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大話西遊
(感謝“夏之漢謨拉比法”的盟主打賞,欠更3,明天加更)
謝旻韞和成默的影像和對話源源不斷的從大學城的桃子湖畔傳到了“太極龍”在星城的秘密基地,此刻十多台監視器在工作,一部分在監視著井爺,一部分在監視著井醒,還有一部分則在監視著成默和謝旻韞。
但監控室裡絕大多數人都圍在成默和謝旻韞的監控器這邊,除了顏複寧依舊一絲不苟的坐在監視井爺的監視器這邊,帶著耳機正在工作。
而在另一側電視牆,無人機從高空傳來了俯瞰的畫麵,燈光璀璨的車河那邊是沉默的湘江流淌,遠處是城市的燈火映襯著大雨洗過的夜空,身處其中的橘子洲如一艘徜徉在星際的巨艦
謝旻韞和成默所處的桃子湖,像是鋼鐵叢林中的小小綠舟。
一群粗枝大葉大老爺們圍在監視器前“哇哇”亂叫:“狗糧真甜!”
“實在甜到齁啊!這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
“餘容,不是吧!你也有初戀?你的初戀不是五姑娘麼?”
偌大的監控室裡頓時響起了哄笑。
胖乎乎的餘容對此不以為意,推了推眼鏡說道:“靠!胖就不能有初戀了?再說了我高中的時候在我們學校可是風雲人物,不少小學妹暗戀我好不好?想當年哥可是收過好幾封情書的男人!”
“啊?你還有情書收?怕彆人是要你幫忙去修電腦吧?”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有人不滿的說道:“喂!你們能不能彆吵,我還在等著聽成默怎麼回答謝旻韞的問題呢!”
“這還用問,誰能抗拒這麼好的女生啊!哇!光是那句‘人間不值得你在意,但我值得’就甜到醉啊!”餘容閉上了眼睛,拍了拍胸脯,深吸了一口監控室裡的彌漫著尼古丁味道的空氣,好像聞到了桃子湖畔雨後夏天的風。
然而事情顯然不像他們想的那麼輕易,成默呆立在原地長久的沒有回答,謝旻韞也沒有催促,就這樣看著他。
成默不急,監控室裡的人可是心急火燎的。
“這傻小子在想什麼?還不回答喜歡還在等什麼?”
“是啊!話都不用說!抱著她親上去啊!快啊!”
“怎麼關鍵時刻卡帶了啊?”
這些激動人心的喧囂影響不了李濟廷和白秀秀,他們兩個站在一群喧鬨的人身後看著謝旻韞和成默相對而立,荷葉田田,泛著粼光的桃子湖裡鋪著皎潔的月光與昏黃的燈光。
白秀秀歎息了一聲,李濟廷扭頭看了穿著香奈兒套裝的白秀秀一眼,不由的又要感慨白秀秀確實適合穿香奈兒,他身邊的這位女性永遠鎮得住場子,進退得當舉止大方;其他女性有的或許比她年輕,有的或許比她張揚,看上去白秀秀像是高高在上,可她永遠讓所有人都覺得相處起來舒服,優雅的和任何人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有一種永遠不會讓任何人比下去的能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吧目光投射向她,並信任她。
毫無疑問白秀秀確實是他所遇見過最優秀的女性之一,能得到他李濟廷這樣評價的女性可是鳳毛麟角。
李濟廷忍不住笑著的問道:“白隊長不會也想起了初戀吧?”
白秀秀輕輕搖頭,“隻是想起了一部很好笑的片子《大話西遊》,在結尾的時候朱茵所扮演的姑娘在土城樓上和周星馳所扮演的夕陽武士對峙了三天三夜,逼問他要不要她。”
“欸?沒想到白隊長還會看周星馳的無厘頭電影啊?看上去你可不像文藝女青年.”
“嗯?我也沒有想到李大叔,也會知道周星馳專門演無厘頭電影”白秀秀正句的語氣都是淡淡的,隻是在說李大叔的時候,專門加重了咬字,很明顯就是提醒李濟廷不是她文青,而是李濟廷思維老。
李濟廷捋了捋一頭意大利式長卷發,“嗬嗬”一笑,“我可是人老心不老,不論在那個年代都在了解當下年輕人最喜歡的事物,彆說周星馳了,就是現在最紅的什麼土偶、土創,蔡徐坤啊!楊超越啊!我也一樣了解!時代在向前,我們也不能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自得其樂嘛!”
這一次白秀秀沒有叫李濟廷李大叔了,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監控屏幕上的成默和謝旻韞,不置可否的說道:“李組長挺與時俱進的。”
李濟廷對白秀秀感官不錯,但白秀秀對這個在太極龍褒貶不一的李組長卻略有隔閡,倒不是因為她去世的丈夫的事情,那是公事,更何況潛龍組的生存環境確實很危險,都是如履薄冰的在工作,沒什麼可抱怨的。
作為領導李濟廷不懼危險,長期在一線工作,這方麵白秀秀反而比較佩服李濟廷。
和李濟廷有些隔閡,隻是單純的因為李濟廷是太極龍有名的花花公子,經常被人評價為“風流成性”,尤其是他那句著名的宣言:“男人最浪漫的死法就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雖說李濟廷這段時間在星城表現的十分紳士,可白秀秀還是小心翼翼的和這個上級保持著距離,就連馮露晚都被她告誡不要招惹李組長。
李濟廷也挺冤枉的,實際上他最好的習慣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從來不對工作夥伴下手,另外他那句著名的台詞原話是:“男人最浪漫的死法就是死在所愛的女人的懷裡。”
卻不知道被自己組裡的王八蛋傳成了“男人最浪漫的死法就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但李濟廷也懶得解釋,因為他認為“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確實也算是不錯的死法。
全然不知道自己在白秀秀交際黑名單中的李濟廷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關於這段結尾,解構很多,有些人認為那個姑娘就是紫霞仙子轉世和至尊寶轉世,有些人認為那隻是借代,換成吳孟達和吳君如來演也是一樣的。其實是不是都沒有什麼關係,這個鏡頭和最後那首《一生所愛》都在表達一個意思,它不是在為至尊寶和紫霞的故事做一個交代,而是告訴我們:珍惜眼前人。人生苦短、隻爭朝夕、及時行樂,遇到自己愛的那個人就放手去愛,不要錯過了在追悔莫及。”
白秀秀輕聲說道:“這個世界上讓人追悔莫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很多時候在告彆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那是永彆可惜你不是孫悟空,成默也不是夕陽武士你不能代替他回答”
李濟廷依舊笑著說道:“白隊長有些觸景生情啊?那你覺得成默會拒絕小進嗎?”
白秀秀覺得李濟廷實在太過沒心沒肺,謝旻韞是他弄到星城來和成默見麵的,又口口聲聲說成默是故友之子和他的徒弟,卻絲毫沒看見李濟廷對成默的憐惜,反而耍手段讓成默入局,雖然作為上位者,無情是必須的,但一點人情味都不講,實在讓白秀秀心裡有些不舒服,於是白秀秀話中帶刺的說道:“拒絕了他會後悔,答應了他會遺憾真是不幸成默沒能學到您這個師傅的一成,倘若您用心教導,說不定他就能不負責任,痛痛快快的答應了.”
李濟廷像是沒有聽懂白秀秀的諷刺,“是啊!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對感情這種事情太較真,估計還是受他爸影響太深了.看來我還要嚴加教導.”
就在一屋子人正在等待成默回答的時候,謝旻韞忽然揮了一下手,屏幕上無人機拍攝的畫麵就莫名其妙的開始搖晃了起來,接著成默和謝旻韞消失在監控器中,隻剩下城市的流光在視野中向下滑。
而在跟隨的保鏢鏡頭裡,則能看到謝旻韞瞬間消失不見,保鏢的一聲“謝”字剛剛說出口,就已經暈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監控室裡的人開始驚呼,卻隻能看著那一片像雲一樣的白色裙角翩翩而去,拉住了有些愕然的成默,向著嶽麓山的方向開始奔跑。
白秀秀皺著眉頭立刻說道:“趕快通知車上的老鷹,叫他馬上跟上去不能讓謝小姐脫離監視。”
李濟廷卻下了截然相反的命令,“不用了給兩個孩子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吧!”
白秀秀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李濟廷,“李組長,謝小姐出了事情我們誰都擔不起責任。”
李濟廷攤了攤手,“在星城能出什麼事情?更何況小進和成默都不是好欺負的。”
“我想歐宇和太陽花旗幟的高層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我們不能排除謝小姐身邊潛伏的有其他國家的天選者,萬一有人想對謝小姐動手,事情就糟糕了。”白秀秀並沒有因為李濟廷是這次行動負責人就此妥協,還是表達了自己不認可李濟廷的決定。
李濟廷知道自己沒辦法在這件事上說服白秀秀,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好吧!交給我,我親自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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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沉默著,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謝旻韞,在說出答案之前,他首先得說服自己,“究竟多少喜歡才能算喜歡?”
這有定量嗎?
比如多巴胺分泌了多少,心跳又到達了多快。
又或者喜歡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沒有搞清楚喜歡的定義,就不能解釋喜歡一本書、喜歡某種動物和喜歡一個人有什麼區彆,既然都是喜歡的話,那麼他說“喜歡”也是沒有問題的。
還有“喜歡”算不算某種承諾?
如果他說了喜歡,他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又能享受怎麼樣的權利,這方麵如何界定也是個頭疼的問題,當然說“不喜歡”,那麼就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成默的腦子裡一團亂麻,他的理智告訴他,就算是喜歡,這也是一段注定無疾而終的戀情,與其到時候因為感情日深而糾結痛苦,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
就在成默微微張口想要說話的時候,他看見了謝旻韞將手舉在了高聳的胸前,空氣中憑空就凝出了一顆晶瑩透明的水滴,接著她輕輕的彈了一下手指,那顆水珠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於是在他們兩個的身側,在青綠色的樹梢與深寂的夜空之間,一架無人機向流星一樣朝著稀薄的林子裡墜落。
隨後穿著白裙子的謝旻韞像鬼魅一樣消失在他的眼前,“噗通”一聲之後,成默還沒有能夠反應過來,謝旻韞就到了他的身邊拉著他就跑。
瞬間成默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讓成默想起了自己在K20上拉著謝旻韞在狹長的過道裡向前走,通透的貝加爾湖像鏡子一般在陽光下閃耀,兩岸是延綿不絕的紅鬆和白樺,那真是幻夢一般的旅程。
而似乎,現在,那場夢還在繼續。
木質的棧道被成默“咯吱”作響,謝旻韞的腳步卻悄無聲息,成默低頭看了一眼謝旻韞腳上的米黃色香奈兒羊皮平跟鞋,擺動著的黑色雙C,在她的足尖像解開的鐐銬。
很快他們就跑到了嶽麓書院和桃子湖中間的那條馬路,向左是湘江,向右是嶽麓山,繼續向前是嶽麓書院的建築學院,方正的十分莊嚴的大理石建築在夜幕裡也漂亮的讓人驚歎,華夏大學少有這樣美感十足的建築,大都是傳統而單調的樓宇,如此現代的建築也隻有在身為嶽麓書院的建築學院身上才能看到。
謝旻韞拉著成默朝嶽麓山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語氣愉悅的說道:“成默.你不該猶豫的你猶豫我就知道了答案,所以.現在你回答什麼都無關緊要了,我相信我的判斷.”
謝旻韞的氣息是如此平穩,聲音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跟沒有在跑步一樣。
成默卻不能,他喘著氣說:“沒有意義,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就在這時成默的電話響了起來,成默略微降低了速度,在小跑拿出手機,一看是付遠卓打來的電話,便按了接聽,喘著粗氣說道:“喂!”
“臥槽!不是吧!成默你在乾什麼.氣都喘不過來?”
成默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就聽見付遠卓迅速的說道:“看來你是不會來了!好吧!打擾了!”隨後他掛掉了電話。
成默有些哭笑不得。
謝旻韞扭頭問:“是付遠卓嗎?”
成默點頭“嗯”了一聲,將手機塞回了褲袋子。
“抱歉,騙了你.”
“沒關係。”在這個當口說騙了他,成默自然知道謝旻韞指的是一開始謝旻韞就沒打算去悅食彙。
兩個人在長街上並肩奔跑了一小段路,因為在修地鐵,這條街上沒有什麼車輛,隻有零星的大學生在夾著書本漫步,這時兩人已經沿著坡道跑到了嶽麓書院的體育場,抬頭就能望見背著手麵向湘江的偉人雕塑,這裡是星城的旅遊勝地,向上就是嶽麓山的進口。
謝旻韞回頭看了一眼,判斷沒有人在追他們,便放慢了腳步,不讓他們兩個在三三兩兩的行人中那麼顯眼,穿著飄逸的白裙子像三流日劇的男女主一般在街頭狂奔,還是有些驚世駭俗的。
可謝旻韞跑不跑都一樣,還是那麼的引人注目,不過謝旻韞也沒有太過在意,今天她已經徹底的放飛自我了。
謝旻韞知道自己隻有幾個小時而已,她抬頭看著通往嶽麓山大門的狹窄坡道,兩側店鋪林立,燈火通明,“我在長雅讀了兩年書,但從來沒有去過嶽麓山,甚至連嶽麓書院這邊都沒有來過,聽說愛晚亭哪裡有一池子錦鯉,朝裡麵扔硬幣,許願就能靈驗”
成默的手被謝旻韞的手抓的緊緊的,雖然跑了並不算短的一段路,謝旻韞的手心卻一點都不濕潤,也不灼熱,還是叫人覺得舒適的溫度,他用另一隻手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頭發,小聲說道:“我也沒有來過.距離嶽麓山最近的一次就是去杜冷家裡了.”
“我記得那天你遲到了!我當時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後麵你告訴我杜冷了出了錢請你,又跟我說了你想要去歐洲我暑假就跟著你去了.還真是慶幸呢!你知道嗎?你去我外公家的時候,和我吵架我還有點反感你.”
謝旻韞如此坦白,讓成默有些無力招架,“遲到是因為去觀察一株山丁子樹去了,那株樹的中間還長了一株野樹,特彆罕見嗯.至於在你外公家.我.覺得那算不上吵架吧?爭論最多算是爭執.學術上有爭執是好事!”
感受到成默的心跳並不平靜,謝旻韞就像抓住了成默軟肋,她終於知道了成默其實很害怕彆人對他好,“我外公還經常有提起你,來學校之前我先去了外公家,還去了你原來住的那棟久樓看了眼我猜我們小時候一定互相看見過,這樣我們勉強應該算是青梅竹馬。”
成默無語,他在腦海裡搜尋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一個漂亮可愛的像是瓷器一樣的小女孩,他經常趴在那棟樓房的窗戶上看樓下的孩子玩,他確定自己沒見過謝旻韞,“沒有吧?我記性很好.我沒見過你!”
“可我見過你啊!有一次夏天,你被你爸爸牽著到我外公家下圍棋,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小屁孩,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看你爸和我外公下圍棋我在樓梯的轉角瞧了你好幾眼.你穿個灰短褲和紅背心,打扮像是畫報上抱著鯉魚的華夏娃娃.我覺得你好難看啊!沒有你爸爸好看就沒有下樓。”謝旻韞輕笑著說。
成默忍不住回憶起他幼年時的慘痛經曆,“呃!我爸在我三歲的時候還在給我穿開襠褲要不是我自己找針線,要保姆縫起來,估計我能穿到六歲.”
“啊!那可真遺憾要是你那天穿開襠褲來的話,我說不定會下去逗你玩!”
成默瞥了謝旻韞淡然的表情一眼,“現在隨便你怎麼說,也沒有人知道真的假的”
謝旻韞也沒反駁,這時兩人已經走到東方紅廣場,謝旻韞瞧了一眼坡道前窗明幾淨的肯德基,紅色的招牌在黑黝黝的山林映襯下格外惹人矚目,她低聲說道:“小的時候他很羨慕同學們可以在放學以後一起去肯德基吃薯條炸雞,放假了他們還能相約去誰的家裡一邊吃西瓜一邊追無聊的偶像劇,又或者三五成群的去到網吧聯機打遊戲,到了飯點一人叫一碗泡麵呼哧呼哧的吃的乾乾淨淨。我也羨慕那些女生能抱著遊泳圈穿著漂亮的遊泳衣和男孩子一起去泳池裡折騰,帶著一身漂白粉的味道牽著手回家,順便在路口的便利店裡一起喝一瓶汽水.”
謝旻韞拉著成默朝肯德基走,“其實我們兩個挺像的你被關閉在身體的牢籠裡,我被關閉在身份的房間裡.”
成默心中微顫,他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憶起他們一起在歐洲度過的這個暑假,即便發生了那麼恐怖的事情,這仍然是他最快樂的一個夏天,以前的夏天對他來說漫長的就像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那一長溜大部頭看著都讓人望而生畏。
“我們去吃炸雞,喝可樂吧!我想要我曾經想要做,卻沒有能做的事情,今天和你一起都做一遍.”謝旻韞站在肯德基門口衝著成默微笑。
這微笑比可樂還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