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特裡托湖畔的少女(4)
日落時分,雅典低矮的平頂建築群頂鋪了一層淡金色的光。和絕大多數現代都市不一樣,這座古老的城邦屬於現代的基因很少,曆史在它的軀體之上留下了太多未曾完全風化的故事。
以至於當你俯瞰它時,會弄錯時空的經緯度。
對於看膩了高樓大廈的參觀者來說,在古城窄巷的曆史迷宮中,在籠罩於各式建築表麵的耀眼光影中,雅典的美真實存在。但對於身處其中的人們而言,這種“古老“不全然是值得憑吊的曆史遺跡,有些是傷疤,甚至是頑疾。
比如亞裡士多德街的紅燈區。
這條以偉大哲學家、科學家、教育家亞裡士多德命名的古老街道,如今不僅是一條紅燈區,還是通向雅典平民窟的入口。
對於絕大多數華夏人而言,“貧民窟“是一個相對陌生的地方,但對於其他地球人而言,尤其是第三世界的人們而言,“貧民窟“絕對是一個無法消解,又不能回避的詞彙。
貧窮的非洲自不必多說,整個非洲幾乎就是一個大號的貧民窟,其次就是欠發達的南美和南亞次大陸,全球最大的幾個貧民窟都在這三塊大陸之上,比如人口百萬級彆的肯尼亞基貝拉,莫西哥城店曲達德內紮和天竺孟買達拉維,都是全球知名的貧民窟。
貧民窟也並非第三世界的專有產物,發達國家一樣存在,比如法蘭西的加萊叢林和日夲釜崎,燈塔之國就更不要說了,貧富差距之大超乎想象,大大小小的貧民不計其數,是天堂與地獄隻有一街之隔的地方。
在天堂的富人區,人均紳士淑女,各個談吐優雅,就連草坪修剪的不漂亮都是罪過;但在地獄的貧民窟,黑人們腰間插著槍說著rap招搖過市、一言不合就會發生槍戰,你得小心隨時可能出現的流彈會不會把你擊斃。
帕塔尼對貧民窟就不陌生,全球曆史最悠久的貧民窟——達拉維就在她的家鄉孟買。一部非常有名的印度電影《貧民窟的百萬富翁》就在那裡取景。這部名聲大噪的電影將達拉維美化成了觀光景點,引得無數國外遊客趨之若鶩,甚至還產生了旅遊產業鏈,但帕塔尼作為警察自然對這種現象深惡痛絕。
在她看來達拉維就是天竺最大的黑幫——“D公司“的國中之國,天竺D公司不僅控製著達拉維的地下黑色交易,人口、毒品、軍火和技術女工,還通過水和電向住在達拉維的一百多萬貧民征稅,在達拉維警察說的話不管用,D公司總裁易卜拉辛說的話才是律法。
帕塔尼之所以對“黑死病“窮追不舍,就是因為她知道黑死病和D公司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而她的父親曾經是孟買警察局局長,因為追查她的妹妹寶萊塢女星帕杜科妮失蹤一案,被強製退休,退休之後她的父親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調查,終於查到了妹妹的失蹤與幕後控製寶萊塢的D公司有關,但查到這裡的結果就是她的父親於五年前莫名其妙的“被自殺”了。
而他父親在死之前早有預感,提前把她弄到國際刑警組織當調查員,並留下了一本調查日誌,線索直指D公司和蓬萊島。如今蓬萊島已經被一把火燒成了白地,這讓帕塔尼追查自己妹妹下落的所有的線索都已經中斷。
因此蓬萊島的被毀,於帕塔尼來說並不是件好事,不僅讓她丟掉了追查妹妹消息的線索,還導致了她的拍檔薩爾曼和好幾個同事的犧牲。
最讓帕塔尼不能接受的是國際刑警組織鑒於黑死病的危險程度過高,暫時終止了對黑死病的調查。這讓帕塔尼極度不滿,找了她的上司申訴了無數次,都沒有能改變上司的決定,為此帕塔尼頹廢了很久,甚至有考慮退出國際刑警組織,自己展開追查。
就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國際刑警組織忽然又重啟了對黑死病的調查,更叫帕塔尼詫異的是,一直以來不怎麼配合他們工作的歐羅巴警察聯署也忽然間熱情了起來,提供了不少有關黑死病的信息。
黑死病本就是起源於歐羅巴的地下組織,歐羅巴聯署對黑死病的了解自然比國際刑警組織要多。交換過情報帕塔尼這才知道“D公司“和“蓬萊島”隻是黑死病的冰山一角,這個並不為世人所知道的地下組織曆史悠久,是當之無愧的地下世界統治者。
而她父親調查日誌裡出現過的人物——尼布甲尼撒,並非傳說,是真實存在的全球地下世界無冕之王。
更叫帕塔尼絕望的是她這才搞清楚“黑死病“是一個天選者組織,製造“巴黎恐襲“的小醜西斯就是黑死病的成員。
越是了解,帕塔尼就越是恐懼,也讓帕塔尼對成為“天選者“充滿了渴望。然而想要成為天選者何其之難,幾乎所有國家都將“烏洛波洛斯“劃成了戰略物資,隻有黑死病的黑市中有少量“烏洛波洛斯“售賣,十億美金的拍賣價格是帕塔尼想都不敢想的天價。
帕塔尼又想起了在蓬萊島遇到的那個名叫林之諾的不可思議的男子,當時她為他無敵的中華功夫感到震驚,現在想來,也許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天選者。
“帕塔尼小姐,您在想什麼?如同古希臘的塑像那般入神?“
帕塔尼的耳邊響起了歐羅巴警察聯署負責人皮埃爾的聲音,帕塔尼將視線從窗前的亞裡士多德街移開,扭頭對一頭棕色卷發的法蘭西人皮埃爾微笑了一下說道:“在想如何成為像您這樣的天選者。“
皮埃爾笑了笑說道:“哦!其實不是沒有機會.“說到一半皮埃爾停了下來,賣了個關子。
帕塔尼將視線投在了皮埃爾的手腕上,看了眼那枚銀光閃閃的江詩丹頓,有些羨慕的說道:“我可拿不出十億美金來參與競價。“
皮埃爾搖了搖頭,“不,不需要錢,更何況對於您無價的美貌來說,區區十億也算不得什麼。“
帕塔尼自動忽略了皮埃爾日常的恭維,有些詫異的問:“不需要錢?“
皮埃爾背著手,點了點頭,一副老牌貴族的模樣,裝腔作勢的說:“是的。“
帕塔尼用天竺人特有的節奏搖晃著腦袋,“彆開玩笑了,那怎麼可能?“
皮埃爾衝帕塔尼眨了眨眼,低聲說:“如果您願意和我共進晚餐,那我也非常願意為您提供一個可靠的消息。“
皮埃爾在巴黎的國際刑警總部初見帕塔尼就一見鐘情,他現在還記得那天會議室的陽光燦爛,儘管帕塔尼隻是穿了件爛大街的M65野戰風衣,卻難掩一種特彆的俏麗,那是一種屬於天竺高種姓的婆羅門和刹帝利女人特有的美。
這種美是揉雜了東方和西方人特點的美。
一般來說白人雖然眼大鼻梁挺,但皮膚很差,容易顯老;亞洲人則五官扁平,絕大多數人需要靠整容來讓五官立體,但北天竺的高種姓女性天然結合了兩者的優點,皮膚細膩有光澤,同時五官也很立體,可惜婆羅門和刹帝利的人口比例在天竺算不上多,因此天竺美女也很稀缺,但隻要是美女都很驚豔。
好比帕塔尼和她失蹤的妹妹帕杜科妮,就屬於典型的天竺極品美人。
西方人對於這種有著濃濃異域風情又符合自身審美的美人完全沒有抵抗力,因此也算是見多識廣的皮埃爾第一眼就淪陷於帕塔尼難以置信的美貌,向拿破侖七世申請了成為歐羅巴警察聯署與國際刑警合作的負責人。
帕塔尼當然清楚皮埃爾對自己有好感,不過她一直心係黑死病,對談戀愛並沒有興趣,所以也對皮埃爾這個法蘭西舊貴族不冷不熱,拒絕了他好幾次共進晚餐的邀約,可今天皮埃爾的邀請讓帕塔尼沒有拒絕的理由。
帕塔尼假裝毫不在意的微笑,“如果您的消息確實,這個月的晚餐我都願意請您。“
“當然確實。我怎麼可能向美麗如星辰般的您撒謊呢?如果我這樣做,造物主不會寬恕我的!“
帕塔尼對皮埃爾的法式紳士讚美毫無感覺,她隻覺得他有些囉嗦,不過帕塔尼依舊保持著禮貌的笑容,“那就請您直說,我非常樂意請您吃一個月的晚餐。“
皮埃爾傾斜了一下身子,靠近了帕塔尼,在她耳邊低語:“如果您考慮入籍我們法蘭西,也許是有機會的.“
帕塔尼對皮埃爾這種親昵十分抗拒,但為了知道皮埃爾口中的消息,隻能暗中皺了皺眉頭,沒有刻意拉遠與皮埃爾的距離,低聲問:“為什麼要入籍法蘭西?“
“拿破侖神將為了激勵和團結法蘭西公民,將會出台一些條例,其中有關天選者的條例就是會將一部分'烏洛波洛斯'國有化,這些烏洛波洛斯屬於國家,但會交由一些傑出的法蘭西人使用。不過目前因為一些上層人士的反對,還沒有把政策落實下來,不過我相信拿破侖神將的行動力,他一定會說服議會,他就是那麼的有人格魅力!“
帕塔尼對於天選者和裡世界知之甚少,可也清楚人性,更清楚階級鬥爭的殘酷。這種事情放在天竺就是拿破侖七世要讓“天竺賤民”有機會升階為“婆羅門”,即便廢除種姓製度寫進了“天竺憲法”之中,也不意味著天竺的種姓製度真的消失了,實際上“種姓製度”在當下的天竺愈發牢固。
牢固到就算是暴力革命,也沒有辦法打破。
假設拿破侖七世是在天竺,估計此刻已經命喪黃泉。雖說法蘭西不是天竺,不過帕塔尼能夠想象的到拿破侖七世想要辦到的事情阻力有多大,她搖了搖頭說:“拿破侖神將要拿出這麼多烏洛波洛斯出來,不說其他人,就說原本支持他的那些貴族們.能容許?“
“這部分烏洛波洛斯算在了潛行者和黑死病頭上。這次針對黑死病的行動,不僅是為了打擊有組織犯罪,塑造一個更安全的歐羅巴,更是將藏在幕後的黑死病潛行者給揪出來。“
帕塔尼不太看好拿破侖七世,她甚至不認為拿破侖七世能夠徹底剿滅“黑死病”,愈是了解黑死病,就愈發清楚黑死病的強大,就算拿破侖七世能夠驅使“歐羅巴警察聯署”,也不可能戰勝黑死病。
這麼多年的追查讓帕塔尼已經認清了現實,因此她的目的隻是找到妹妹,並懲罰殺死父親的真凶,至於毀滅黑死病?
她根本不敢想。
然而皮埃爾狂熱的表情和自信的語氣讓帕塔尼有所動搖,在她看來這也許是個虛無縹緲的機會,但起碼也算是一個機會,不像“十億美金”那麼遙不可及,於是帕塔尼裝作興趣盎然的問:“原來如此,那除了入籍法蘭西之外,還要什麼條件?“
皮埃爾笑了一下說道:“這些我們可以在晚餐的時候慢慢聊,我知道衛城那邊有家不錯的天竺餐廳.“皮埃爾抬起手腕,看了眼那塊明晃晃的江詩丹頓,“我現在就定位置,六點半過去。這裡可以交給米歇爾和布萊特他們“
帕塔尼剛要點頭,這時坐在不遠處舉著望遠鏡的同事布萊特大聲說道:“長官,有情況。”
帕塔尼連忙起身向著布萊特走了過去,“什麼情況?“
布萊特雙手握著望遠鏡,專注的望著亞裡士多德街左側的入口處,頭也不抬的說道:“好像來了些大人物。“
“讓我看看。“帕塔尼說。
布萊特應了一聲“OK”,挪開了椅子,站起來讓開了位置。
帕塔尼沒有去坐布萊特剛才坐過的椅子,彎腰躬身扶著固定在支架上的望遠鏡看了過去,隻見亞裡士多德路左側的高架橋的下停著一溜黑色的防彈凱迪拉克凱雷德,幾個穿著黑衣戴著墨鏡的男子站好了防禦隊形,正在等中間那輛凱雷德的人下來。
“掃描一下,看看是什麼人。“帕塔尼扭頭對後麵坐在電腦前的工作人員揮了下手,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麵部識彆係統正在工作的畫麵,那場景跟無數特工電影上演的一模一樣。
“長官,需要點時間,正在進行比對。“戴著眼鏡的工作人員一邊敲擊鍵盤一邊回應。
帕塔尼點了點頭,繼續盯著亞裡士多德路旁的動靜。
皮埃爾也走到了窗邊,他掰開綠色的百葉簾虛著眼睛朝外望去,對於這些人的到來皮埃爾似乎並沒有太過意外,當中間那輛防彈凱雷德上走下來一個高大強壯的禿頭男子時,皮埃爾笑了笑,淡淡的說道:“你們應該查不到這些人的真實身份,這些人肯定不會留下案底和犯罪記錄。“
“你怎麼知道?“帕塔尼有些奇怪的問。
“我當然知道,因為他們是'拜蒙'家族的人。“
“拜蒙家族?“帕塔尼抬起來頭,看著皮埃爾一臉狐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家族。“
皮埃爾聳了聳肩膀,“那我說血幫、瘸幫、地獄天使還有德拉納家族你一定知道。“
“這些我當然知道,都是A國大名鼎鼎的犯罪組織。“
皮埃爾麵帶著高人一等的微笑說:“像這些幫派和家族都隻是拜蒙家族手裡的棋子,你眼前這個光頭,才是米國西海岸地下世界的實際掌控者。而你之所以不知道拜蒙家族,是因為你不是天選者,熟悉黑死病的天選者都清楚,拜蒙家族的家主是黑死病至上四柱之一“皮埃爾停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收斂了笑容,一臉嚴肅的說,“他是撒旦尼布甲尼撒手下的得力乾將。“
皮埃爾突如其來的謹慎的態度讓帕塔尼心中不由的一凜,她知道“尼布甲尼撒“這個名字還是從父親的日誌和歐羅巴警察聯署的信息中,這次親耳從一個天選者嘴裡聽到這個名字,沒由來的就心頭微顫,她也壓低了聲音問:“按照你們給的信息,黑死病各個組織之間的關係並不密切,甚至有些還是敵對關係,那為什麼這個時候控製米國西海岸的拜蒙會突然來雅典?“
皮埃爾攤了下手,不置可否的說:“這就需要我們深入調查了,為了更好的配合,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更加了解彼此。帕塔尼小姐,沒必要太急切,想要徹底清剿黑死病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們還有足夠多的時間來建立默契比如今天就很適合品一品紅酒,吃一頓美食,也許紅酒和咖喱沒有那麼搭,但隻要人搭就行,您說是嗎?“
帕塔尼像是沒有聽懂皮埃爾的曖昧言語,她再次彎腰,於望遠鏡中,注視著從凱雷德上下來的強壯男子在一群黑衣人的包圍下走向了九頭蛇總部海德拉,她沉聲問道:“西迪貝,有沒有查到這些人的信息?“
“抱歉,長官,我們國際刑警和歐羅巴警察聯署的資料庫裡都沒有他們的信息。“
“先把他們的麵容id記錄下來。“
儘管皮埃爾儘量的想要表現的像個紳士,但無奈帕塔尼那挺直的背脊,彎曲著的軟腰以及接下來的線條實在過於銷魂,皮埃爾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會降落在那緊繃的深藍色的休閒褲上。
帕塔尼從望遠鏡前直起身子,扭頭看向了皮埃爾。皮埃爾連忙將視線收了回來,可已經遲了,自己偷窺帕塔尼的行為被抓了個正著,他尷尬的摸了下鼻子,避開了與帕塔尼對視盯著前麵的窗戶,像是百葉簾上有什麼引人注目的東西。
帕塔尼早就習慣了虛偽的男人們,淡淡的說道:“那還等什麼?皮埃爾先生,馬上就要六點半了。吃了晚餐我們趕緊回來,也許還能看到拜蒙什麼時候會離開。“
阿亞拉代表貝雷特在一樓迎接拜蒙一行人的到來,對於貝雷特沒有親自下來,拜蒙頗有些不滿,阿亞拉隻能儘量的陪笑臉,但拜蒙完全沒有理會阿亞拉的意思。
等到了六十樓,阿亞拉隻能一臉尷尬的在前麵帶路,領著拜蒙一行人在包廂落座,當看到貝雷特竟然連包廂也不在,拜蒙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他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著阿亞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貝雷特大人難道就不知道我是癌症晚期患者,沒多長時間能夠等待嗎?”
拜蒙長的酷似約翰·特拉沃爾塔,滿臉不陰不陽的橫肉在夕陽下閃耀著油膩的光澤,看上去就像是人畜無害的鄰居大叔。
然而阿亞拉看到這笑容,卻打心底有些發冷。她也算見多了狠人,從殺人不眨眼的反鎮府武裝軍人到捆著炸藥就往人堆裡衝的極端主義者,但她從來沒有見過拜蒙這樣長的還算斯文和善,眼眸卻透著一股冰冷惡毒氣息的狠人,就像是潛伏於平靜河流下的鱷魚。
麵對拜蒙的諷刺阿亞拉隻能強笑著解釋:“您誤會了,拜蒙大人,貝雷特大人隻是隻是剛好有一台手術.”
“哦?他現在還親自做手術?”拜蒙不可置信的問。
阿亞拉連忙點頭,“是的,她每周會挑選兩台手術,親自動刀”
拜蒙微笑了一下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急。”
阿亞拉心裡鬆了口氣,一臉謙卑的說道:“感激您的體諒。”
拜蒙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坐在沙發上用一種挑揀貨物的眼神打量著阿亞拉,為了表示對拜蒙的尊重,她今天穿了敘國傳統的民族服飾,不過她並沒有選擇那些顏色鮮豔的頭飾和紗裙,而是選擇了一套比較莊重的淺灰色裙裝,戴了一套淡金色的頭飾。
儘管這套衣服既不顯身材,也不襯膚色,但阿亞拉的底子擺在那裡,怎麼穿也醜不了,所以仍然很有看點。拜蒙的目光讓阿亞拉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於是她躬身說道:“拜蒙大人,我去看看貝雷特大人的手術做完了沒有,如果做完了我催促他趕緊下來。”
阿亞拉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包廂,然而卻沒有料到拜蒙會突然抬手抓住她的胳膊,阿亞拉心下大驚,下意識的掙脫了一下,拜蒙的手卻像是一道鐵箍,她立刻回頭,就聽見拜蒙揚著一張油光發亮的臉說道:“阿亞拉,我都說了.我們不急.”
阿亞拉強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拜蒙大人,雖然不急,我也得去弄清楚貝雷特大人還需要多久,總不能讓你這樣等下去。”
“沒什麼不能的!隻要有你陪我就夠了。”拜蒙一把將阿亞拉扯到了沙發上。
阿亞拉冷聲說道:“拜蒙大人,請你不要這樣,萬一被貝雷特大人看到了他會生氣的。”
拜蒙笑著說道:“我反正是癌症晚期了,隨時都會死,還怕他生氣?你就當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讓我感受一下阿族女人的魅力”
這種調戲阿亞拉完全不能忍,她咬緊了牙關,抬起右手就用手肘狠狠的撞向了拜蒙的鼻子,然而拜蒙卻用力量優勢抓住阿亞拉的右手,還趁勢控製住了她。阿亞拉想要掙紮,可本體怎麼可能鬥的過載體,周身都被壓製的動彈不得。
拜蒙施施然的說道:“為什麼打一個病人?你該有點同情心,我都已經快死了,總得給我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吧?”
阿亞拉咬牙切齒的罵道:“無恥的混蛋,下火獄去回憶吧!”
“我玩火玩的可好了,下火獄對我來說,可沒有什麼難度.”
阿亞拉從未想到她居然會在海德拉受到這樣的奇恥大辱,她不得已大喊了起來,外麵響起了乒乒乓乓的搏鬥聲,很顯然是他們九頭蛇的人和拜蒙的人打了起來。不幸的是始終沒有人能夠衝進包廂,這叫阿亞拉有些絕望,她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不使用載體。
拜蒙用重力技能控製住了阿亞拉,阿亞拉拚儘全力也絲毫不能動,隻能絕望的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虛影在空氣中波動看了一下,戴著金色麵具穿著白袍的貝雷特忽然出現在了包廂裡,金色麵具背後那雙攝人心魄的龍睛冷冷的盯著沙發上的拜蒙。
此時阿亞拉像是看到了救星,雙目含淚楚楚可憐的顫聲喊道:“大人!”
貝雷特卻沒有出聲,也沒有動手,隻是佇立在餐桌旁靜靜的凝視。
拜蒙卻似乎感受到了無上的威壓,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不鹹不淡的說道:“等你有點無聊,我就隨便找了點樂子.”
貝雷特也就是雅典娜無動於衷,她站在如血的暮色中俯瞰著拜蒙和阿亞拉,用他銳利又嶙峋的金屬音,低聲說道:“你繼續。”
拜蒙愣了一下,手部的動作有些僵硬,須臾之後他才推開阿亞拉,“嘿嘿”一笑,說道:“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先談正事。”
倒在沙發上的阿亞拉淚眼朦朧的蜷縮在了沙發一角。
貝雷特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不,你不是來談正事的,你是來找樂子的,所以你繼續。”
拜蒙嬉皮笑臉的說:“彆這麼嚴肅,我隻是跟阿亞拉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貝雷特沒有理會拜蒙的解釋,她轉頭看向了阿亞拉,冰冷的說道:“既然拜蒙大人看上你了,你就該好好伺候拜蒙大人。你憑什麼反抗?就因為你是我的婢女?”
阿亞拉沒有想到貝雷特魔神反而會責怪她,又驚又怒又屈辱,她顫抖著跪在地板上,哽咽著說:“大人.我.我.我錯了。”
“你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派你去接拜蒙大人的。連這點任務都完成不好,簡直丟人。”
“大人.”阿亞拉垂頭飲泣。
拜蒙被貝雷特的態度搞的有些摸不清頭腦,他虛了一下眼睛,笑著說道:“貝雷特,算了,沒必要為這點小事發脾氣,你坐下來,我們聊聊正事。”
貝雷特看向了拜蒙,冷聲說道:“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拜蒙將的靠在沙發背上的身體直了起來,他沉聲道:“貝雷特,你這是什麼意思?”
貝雷特渾身散發著寒氣,一字一句的說:“要我跟你說清楚?你剛才準備乾什麼的,現在繼續,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做好事。”
拜蒙繃緊了臉孔,雙手捏成了拳,像是隨時準備出手打架。這時最後一抹殘陽已經快要隱沒,遠處的雅典衛城那山頂的城邦沐浴在融化的金色之中,穿著白袍戴著金色麵具的貝雷特距離帕台農神廟的廢墟異常遙遠,可拜蒙卻感受到了一種屬於神祇的殘酷靜謐。他居然會覺得眼前的貝雷特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明顯感受到了一種站在神廟祭壇之上的神像般的冷漠,他認為貝雷特是自己真要做什麼,貝雷特絕對會無情的注視著阿亞拉的悲劇發生,什麼也不做。
拜蒙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無情無義的白袍人是美如精靈般超凡脫俗的雅典娜,他低聲說道:“貝雷特,我來,是要跟你談一筆大生意。”
“不談,你找你的樂子。”貝雷特看向了阿亞拉,“滾到拜蒙大人身邊去,好好的讓拜蒙大人樂一樂.”
阿亞拉無助的看著貝雷特,抹了抹眼淚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哆嗦著坐到了拜蒙身邊。此時此刻的拜蒙卻像個正人君子,挨都不想挨著阿亞拉一下,正襟危坐的端坐於沙發上,目不斜視的說道:“難道你不想我們黑死病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公眾麵前?難道你不想合法的賺錢?你們家有215艘集裝箱船,做正行對你來說足夠賺錢了,沒必要還陷在黑死病這個泥潭之中。”
拜蒙直接報出了奧納西斯家族所擁有的船隻數量,對於雅典娜來說就是赤裸裸的威脅,於是她冷笑道:“215艘集裝箱船辛辛苦苦工作一個月,還不如一艘船運一個月毒品的盈利,你勸我做正行?”
“貝雷特,你身集兩個家族的財富,還有一個真愛你的.”
拜蒙說到“真愛”這個詞時貝雷特微微昂了一下頭,看上去愈發的居高臨下。拜蒙感受到了貝雷特目光實質性的威壓,他咳嗽了一聲,緩了一下語氣,笑著說,“愛人.愛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實在沒必要繼續.”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來教。”
“年輕人不要太心急,聽我說完,貝雷特,如果你願意退出‘九頭蛇’,我們就會促成你收購美森輪船.你應該明白,這對你的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麼.”拜蒙的語氣意味深長,他靠向了沙發雙手合在胸前,翹起了嘴角,臉上泛起了成功在握的微笑,在他看來,他開出了一個作為雅典娜不容拒絕的條件。
可戴著麵具的雅典娜卻仿佛絲毫沒有考慮,她直接揮了下手,淡淡的說道:“送客。”
拜蒙的臉色都變了,他站了起來,逼視著貝雷特說:“莫非你已經拿到了‘瘟疫之主’?”
貝雷特嗤笑了一聲,金屬質地的笑聲諷刺感格外的強,“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眷戀黑死病這個爛攤子?”
“那為什麼我開出如何優厚的條件你連坐下來談一談都不願意?”
“因為我說過了,我今天不想和你談正事。”
拜蒙握緊了拳頭,像是克製了一下洶湧的情緒,“那我明天來。”
“明天來,我會派一隻母豬迎接你。”
拜蒙邊點頭邊笑,“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貝雷特,你會為你今天的話付出代價。”
“這樣的威脅我人生中聽過無數次。”
拜蒙冷哼了一聲朝著包廂的門口走去,在拉開門的一刹,他停了一下腳步,“我還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要等到海德拉都陷落了才知道後悔”
雅典娜當然知道拜蒙是考慮到“拿破侖七世”才會放下麵子,在離去前又忍氣吞聲了一回,可拜蒙越是這樣,雅典娜就越是不想好好說話,她淡淡的說道:“滾!”
拜蒙回頭看了雅典娜一眼,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在如星河般閃耀的城市夜景中,雅典娜臉上的金色麵具泛著炫彩的流光,他笑了笑說,“不可否認,你有驕傲的資本,但很快你就會知道,就算是你是造物主的寵兒,也不會始終一帆風順,貝雷特,你最好祈禱你能一直走運。”
“嘭”的一聲包廂的大門被緊緊的關上,外麵響起了喝罵和腳步聲。
雅典娜無言眺望落地窗外雅典街市璀璨的燈火,自言自語的冷笑道:“我是造物主的寵兒?”
“大人。”阿亞拉起身,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喊道。
雅典娜瞥了阿亞拉一眼,冷淡的說道:“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廢物東西。”
阿亞拉跪了下來,垂著頭,顫聲說:“大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錯在哪裡?”
阿亞拉有些茫然的回答道:“實力不夠。”
雅典娜搖了搖頭,冷聲說道:“實力不夠不是錯,你的錯是在所有應對中你選擇了最差的一種,阿亞拉。”
阿亞拉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了恐懼,她強忍著淚水,低聲道:“大人.對不起,給您丟臉了。”
雅典娜沒有去看阿亞拉,依舊望著虛空之中,“你去通知國民警衛隊,讓他們把拜蒙的飛機打下來。”
阿亞拉被雅典娜的話給震驚了,連眼淚都忘了流,她昂起頭看著雅典娜的側影,不可思議的說道:“大人.您是要和拜蒙大人開戰嗎?晨星大人難道不會管?”
“阿亞拉,你怎麼這麼沒有腦子?到現在了還不清楚,那個老東西從不管魔神之間的戰鬥,也不管誰贏誰輸,他隻會養蠱,看誰是最強的那個。要是看好的人死了,他就喝上幾杯,虛情假意的惋惜幾句要不是那個老東西一直如此,拜蒙會明目張膽的過來想要收買我?”
阿亞拉苦笑了一下低聲說:“大人,阿亞拉不敢評價晨星大人,但您要和拜蒙大人開戰,還請您多想想,我們有很大一部分貨都是賣給西海岸那邊的,這牽涉到無數人的生計。”
“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奴婢不敢。”阿亞拉趕緊雙手撐著地板,埋下了頭。
“還不快滾。”
“是,大人。”阿亞拉提著裙子站了起來,快步向包廂門口走去。
“等等。”
“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我會離開海德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停掉所有的軍火交易,把以前的民兵隊給組織起來,發槍給他們,隨時準備戰鬥”
阿亞拉心中一沉,卻不敢質疑貝雷特的決定,隻能說:“好的,大人。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看好那個華夏人,不要讓他死了,更不能讓他跑了。”
阿亞拉躬身道:“放心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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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日複一日的過去,回到牢裡的成默心無旁騖的練習著瑜伽,可惜沒了真實的刺激,一個人修煉收效甚微,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還是有一些作用,不是全然無用。
因此成默也不心急,每天堅持不懈的累積強健體魄,鍛煉用本體截取和存儲能量的能力。日子並沒有因為他出去了一次發生太多變化,除了莫名其妙的他的夥食相對以前變的好了一些。
每天除了麵包,還多了香腸,偶爾還會有蔬菜沙拉,成默以為這一切都是高月美的功勞,並沒有太過在意。
又過去了半年,到了2022年10月,眼見聖誕、元旦日日臨近,國際刑警組織聯合歐羅巴警察聯署破獲了一起聳人聽聞的大案,一個犯罪團夥製做了三十多個洛麗塔奴隸,通過影網的地下交易網絡,賣給了有錢人。
這些可憐的洛麗塔奴隸不僅受到了慘無人道的對待,甚至還被心理學手段剝奪了個人意誌,變成了真正的人偶,案件一經報道引起了全網震動,無數的網絡媒體爭相報道,並深度扒皮,黑死病這個萬惡的地下組織也出現在了公眾視野。
完全沒有外界消息的成默,還不知道一場針對“海德拉”的大戲正式的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