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冰洞,這頭看張楠沒再繼續損人的意思,關興權也不再裝酷,一聲不吭就走到附近的一個冰洞邊上。
都不用開口,就瞧了一眼,原本照看這處冰洞的大塊頭馬克立刻讓賢,將對他來說也就根筷子長短的釣竿給了關老大。
另一邊,項偉榮也接管了根釣竿,坐在帆布釣魚椅子上開釣。
誰都沒說話,氣氛怪異,保鏢們更是噤若寒蟬——老板明顯吃癟了,另項先生也不發聲,估計這兩位心情並不爽,這時候沒人傻得回去當出頭鳥。
至於關老大...
真是在聚精會神釣魚,當他聚(沒)精(心)會(沒)神(肺)、裝(縮)傻(頭)充(烏)愣(龜)做一件事的時候,最好彆去打擾,不然當心人家惱羞成怒!
又過了能有半個小時,張楠感覺差不多了,再釣下去這氣溫也實在太低了點,會給凍成冰棍。
收杆起身去宮殿,這處今後在莫斯科時臨時的家。
一看關興權還在那釣、沒挪窩的意思,用上方言,也不知道是對著誰喊:“走了,回家,等警察呢。
晚上莫斯科的夥計們給我整了個私人晚會,過會人估計會來一大幫子。”
得,一旁正收杆的項偉榮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顯然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關興權一聽,沒事人一般收杆、收拾起剛才釣起來的兩條鱒魚。
慢悠悠往回走,項偉榮拎著幾條已經凍得硬邦邦的魚,問張楠:“什麼私人晚會?”
“我這有點冷清,亞曆山德羅夫他們也知道我從來不去夜總會,下邊人想討個好也沒什麼機會,就找了個莫斯科的文工團,還有些有點名氣的歌手什麼的,說在這邊給我鬨騰鬨騰。
新房子人氣越旺越好,沒想著俄羅斯這邊也有這個說法...
主樓東邊有個正方形的大房子,那原本就是個宮廷歌劇院,現在改了改,什麼舞會、酒會,放電影,在那裡看芭蕾都行。
這俄國人還真會享受,哈!...”
張楠說的大房子,就是那幢圓角近正方,外頭看是兩層的宮廷建築,老高、老大。
外形就能有老家影劇院至少四個那麼大,同宮殿主樓之間用條很俄國風格的長長鏤空通道相連。
演出後勤人員上午就來了,張楠去瞄過一眼,那的基礎設備都是按照頂級歌劇院設置的,舞台能夠升降,兩個世紀前遺留的三層包廂結構也在。
不過下邊普通座位的位置做了調整,很方便重組或乾脆移除,今天看演出,不會用上包廂,而是整成了類似酒會的形式。
整個俄羅斯,加上大半個東歐地區的公司負責人中,夠資格的基本都會來。
這算是俄羅斯如今最流行的“公司、家庭內部大聚會”形似的交流,除了演出人員之外,幾乎沒有外人,軍政要人都極少,來的也是以私人身份,一夥的。
這會走到了宮殿正門口,看到一幫子穿著各色大衣、皮衣的毛子大佬在等著,不少人身邊還有戴著、穿著名貴裘皮製成的庫班帽,大衣的女士。
女人,這些可不是演員或者交際花,而是各大佬的夫人或者女兒,帶情人啥的來見大老板,那是不尊重!
當然,也有幾個帶著兒子來見見世麵的。
這些人剛到,張楠要請他們吃頓搬家的宴席,今兒個條件有限,俄式大餐,還不能喝多。
可惜,張楠沒帶自己的女人來,這點讓大佬們有點意外。
寒暄了幾句,走進宮殿,這有足夠的侍者和休息娛樂場所,張楠先去換身衣服。
俄式聚會,甭管是黑幫,還是政府機構,這兩年特彆流行這個。
房子裡很緩和,等到張楠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已經換上了一身手工製休閒薄夾克,休閒褲子,鞋子都是輕便的板鞋。
兩三天,足夠送來自己習慣的那些衣服。
而且這趟屬於“家庭式聚會”,不需要過於正式,至少對於大老板而言如此,小弟們嘛...
宮殿裡暖氣很足,大佬們、女伴們也早就去掉了大衣外套,女的穿著還是個頂個的在暗中較勁。
至於男人們...
張楠身邊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比較隨意,像項偉榮,外頭穿了件羊絨衫,而關興權與安德烈都是布的薄夾克。
張楠實在忍不住,對著亞曆山德羅夫道:“亞力,幾年莫斯科流行西裝?”
“啊?”
這位昵稱亞力的前上校沒聽清楚。
“算了,當我沒問。娜塔莎,你爸選西裝真沒品味,還是我們的娜塔莎漂亮!”
娜塔莎,亞曆山德羅夫的女兒,今年才8歲,長得像個洋娃娃一般,張楠之前見過兩次,和自己養女長得很像。
人家帶夫人,亞曆山德羅夫的老婆前些天去了列寧格勒,還在那邊得了重感冒,沒法來。
老婆不在,那就帶女兒。
上校同誌聰明呀,知道大老板喜歡孩子,家裡就有兩個女兒,還特彆視若珍寶。
這不,帶著女兒來,吃飯時,父女兩個的位置都被安排在挨著大老板的地方。
張楠開玩笑說他沒品味,那時因為今天來的這些個集團內大佬,清一色西裝,還是各種款式、顏色都有。
各人高矮胖瘦不一,這衣服貌似隻講究個牌子,幾乎都穿出了腦袋裡“強哥同款阿瑪尼”的效果。
就幾年功夫,不少集團大佬身材都發福了,穿起西裝來個個很毛子。
張楠都覺得有些丟臉,自己這幫手下,咋不能有點二十年後阿布那樣的範!
時代不同,也不好強求。實際情況是:這兩年在俄羅斯,甚至在整個東歐地區,除了大夏天實在太熱時,甭管正當生意人還是黑幫大佬,全一身西裝,也不看自己何不合適這樣穿。
這沒演員,按照亞曆山德羅夫的說法,一是演員們專業,都在劇院那準備,第二也是為了給老板一點點小驚喜。
超級長桌,擺滿食物、水果與酒水,完全俄式的大聚會慘。
但飯就吃了不到一小時,再隨意聊聊、消消食,私人演出才是重點。
晚上八點過,張楠等人到了隔壁劇場。
這時候要是頭頂砸下來枚2000公斤的航彈,先不說對陽光星辰的影響,整個東歐地上與地下世界的貿易規則、次序都會大地震。
不用擔心,俄空軍司令這會就與張楠坐在同一張桌子邊。
布置成最高級的觀看演出擺設,幾人一桌,上頭放著些酒水與水果、食物,可以邊吃邊看,有點像後來俄羅斯有名的《藍光之夜》那種布置。
八點半,沒什麼主持人報幕,音樂聲與歌聲響起,大幕緩緩拉開,全場很快響起熱烈的掌聲。
當看清舞台上一名斜坐在道具鮮花長椅上的歌者模樣時,俄羅斯這邊的公司大佬和家屬們居然還都站了起來!
剛才張楠就聞到劇場內有挺濃鬱的玫瑰花香味,還以為是每張座子上的花籃裡鮮花的味道。
這會知道了味道為什麼這麼重!
巨大的舞台被布置成了一座巨大的花園,布滿了各式各樣的玫瑰花!
現在是二月,俄羅斯大地天寒地凍,張楠用腳指頭都能知道這數量恐怖的玫瑰花必定是進口的。
這舞台美工...
不計成本!
項偉榮同張楠坐一塊,有些奇怪為什麼大家都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張楠。
不是因為那些玫瑰,應該是為了那個唱歌的女人,這個項偉榮看得出來:不少俄國夥計與家屬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崇拜!
他眼神好,看得清歌者是個四十多歲、略微有點胖胖的婦女,年齡應該比自己還大上一點。
歌聲挺好聽的,雖然聽不懂,但這玩全場起立算什麼情況?
又不是唱《聖神的戰爭》。
出於禮貌,項偉榮也站了起來。
這時張楠也在鼓掌,同樣起身,順便往項偉榮這靠了靠,用漢語道:“這是蘇聯、俄羅斯的流行歌曲之王,沒有之一,阿拉-普加喬娃。
能請她來我的私人晚會,這幫子夥計們有心了。”
請她來,不容易,那可不是什麼黑幫大佬隨意招呼一聲就會來的,因為整個俄羅斯,甚至整個原來蘇聯地區國家內,從總統到流浪漢,幾乎都是她的粉絲!
歌者,能到這地位...
項偉榮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張楠後頭的一句話說明了情況:“十年前蘇聯民間有這麼一個說法,一個人問:你知道誰是勃列日涅夫嗎?
另一人回答:當然知道,他是普加喬娃時代的一個政治人物。”
牛吧,上頭唱歌那位,就這麼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