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一死一殘，但現在看來維塔利很可能活了。

那麼這是個好消息嗎？

對無良老大或者說無良老板來說，掏一筆撫恤金顯然比照顧一個殘廢要合適的多，因為撫恤金是一次性給完就算的，但是照顧一個殘疾人，或者養一個以後肯定沒用了的廢人，要花的錢可就多了，至少比撫恤金多很多。

所以伍迪把經過安東和布萊恩都判斷已經死了的維塔利給救活，會讓楊逸高興還是生氣可真的不好說。

但楊逸是真的希望維塔利能活下來，不權衡什麼利弊，不考慮什麼得失，因為他還是個人。

看著楊逸的態度很堅決而且不是作偽，布萊恩笑了笑，然後他低聲道：“我們的經曆不同，對我來說，我絕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去，如果有醫生能把我的兄弟給救活了，在我們以為他死了的情況下還給救活了，我會獎賞他的。”

楊逸呼了口氣，道：“重獎！獎勵他沒有圖省事而放棄維塔利，獎勵他堅持自己的判斷而要試著救活維塔利，就算……最後維塔利還是死了，我也要獎勵他。”

布萊恩點了點頭，然後他低聲道：“有這樣一個醫生是好事，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很幸運的一件事，不說伍迪了，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

布萊恩沉默了片刻，然後他低聲道：“現在我是水組織的二號核心對嗎？”

“對啊，當然了，有什麼問題嗎？”

布萊恩撓了撓頭，他很無奈的歎了口氣，深深的吸了口煙，一臉惆悵的道：“我有個提議，讓安娜代替我吧，在需要有人代替你做出決定並發布命令的時候，安娜比我更合適。”

楊逸皺眉道：“現在安娜屬於一個參謀的角色，但是讓她代替你的角色，那她就是二號人物了，你覺得她比你適合？”

布萊恩歎道：“雖然不想承認，但真的是這樣。”

楊逸想了想，點頭道：“我會考慮的。”

“你可以問問安東他們的意見，我想他們不會反對的，唉，這可真是……”

攤了攤手，布萊恩一臉無奈的道：“有些難為情啊，被一個女人給比下去，還是一個我最愛的女人，這可真是，真的是……”

布萊恩看上去就跟牙疼一樣，咧嘴歎息了好久之後，他低聲道：“說點彆的吧，斯蒂夫現在安全吧。”

“凱特和蕭苒看著他，唔，肯定不能一直留在這兒，我們得帶他離開，但是你覺得去哪兒比較好呢？路線該怎麼安排呢？我不想急著審問他，我要在確保安全並且讓斯蒂夫放棄幻想之後才審問他。”

布萊恩苦著臉道：“你不要問我了，還是問安娜吧，我以後就是專心當我行動組的……”

布萊恩突然不說話了。

其實，如果布萊恩當行動組的老大，他也不見得就合適啊，說難聽一點，就是他也不見得夠格啊。

畢竟論能力還有個安東的，論資曆還有個張勇的。

布萊恩隻是有幾十年都對他不離不棄，而且是真心服他的下屬，但是現在查爾斯死了，就算保羅和布萊恩還是一條心，但水組織的行動組不可能隻是現在這麼幾個人啊。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布萊恩突然道：“我真的老了啊……”

楊逸很是誠懇的道：“布萊恩，你隻是這次沒有遇到適合你的舞台而已，輪經驗，論能力，這世界上能比得上你的有幾個，你想的太多了。”

布萊恩低聲道：“我要進去了，你該和安娜談談，現在我們的處境不算好，要離開尼斯還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工作，去和安娜談談吧，我走了。”

布萊恩離開了，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楊逸輕歎了口氣，他能說什麼呢。

就在楊逸正感慨的時候，卻聽他身後安娜斯塔金娜淡淡的道：“彆聽他的胡扯，他不是老了，他隻是沒腦子。”

布萊恩停腳，楊逸轉身，然後就見安娜斯塔金娜環抱著雙臂站在他們身後，一臉不屑的微笑充分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把自己的無能歸咎於年紀，這是那些失敗者慣用的說辭。”

布萊恩的臉色開始難看了，然後他很是誠懇的道：“你說話時能不能注意一下彆人的感受！”

安娜斯塔金娜笑了笑，她走到了布萊恩身前，伸手把布萊恩手裡的半支煙抽了出來，然後她放在自己的嘴裡抽了一口後，吐了個煙圈兒，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先告訴你，我可不喜歡老頭兒。”

布萊恩僵住了，他沉聲道：“我隻是，我隻是……”

“為自己找個借口？還是真的覺得自己不行了？嗯？哪一個？”

布萊恩吸了口氣，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後他指著自己道：“我不行了？嗯？我不行了？”

安娜斯塔金娜隻是笑，布萊恩惡狠狠的道：“我至少還能再戰十……二十年！我不行了？開什麼玩笑！”

安娜斯塔金娜淡淡的道：“證明給我看啊。”

布萊恩沉聲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隻是請你不要在外人麵前……”

“怎麼？”

“沒什麼！”

布萊恩揮了下手，然後他氣勢洶洶的道：“我們的私事最好是在私下再談，就這樣，你和小蛋說吧，我先走了！”

安娜斯塔金娜目送布萊恩離開，然後她沉默了片刻後，對著楊逸道：“如果一個人認為自己老了，那麼他就真的老了，如果一個人開始用自己老了為借口的時候，那他也就真的沒用了。”

楊逸攤手道：“我不知道，我還沒到那個年紀。”

安娜斯塔金娜輕籲了口氣，道：“我還是愛他的，應該是吧，雖然布萊恩有時候確實顯得不夠聰明，但這就是生活，如果他太聰明或許我不會愛他，是內疚，是同情？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看著他真的變成廢物。”

兩根手指快速一撚，將燃燒的煙頭在指尖碾滅之後，安娜斯塔金娜將煙頭隨手彈了出去，然後她微笑著道：“我喜歡規則，但我更喜歡破壞規則，我不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所以我就不能讓布萊恩拖我的後腿，人老了沒關係，但是心不能老，希望他能儘快振作起來吧，我可不喜歡一個糟老頭兒。”

打了個響指，安娜斯塔金娜微笑道：“不說布萊恩了，在我的激勵下他應該能振作起來，現在我們談談斯蒂夫，你有什麼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