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和安東切磋了一下的消息沒人傳回去，所以布萊恩看到楊逸的模樣時很是嚇了一跳。

“出了什麼事？怎麼搞成了這樣！”

在彆人麵前還要端著的楊逸現在徹底萎了，他佝僂著身子坐下之後，輕舒了口氣，低聲道：“和安東切磋了一下，不，其實是他情緒失控了想要乾掉我，然後我就和他乾了一架，還好，我沒輸，他也沒贏，然後我們兩個就都成這樣了，大聲說話都不敢，咳嗽一聲都疼。”

布萊恩的表情很嚴肅，也很奇怪，他一臉不解的道：“安東怎麼可能會情緒失控的？”

楊逸猶豫了一下，然後他低聲道：“我可能不小心捅破了他的傷疤。”

等楊逸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後，布萊恩站了起來，然後他來回的踱步道：“以安東受到的訓練來說，他幾乎不可能情緒失控的，所以你的判斷沒錯，你擊中了安東心中最痛苦的部分。”

布萊恩看向了楊逸，然後他沉聲道：“這其實是件好事。”

“哦，好事？”

“我一直無法信任安東，因為我知道他是什麼人，一個黑魔鬼，是無法對任何人有忠誠度可言的，所以安東可以利用，但絕不值得信任，我想過安東在水組織各種可能的結局，而最好的就是在我們的人手更加充足，實力更加強大之後，找一個機會突然乾掉他，否則就隻能日複一日的擔心他會給水組織造成什麼難以挽回的破壞。”

楊逸輕聲道：“是啊，其實我之前沒怎麼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我在明白他心裡隻有一個效忠的對象後，我就知道，想要收服他的心是不可能了。”

布萊恩淡淡的道：“一個沒有心的人，你怎麼收服他的心。”

輕輕歎了口氣之後，布萊恩一臉無奈的道：“安東這樣的人被洗腦了，而且是最成功的洗腦，否則他成不了黑魔鬼，他唯一的效忠對象是蘇聯，這我早就知道。”

楊逸攤開了雙手，道：“是啊，所以這問題無解啊。”

布萊恩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對，如果蘇聯存在，這個問題確實無解，但蘇聯已經不存在了，而且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你知道嗎，如果安東真正加入了黑魔鬼，在他接觸了之前無法接觸的事情後，他對蘇聯的忠誠反而有可能降低的，但他偏偏是在即將加入黑魔鬼的前一刻蘇聯就不存在了，這就意味著他是在被洗腦最徹底的時候，失去了效忠的對象。”

“就是他無法接觸到蘇聯的黑暗麵了，滿腦子隻有蘇聯最美好的一麵。”

“是的，但時間可以抹平一切。”

布萊恩笑了笑，然後他沉聲道：“蘇聯已經不存在了，而且不可能再回來，安東很迷茫，很失望，很痛苦，所以他已經成了一個無心之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保持這種迷惘和痛苦的心態直到自我毀滅。”

“那你說什麼是好事？”

布萊恩湊到了楊逸身前，一臉熱切的道：“你還沒想到嗎？”

楊逸皺眉思索了片刻，然後他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了，到最後根本就是眉開眼笑。

“我明白了！”

布萊恩含笑道：“說來聽聽。”

楊逸興奮的道：“你剛才說安東是無心之人，這個說法太準確了，是的，安東何止談不上忠誠，他根本就是隻剩下了一個軀殼，但是他情緒失控就說明他是有情緒的！有情緒，就不再是無心之人，他先是憤怒，現在又有了爭強好勝的心理，隻要他有了人類該有的情緒，那就……有機可趁？”

布萊恩點了點頭，他看起來非常滿意。

“是的，當一個人根本沒有心的時候，你就無法收複他的心，時間的力量是強大的，而且這幾十年沒有人一直再給他洗腦，所以他的心理防線開始出現了裂縫，他想跟你較量一下？可以，非常好！”

說完後，布萊恩湊近了楊逸，低聲道：“不怕他爭強好勝，就怕他完全沒有任何爭強好勝的心思，黑魔鬼是驕傲的，但黑魔鬼的驕傲絕不會用在跟人比試一下這種完全無謂的事情上，現在安東的表現說明他已經有了弱點，心理上的弱點。”

楊逸皺眉道：“那麼我該怎麼做？打擊他？打擊他的自信心？”

布萊恩笑了起來，然後他搖頭道：“打擊他的自信？不不不，彆開玩笑，跟黑魔鬼比的話隻會打擊你的信心，首先你要搞清楚黑魔鬼是什麼。”

“就是克格勃最精銳的一支部隊啊。”

“簡單來說是這樣，但要搞清楚，黑魔鬼是蘇聯以舉國之力培養出的武器，不惜成本不惜代價創造出的這麼一支隊伍，把最優秀的人才，不，是天才集中到一起然後把他們培養成沒有感情的工具，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極大的浪費，是對人才的浪費，可蘇聯就是這麼做了。”

攤了攤手，布萊恩一臉感慨的道：“黑魔鬼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他們的全能，你要找出這世界上最好的間諜來，黑魔鬼的人可能不是第一，但前十的位置離絕對有他們好幾個人，你要找出這世界上最好的射手，第一也不是黑魔鬼的人，但第二第三第四就可能全是黑魔鬼的人了，簡單來說，黑魔鬼沒有短板，從整個隊伍構成上來說是這樣，從個人素質上來說也是這樣，可能你有一項技能超過了安東，但安東在其餘的幾十個間諜必須有的技能上遠遠超過了你。”

楊逸苦笑道：“好吧，你成功的打擊了我的信心。”

布萊恩急聲道：“沒關係，沒關係的！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和你比，比什麼都行，隻要他肯和你比那就是你的勝利！彆管是什麼好勝心還是嫉妒心還是什麼其他的心思，把他從一個無心之人變成了有心之人就是你的勝利。”

說完後，布萊恩一臉希冀的道：“當然，要是你能在某一項贏了他，而且贏的乾淨漂亮那就再好不過了。”

楊逸低聲道：“為什麼你對安東如此感興趣呢？”

布萊恩怔了一下，然後他很嚴肅的道：“你要搞清楚，黑魔鬼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特工，雖然我是黑魔鬼的敵人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然後，從黑魔鬼誕生到蘇聯解體，還沒有人能策反一個黑魔鬼，雖然蘇聯已經沒了，雖然……好吧！我真的很想策反一個黑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