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海市蜃樓

（二合一更新，爭取十二點前再碼出一章，如果十二點前沒有，就在三點左右）

成默跟隨著人群往禮堂外麵走，一路上都有人在跟付遠卓打招呼，甚至還有不少女生過來找付遠卓合影,走到禮堂門口的時候這裡擠了不少人，很多沒有帶傘的人在等雨停。

玻璃門外天色晦暗，在風中飄蕩的雨點肆意的飛舞，周末放學的長雅學生們站在禮堂的門廳裡和雨棚下，嬉鬨、聊天，不過大多數人都在討論剛才競選，當付遠卓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目光便紛紛集中在了付遠卓的身上。

在長雅學子的眼中，原本的紈絝子弟付遠卓已經蛻變成了勵誌偶像,家世好，成績好，文采好，長的好，該幽默的時候可以幽默，該熱血的時候可以熱血，這樣的完美人設真是九億少女的夢

雖說這樣的付遠卓的並不是真實的付遠卓，可誰又在意真實的付遠卓是什麼樣子的呢？

付遠卓走到門廳的時候，被兩個萌萌噠的女生攔住了要求合影，一個剪著學生頭，一個紮著馬尾，都屬於班花級彆的女生，濾鏡、美顏、瘦臉一開就是妥妥的小網紅。

付遠卓並沒有拒絕對方合影的要求，等合影完畢，學生頭又露出一個期待的表情問：“付遠卓學長，我們想把你演講的視頻發到網上去可不可以？”

付遠卓沒有多想,指了指前麵和顏亦童走在一起的成默說道：“這篇《makeachange》的競選並不是我一個人完成的哦！我隻是演講者,稿子是那邊那個.成默寫的你們得問問他的意見.他如果同意我就沒意見”

付遠卓的耿直讓隻想低調的成默有些頭疼,他連忙轉過頭，避開周遭聚焦的視線，假裝付遠卓指的不是他一樣，快步的朝外麵走去

身旁的顏亦童亦步亦趨的跟著小聲說道：“成默你跑什麼？”

“我隻是走快了一點，和跑是兩回事！”

顏亦童眨了眨眼睛，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女生包圍了的付遠卓，扯住成默的胳膊，“喂！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羨慕付遠卓？”

成默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我為什麼羨慕他？”

顏亦童揮了揮手，“哎！算我白問，不該把你當正常人類來看的真奇怪你們這種聰明人，為什麼這麼反感引人矚目呢？”

成默知道“你們”這個詞，還包括了顏複寧，他沒有回答，跟隨著班級裡的一群人擠到了禮堂門口的雨棚下麵，甄思琪叫顏亦童去上洗手間，成默就一個人站在台階的邊緣，看著一束一束雨水順著雨棚厚實的水泥簷子肆意流淌，將大禮堂裝飾成了水簾洞。

身邊人聲鼎沸，都在埋怨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有傘的人搭著一個或者兩個熟人向校門口走，沒傘的人正在打電話或者發微信，還有耍酷的孤獨症患者舉著書包就朝雨幕裡衝，在眾人的視線中瞬間被淋成了落湯雞。

剛剛出來的高二（9）班的人在出口這裡占了一大塊，大家在商量著怎麼去到萬大廣場，周末這個點的公交車絕對擠到爆炸，有人提議每四個人湊錢用手機APP叫車，於是各自便湊起了人頭。

還有像孫大勇這樣知道今天要聚會，提前開了車停在校外的，便借了傘去校外開車，六點之後，沒有通行證的車也是能夠進入校園的。

付遠卓的車停在租的公寓那邊，成默在想自己要不要提前先把車打好，下雨天的網約車，不僅要加價，還來的慢

這時剛才和付遠卓合影的兩個長相很甜美青春的萌妹子擠過了人群，來到了站在雨棚邊緣的成默旁邊，兩個人竊竊私語了一下，其中一個留著學生頭的女生拍了拍成默的肩膀問道：“你是成默嗎？”

成默回頭，看了一眼應該是高一新生的兩個女生，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成默冷淡的態度讓兩個女生稍稍有些尷尬，但既然事情已經開始了，也就不能輕易停下，學生頭女生隻能勉強的笑了一下說道：“付遠卓學長說我們拍攝的視頻想要傳到網上去，必須征得你的同意”

成默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不行，你們不能私下傳，我們製作了專業版本，你們到時候從付遠卓的競選官網上轉發吧！”

學生頭女生沒想到成默拒絕的這麼直接了當，稍微楞了一下，立刻又說道：“我和我同學經營了一個有三萬粉絲的微博賬號，還有一個兩萬關注的抖音號.這對付遠卓學長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宣傳啊！”

成默不解的說道：“我沒有不允許你們轉發。”

另外一個紮著馬尾的長發女生立刻解釋道：“可手機發的更有臨場感.我們打算先剪幾個精彩片段然後看的人多了，在轉發官網的完整視頻這樣比較能夠吸引熱度”

學生頭女生點了點頭，看著成默一臉漠然的表情，又急中生智的補充道：“這樣.我們還會特意的注明，稿子是高二（9）班的成默寫的！”

聽到這句話，成默更不能答應了，再次搖頭，態度堅決的說道：“我不需要你們這麼做，你們彆白費力氣，我是不會答應你們的。”

當然成默的想法並不止是這麼的簡單，如果他要明白的說，就是不希望對方蹭熱度。萬一對方從這件事上嘗到了甜頭，以後捆綁付遠卓圈粉，說不定還會影響到付遠卓的生活，這是成默不希望看到的。運營微博和抖音，成默並不反感，但既然想要做好，就要在內容下功夫，靠彆人紅是不可取的。

成默的本意是好的，可他懶得解釋，乾巴巴的從嘴裡說出一句：“我不需要你們這麼做，我也不會答應你們的”，這在其他人看來似乎有些不近情理，於是兩個女生瞬間臉色都有些變了。

周圍的人也沒有想到成默麵對兩個如此可愛的女生還這樣冷血，都竊竊私語起來，大多數人都不太理解成默的做法，尤其是男生，這樣的表現實在是活該單身。

有班上的男生見兩個學妹滿臉通紅，有些窘迫的樣子，覺得成默實在是小題大做，開口勸道：“成默，彆欺負小學妹啊！彆人特意來問你一聲可不可以發，就夠給麵子的了何必這樣呢！”

“是呀！成默你看小學妹這麼可愛，你怎麼能忍心不答應啊！不就是一篇演講稿嗎？”

馬博士插嘴問道：“你們兩個那個班的啊？”

兩個有些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繼續堅持的女生回答道：“三班的”

長雅第一攪屎棍馬博士立刻說道：“哎！那你不是和成默他弟弟一個班的嗎？要不這樣，學妹等下加一下成默哥哥的微信，在好好的跟成默哥哥聊一下.他一定會答應的！”

兩個女生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成默猶豫了一下，很顯然她們對加成默微信這件事有些抵觸，作為兩個長相不錯，網上和現實中都有不少簇擁的小女生，自己主動加成默這樣平凡的男生好像有些丟臉。

紮著馬尾的女生推了學生頭一下，小聲說道：“你加吧！”

學生頭表情糾結了一下，剛準備拿出手機，然而沒有料到她還沒有開口，成默再一次說道：“不用了，我不會加你們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周圍的男生紛紛搖頭，一副成默沒救了的表情，有人還小聲說道：“哇！死要麵子活受罪，人醜嘴笨注孤生！”

兩個女生也有些懵，學生頭女生反應過來之後也有些生氣，冷哼了一聲說道：“不知道裝什麼裝，沒有付遠卓學長你又什麼都不是！”

說完也不等成默說話，扯著身邊的馬尾女就朝另外一邊走了過去，高二（9）班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歎息，“成默！你是不是傻啊！”

馬博士渾然忘記了成默在小天鵝被“庸顏”牽走過的事情，搖著頭說道：“看來智商在高也沒什麼用，依舊是做單身狗的命！”

成默並不介意同學們善意的調侃，少男們的身體裡荷爾蒙都滿到快要溢出來了，交配的渴望和衝動讓他們可以屈服在任何一個漂亮的異性腳下，哪怕對方隻是施舍一點點幻想，男生們都會竭儘全力去爭取。

但成默不會，他對經營毫無意義的人際關係沒太大的興趣，更不會跟同學們去解釋自己的想法，對於一個習慣了孤獨的人來說，他人能夠理解最好，不能理解，他也不會為自己辯護。

周圍的喧鬨還在繼續，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很快的在人們的談論中湮滅，雖說成默在學校裡算不上大人物，當剛才那兩個女生，在長雅新生裡算是很有名的了，因此成默仗著和付遠卓關係好耍大牌的事情瞬間就傳遍了正在等雨停的學生人群裡。

還有好幾個兩個女生的“男粉絲”，專門跑過來看成默到底長什麼樣子，有兩個沒什麼禮貌的還甩了成默衛生眼，然後“哼”了一聲，表示鄙視才大大咧咧的離開。

很快唐文俊還在微信裡發了微博鏈接給成默，原來是那兩個女生氣不過，偷拍了成默的背影專門發了條罵他的微博和朋友圈，說他“醜人多做怪”，在兩個女生發的朋友圈裡，還特意點名說他是成浩陽的哥哥。

成默看了下截圖，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點進微博去看，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沒有理會的必要，像他這樣沒有太多記憶點的人，等過一個周末，自然大家都會忘掉。

至於那兩個女生，成默也沒有記恨，佛祖是不會介意螞蟻爬到他腳上踩了兩腳的。

成默跟唐文俊回了句“沒關係”就將手機放回口袋，此時已經陸陸續續有早就等在校門口的家長開車進來接自己的孩子，一時間長雅禮堂前麵的小廣場上停了不少車，其中還有一輛尤其醒目，那是一輛加長版的黑色邁巴赫，長雅的人都知道那是於俊山的座駕。

當那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的駛到禮堂的門口時，站在雨棚下學生們，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黑色邁巴赫打開門，從上麵下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高大保鏢，舉著一把很大的黑傘走過漫長的台階。

穿著西裝的於俊山也從站滿了人的雨棚下擠了出來，站在台階的邊緣等待接他的保鏢，等黑超特警一樣的保鏢將傘舉到他頭頂的時候，於俊山走下來幾級台階，然後扭頭跟保鏢說話的時候，剛好餘光瞟到了站在邊緣的成默，於是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帶著幫他撐傘的保鏢在淅淅瀝瀝的雨中走向了成默。

帶著黑超特警一樣保鏢的於俊山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頓時成默周圍的人全都停止了說話，禮堂雨棚下的人都屏息凝神的看著於俊山緩緩逼近。

成默也看到了氣勢洶洶的於俊山，他知道於俊山一定是來找自己的，不過他自然不會害怕於俊山。

果然於俊山在成默麵前停住了腳步，因為低成默幾個台階，於俊山必須稍稍抬頭看著成默，於是他身後的保鏢把傘舉得高高的，這場麵其實一點都不嚴肅，有點像是黑色幽默的喜劇。

於俊山隔著細密的雨簾，盯著成默眯了眯眼睛，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在旁邊看熱鬨的吃瓜群眾眼中就像是張藝謀拍的好萊塢大片《英雄》中，李連傑雨中決戰甄子丹一樣蕭殺。

於俊山發現成默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身後高大威猛的保鏢，於是自己在氣勢上根本沒辦法壓倒成默，便開口說道：“成默，你栽贓我的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的，彆以為付遠卓能夠保護的了你！”

成默麵無表情的俯視著於俊山，淡淡的說道：“是不是栽贓，你心裡清楚。”

於俊山早就想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認投票作弊這個罪，還得把栽贓的罪按在成默身上，付遠卓他無可奈何，成默還不任他揉捏？必須要讓學校把成默從學校裡開除才能泄他心頭之恨。

於俊山冷笑著說道：“我心裡當然清楚，你就等學校查出真相之後，被學校開除吧！”

於俊山信誓旦旦的威脅讓四周一片寂靜，因為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沒有人開口幫成默說話，而高二（9）班的人即便相信成默，也沒有勇氣得罪於俊山。

（本章BGM——《青石巷》李想Evelyn）

忽然之間，整個大禮堂熙熙攘攘的人群整個都鴉雀無聲，安靜的十分詭異，上百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般。隻有雨滴打在水磨石台階上的嘩嘩聲。

於俊山對自己所造成的效果十分滿意，正待開口再放句狠話就離開，然而於俊山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因為所有人的視線，並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他身後。

於俊山扭頭一看，便看到了此生最想要忘記，卻始終難以忘懷的一幕。

天空中綿綿不息的雨像是被旋住了開關的蓮蓬頭，漸漸的變小，原本被烏雲壓著的青色山脊出現了一抹霞光，陡然之間陰暗的天色都鮮亮了起來。

穿著白色一字肩連衣裙打著一把透明雨傘的少女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他看不太清楚她的麵容，卻能感覺到一種透徹的虛幻的、不可思議的美，在人們的眼睛裡流動，像是一望無垠的荒漠中拔地而起的海市蜃樓。

很難相信凡人的美麗能和大自然的美相提並論，但眼前這個女生就是那種讓人為之驚歎的旖旎世界。

她一個人。

就是一個世界。

時空仿佛靜止了，所有人都低頭驚訝的望著這個電影裡小說裡才會出現的人物，目光還有些呆滯，她不過是穿著一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可卻讓人覺得自己已經置身於聖家贖罪堂這樣神聖的建築奇跡裡。

就連老天都因為她的出現，收斂了不休的淚水，散去了厚重的烏雲。

接著，天空出現了一抹彩虹。

那把透明的雨傘收了起來，於俊山終於看清楚了那個不可用言語形容的容顏，她正抬頭看著成默。

“還想著跟你送傘，但是雨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