壯漢，都自認為那種情況換自己上也很難奪門而逃：這自個知道就行了，還一個不留神說出來，好死不死又被關老大聽見……
這下慘了！
老板說人家古董商人是抱著東西奪門而逃，那就是奪門而逃，就算人家跑得比卡爾-劉易斯和服用興-奮劑的本-約翰遜跑得快也正常！
讓你丫多嘴！
兩個倒黴蛋，尷尬的向關興權那邊看過去，臉上努力裝出無辜、小孩子一般的表情，這讓關興權很想往這兩家夥臉上來上一拳！
張楠這會正仔細欣賞這尊罍，根本沒聽到偌大個客廳裡另一頭兩人的對話；亨利忙著去打電話，更加不關心；
項偉榮聽到了，對著關興權用英文道：“你陪阿楠去買過銀元，400個有多重？”
一個算它26.6克，那就是10.64公斤。
項偉榮繼續說，但換成是對著那兩個大塊頭，“一個古董商，估計年紀小不了，也不是運動健將。
隨身至少帶著400枚銀幣，這不是個小數目，在個治安並不是很好的年月，你們說他會不會一個人帶著這筆巨款，直接跑去陌生的地方收貨？”
點到即止，兩兄弟立刻明白：那個古董商人一定是有身強力壯的隨從或者保鏢跟著一塊去的。
一個農民，家境可能是湊合，但絕對不是雇有護院的豪強地主。
人家說了400枚銀元的價格，你也沒直接反對，對方放下錢帶著東西就走，這原本的物主還真是沒多少辦法。
形式比人強，故事存在總有它的道理。
項先生說話，馬克兄弟連忙閃人。
“下次再不多嘴！”
心中暗下決定。
很快，亨利再次了解了大體情況，“……從60年代開始，東西應該一直就在那人家裡。
我們的專家在和對方閒聊時，對方是提到過有名日本人和他談過這件器物，開出過10萬左右的價碼。”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有可能。”
張楠這會才想起來，這件罍在92或者93年被華夏藏家在日本看到過一次，但之前不好說，或許這回是自己記錯了。
從小鬼子手裡搶生意，還是拿回自家的寶貝，爽！
不過真有點佩服小鬼子對它們本國流落島外文物的態度，價格太高絕不炒高買回，不管買家是哪國的。
曆史文物是重要，但文化、曆史的流傳最重要的是人，而不是老古董的器！
天價買回本國文物，都要呼籲自家人之間不要惡炒，還對拍賣公司低聲下氣，這不是值不值的問題，而是腦子缺鈣！
沒皮沒臉！
買得起就買，感覺太貴就算，愛誰誰買，更不用說去祈求人家價格彆太貴。
說到最後它也就是個死東西，都知道是個什麼玩意了，一定要死活弄回來才行？
連臉皮都不要了也無所謂？
這是愛國？
臥槽！
腦殘！
好吧，比那幾個皇家大水龍頭是要重要的多，但一家國有的博物館，為了件文物能寫出那樣一封信，也夠不要臉皮的！
給所有華夏人丟臉！
……
人家不要臉皮，張楠是各種手段都來，光明正大的、下三濫的都用。
現在聽完亨利的話，也有問題來了：1924年80萬美元，洛克菲勒因為沒法滿足他可能存在的完美主義，或者是因為其它原因將這件罍轉讓他人。
什麼價格？
如今50萬吃進，就算之前轉了幾道手，也沒多大可能來個越賣越便宜的。
就算20年代時華夏青銅器價格爆高，物主也不會這樣來個真正的清倉跳樓價處理。
“或許那人根本就不知道它曾經屬於洛克菲勒？”
有這個可能。
當初洛克菲勒有可能把它送人了也不一定，之後恐怖的經濟危機似乎很快來襲，後來的物主賤賣？
自殺？
拍賣？
不識貨被旁人拿走？……
“……嗯，有可能就是這樣。”
張楠幾個人自動腦補，這物件本身絕對沒有問題，不是贗品，那隻能是萬事皆有可能。
“殘器不值錢”，大概美國人也是有這個理念，加上如今的50萬美元也不是小數目，原本的物主將罍賣掉也似乎變得正常。
然後，又有問題出來了：對於收藏，張楠這家夥其實骨子裡也是個完美主義者，隻不過因為這輩子藏品實在太多，平時很少表露出來而已。
上輩子玩的最多的是錢幣、瓷器和青銅鏡，錢幣除非以前沒有的稀有品種，不然自己隻會留下品像最好的收藏，其它很快就會變成現金。
至於瓷器，有殘或者有瑕疵、衝線、衝口的絕不收藏，缺蓋、缺底座的更加不藏，全給倒騰了。
有時候都懶得收那樣的，就因為看著不順眼。
青銅鏡也一樣，質量差點的全給賣了，換成錢看著舒服。
雖說以販養藏是正途，但這裡頭也有完美主義在作怪。
這樣也好，留到最後的幾乎都是精品，就是老會後悔：“當初那件什麼晚點賣就好了，現在值多少多少……”
這會，張楠就看這缺了蓋子的青銅罍越來越彆扭：殘器，不爽！
“……難怪洛克菲勒要把它轉讓掉，我東西多都看著不舒服，他的青銅器收藏估計比不了我，老看到這個缺腦殼的，血壓估計都得往上漲一截！
睡眠、心情都會有影響，不舒服，看著煩！”
那個蓋子周團長是沒50萬不賣，洛克菲勒就算在美國能量再大，對此也沒辦法，更不會遠隔重洋去和個小軍閥計較，配齊整器毫無希望。
這會張楠也一樣：人家博物館會低聲下氣去求外人，但絕對不會把那個蓋子賣給自己！
就算將來能玩玩“聯合展出”，但那也至少要幾年之後，為件器物少不得浪費自己的精力和時間。
犯得著嘛我！
想多了煩，順口道：“麻辣個八字，這50萬又他娘的要做人情！”
聽到這話，項偉榮笑了起來，關老大和亨利沒反應：一個不在乎，一個聽不懂。
“給湘省博物館？”
一聽姐夫的話，張楠立馬搖頭道：“不給，白送便宜他們了！”
項偉榮有點不理解，這感覺像是人家在哪裡得罪過自家小舅子，可似乎這之間沒什麼交集吧？
“給農館長，自家人，嘿嘿……博升同誌還是很有水平滴！”
農博升雖然是個老學究，但也是位老奸巨猾的高人，這個罍給他的甬城展覽館，最後東西長久留在甬城是不大可能，但好處絕對不會少！
想到這，似乎下次回去得帶上這會在長島忙碌的那兩名專家，看看自己山頂莊園裡的那幅《紅磨坊的舞會》到底是不是雷諾阿的真跡。
如果是，那農館長和他的展覽館可就發了，至少新館建設立馬能夠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