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沒讓湯姆將食物送到自己船東套房的小餐廳，而是與暫時休班的人一道進了船上餐廳。

午餐提供的食物同“搜索者號”上的差不多，今兒中午除了蔬菜，那是雞鴨魚肉裡邊就少了鴨子。

雞是烤雞，肉是煎牛排，魚是烤鯛魚，還有一小份、一小份分裝的生魚片可以隨選。

昨天可是有至少一百磅的新鮮金槍魚肉送上船，“深潛者號”上有足夠的冰塊和冷藏室，這些魚肉不必冷凍，下鋪冰塊的情況下，三度以下冷藏都能保鮮好幾天。

當然，對喜愛生魚片的人而言，魚肉越新鮮越好，所以隻要吃得完，今天是敞開了供應生魚片，如此最多兩、三天就能吃完。

湯姆提著個小食品袋進來，瞄了一眼擺放食物的餐台，看到又是自助“溫火餐”，就走到張楠身邊。

“先生，我帶了點榨菜，您是否要來一碗榨菜肉絲蛋湯？”

作為一名稱職的管家，湯姆知道這出來都好些天，這幾天還幾乎餐餐都是自助，雇主的華夏胃估計已經快到要起來抗議的臨界線。

雇主是能自己克服一下，但絕對不會繼續有好胃口。

做為好管家，湯姆要考慮一些雇主會忽略的事情和細節:吃好喝好，儘量為雇主做得最好。

雇主可以不在乎、克服克服，但管家必須在乎！

果然，正打算夾兩塊烤雞的張楠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亮，道:“你還真會藏！”

藏啥？

榨菜呀！

平時沒感覺，可這關鍵時刻，這榨菜可就是人間美味了。

“您稍等，最多十分鐘。”

說著，湯姆走向廚房方向，雇主已經給了回答。

沒多久，一大盆熱騰騰、充滿華夏傳統氣息的榨菜肉絲蛋湯被端上來，看著就另張楠胃口大開。

就是有點美中不足，少了點小蔥。沒辦法，查爾斯頓居然買不到那玩意。

……

餐後，第二批打撈物開始提升，這次是亂七八糟什麼都有，除了部分深潛器順道夾進打撈籃內的少量散落金銀幣之外，什麼杯子、酒瓶、鍋、銅條...

甚至還有個慘白色的深海海星！

不客氣，海星被水手順手又扔回了大西洋，咱是深海打撈船，不是深海生物考察船，就不知道那隻深海海星能不能適應兩千多米海水的巨大壓力差，內部細胞是否已經爆炸。

昆卡看到清理了一半多的籃子裡有個黑乎乎的手提箱，上前打算搬出來。

“哦，還有點重！”

外形基本完整，下邊長方形，上邊帶著點弧形，上半部有爛出來的小破洞，估計如果它再在海底待上個幾十年，這玩意也就徹底完蛋了。

皮帶扣還在，這得慢慢想辦法弄開，船上的都文明人，不能直接用柄水手刀給割開。

但也不用像正規的水下考古隊，碰到此類容器還要搬回去慢慢處理——咱沒那個耐心！

張楠也注意到這個因為時間與海水而變得有些醜陋的手提箱，湊上去看。

一會後好不容易才被打開，皮麵也因為這些動作裂開幾瓣，這沒辦法，海底待了138年，有機物就算做過防腐處理，還能保存如此狀態已經不錯了。

手提箱內裡原本應該分格的，這會當然是一團糟，昆卡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從裡邊往外掏東西。

“這是什麼？

鋸子？嗯，是鋸子。”最先取出來的居然是柄都快爛透了的短鋸。

放一邊，繼續，然後...

一個像是大夾子的玩意，還有幾柄都快爛完了的小刀，幾個玻璃瓶...

“老板，這好像是個出診箱。”到這，昆卡心中有數了。

“自信點，這就是個出診箱，看看下邊還有什麼。”

“馬上。”說著，昆卡對後頭的水手道:“把水管拿過來。”

出診箱裡邊很臟，略微衝一衝。

“下邊都是金幣，難怪這麼重！”

一陣清理，從裡邊又取出230枚金幣與一個長方形銀盒子。

大部分三種年份的雙鷹幣、金鷹，也有十二枚八邊形五十美元代用金幣，還有幾枚貌似英國東印度公司鑄造的5金磅維多利亞女王金幣。

大概算了算，麵值差不多達到了4000美元，重量都有六公斤多，難怪剛才昆卡說這箱子重。

六公斤多的黃金，如今市麵上就是一大筆錢，對普通人而言稱之為巨款也不為過。

放在138年前...

還是巨款！

那時候一個普通士兵一年的軍餉都不到160美元，中、下級軍官估計也就三、四百美元的樣子，這筆錢絕對相當於如今營、連級彆軍官十年以上的軍餉總和，甚至還不止。

要知道那年月一匹沒有訓練的馬才值大約5美元，訓練好的馬12-15美元。

也就是說:一個牛仔將一匹馬訓練好，花費的人工、飼料錢加一塊，那也就值了最多10美元！

訓練一批馬，可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辦到的，得花時間。

那時候在美國的西部小鎮買幢木房子，小一些的一百美元足夠，三、五百美元的已經很好很大。

一家人要是能有二十匹訓練好的騎乘馬，那絕對不能算窮人，而這也就值了不到300美元。

隻要不去想之前撈出水的那3000多枚金幣，這會從出診箱裡發現的230枚金幣放在水盆內，看著真的很紮眼。

尼古拉-瓦魯耶夫同又送果汁來的湯姆感慨了句:“那時候的醫生真有錢！”

“不是那時候的醫生有錢，尼古拉，而是任何時候的醫生都比較有錢。

當然，如今是得到了一定級彆才行，什麼住院醫，甚至小主治都還算不得收入高。”

聽到兩人的對話，張楠看向他們，道:“這是個外科醫生，或者說至少能做外科手術，這230個金幣估計隻不過是他隨身財產的一小部分而已。

在當年的舊金山，金幣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值錢，但醫生絕對超級能掙錢！

知道那時候舊金山附近那些個金礦區的物價嗎......”

張楠閒說幾句，那時候的加州金礦區基本在崇山峻嶺之間，交通非常差，周圍也沒有農業或者工業設施。

礦區的所有物質幾乎都是依靠外來運輸，鹹牛肉居然大部分來自澳大利亞的悉尼，鹽來自波士頓，酒來自法國波爾多...

至於生活用品，那要橫穿整個美國，從東海岸運到西海岸。

“在1850年，還有之後的幾年，加州1磅土豆1美元，1磅乾蘋果2美元，而那時候的紐約，一磅土豆隻需要半美分，蘋果隻需要1美分，200倍差距。

注意，那年月的紐約已經是大都市，物價可比一般小城和農業區貴得多，大城市的物資也都是要運進去，加運輸和經營成本的。”

喝上口果汁，繼續道:“不過這西部的醫生嘛，隻要是正規的，在舊金山，一個普通的門診至少需要30美元。

一次夜間急診是100美元，一般的外科手術費更是能高達上千美元。

瘋狂吧，可就是這樣，那年月的舊金山地區黃金是相對貶值的，物資緊張，物價遠比世界其它任何地方都高。

4000美元，不過是一個在舊金山的正規醫生一百多次門診，或者40次夜間急診，另或三、四次截肢手術的收入而已。

西部電影裡醫生給傷員截肢，結果自己搞得一身血，白襯衫洗不乾淨扔掉都無所謂，因為就算西部地區衣服貴，可截肢手術更貴！”

那年月的醫生，真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