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不能完全肯定下邊那艘到底是華夏船還是阿拉伯船,但隨著聖旨金牌、百戶官印同元代錢幣的出水,基本已經能夠確定這是艘華夏船。
不管是出使國外還是進行貿易,總得帶點現金,特彆是對“外交團隊”而言,這現金不能少。之前發現的“至正通寶”一類銅錢雖然有上萬枚,當十大錢也有,但往中東去,這銅錢就不如在遠東和東南亞好使。
元代時,華夏的錢幣通用遠東和東南亞,連在日-本也一樣:蒙古人雖然沒有拿下日-本,但在元代中後期,都會有大量華夏錢幣“出口”日-本。
小鬼子喜歡華夏銅錢,他們自個的金屬鑄造錢幣壓根不夠用:很奇葩,小鬼子出產銅,清代時都能多到出口華夏,但卻沒有能力鑄造足夠的銅錢。
華夏銅錢通行遠東、東南亞,但在伊爾汗國估計不行:就算華夏的銅錢在那邊能用,但在整個中東,更受歡迎的硬通貨是金銀幣。
那上萬枚銅錢,很有可能隻是船隻用來支付停靠東南亞一些補給港口時的費用,並不是為了抵達目的地之後的花費。
張楠想到了“黑石號”上銅錢極少的問題,但很快也給出了個很好理解的答案:金銀價值大,而“黑石號”觸礁沉沒的地點距離海岸不遠,遇險船員可能還有時間搶救出金銀貨幣,並將其一同帶上岸。
可惜那些價值不菲的精美金銀器是被藏在底艙夾層內,觸礁造成的破洞又在底艙,船員們無法帶出。
金銀好呀,世界通用!
就像《塵埃落定》裡劉wei演的那個麥琪土司嫁女兒時說的那樣:“銀子,到了哪裡都是錢!”
土司女兒從英國留學後返回阿壩藏區老家,告訴家人她過不了多久就會返回英國嫁人,說白了這趟回來就是問老爹要點嫁妝。
土司老爹和土司夫人也明白這個女兒將來再不會回來了,就給了很多箱的銀錠、銀元當嫁妝——遠呀,是經過印度那邊入華夏,再穿藏西到阿壩。
土司夫人還有點擔心,因為她聽說英國那邊用的是英國錢,這些帶去的銀錠、銀元到了英國要是不能當錢用,那大小姐可能會被夫家瞧不起。
結果麥琪土司說了句很牛叉的話:“銀子,到哪都是錢!”
03年初上映的電視劇,張楠之前旅遊的時候去過這部電視劇的主要拍攝地、馬爾康卓克基土司官寨,所以片子基本上從頭到尾看了個通透。
留下的印象不多,就是裡頭有個傻子二少爺、漂漂亮亮的範爺,還有老土司那句牛-逼哄哄的話!
玩古董的人嘛,對麥琪土司的觀點舉雙手讚成!
伊爾汗國喜歡用金、銀幣,元朝用紙幣和銅錢,也有銀元寶和束腰金錠。
“銀元寶”這叫法還是從元代開始的,大概是“大元之寶”的意思,至於銀錢,基本上是賞賜禮錢、樣錢、供養錢一類的性質,一般並不做流通。
但如果為了某種目的,元朝政府鑄造一批銀錢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五十兩一錠的銀錠有12個,還有2個10兩的金錠,全部都是元朝常見的“束腰錠”。
海水裡泡著銀表麵的氧化層厚度比那枚百戶銅印還要厚得多,都不大看得清楚銀錠上頭刻著什麼字。
對此,陳江華讓張楠放心:“等到了美國,我幫你弄點清洗液,很方麵就能還原,上頭的字會看清楚,還能稍微留下點原始氧化層。”
搞這個,博物館出來的人是行家,還各有秘方,用上點常見的化學藥劑就能搞定。
不過就算氧化層厚,通過外型和重量就能判定,這12枚銀錠是官銀,極有可能還是稅印。
元朝開始使用了銀本位,各地上交中央的稅收基本上都是用這類銀錠遞交,在華夏國內發現的也不少。
至於兩錠金錠,上頭就敲了個“王”字,按照張楠的判斷可能就是個作坊的標記,連製作者的名字都沒,不大會是官府的東西。
兩箱子的銀錢都已經散開,知道傍晚,潛水員們才把銀錢全部清理上來。
清一色的“至正通寶”小平錢規格,直徑25毫米,每一枚重量都在四克左右。
背有個八思巴文,這字張楠認識,是“卯”。
都不用清點數目,一過磅,一共80公斤不到點。
“一箱實打實的十貫,一共20貫,每箱十貫。”
張楠已經懶得去想這樣的一枚至正銀錢價值多少,反正不會少就是了:發現這麼多,拿出一兩貫來送人都可以。
至正通寶,元順帝至正年間的鑄幣,漢字錢文一般都是楷書直讀,文字特彆漂亮,在元代鑄幣裡都能算美泉之一。
不少的“至正通寶”背穿上分彆有寅、卯、辰、巳、午五種八思巴文地支紀年,這批銀錢也一樣,靠這些紀年,打個電話給農館長,估計花不了多久就能給出幾個確切的鑄造年份。
不過!
張楠還沒來得及給農博升打電話,蘭迪保存著的衛星電話響了。
不是日常通訊的那個,而是另一個:這是張楠、關興權和項偉榮才有權力撥打和接聽的電話,它一響,就意味著就非常重要的事。
打電話的是妮可,很“奇怪”,她說:“親愛的,辰辰有點咳嗽,你那要是忙得差不多了,早點回來。”
“好,我儘快回來。”
一掛電話,對著跟在邊上的關興權道:“打撈暫停,立刻去島上機場,通知機組隨時做好起飛準備。
通知公司,立刻搞定航線,我們馬上回家!”
關興權知道這個電話一響必有大事,馬上拿出另一個電話開始聯絡。
張楠找到陳江華,告訴他打撈暫停一天的事,“遊艇要先把我送回島上的機場,你們明天繼續,我家裡有點事。”
陳江華也不問什麼原因,“你忙,家裡最重要。”
張楠最看重家人,妹妹生病了那還得了!
不是儘快回家,而是立馬撒鴨子就回去!
但有個小問題:家裡人可是把心肝寶貝叫妹妹,可沒叫辰辰的習慣。
這其實是事先商定好的暗語之一,說這一條就是“馬不停蹄立刻回家”的意思。
有回家,當然也有“家中出事、千萬彆回來”的暗語,為的就是當衛星電話都不靠譜的時候的緊急聯絡。
回家,有大事!
……
老板家裡有事,打撈工作立刻暫停,所有潛水員返回遊艇,那搜小型打撈艇上留了五個人,他們會在這片海域等一夜。
“陽光星辰”號遊艇會在勿裡洞島順便做下補給,明早就會返回這裡。
打撈艇雖然不大,五個人過一夜還是沒問題的:這裡是公海,要是有海盜怎麼辦?
不擔心,帶著全自動武器,海盜來了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就算萬一打不過,暫時跑路還是沒問題的,打撈艇安裝有大功率高速柴油機,最快都能跑30節,海盜們的小破船可不大追得上。
張楠也沒什麼心思去考慮接下去打撈的事,一抵達港口,立刻乘車前往機場。
美國那邊的航線已經批準,至於印尼這邊,隻管起飛就是。
飛躍太平洋抵達洛杉磯,加油後再次穿越美洲大陸,十多個小時的超長航程後終於抵達紐約長島。
這會,紐約已經是傍晚時分。
一回莊園,沒想著托馬斯也在。
“什麼情況?”
急,但之前的近20小時都忍著沒打電話,不急才怪:張楠知道不是自個的心肝寶貝咳嗽生病,這樣的情況隻會是因為自個利益集團的安全!
但既然是讓自個趕快回家,說明不是很要命的事,但一定很緊急!
托馬斯就在客廳裡等,都沒坐著。
這一看老板回來,還這麼急的問了一句,道:“保羅和戴維斯已經去赫爾辛基,是阿廖沙那邊出了狀況。”
張楠眉頭一皺,甚至連身後的關興權都感覺到了情況的嚴重。
赫爾辛基是芬蘭首都,而阿廖沙是去蘇聯,他這會卻到了芬蘭,那一定是有大事!
而且連在加拿大礦業公司當經理的戴維斯都被召集回來,這乾的還必定是最機密、要命的事情!
老板身邊哪些人是最核心的?
一起去過西德和菲律賓尋寶的這些人,都是真正拴在一根繩子上的利益集團,一榮俱榮、一損懼損!但現在,這些最可靠的人手不是在非洲,就是被老板帶在身邊,或者回了華夏。
能用的不多,連從非洲和菲律賓調回哪些老弟兄都似乎來不及。
“聯合力量”是自己的私人軍隊,但如果事情重要到隻能由這幫老弟兄出麵,那這事絕對會翻天!
邊上就是沙發,張楠一示意另外兩人坐下,就聽到托馬斯繼續道:“除了阿廖沙,我們往蘇聯還派出了8個人,3個之前就回來了。
後來留在蘇聯的人,現在隻有阿廖沙一個還活著。”
張楠眉頭皺得更深了,“到底怎麼回事?”
去打前站買軍火而已,怎麼會搞成這樣!
“具體也不清楚,但應該和軍火有關。就在給你打電話的前兩個小時,我接到阿廖沙的電話,說他在赫爾辛基,生病了,是往之前準備的一個一次性安全手機上打的……”
生病,其實指的應該是受傷。張楠還知道那些手機:手機本身不是一次性,但它的使命隻會是一次性的,還不會被查到所有者是誰。
“…他沒有多說,也不是求救,就是想有一兩個老朋友能去赫爾辛基照顧他一段時間。
我這就派了保羅和戴維斯去接應,一定是有大事,但阿廖沙顯然不想老板或者太多人去那邊,不然他會表示需要接應,而不是照顧他。
現在隻能等待,等保羅或者戴維斯回來,這事情才能清楚。”
為啥不說阿廖沙回來?
他要的是“照顧”,不是“接應”,說明他暫時回不來!
隻能等待。
關興權又問了些托馬斯同阿廖沙的對話詳情,感覺阿廖沙那邊說得沒有什麼破綻,暫時也無法判斷那邊出了什麼事,同樣隻能等待。
有點煎熬。
家裡一切都好,家庭醫生都來為妹妹看過喉嚨,問題不大,之前可能是有點著涼導致有點小感冒,建議多在戶外活動活動。
真要是晚上咳嗽,那就按照要放吃個兩三天小兒咳嗽藥,包好。
演戲演全套,其實孩子好得很,晚上壓根不咳嗽!
這東西最好的醫生也不大看得出來的:小孩子晚上又不和醫生在一塊,同妮可和珍妮一道睡的。
等了兩天,戴維斯回來了。
乘坐的是芬蘭人的民航班機,用的是“假的真護照”先去紐約城裡換了三趟出租車,憑借警察的反偵查能力,做到中央情報局來查都不可能查出這名芬蘭回來的美國公民到底在哪消失的程度之後,這才抵達莊園。
還不是坐汽車,還是開著艘小型機動釣魚船,從棧橋那回來。
很好,看到戴維斯這家夥空著雙手在棧橋上出現,張楠知道問題大了!
就和關興權說了句:“去庫房。”
是的,不是書房,不是會客室,而是去了隔壁那幢房子的地下庫房。
最有意思的是戴維斯,居然在第一道防暴門前把自己扒了個精光,還讓紮克用個金屬探測器把自個從頭到腳檢查了一回,這才披上條蘭迪給的毯子。
進入第二道金庫們後,戴維斯穿上了紮克借給他的一套新衣服,連鞋子也是雙紮克宿舍裡的拖鞋,還讓人把那套換下的行頭給燒了
在美國的老弟兄都在,這才說正事。”
“戴維斯,你剛才搞什麼飛機?”
張楠忍著性子,等戴維斯做完之前匪夷所思的事情,這才問他。
之前戴維斯一見到自個、戴維斯和關興權,就打手勢:過會再說。
這下戴維斯才苦笑著道:“老板,我其實都已經換過一套衣服了,可我自個對自個不放心,還是這麼搞一下,讓你對我放心。”
“什麼情況?有什麼就說,阿廖沙那邊什麼情況?這裡你也看著,都是真正的自己人!”
自個對戴維斯有什麼不放心的,能戴維斯把他自己逼成這樣。
“阿廖沙死不了,就是受了點輕傷,但他暫時不能回來,要確定有沒有被人注意和監視,因為他從蘇聯南部的烏克蘭弄了點要人命的東西。”
關興權眉頭皺了下,“什麼東西?”
戴維斯又苦笑了下,“5個箱子。”
“箱子?”
“手提箱核彈,兩種型號,一種重量四十公斤,當量0.2至1000噸可調。另外一種連箱子30公斤重,當量5至500噸。”
地下室裡很涼快,現在更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