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具書麵報告並簽字，就意味著戴夫要為他的判斷負責任，因為這份報告是會作為檔案留存的。

就是說，戴夫相信楊逸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有所隱瞞，但這是人之常情，可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就足夠了，而他願意為自己的判斷負責，負直接責任。

但是波特思索了良久之後，他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用寫報告了，因為不會有任何文件留存。”

波特淡淡的說完之後，他擺了下手，道：“把談話的錄像全部刪除，不要留檔，不要給任何人看。”

戴夫吃了一驚，他低聲道：“長官，這樣不好吧……”

波特顯得有些猶豫，他站了起來，離開了自己的辦公椅，在屋裡來回走了幾步後，他搖了搖頭，道：“是的，不能刪除，要留檔，不過彆交給檔案室，除了我們三個，還有一個沃爾特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看到錄像。”

戴夫也有些猶豫，但他是波特的親信，是心腹，所以有些話他得說出來，如果他不說的話就沒人跟波特說了。

“長官，您是打算把這件事隱瞞下來嗎？我是說，把海耶先生的命令隱瞞下來，把海神的存在也隱瞞下來嗎？”

波特低聲道：“你有不同的看法？”

戴夫毫不猶豫的道：“該上報局長，把這件事交給他處理，這件事牽涉到了一位……副局長，不管有沒有證據，這件事該讓局長去處理。”

波特苦笑了起來，他歎了口氣。

戴夫還想勸他的老長官，一手把他提拔起來的長官。

“頭兒，這件事……你不能獨自攬下來，就算要調查……另一位長官，那也該是局長的事情，最後這件事應該還是會落到你的身上，但你得上報。”

波特歎了口氣，他看了看戴夫，又看了看一語不發的考伊特，然後他沉聲道：“自從911事件以來，用一個詞就可以概括CIA的變現，無能！是的，進入新世紀以來CIA的表現堪稱無能，人們不會記住我們做過什麼，但人們會記住CIA這些年來碌碌無為，讓美國本土遭遇了比二戰都要慘重的襲擊，那麼……問題出在哪兒？”

戴夫和考伊特都沒有說話，他們不是不知道問題所在，而是這話他們不能說。

波特又歎了口氣，道：“我們都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那就是外行領導內行，看看這些年來的CIA局長都是什麼人，他們都是總統信任的人，每個總統上任都喜歡把他信任的人放到CIA當局長，可是他們根本就不專業啊，我們的局長是一為將軍，將軍……”

搖了搖頭，波特一臉無奈的道：“我們都知道局長已經乾不了多久了，CIA的表現就是個笑話，連續的失敗，失敗接著失敗，尤其是最近在烏克蘭的遭遇的打擊，讓我們的局長在總統麵前丟儘了麵子，這意味著我們的局長又該換了。”

攤開了手，波特一臉沉重的道：“我搞了一輩子的情報，我在CIA乾了一輩子才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而我知道CIA局長的職位是不會給我的，亞倫呢？他也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他是一個間諜，他一直從事外勤的工作，他經驗豐富，他人脈廣，CIA有一半以上的人是他的直係下屬。”

戴夫也是一臉的無奈，他低聲道：“長官，我們可以等新局長上任。”

波特笑了笑，道：“新局長上任？能改變現狀嗎？我們不需要證據，隻要我們覺得亞倫真的有可能是鼴鼠，那我們就可以調查，而這個命令本該是局長下達的，但問題是這個命令一旦下達能瞞得住嗎？這麼嚴重的問題，局長會上報總統，最後在總統的授意下展開調查，或許會按照規程先停止亞倫的工作，可是……有意義嗎？”

戴夫一臉的絕望，道：“如果先停止亞倫的工作再展開調查，那樣不會有任何的收獲，我們得不到任何證據。”

波特返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一臉凝重的道：“是的，不會有任何意義，局長會換人，乾不了兩三年就會換一任局長，但亞倫會一直在，我也會一直在，CIA真正做事的人是我們，真正握有權力的也是我們，如果讓亞倫知道了他在被調查，那麼他有實力有時間來消滅一切證據，最可怕的是……”

最可怕的是什麼，最可怕的是亞倫掌握了CIA最大的權力，最強的實力。

CIA幾萬人，派到各國真正工作的外勤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間諜的人數是美國最大的秘密之一，但保守估計也在兩萬人以上，而這些人受亞倫直接指揮，如果亞倫知道他被調查，或者說他感到了威脅，然後直接來個絕望下的反抗會怎麼樣？

CIA會遭受隻成立以來最大的打擊，一蹶不振的打擊，毀滅性的打擊。

彆忘了亞倫就是蘇聯的鼴鼠，他可是鼴鼠，是變節者，是叛國賊，他有什麼事是趕不出來的？

要麼將亞倫一舉拿下，一點反抗的機會都不給他，要麼就絕不能讓他知道自己被調查了，絕不能讓他知道。

可怕的後果沒人說，但也不用說，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最壞的後果有多麼可怕。

更可怕的是以現在CIA的狀況來說，很難能保守什麼真正的秘密。

波特一臉的悲哀，低聲道：“我理解海耶先生為什麼去英國找一個不是間諜的人來調查亞倫，也不肯從CIA內部選人來做這件事，因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外國年輕人都比我們的精英特工可靠，因為從內部選人調查這件事，結果很可能就是再也沒機會揭露真相，我們……，我們……”

波特說不下去了，他歎了口氣，停頓了很久之後，終於很是悲哀的道：“當年因為FBI的腐朽和絕對權力，才促使了CIA的成立，在冷戰的時候，CIA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情報機構，可是冷戰結束後，我們失去了最大的對手之後就墮落了，腐朽了，所以911之後，國土安全部成立了，先生們，這就是現實，如果不作出改變，我們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