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特裡托湖畔的少女(12)(1 / 1)

第995章特裡托湖畔的少女(12)

(內容已更正)

帕塔尼坐在望遠鏡前凝視著不遠處的海德拉大廈,滾滾的濃煙遮蔽了月光,原本在這個時間點上應該是一片漆黑的貧民窟卻沒有陷入黑暗,那棟高聳的罪惡之都已經成為照亮整個貧民窟的火炬,將沒有燈光的亞裡士多德街區照得一片透亮。

此時火災還沒有泛濫,居住在貧民窟裡的人們都站在狹窄的巷道中事不關己的吃瓜圍觀,火光映照著一張張麻木的麵龐,還有孩童在上躥下跳興奮的嬉戲,沒有人留意到街區之中也有房子燃起了火焰。

帕塔尼居高臨下,又是在利用望遠鏡觀察,能夠清楚的縱覽全局,自然能夠意識到危險,想到八點之後貧民窟不僅停電還會停水,帕塔尼心中驚懼,扭頭問道:“布萊特,怎麼雅典消防局的人還不來?你再打個電話催一下!”

“長官,我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布萊特無奈的說道,“說實話我感覺他們根本就不想來,每個分局都說這一片街區不歸他們管,我打到總局,他們說他們正在了解情況,後麵我又打了過去,他們告訴我說亞裡士多德路附近的街區多年沒有納稅,他們管不了,建議我們找私人消防公司,還給了我一個聯絡電話.”

“一群混蛋。”帕塔尼怒罵了一聲,她起身從望遠鏡前離開,“算了,我直接跟卡米尼斯署長聯係,這可是事關幾十萬難民生命的事情。”

布萊特聳了聳肩膀表示愛莫能助,帕塔尼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卡米尼斯署長的電話。她握著電話,在窗前看著火光衝天的海德拉焦急的來回踱步,可手機裡的接通的長音響了無數遍,最後回應的是一句“你所播叫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帕塔尼不甘心又撥了一次,同樣如此。

雖然說雅典警方不太配合國際刑警的工作,但圓滑的卡米尼斯私底下對她還算熱情,帕塔尼知道這其中有她是一位漂亮女性的緣故,從小她就清楚自己顏值的殺傷力,一個男人不接她的電話,原因屈指可數。

眼下還沒有到休息的時候,更何況麵對這種情況,也沒可能休息。那麼卡米尼斯不接電話的原因就值得玩味了。

略作思考帕塔尼撥通了皮埃爾的電話,國際刑警和雅典警方的關係肯定沒有歐羅巴對外行動署和雅典警方的關係密切,她認為皮埃爾那邊應該會有更準確的消息。

隻是響了兩聲,皮埃爾就飛快的接了電話,帕塔尼先是聽到了隱約的喧鬨聲,隨後皮埃爾才有些興奮的對她說道:“嘿!帕塔尼,真高興接到你的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海德拉大廈起火了!”帕塔尼說。

“哦!我知道,我看見了。”

皮埃爾的聲音很是平靜,似乎對海德拉起火並不感到意外。帕塔尼從警多年,培養出了一定的直覺,她下意識的就覺得也許歐羅巴對外行動署知道海德拉會起火,於是她說道:“我給了雅典消防局打了電話,可他們那邊沒人管,現在我看到不止是海德拉大廈,貧民窟裡也有房子起了火,如果不及時控製的話,整個貧民窟都會被燒掉”阿亞拉抬手撫了一下額頭,“我的天,我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是多可怕的災難”

“帕塔尼,彆緊張,目前來說海德拉起火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介入對海德拉的調查了。至於貧民窟的火災.那些都是平房,應該很好撲滅才是.”

“我害怕火勢蔓延的會很快,你知道的,貧民窟裡完全沒有消防設施,我懷疑街邊的消防栓裡都不一定有水,最可怕的是到處都是可燃物,街道狹窄,出口又少,這裡麵可是生活著幾十萬人,不快點出麵乾預,會出大問題的!”

“放心吧!帕塔尼,不會有事的,雅典正府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再說九頭蛇的人也不會什麼也不做吧?”

“我怎麼能放心?我的同事還在海德拉大廈裡麵,他在黑三角潛伏了差不多十年,才獲得了和九頭蛇高層接觸的機會,現在我根本聯係不上他,我可不想他沒有死在黑死病的手裡,卻被一場大火給燒死了.”

“我知道了,帕塔尼。可現在你擔心也沒有用,就算消防車能夠趕到,也不可能馬上把火撲滅把你的人給救出來,高層建築滅火本來就是難題,更何況貧民窟消防車根本就進不去。”

“你不是天選者嗎?你們歐羅巴行動署不是有天選者行動隊嗎?為什麼不叫他們出動?”

“帕塔尼,我們是天選者,我們的某些技能確實能夠滅火,但那是在火場裡沒有人的情況下,如果火場裡有人,我們用技能滅火的同時,火場裡的人很可能被誤殺。還有天選者的載體並不像電影裡的超人那麼無敵,可以隨意的上天入地,不害怕子彈,不害怕火,火車相撞能頂著,飛機墜毀能接著,連核武器也不害怕.不,不是這樣的,要載體真這麼無敵,就不會有切爾諾貝利事件了.實際上就能飛這一項來說,就隻有少數的天選者能做到”

“你前天跟我吃飯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告訴我天選者無所不能,你們這樣的人掌控著科技的發展,主宰著人類曆史的進程,如今卻告訴我天選者連一場小小的火災都無可奈何?”帕塔尼嗤笑了一聲略帶諷刺的說,她知道男人們普遍具備的性格弱點,在女人麵前,尤其是漂亮女人麵前特彆的喜歡逞能,就像是在母孔雀跟前展開絢麗尾羽的公孔雀。

果然電話那邊的皮埃爾沉默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嘿!帕塔尼,真不要擔心,關於這件事我們有預警,蓋昂先生已經去見西臘軍方的人了,不會有什麼大麻煩的.”

“西臘軍方?”

皮埃爾乾咳一聲說:“告訴你這些我就已經違反紀律了,不能再說下去了,總之,你放心就是。”

帕塔尼沒有說話,她即便對政治再不敏感,也知道軍方和在任的西臘大統領相處的不太融洽,作為MZ製度的發源地,西臘的選舉製度弊端很大,從設計上來說它確實能夠充分的代表民意,所以結果就是政治家們為了當選,人前作秀,人後賣國。

比如說現任就深諳作秀之道,穿襯衫不打領帶,每天騎著一個破摩托車在雅典市內逛來逛去,有時候還帶著老婆坐在摩托車後座,儼然一副電影中的場景。當有記者跟隨的時候,還會找個酒吧,儘管家裡大彆野的酒窖裡藏酒無數,他們也隻點啤酒,從來不能點外國的紅酒,做出親近底層民眾的模樣。

背地裡卻大肆的出賣希臘資產,賣企業、賣地、賣港口

所以在西臘作為一個政治家,演技比能力重要,隻要演的好,民眾就買賬,騎個自行車在街上逛一逛,在網紅餐館排隊買個早點,在推特上和明星、網紅一起支持一下各種平權。大家按照劇本來,誰演的好,誰演的足夠真實,就能獲得選票。

至於執政能力?不重要,遇到困難不要慌,開動印鈔機,發鈔票。愚蠢的民眾隻要收到錢,就會認為這是一個好領袖

實在好糊弄極了。

當然,通過印鈔(或者借貸)濫發福利也會引起真正的一些有識之士的不滿。然而民眾是短視的,選票隻投那些承諾發錢的參選者,至於錢從哪裡來沒有人關心。這就導致劣幣驅逐良幣,真正品格高貴又有能力的人根本不可能當選,隻能看著財政逐步走向崩潰,法幣貶值,社會衰退,最後直至國家崩潰,全民一起買單。

這就跟“免費”係列等等“免費理論”本質是一個道理,表麵上看免費是消費者得利,實際上消費者都是韭菜,不過是因為資本需要爭奪韭菜,所以暫時免費,甚至倒給消費者錢,下血本先乾倒競爭對手。

於是這就出現了怪現象,看新聞得紅包,點外賣甚至比堂食還便宜,坐出租車不要錢,院線電影視頻網站免費播

看上去消費者占了大便宜,實際上呢?先用補貼的方式補貼商家和消費者,讓你在家吃飯比堂食還便宜,等大眾培養出了點外賣的習慣,獲得了穩定流量之後開始割韭菜,一麵向商家提高傭金,一麵降低對用火的補貼甚至通過各種方式變相對用戶收費。

一邊綁架用戶來威脅商家,一邊變著花樣欺負消費者。有些不愁客戶的商家確實可以不搭理作為中介存在的外賣平台,但絕大多數商家在習慣了便宜又快捷的外賣用戶麵前沒有議價能力,大家都在做,你不做很可能就麵臨被淘汰的命運,怎麼辦?

要麼變相提價繼續做外賣,要麼偷工減料,甚至以次充好給消費者做產品。麵對平台洶湧的盤剝商家苦不堪言,而消費者花了錢卻沒有買到符合同等價值的產品,隻是肥了外賣平台而已。

流量時代,隻要乾倒了競爭對手,通過機器掌握了客戶習慣,一整片韭菜園就隨便收割了,不存在什麼良性競爭,良性競爭多累?還要考慮到勞苦大眾的感受。哪有壟斷來的爽?隻要能夠一統江山,無論是產出者(商家),還是消費者,都不再具有選擇權。通過大數據我安排你商家賣什麼你就賣什麼,再通過用戶習慣分析,精準推薦,於是用戶的口味越來越單一化

這個時候韭菜想怎麼割就怎麼割,你還彆挑,反正占據壟斷地位的就一到兩家,愛來來,不來滾。

這跟政治家為了當選,印鈔票濫發福利的邏輯是一模一樣的。

回到西臘來說,西臘與歐羅巴聯盟的矛盾在哪裡?雅典方麵沒有印鈔權,為了發錢必須向歐羅巴央行借貸,可畢竟歐羅巴央行不是希臘央行,借錢不等於印鈔,是要還的。眼見債務解決不掉,國家要破產了,於是政客們為了掩蓋自己的無能,在國內把責任都推倒了法德為首的歐羅巴聯盟,說它們就是吸血鬼。

通過輿論塑造出反歐氣氛,接著以退出歐羅巴聯盟還不還錢為要挾,讓歐羅巴聯盟不得不和雅典方麵談條件。接著就出現了正在發生的一幕,政客們一邊引導民眾狂熱的反歐盟,一邊在和歐盟交易出賣希臘資產用來償還債務。

民眾以為自己享受了福利,卻不知道他們正在失去國家。這套戲法在資產沒有賣空之前,還能繼續玩下去,但總有一天會爆雷,享受過的高福利會變本加厲的吐出來。

現任的西臘大統領就是玩弄輿論的高手,騷操作不斷,比如在和歐羅巴聯盟談判的時候,當場把西臘代表團的成員叫進來,說要搞退歐公投,全網的西臘人們一陣高潮,大呼過癮,大統領支持率再創新高。

接著轉頭西臘大統領就把港口、機場等國有優良資產給賣掉了。因此現在的西臘,基本上港口和機場都不屬於西臘,全都變成了其他國家的財產。隻是表麵上那叫做剝離不良資產完成“私有化”,這其中還會發生一些什麼彆的暗箱交易,那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清楚內情,反對西臘大統領的人也不少,軍方就有不少人對西臘大統領頗有微詞。皮埃爾說歐羅巴執行委員會副主席、拿破侖七世的親信克洛特·蓋昂去找軍方的人,肯定不是滅火這麼簡單的事情。

帕塔尼心有所思,忘記了說話,皮埃爾還以為帕塔尼對他不肯直說有些生氣,便連忙說道:“你不是質疑我們天選者的能力嗎?我建議你拿著望遠鏡去頂樓,先看看衛城方向,錯過了可是會遺憾的。”

帕塔尼回過神來,問道:“什麼意思?”

皮埃爾賣了關子,“你去看就知道了,記得帶上你那台一百倍變焦的華為Mate60Pro,可以把視頻拍下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帕塔尼應了聲“fine”,皮埃爾也沒有繼續多說,回了句“現在還有事情,稍後再聯係她”就掛了電話。帕塔尼回到望遠鏡前又觀察了一下海德拉大廈,火勢依舊在向高處延燒,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也隻能祈禱身在海德拉大廈的臥底托尼·克拉默安全無虞。

她又觀察了一下貧民窟的火情,卻發現那些剛才還在看海德拉大廈熱鬨的人們全都轉了個方向望著衛城山的方向,其中還有一些正拿著手機在拍攝。

想到皮埃爾的話,帕塔尼趕緊拿了副望遠鏡朝樓上的天台跑,不知所以然的布萊特猶豫了一下,跟上了帕塔尼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天台,抬眼就看到了難以想象的景象。

不隻是貧民窟的人們忘記了近在咫尺的大火,在抬頭觀望衛城山的方向。整座雅典城像是陷入了一種靜止的狀態,人山人海的衛城山腳下,人們昂著頭,舉著手機用同一種姿勢在對準了半空中。馬路上所有的汽車也全都停了下來,人們站在馬路邊,站在車頂上,仰望著位於城市中心的山巔之城。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於那座白玉宮殿之上。

帕塔尼的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她矚目凝神,便看見了一輪圓月高懸於衛城山之上,餘暉從雲層中輕撒,偉大而古老的建築群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這座名滿全球的山丘和位於其上的破敗宮殿從未如此接近真實的神的居所。即便遊客們盛讚這恢弘的建築群如同天上的宮闕,在內心也清楚它們不過是人類想象的寄托。

然而,在此時此刻,帕特農神廟上的兩個“人”,不,應該說是兩位“神”,讓並不算巍峨的雅典衛城山變成了神話中的奧林匹斯山。

帕塔尼想起了網絡上傳言巴黎埃菲爾鐵塔倒掉之時,有天使和死神曾經降臨人世。巴黎在那個瞬間被聖輝所眷顧,但隨之又被死神說掀起的滔天巨浪所吞噬。帕塔尼總覺得巴黎人被小醜西斯的毒氣毒的失了智,因此才會胡言亂語。

但在這一刻,她由衷的相信,神,真的存在。

她睜大了眼睛,任由衛城山頂那奪目的光芒流過眼眸,她忘記了舉起手中的望遠鏡,也忘記了拿起她的一百倍變焦華為Mate60Pro,難以置信的望著那兩個如神祇般的身影。即使肉眼並不能看得太清楚,她卻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無可匹敵的力量在神廟的闌珊之中飄蕩。

冷風呼嘯,夜色正濃。

天空如一片星海,倒映著無暇的月色。

在那輪銀盤似的月亮之中,一襲金發泛著點點銀色的微光在飄拂,金發的主人隻是露出了半張臉,卻比月光還要耀眼。她穿著閃亮的緊身黑甲胄,雙手握著一把一人高的細長日夲刀,裹挾著一道流光,如銀河飛流直下。

山風般的呼嘯聲響徹整個城市,空氣都隨之在震顫,群鳥嘶鳴著向著四麵八方逃竄,那些雲層也被狂風吹的如同皺起的層層波紋,不似人間的神女舉刀以毀天滅地的威能要劈開整座山峰。

整座城市的人們呼吸都為之凝滯,都在目眩神迷中抬頭仰望。

帕塔尼覺得自己一定不是在現實之中,而是在一家超級逼真的巨幕電影院。

“末日的神罰降臨了嗎?為什麼我不害怕呢?也許.是因為.實在是.太美了.”皮埃爾下意識的低聲吟誦。

“不,那是天選者,是真正的天選者!”帕塔尼壓抑住心中莫名其妙澎湃的激動低聲回道。

“天選者?”

帕塔尼舉起了望遠鏡,在高倍望遠鏡的幫助下,她終於得以看清楚那張如夢似幻的麵龐,她有些不敢相信,又看了看屹立於帕特農神廟頂上穿著紅色宮廷裝的男子,萬分震驚的說道:“雅典娜她是雅典娜.”

“雅典娜?智慧女神下凡了嗎?可智慧女神不該是穿著一身金色的盔甲,舉著宙斯之盾嗎?怎麼會穿著黑色的乳膠緊身衣,拿著一把日夲刀?不像是西臘神話中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反而像是日夲遊戲《尼爾:機械紀元》裡的角色YoRHaA型2號.”皮埃爾盯著山巔之上,光影之中,驚心動魄的戰鬥,像是夢囈一樣的說道。

“不,她是雅典娜,奧納西斯家族的雅典娜,拿破侖七世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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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這氣貫寰宇的一刀破開了音障,音爆的巨響震撼全城,還沒有來得及逃離衛城山的鳥兒被震顫的聲浪直接震暈,一群又一群的墜落在地。

拿破侖七世卻巋然不動,在他的視野之中快若奔雷的“柏修斯之劍”和雅典娜輕飄飄的身軀,形成了不可思議的反差,那柄狹長的黑色長刀仿佛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隻能觀察到雅典娜像是無數片從天而降隨風漫卷的樹葉,以一種看似緩慢的,又不可捉摸的鋪天蓋地之勢將要落在他的頭上。

拿破侖七世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驚駭,他完全看不出雅典娜使用了哪種技能,大腦做出的判斷是叫他趕快用瞬移脫離戰圈,可自尊心讓他沒有辦法如此做,隻能盯著雅典娜的手臂,硬著頭皮再次高舉“七星權杖”迎向了上方,將頭頂舞的密不透風,他不信自己身為神將還接不下這一擊

殺氣如水銀瀉地般撲麵而來,劇烈的振蕩感從七星權杖的傳遞至全身,震裂了拿破侖七世的虎口,差點讓“七星權杖”脫手而出。在這一瞬才猜到了原來雅典娜這一劍沒有任何使用任何技能,看不見劍,是因為她以一種瘋狂的速度揮舞著長劍,因為速度實在太快,快到連劍影也無法看見。

這其中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純粹的就是以絕對的速度來製造技能效果。

他又想起了華夏有句話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說的是天下所有的武功,隻有“快”找不到破解它的方式。

看上去隻有一劍,其實是超快頻率的無數劍。雅典娜揮舞著巨大的黑色羽翼,如飛舞著的黑色蝴蝶,它在拿破侖七世周身極快的速度旋轉縈繞,柏修斯之劍如看不見的密網將他的全身籠罩。

見雅典娜沒有使用任何技能,拿破侖七世也拉不下麵子使用技能,隻能憑借載體自身的機能被動防禦。

可雅典娜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沒有成為神將之前拿破侖七世的天榜排名最高到達過第九位,也是角鬥強者,大大小小的角鬥經曆過上百場,雅典娜的速度是他所麵對過最離譜的。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作為防守方,有些跟不上雅典娜的攻擊速度,不用技能反擊的話,隻能勉強左支右絀的抵擋,於是不過須臾,身上的宮廷裝就被劍刃帶動的氣流給割開了無數口子,看上去有狼狽。

拿破侖七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試圖改變局麵,然而不用技能對於慣用技能來角鬥的拿破侖七世來說,意味著思維的方式都不一樣,他根本沒辦法這麼快適應。幾次冒險嘗試突破雅典娜的劍氣囚籠,都差點造成失誤,被雅典娜傷到身體。

載體倒是不怕受傷,斷手斷腳這種大的傷害,隻要能量足夠,受損的肢體就能根據傷勢的嚴重性,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再生,作為第十二神將,他的傷害恢複速度更是比普通載體要高百分之四十。

可作為一名神將,和一個女性天選者,還是自己未婚妻的女性天選者角鬥,贏得不夠優雅就是輸

拿破侖七世心中正懷疑雅典娜就是太過了解他,所以故意不用技能的,好最大的限度的拉平與神將之間的差距,他心中的憤怒和不滿開始堆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雅典娜這個綠茶表玩弄於鼓掌的傻瓜。

就在這時,雅典娜再次加快了進攻速度,如漫天落葉在半空中幻化出了無數虛影的雅典娜速度快到完全消失不見,隻剩下無數道劍光如“銀河落九天”的巨大流量將拿破侖七世壓得難以喘息。此時拿破侖七世已經不覺得雅典娜的劍勢如飛流直下的瀑布,而是覺得自己在麵對無數台打樁機的瘋狂毆打

空氣在灼燒,拿破侖七世的心也在怒火中被炙烤,他覺得雅典娜不是在說氣話,似乎是真的想要斬殺他,隻有想到自己是在載體狀態,他的心才會好過一些。

拿破侖七世能夠憑借強大的身體機能抵擋強烈的震蕩,帕特農神廟卻不能。四十八根直徑兩米多、高近二十米的柱體組成的帕特農神廟遺跡在不停的震顫中再也堅持不住,這座在雅典衛城山佇立了將近三千年的人類瑰寶如積木般轟然倒塌。突如其來的意外導致拿破侖七世露出了破綻,黑色的“柏修斯之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突破了“七星權杖”密不透水的防禦,直取拿破侖七世的脖頸。

無數虛幻的黑色影子在半空中合為一體,麵若冰霜的雅典娜揮出若驚鴻一瞥的至快一劍,光芒席卷衛城山巔,一道銀光卷起了無數風雷,周遭那些斷裂的巨石全都被震成了粉末。

拿破侖七世克製住了強烈的使用瞬移的衝動,雖然看不見也聽不見那一劍最終會從那個角度攻入,但他憑借對雅典娜的了解,賭博似的在漫天的粉末和劍光中揮舞七星權杖直抵那一道盛大光芒的中心,以一往無前的姿態用權杖尖端的鑽石抵擋住了這無與倫比的一劍。

這是以載體受到重創,以神將的無敵名聲,為賭注的一擊。

拿破侖七世覺得自己的應對真是紳士的無可挑剔。

隻是擋住了致命的一劍,卻沒有能擋住空氣的高頻震動產生的無數道劍氣,它們席卷而下,將拿破侖七世的衣服割出了數不清的刀痕,棕色的發絲被風吹散,就連他的臉頰也有幾顆血珠從細線般的傷口中飄飛,隻是瞬間就愈合,如同從未曾出現過。

兩人靜靜的懸停在蕩然無存的帕特農神廟遺址上空,全然沒有對曆史遺跡的憐憫,隻是凝視著對方。

拿破侖七世沉著臉,用低啞的聲音問:“一定要這樣嗎?”

雅典娜收放下舉著柏修斯之劍的右手,揮舞著黑色的鋼鐵羽翼,自然的站立於虛空之中,她麵無表情的說道:“用技能吧!要不然你不是我的對手,殺了你也沒意思.”

拿破侖七世發出冷笑,壓抑著滿腔的怒火,“我是說一定要這樣嗎?”

雅典娜皺了皺眉頭,“你有話能不能直接說?”

拿破侖七世沉默了一會,他憋了很久,憋的快要出了內傷,終於忍不住大聲的質問出來,“我對你不夠好嗎?你要這樣對我?”

拿破侖七世此刻的神情確實和平時那個自信儒雅又瀟灑自如的拿破侖七世完全不一樣,這叫雅典娜都有些意外,“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囉嗦?我都說要殺你了,你搞清楚沒有?”

“你那是一時的氣話,我知道,雅典娜,你因為我之前欺騙了你不高興,你來巴黎詢問我,但我卻欺騙了你,我承認這件事是我錯在先。可你能不能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想你是黑死病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了清剿九頭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拿破侖七世臉色發苦,他搖著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聲音說,“對這件事我真的抱歉,但我是真的是全心全意為了你好,我發誓,雅典娜,讓我們好好聊聊,不要再鬥氣了好不好?”

“不用說抱歉,我並沒有感覺到受傷害,我也對你隱瞞了一些真相,大家誰也不欠誰的。你想做什麼,你想說什麼,是你的自由,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對我要誠實,你也沒有必要這樣要求自己。”雅典娜淡淡的說。

“彆說這樣的話,彆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拿破侖七世擠出一絲笑容,“你看,你都把帕特農神廟給毀了,不知道彆人會怎麼樣罵我們。不過沒關係,我剛才說過,我是你的克克羅普斯,我會為你重新修建一座屬於你的神廟.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讓其他人看笑話了,現在你跟我回去,我們再好好的聊一聊,我保證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好不好?雅典娜,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相信我.”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說的很清楚了,我沒有生你的氣,你欺騙我很正常,我也沒有跟你袒露過我的身份。你要清剿海德拉也很正常,畢竟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克裡斯托夫,沒必要說這麼多,我們曾經是朋友,但現在沒辦法做朋友了。”

雅典娜的冷靜讓拿破侖七世愈發的感到怒火中燒,他俊朗的麵孔因強烈的心碎而扭曲,“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

“我為什麼不能?為什麼你總覺得事情要按照你的計劃發展,為什麼你總認為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一定能得到?”雅典娜搖了搖頭說。

“事實證明我就是可以!”拿破侖七世指了指被夷為平地的山巔,“我說過我能獲得玫瑰十字會的會長我就能,我說過我會推龐勒當選我就能,我說過我會拿到神將之位,我現在也拿到了,我說過要建立一個統一的強大的歐羅巴,我現在正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做”拿破侖七世一字一句的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成為神將,統一歐羅巴更難的事情嗎?沒有了吧?”雅典娜冷笑道:“拿破侖神將,我真不覺得你做的事情有什麼難度。”

“你是不是喜歡上彆人了?雅典娜,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彆人了?他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他!”

雅典娜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不僅對男人沒有興趣,我連對人類都沒有興趣”

“你瞧,你這就是在說氣話,我知道,雅典娜,你還是愛我的。”

雅典娜嚴肅的說道:“不,拿破侖神將,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可能性,知道嗎?我特彆討厭你這樣迷戀權力的人,如果不是你們那個圈子能夠讓我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會離你們這群人遠遠的”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雅典娜,我知道我還不夠好,你給我個機會改好不好?”

“算了!”雅典娜再次舉起了柏修斯之劍,“我不想和你廢話了。”

拿破侖七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他的臉色漸漸變得猙獰,“你這個可恥的表子!你這個可恥的表子,不值得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不值得我為你動真心,不值得我全心全意竭儘全力.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肮臟的蜥蜴人,你徒有一副美麗的人類外殼,內裡卻是冰冷的無恥的下賤的冷血動物的心臟.”

聽到拿破侖七世說“肮臟的蜥蜴人”,雅典娜一直平靜的麵孔變愈發冷峻,黑色的長刀在月色下微微顫動,像是隨時準備割斷拿破侖七世的喉嚨。

拿破侖七世從來沒有如此的失控過,他的臉色漲的通紅,眼睛裡也全是紅色的血絲,他盯著雅典娜聲嘶力竭的衝著雅典娜大喊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你為什麼和我一起出去旅行,為什麼我邀請你來我家見我祖父你會答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答應那個賭約,甚至在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妻時也沒有表示強烈的反對”

“第一不是我要和你做朋友,是你一直在纏著我做朋友;第二我從來沒有和你單獨旅行過,都是很多人一起,我身為黑死病的人,有任務所在,必須去了解對我有用的信息;第三見你祖父怎麼了?我真不清楚這其中有什麼深刻的含義,如果你當時跟我說清楚,我就不會去了;最後我答應你的賭約,隻是覺得以你的實力不可能成為神將,我覺得你人還不錯,沒必要讓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所以想讓你死心而已,之所以沒有強烈的反對,因為你這個擋箭牌讓我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騷擾.本來一切都很好,但沒想到你會用另一種方式獲得神將之位,這確實是我看輕你了.”

拿破侖七世的表情從哀傷轉到了義憤,他抬起權杖指著雅典娜恨恨的說道:“你聽好了,雅典娜,你讓我傷心了,你不應該這樣做的,我發誓,我會讓你乖乖的嫁給我,我會讓你沒得選擇!”

雅典娜認真的問:“活著當你的神將不好嗎?”

拿破侖七世高舉權杖激活了十分鐘全能力強化,然後將七星權杖換到了左手,右手召喚出了藍色執水者歐申納斯之劍,那如大海般深邃的神劍散發出比射燈還要燦爛的光芒,他如蒼鷹般直撲雅典娜,同時低聲怒吼:“我不想對你動真格的,是你逼我的!”

雅典娜麵無表情的將黑色長刀橫在半空中,藍色的執水者在空中帶出如浪潮般的波紋,金色的七星權杖點亮了金色聖盾,如永恒煙火的奪目光華照亮了彼此的臉龐。

拿破侖七世的麵龐憤怒猙獰如鎮守地獄的天王,而雅典娜覆蓋著一半黑色麵具的臉龐淡漠的像是神像。

這是人類神將與擁有蜥蜴人血統的黑死病“至上四柱”的戰鬥,超乎想象的畫麵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世人麵前。和剛才純粹的載體技能博弈不一樣,現在的戰鬥每一招都裹挾著技能的威力,每一次的攻擊都如同流星在空氣中散發出耀眼的光輝,人們看不見他們的蹤跡,卻能看見如燈光秀般的火樹銀花在夜空綻放。

毀天滅地的神魔末日之戰在雅典的上空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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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成默手持“七罪宗”一劍消融了第八十層的合金門,門的背後不再是普通的九頭蛇守衛,而是兩個全副武裝穿著黑色龍鱗外骨骼手持磁暴槍的全裝甲機械戰士。藍紫色的電光在魚叉般的槍口閃爍了一下,蛛網般電流占據了整個樓道,沿著空氣飛快的蔓延,向著成默籠罩了過來。

“七罪宗”擴張成傘,將電光隔絕在外,成默則全力的朝上衝刺,他對全裝甲的外骨骼戰士不能更熟悉,知道他們的弱點在哪裡。在接近守在八十層樓道口的兩個全裝甲戰士時,他全力催動“七罪宗”,半球形的七罪宗忽然長出兩道尖刺,這些尖刺精準的從頭盔與裝甲的接縫處插了進去。

電流的滋滋聲片刻之後才消失不見,兩具沉重的屍體重重的砸在了拐角處。成默沒有繼續向上走,他低頭俯瞰,這樣外骨骼型號顯然不屬於他所熟知的任何型號,看上去科技感並不強,反而有點像是古代武士的龍鱗盔甲,頭盔的造型也很奇特,不像歐宇或者華夏的頭盔大麵積的使用有機玻璃,隻在眼睛處用了一點,其他的地方全是像是塑料質感的薄金屬。從整體上看,審美和製造工藝上來看就完全沒有曆史感,有點像是幻想遊戲裡等級不那麼高的裝備。

成默彎腰摸了一下,這些外骨骼摸起來也不像是合金,更像是陶瓷工藝,感覺十分輕便,他正思考要不要把這身盔甲卸下來自己穿上的時候,默罕默德·奧維斯已經跟了上來,他從地上拾起那把神似升級般魚叉槍的磁暴槍遞給了默罕默德·奧維斯,“槍已經沒用了,用這個。”

默罕默德·奧維斯並沒有把手中的PP2000扔掉,而是把它背在了背後,才接過磁暴槍問道:“怎麼用?”

“比槍好用,對準人射就行,躲都沒辦法躲。”成默一邊說一邊開始拆卸屍體上的外骨骼,“你把另外一具拆下來穿上,能夠保命.”

這時精英男雷克茨卡也邁過融解掉的合金門,走到了八十層的進口處,他看了眼正在拆外骨骼的兩人,說道:“這是什麼?外骨骼嗎?很少見的型號.”

成默回頭瞥了眼精英男雷克茨卡,低聲說:“大概是黑死病的裝備?”

“黑死病?難怪,我運輸毒品,偶爾也運軍火,外骨骼可是緊俏貨,一整套歐宇的‘浩克係列’能賣上百萬美金”

“浩克的係統不如ONYX好,穩定性差了點,使用起來總有點點遲滯感。”成默說。

“你是軍人?對外骨骼這麼熟悉?”雷克茨卡有些好奇的問。

成默搖頭,不言不語的將這套龍鱗形狀武士盔甲般的外骨骼往身上套,胖子尤金體型太大擠不進樓梯轉角,隻能站在樓梯台階上眼巴巴的看著,“頭,能不能幫我弄一套穿穿,我也想試看看是什麼感覺!”

“彆想了,外骨骼一般都是通用型,估計沒有適合你這樣體型的”雷克茨卡說。

“麻著法克兒,老子發誓,老子一定會減肥,等我出去了我就節食,運動,瘦成一道閃電,變成一個帥哥.等我瘦下來了,絕對比老大還帥”胖子尤金信誓旦旦的說。

雷克茨卡看了眼T恤蒙著腦袋,隻露出兩隻眼睛的成默,笑道:“你看見過老大的長相?”

胖子尤金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沒看見,但我猜老大一定帥到爆炸。”

成默穿好了身上的外骨骼,隻剩下了頭盔沒有戴上,他淡淡的說道:“先彆跟過來。”就走到了上麵將染了不少鮮血的T恤脫了下來,將頭盔戴好。

稍微調整了一下鬆緊度,成默才開口說:“我們繼續,還有十層樓,我猜在第九十層會更危險。”

“老大,我膽子小,你可彆嚇我,能不能也幫我整一套這玩意?”站在最後麵的辛克萊爾戰戰兢兢的說。

“彆急,上麵應該還有。”成默說,他一馬當先向著樓上繼續走,在八十五樓再次迎來阻擊,一隊穿著外骨骼的機械戰士將樓道堵的水泄不通,這樣的環境反而更適合成默發揮,即便外骨骼戰士比普通戰士要強很多,但無奈他們的對手是擁有神器“七罪宗”的成默,依舊還是降維打擊。

來自機械戰士的阻擊還是很乏力,成默心想畢竟九頭蛇還是不像燈塔國的正規部隊,要是他們配備了“金屬風暴”這樣針對天選者的武器,那他也無能為力。隻是一隊穿著外骨骼的戰士的話仍然不夠看。在掃蕩完這一隊機械戰士之後,除了胖子尤金,其他人都鳥槍換炮,換上了外骨骼。

一行人繼續向上前進,成默如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刺穿了一切抵抗來到了第九十層。這一次攔在眾人麵前的是一扇銀光閃閃的大門,上麵刷著一個黑色的九頭蛇標誌以及紅色的“dangerous”。

成默記得這個標誌,在九十一樓醫院樣子的樓層裡,他看見過這個標誌。當時阿亞拉輸入了密碼,驗證了指紋和虹膜才打開那道門。成默先是聆聽了一下,沒有聽到門的背後有任何聲音,才走上前去。

這時紅色的骷髏忽然發出刺眼的紅光,將成默周身完全籠罩,成默嚇了一大跳,剛準備揮動“七罪宗”將眼前的銀色大門給破壞掉,就聽見耳畔響起了一個機械的女聲,“歡迎您來到黑死病9號醫院,井醫生,我是烏鴉,將竭誠為您服務,有任何需要請呼喚我的名字,或者通過手機APP發送要求.”

成默先是一陣頭皮發麻,沒想到“黑死病”的APP能夠穿透他的載體鎖定他的真實身份,轉念又想到魔神貝雷特不僅搜走了他的黑死病手機,還確定他就是“成默”,也就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

隻是魔神貝雷特並沒有解除他的醫生身份,讓成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正揣測這是不是個陷阱,就看見銀色的大門洞開,九十層的轉角處站著兩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兩隻怪物,它們體型巨大,渾身都是緊實的腱子肉,一看就充滿了爆炸的力量,肌膚上密布著深綠色像是苔蘚般的鱗片,在日光燈的照射下有粘稠的液體附在上麵,鼻子扁平,猩紅的嘴一直裂到下顎處,手隻有四個指頭,每個指頭都像是鳥喙,尖銳鋒利的可怕。

它們沒有睜開眼睛,像是在冬眠一般佇立在大門的兩側。

“蜥蜴人?”成默想起了阿亞拉曾經提到過的名詞,他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危險,他有些猶豫該不該進入這扇門,距離他的目標隻有一層樓了,就這樣放棄?

“按道理來說貝雷特魔神實在沒有必要設置這樣一個無厘頭的陷阱,門都自己為你開了,還猶豫什麼?”成默心想,他隱約覺得命運是一條無形的線,將他和“黑死病”這個組織緊緊的纏繞在了一起。

其他人站在下方拐角處的人久久沒有聽見動靜,探頭望了過來,先是默罕默德·奧維斯發出了驚呼走了出來,接著是精英男雷克茨卡,兩個人站在拐角處動抬頭看著高處的綠色怪物都不敢動。

胖子尤金按捺不住,也走了出來,“麻著法克兒!這是什麼怪物?”走到了成默身後的胖子尤金發出了驚呼。

沒有人回答胖子尤金,直到辛克萊爾抓著扶手探頭探腦的看兩眼,才驚恐的說道:“綠巨人?”

成默走到門口,拉開和默罕默德·奧維斯他們的距離,隨後用極低的聲音問道:“烏鴉,隻有我一個人能進入嗎?我能不能帶其他人進入?”

“您隻能自己在九十五樓以下活動,沒有權限帶人進入。”

成默應了聲“好”,回頭對還站在轉角處的幾人說道:“你們在這裡等等我,我把我的同伴救出來了,我們就離開。”

“我們不能進去嗎?”胖子尤金急切的問。

成默搖了搖頭,“太危險了。”

說完他就徑直跨進了大門,還沒有扭頭,銀色的大門就悄無聲息的關閉。他凝視著站在門口緊閉著雙眼兩個蜥蜴人,深吸了一口氣,越過了蜥蜴人守衛著的合金門,繼續向樓上走。

沒有了尤金的聒噪,世界安靜的可怕,成默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到了九十一樓,門口依然站著兩隻令人望而生畏的蜥蜴人。成默心跳如雷,對於未知的生物就連他也有種莫名的恐慌,他握緊了七罪宗,謹慎的觀察著兩隻蜥蜴人,徑直向著緊閉的合金門走去。

“嘩”的一聲,合金門像是感應門一般自動打開,兩隻蜥蜴人紋絲不動,看上去完全沒有生命,但成默卻能感覺到一種死亡的危險。他在內心深處是真的不確定,自己倘若不是黑死病的醫生,又不在載體的狀況之下,能不能應付的了這些蜥蜴人,它們看上去比普通人要敏捷太多了,像是被某種強大力量封印的邪惡生物,即便有“七罪宗”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是死

值得慶幸的是,鬼使神差的作為醫生的他竟然有權限進入。成默在與兩隻蜥蜴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滾動了一下喉嚨,在進入九十一層稍微熟悉一點的環境之後,那種隨時會來的致命感才消散了一點。

像是醫院的九十一層在深夜空無一人,隻有幽暗的燈光亮著,空氣飄蕩著淡淡的福爾馬林味道,放眼望去就像是專業嚇人的日夲鬼屋,似乎隨時都有喪屍或者鬼魂從不經意的地方突然冒出來,死一般的寂靜產生了一種驚悚感。

成默按照記憶向著井泉所在的病房走了過去,那些安裝著觀察窗的病房裡透著慘白的燈光。成默記得上次和阿亞拉過來,所有觀察窗都呈現著幽深的綠色,讓他的視線沒有辦法透過窗戶,但今天這些窗戶全都是透明的,他朝裡麵看去,像是ICU病房的病床上躺著的並不全是人。

有好幾個病房的床上,被束縛帶捆著的都是守衛在安全門口的蜥蜴人,他們大都長的相似,外型上很難區分。還有一些似乎是蜥蜴人和人類的混血也就是阿亞拉說的變種人,有些人的特征更像是蜥蜴人,有些人的特征更像是人,他就看見一個渾身覆蓋著鱗片,脖子處還有魚鰓樣子肌肉的男子。

成默想起了獲得奧斯卡的電影《水形物語》,曾經他以為那不過是一部極其無聊的愛情片,此時才覺得,也許編劇是真的愛上了一個蜥蜴人才會寫下那樣的劇本。想到《水形物語》中的一些畫麵,成默一陣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很快他就來到了刷著紅色“dangerous”印著“黑色九頭蛇”標誌的藍色合金門前,他記得白天來的時候這裡有兩個守衛,阿亞拉出示了通行證,驗證了虹膜和指紋門才打開,但在這個晚上,他隻是走到了門口,一陣紅光閃過,沉重的合金門就自動彈開。

眼見即將順利的完成營救計劃,成默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些。隻是事情太過順利讓成默心中又產生了隱約的不安,這比他想象中的浴血奮戰要輕鬆的太多。他再次加快了腳步用小跑的方式向著井泉的病房跑了過去,於是整個走廊裡都響起了他急促而輕微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激起了無數的回聲,讓成默感覺有無數人在同時奔跑。

成默回憶起了“寂靜嶺”,他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但在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時,還有覺得心底毛毛的,再次亮出了“七罪宗”,那清透的光照亮了走廊時,成默便覺得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越過了四個實驗室,終於來到了井泉的病房,成默快速的衝到了觀察窗口,朝裡麵望去,心卻沉到了穀底,病床上被束縛帶捆著的人已經不再是井泉,而是一個渾身長滿鱗片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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