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的鼻子數天氣預報的，曆來幾乎是隻要一過黃河到北方，一周內都會感覺鼻子有點難受，兩輩子一個德行。

不是因為20年後常見的霧霾、空氣汙染，他這鼻子還沒那麼嬌貴，就算看不到屋頂的重霾天，張楠也沒有戴口罩的習慣，而是因為空氣適度。

江南的鼻子，到了北邊一下子沒法適應，百試百靈。

鼻子難受的狀態基本一周後就能恢複正常，如果幾天內返回南方或者去空氣濕潤的地區，他這鼻子也能立刻恢複正常。

這些天中間回了趟靠海的紐約，一回京城這鼻子就有點小小的彆扭，但這會到了西北地區……

人站在停機坪上，鼻子居然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

這裡可是夏寧！

南方人眼裡的大西北都到了！照理這裡總比京城乾吧?

翁千惠知道張楠鼻子的奇葩問題，聽他的話，就說了句：“大概這裡挨著黃河的緣故?”

嗯，黃河就在城市不遠的位置，應該能有些水汽可問題是：“京城也有河，可我的鼻子在你家就是不舒服…”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是一名來接人的自-治區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聽到客人們在討論銀市的氣候問題，好心過來說了幾句：“我們銀市雖然乾旱少雨，一年降雨也就200來個毫米。

不過現在還在6至9月的雨季尾巴上，加上銀市盆地的地表水資源豐富，這一片有很強的綠洲效應，百分之六七十的空氣適度還是有的。

加上現在這個時間段溫度適合，算是到我們這旅遊、出差最合適的季節之一，再過兩個月就有點冷了。

對了，咱們這每天溫差有個十三四度，這幾天晚上也就十來度到頭，外套要準備的稍微厚一點。”

哦，空氣濕度和溫度都合適，張楠這鼻子當然出不了問題。

外事處的那哥們好心說完就到邊上忙去了，結果一邊走過來的關興權用方言對張楠說了句：“這也就這段時間舒服，我看邊上的土地，昨天還應該下過雨。

要是等到兩個月後再來，空氣能乾的讓你的鼻子懷疑人生！”

懷疑人生，從張楠這學去的新潮語言。

關老大怎麼這麼清楚?

“…十年前我來過一趟，冬天，全城和野外幾乎就看不到一點綠，還乾，幾乎不下雪，連我都感覺難受。

你個南方人估計根本沒法適應。”

聽到關老大的話，張楠笑笑：你個關老大，難道你不是南方人?

銀市盆地、塞上江南…誰不說俺家鄉好呀。

張楠是個標準的江南人，一說家鄉還不是在那裡使勁吹，卻很少抱怨著告訴外省的朋友：自個老家夏天白天溫度常常能飆到40度，晚上還有三十度都是小意思，空氣適度百分之九十幾，不花錢就能天天蒸桑拿。

冬天更絕，屋裡沒暖氣，晚上零下兩三度，極端情況下零下十來度的濕冷爽歪歪，能把冰城來的哥們凍得懷疑人生！

甭管幾度，行李先送上車，一幫看夠了藍天白雲的夥計們這就上車去賓館。

銀市很空曠，至少給看慣了家鄉如今狹窄的接到和紐約幾乎不見陽光的曼哈頓街景的張楠而言，感覺是這樣。

大客車裡居然還有擴音器，接待的外事人員和文化局的同誌在車上說了接下去的安排。

兩邊住一塊，銀市飯店，這會夏寧自-治區少有的幾個涉外旅遊定點飯店之一。

原本專家們會住到文化部門的內部賓館，不過張楠這個超級土豪讓薑愛華提前托人打招呼包下了銀市飯店幾乎有所的套房，還有足夠數量的標準間。

農博升叫他來，直接就把這個親戚當冤大頭，而另外七名專家，其中有4個在甬城和張楠打過交道，知道這小子豪爽，花錢不帶眨眼的。

另外三個少數服從多數，也樂得不發表意見：保鏢就20多個陪著，這野外去考察時會方便很多。

能住好吃好，誰不樂意?

再說大夥都聽說了，如今的老農同誌闊氣了，都他娘-的拉了一千萬美元讚助造新博物館。

錢哪來的?

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小張、張先生。

而且那個薑愛華也不是一般人，一架運七專機隨便搞定，這就不是一般人。

一到地方，五層樓的飯店，大堂就兩字：土氣！

沒轍，一路上是看到不少地方在造新房子，但這裡是西北，如今是90年，你就彆指望能在京城、滬上或者鵬城那樣找到時髦的地方。

這裡的發展和沿海本就有著好幾年的時間差，聽外事人員說這座58年建造的飯店已經經過翻新，不然……

不錯了，張楠讓查理茲-塞隆也彆奇怪，這總比在非洲好！

“艾倫哥哥，我們在南非草原上住的地方可都比這好多了。”

一聽這話，張楠瞪了女孩，“彆扯，有哪幾個五星級酒店能有狩獵營地那麼好?

把你丟岡比亞的小旅館裡，看你還發不發牢騷！”

查莉“嘻嘻”笑笑：“你舍不得的！”

懶得和這個慣壞了的家夥多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走了，上去看看房間怎麼樣。”

飯店外表夠土，不過房間還真不錯。

套房很寬敞，雖然沒法和五星級酒店套房的豪華、奢侈相比，但張楠倒是挺喜歡這種政府飯店的簡約大氣。

翁千惠無所謂，這雖然被自己工作過的京城國際飯店不知道甩了幾條街，但終究是一個省級行政區裡最好之一的賓館，這條件已經很不錯了。

隔壁住著查莉，她這次沒帶自己那兩名一直跟著的保鏢，也沒帶助理：跟著哥哥出來混，空手晃蕩就行了，虧不了。

翁千惠剛把一些需要取出來的衣物和物品放置好，張楠就聽到敲門聲：“哥哥，該吃飯了，我餓了！”

餓了?

嗯，到中飯點了，但你能不能淑女一點?

房間裡的張楠看了眼翁千惠，臉上露出點苦笑：昨天說過查莉的一些事，這麼大個人了，誰都看不出實際年齡，但隻要和張楠在一起，立馬就會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還有越活越回去的征兆。

這丫頭就是故意的！

中餐安排在飯店餐飲部分的豪華廳，四桌人，又來了幾名接待人員。

這頓算是接風宴，張楠估算著不需要自己買單。

查莉大概是真餓了，和張楠在一起又能放下在美國時練出來的那一副成熟外表，眼巴巴的等著上菜。

然後……

接風宴，之前問過，上中餐。

等大餐上來，查莉和張楠都傻眼了！

蒸羊羔肉、手抓羊肉、羊肉泡饃、羊肉粉湯、黃燜羊肉、羊肉串、烤羊排、辣子炒雞、燒雞、燒牛肉、羊雜碎……

還好，有盤青菜是蔬菜，可張楠真的、真的有點被嚇著了：在老家自個一個月最多吃一次羊肉，在美國羊肉也吃得極少，這裡做法還和自己習慣的白切羊肉大不同。

如果是宵夜，那感情好，烤串、烤羊排下啤酒自個最喜歡了，但現在…

“我要吃飯！

這是下飯的菜?”

腦子裡突然蹦出：“現在有沒有老乾媽了?

給包榨菜絲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