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特裡托湖畔的少女(15)
砸在玻璃幕牆的瞬間,成默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儘數碎裂,接著嗓子一辣,大口鮮血噴在了呼吸器內,頓時一股鐵鏽味充滿了口鼻之間。
成默強忍著渾身散架的劇痛,幾乎是在身體與玻璃幕牆接觸的這一瞬,還沒有從高高玻璃幕牆滑落,就將手中的“七罪宗”激射而出。
此刻他的視野一片模糊,也許是因為大腦的暈眩感還沒有退散,也許是因為濺射到有機玻璃麵罩上的點點血霧。雖然他沒有能看見雅典娜有沒有進入回歸狀態,卻也萬分清楚這是他最後的機會。當激活載體之後,如果“烏洛波洛斯”與本體距離稍遠,直至斷開鏈接,就會強製進入回歸狀態。
至於具體烏洛波洛斯能夠離本體多遠,這個並沒有統一的標準,根據太極龍的資料測算,是一到三厘米之間。
總之,現在成默距離雅典娜已經至少有三十米的距離,她必然被強製回歸。
雖說這是殺掉雅典娜載體揚名立萬的最佳機會,成默卻不能這樣做,因此“七罪宗”也不是奔著雅典娜的載體狂飆而去,而是天花板。
成默的目標依舊是控製雅典娜的本體。
雅典娜出現的太突然,成默飛出去的也太突然。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一刹那,早有準備的成默,就射出了“七罪宗”,在水池上方拉出了一道白光釘在了屋頂。顫顫巍巍的抓住“七罪宗”,借著下墜之勢,像人猿泰山般再次蕩向了水池中央的培養皿。
在半空中成默終於透過一片模糊的有機玻璃麵罩看清了培養皿上的狀況,不過十秒左右的時間,雅典娜載體盤旋著的DNA就隻剩下了頭部,當她載體的雙手消失,她的本體也失去了支撐,正在向後傾倒,眼見就要栽入那一潭碧水之中
成默趕緊全力催動能量,驅使“七罪宗”更快的把他送到培養皿基座之上。於是蕩秋千的速度就飆到了極致,終於在雅典娜身體已經斜到45度的,馬上就要墜入水池的關頭,成默及時趕到,他連忙用左手摟住了雅典娜的腰,阻止了雅典娜掉下去。
隻是臨時變速,“七罪宗”的慣性沒那麼好控製,加上視野模糊的原因,成默並沒有能在培養皿的底座上站穩,而是摟著雅典娜蕩過了底座。潛水服實在太滑,雅典娜的身體猛的就在成默的臂彎裡向下一墜。這種情況成默還真沒有預料到,情急之下也隻能手臂用力,儘量抄住她的腰。可潛水服和外骨骼之間的摩擦係數實在太低,正當成默感覺到止不住雅典娜掉入水池之時,下滑的趨勢終於被阻止。
成默的腦海裡立刻閃過了一堆公式,X=ae(cθ)coscθ+e-/(0-n)2/2M2/根號2πm2p,Y=be(bθ)sindθ。
成默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不夠紳士,全力止住了雅典娜的下墜之勢。隻是可惜成默沒有時間細細揣摩函數圖形的美好,就已經聽到了雅典娜彩色DNA螺旋圈裡的頭顱發出了冰冷的警告。
“我會剁掉你那肮臟的爪子!”
這無情的聲音讓成默覺得背脊發涼,可眼下他根本彆無它法,隻能繼續在危險的邊緣試探。此刻既然在培養皿底座上沒能停住,隻能在水池的另一側落腳。再說培養皿上也沒有水池邊安全,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控製“七罪宗”,把手中的這一頭射向了遠處的天花板,同時收回已經在身後的那一截“七罪宗”,以泰山抱著珍妮蕩過叢林的方式抱著雅典娜落在了水池的另一側。
水池上空的海風在鼓蕩,水池裡的海王龍跟在成默的腳下狂追,浪花在翻湧,海王龍卻沒有高高躍起試圖攻擊抱著雅典娜的成默,隻是昂著頭一邊發出愉悅的嗚咽聲,一邊緊跟著成默向水池側麵遊動。
而水池邊的未來戰士們舉著槍也不敢射擊,傻愣愣的注視著成默就這樣越過水池
從構圖上看,這活脫脫就是英雄救美的一幕。
然而,成默並不是人猿泰山,雅典娜也不是珍妮。
在不久之前,成默還是被雅典娜囚禁起來的犯人,而現在關係顛倒了過來,雅典娜成為了他的人質。
就這複雜的關係而言,基本脫離了樸素狗血的偶像劇劇情,屬於典型的少兒不宜的“文藝”電影範疇。
在雅典娜的DNA鏈條消失的同時,成默抱著雅典娜安全的落在了池邊。海王龍也跟著遊到了岸邊,它將兩隻又粗又短的爪子搭在大理石池沿上,微張著嘴,眼巴巴的瞧著雅典娜,擺動著船槳似的尾巴,像是要主人撓癢癢的寵物狗
水池裡浪花翻湧,撲騰聲不絕於耳,成默心裡想著自己會不會被雅典娜喂“龍決”,鬆開了手,稍稍彎腰,把幾乎快要坐到地上的雅典娜給抄了起來。
成默一絲一毫沒有憐香惜玉,飛快的用右手手肘夾著雅典娜的脖子,並將“七罪宗”比在雅典娜的頸動脈上。
這樣的姿勢對成默來說很安全,不過需要身體非常的貼近。雅典娜的身材修長曼妙,一米七七的身高大半都是腿,成默不過才一米七五,下巴比雅典娜的肩膀略高,不過從視覺感官上卻像是比雅典娜矮了一大截。
看起來兩個人外型不搭並沒什麼關係,反正兩個人也不是情侶。尷尬之處在於兩個人站立的姿勢過於親密。
幾乎是條件反射,成默立刻就想起了剛才雅典娜漂浮在培養皿裡的模樣,她身穿潛水服,貼身的黑色萊卡衣料將她包裹的極為立體。一般來說現實中很難遇到線條感如此強烈的身材,要麼是健身過度,粗獷有餘,而柔和不足;要麼是過於鬆弛,軟綿太過,而缺了雕塑感。
也隻有在漫畫中才能經常看到這樣的身材了。
幸好久經考驗的人民資本家成默並沒有被美色誘惑的喪失戰鬥力,他的大腦一片清明,並敏銳的捕捉到了雅典娜軀體的顫動,感覺到了她已經恢複了意識。因此卡著雅典娜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七罪宗”也輕輕的壓在了雅典娜脆弱的頸動脈上。
成默將頭貼著雅典娜濕漉漉的金色長發,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貝雷特大人,我並不想與你為敵,隻是想救我的同伴而已!所以千萬不要亂動。”
雅典娜沒來得及開口,不遠處的阿亞拉就自責又懊惱的大聲悲泣道:“大人!大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雅典娜瞥了阿亞拉一眼,沒有理會阿亞拉,她像是毫不在意成默的威脅,就算成默將利刃抵著她的頸動脈,她也肆無忌憚的稍稍低頭看向了發著微光的“七罪宗”,輕“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有點意思,竟然還能突破‘烏洛波洛斯’的限製,直接使用聖器,難怪.”雅典娜沒有把話說完,稍作停頓,才繼續說道,“看在你能夠出乎我意料的份上,我隻砍掉你的手以示懲戒”
成默心中劇震,雅典娜的恐怖觀察力令他意外,各種念頭在心中電閃而過,隻是短短的幾秒,成默就判斷出自己想拿死亡來威脅雅典娜根本就是錯誤的想法。從對方的口氣,成默就能讀懂,要麼雅典娜就屬於那種生死看淡的猛人;要麼就是雅典娜自信能輕易的解決掉成默。
回想起剛才就算雅典娜的本體被自己控製住了,她的載體同樣出手果斷,成默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認為雅典娜不僅僅是夠狠,而是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絕大多數“德州撲克”玩家都認為,練好演技不讓對手看穿自己能詐唬,以及讀懂對方是最重要的。而對成默這樣依靠數學來玩牌的理性派來說,避開人性的弱點,才是穩贏不輸的法則。
“貪婪、僥幸心理、不能舍、輸贏定英雄”這些因素是最容易讓牌手判斷出錯的心理原因。對成默而言,讓自己擺脫這些因素的乾擾,完全利用統計學來操作,即使短期可能輸錢,但從長期來看,肯定是盈利的。
假設現在是他和雅典娜的一局牌,眼下他確實拿到了一手非常好的牌,那麼對手在看穿了他的牌以後還如此囂張,依照雅典娜的個性來看,絕對不會是詐唬。
更關鍵的在於,從目前的局勢來看,他能動用的籌碼遠比雅典娜要少,殺死雅典娜梭哈的結局,他無法承受。假設換一個人,他還能用砍下一隻手指或者在臉上劃一刀的方式來恐嚇對方,讓對方因為恐懼而投降。
可對手是雅典娜,天榜排名第一的女人。成默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更何況她還是黑死病的魔神,還有可能是蜥蜴人,不要說斷根手指了,就算砍斷她一條胳膊,她都能重新移植一條,甚至還可能不需要移植,直接長出一條新的來
各種各樣的條件在成默的腦海裡彙集成數據,在精確計算之後,成默認為他的勝算並不大,即使他確實有一手好牌,可無奈對方手中的牌很大概率比他更好。
在牌局上的這種關鍵時刻,很多人都會有賭徒心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但克服了人性弱點的成默沒有。
他會果斷的丟牌。
即便他手裡握著的是同花順。
於是成默鬆開了手,收起了“七罪宗”,高舉著雙手向後退了好幾步,從容不迫的說道:“貝雷特大人,我確實不想成為您的敵人,我隻是被逼無奈.”
這峰回路轉的一幕不僅讓未來戰士和阿亞拉驚訝,就連轉身看著成默的雅典娜也露出了一絲意外的表情,她點了點頭,帶著一絲讚賞低聲說:“還是挺聰明的。”
成默稍稍鬆了口氣,正待說話,卻看見雅典娜將垂在胸前濕漉漉的頭發撥到後麵,同時皺起了眉頭,馬上聯想到大概是剛才情急之下把函數圖形給捏變形了,痛感還沒有消失,成默心知要糟,連忙開口道:“貝雷特大人,我想我們可以合作,我可以幫你對付歐宇的清剿”
悲劇的是成默還沒有把話說完,雅典娜已經如鬼魅般消失在成默的眼前。成默經過長期練習“黑魔法”,讓本體不斷的向載體進化,雖說程度很低,遠遠比不上載體,但比僅僅是強化過本體的天選者還是強悍不少,然而卻依舊連雅典娜的動作都沒有能看清。
當“嘭”的聲音傳到耳朵裡時,他已經又一次側飛了出去。在半空中成默才看見雅典娜正站在他的左側收回那傲人的長腿。來不及思考,成默的身體已經轉了小半圈,掉進了碧綠的水池之中。
水花吞沒了他,按照入水的姿勢來看,這屁股向下難度係數為零的動作,一定很難看。成默並不在乎自己的狼狽,反而慶幸黑死病的外骨骼防護力不錯,還很輕便帶著浮力,不僅保護了他的胳膊沒有被踢斷,還讓他不至於沉入水底。
成默正暗中感歎自己運氣還算不錯,就聽見雅典娜冷冷的說道:“想和我合作?先問看看我的寵物你有沒有資格!”接著雅典娜吹了聲口哨,喊道,“海德拉(HYDRA:九頭蛇),上!”
水池裡波動陡然增大,成默側頭望去,剛才還趴在池邊的海王龍已經沒了蹤跡,隻見那高聳的岩石背脊劃破碧波,以難以想象的高速向著自己靠進。
要換做普通人麵對來勢洶洶的上古猛獸肯定嚇的渾身發軟,逃命都不見得做的到了。但成默自從獲得烏洛波洛斯以後,麵臨過無數次千鈞一發的狀況,再說他自小就習慣了命懸一線,在這個節骨眼鎮定的一逼。
亮出“七罪宗”和對方戰鬥到底?
先不說打狗還要看主人,自己真要殺死了雅典娜的寵物,談合作的餘地就大大的縮減了。當然,危險關頭先保命才最重要,自己剛才不願意挑釁海王龍,就是因為知道以目前他體內存儲的能量額度,以及輸出功率限製了“七罪宗”的威力,還沒有達到一下把海王龍劈成兩半那種強度。
拿著“七罪宗”和人戰鬥好使,可在水裡和頂級海洋捕食者戰鬥,簡直就是找死。用“七罪宗”刺穿鱗片巨厚脂肪巨多的海王龍,費點時間他當然能做到。假設他能在水裡,在海王龍還沒有咬死他之前,把“七罪宗”貫穿它的身體。那也沒什麼意義。
刺穿這樣一個體型巨大的海洋猛獸,根本不足以致命,要知道鯨魚或者鯊魚這樣的海洋霸主,就算頭被砍下來了都有咬合力,隻是被刺穿,至少還能活蹦亂跳幾個小時,說不定被激怒了,戰鬥力立刻爆表。
這樣的怪獸,等級不高的角鬥士在水裡都不一定乾的過,他隻是個還沒有達到載體程度的普通人而已。要真不自量力,和海王龍戰鬥,他成為海王龍口中的廢物點心,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沒有生路了嗎?
成默不認為和沒有高度智慧的動物戰鬥,必須得靠力量。人類之所以能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成為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掠食者,依靠的是智慧。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是任何時候都有效的真理。
眼前的這隻上古猛獸成默稱呼它為“海王龍”,是因為他看過《侏羅紀世界》的緣故,他隻能斷定這隻現在不該存在的海洋怪獸隸屬於“滄龍科”,不能肯定它一定是“海王龍”。具體是那個“屬種”,成默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不過這無傷大雅,“滄龍科”的怪獸們習性大體一致,關於“滄龍科”的基本信息,知識淵博的成默還是了然於胸。
按照英文直譯的話,海王龍隸屬的“滄龍科mosasauridae”應該叫做“默茲河蜥蜴”,“默茲河”是化石發現地點,而“蜥蜴”則表明它身份,東方譯名這種語境裡的“龍”特指該希臘語(sauros)蜥蜴家族。因此“恐龍”直譯的話,應該是“恐怖的蜥蜴”。
將蜥蜴翻譯成“龍”,並不是意象化的翻譯,是因為在西方神話裡“龍”這種邪惡的生物就是長了翅膀的大蜥蜴。其真實狀況應該是無論西方神話中的“龍”還是東方神話中的“龍”,同樣來自中北亞也就是蘇美爾地區,雖然外型現在看起來不那麼相似,但卻是同源。隻是後來在“龍”在宗教傳說中被異化,在歐羅巴“龍”成為了邪惡的象征。而在東方則代表了祥瑞,且成為被膜拜的神,不僅如此,東方人還自稱為龍的傳人。因此歐羅巴叫“蜥蜴人”,按照正式的翻譯在華夏應該叫“龍人”)
但“滄龍類”並不是“恐龍”,它與蛇的關係更加密切,因而屬於鱗龍類,鱗龍是身上覆蓋著重疊鱗片的爬行動物。它們呼吸空氣,是強壯的遊泳者,沒有天敵,屬於海洋中的頂級捕食者,體長從三到十七米,喜歡淺水近岸環境。
至於它們的食譜的範圍也相當廣泛,可以說不太挑食,小到軟體動物、海膽、海鳥,大到鯊魚、海龜、魚龍,所以人也可能在食譜中。
其實不在食譜中,成默也彆想逃過一劫,他清楚海王龍的領地意識很強,自己進入了它的領地,想要不遭受攻擊幾乎不可能,除非
其實就在進入這個奇特的地方時,成默就覺察到了怪異的不和諧的地方。那就是水池和水族箱,如果說把海王龍養在水池中而不是養在水族箱裡,是雅典娜為了讓海王龍保護自己的本體。那麼水池和水族箱完全就是兩個極端風格的環境,成默並不知道雅典娜是作何考慮。
水族箱內的環境毫無疑問是相當完善的水族館設置,想必下了相當大的苦功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點就是,在水族箱內完全沒有藤壺侵蝕的痕跡。這和水池裡長滿了藤壺完全不同。
要知道水族館裡處理藤壺是個大麻煩,它不僅破壞景觀,還會寄居在動物的身上,讓動物們痛苦。可藤壺無論是生命力還是繁殖力都實在太強,隻要有一個進入水族館,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快一大片地方都會被藤壺給侵占。
因此水族館會特彆注意這方麵,尤其是直接換海洋水的水族館。
叫成默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他在培養皿基座上發現了,基座是可以打開的。假使培養皿打開以後能夠通向水族箱內,那就更值得深究原因了。
如何避免水池內的藤壺蔓延到水族箱內,方法不少,這一點不值得去思考。值得成默思考的是,水族箱內沒有藤壺,就說明雅典娜顯然是懂得這些道理的,從水族箱的陳設來看,雅典娜的審美情趣也很高。那她為什麼要在水池內放任藤壺生長,給自己添這麼多麻煩?
成默認為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這些味道鮮美的“鵝頸藤壺”是必須品。
危險迫在眉睫之際,成默的大腦運轉也到了極限,這並非他一時之間思索出的結果,而是他在培養皿上就一直有在思考解決之道。此時他隻要看清楚培養皿基座打開之後,是通向池底的,那就大概率說明培養皿能直通水族箱
海王龍如潛艇般高速的直奔成默而來,掀起的浪潮已經推動成默向漂去。眼見那嶙峋猙獰的巨背越來越近,成默卻將能量凝在雙目,看向了不遠處的培養皿。透過碧綠的池水,他能清楚的看見一根粗大的玻璃管向著池底延伸,不見儘頭。
“這條海王龍喜歡吃‘鵝頸藤壺’。”成默深吸了一口氣,他無視正氣勢洶洶朝他逼來的海王龍,在水中射出“七罪宗”,釘在水池邊緣,接著借著收縮之力,在海王龍已經張開嘴,準備咬住他的時候,像魚雷般向著水池邊沿激射而去。
成默深知找到了海王龍的喜好,也不能立刻就用食物來勾引它,讓它忽略雅典娜給它下達的指令。他必須先陪這條海王龍玩儘興,也讓雅典娜發泄一下被計算出函數圖形的怒火。
因此他在到達水池邊的時候,並沒有立刻扯下“鵝頸藤壺”,剝開外殼扔給名叫海德拉的海王龍。而是以標準的遊泳轉身動作,蹬了一腳池壁,在海德拉就要追上他的時候,再次向右前方射出“七罪宗”,然後借著收縮之力,轉了個方向逃竄。
一人一龍就在偌大的水池裡玩起了貓抓老鼠的遊戲。整個水池比奧運會遊泳比賽還刺激的多,什麼“飛魚菲爾普斯”、“大白鯊孫楊”,在成默麵前隻能靠邊站。按照他的心算,他已經借助“七罪宗”的力量連續狂破世界紀錄。
周圍的一群未來戰士已經放下了槍,開啟了吃瓜模式,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幾次成默差點被海德拉一口吞下去,都會引來掌聲。曾經成默以為“犬決”隻是無稽之談,現在才發現人類真還保持著原始的殘忍本性,對於這樣血腥的捕獵場麵還是喜聞樂見。
被作為娛樂消遣的成默,百忙之中心想:“也許捕獵是人類靈魂深處無法被磨滅的基因。”
看上去成默遊刃有餘,實際成默是有苦自己知,海王龍在水中的速度就離譜,要不是它智商不高,隻會跟著成默屁股後麵追直線,還不太擅長轉彎,成默早就被追上咬住了。
沒被海王龍追上成默也沒有多開心,這樣的速度全依靠“七罪宗”在水中前進,承受的壓力大的要命,他的左手還被雅典娜踢的受了傷,動一下都錐心刺骨的疼,就隻能用右手拉住“七罪宗”,此時整個右手已經又酸又麻,和失去了知覺差不多。
頭和脖子也難受,水已經浸入了頭盔裡,倒是把血給衝乾淨了,可灌滿了一頭盔的水,時不時成默就要把頭從水裡抬起來,讓自己能夠呼吸幾口新鮮口氣。這種折磨超過想象,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成默隻能苦中作樂,認為這是占了拿破侖七世未婚妻便宜應該付出的代價。想到拿破侖七世,成默頭也有點大,他說和雅典娜合作對方歐宇單純是試探,因為他實在分析不出來雅典娜和拿破侖七世之間的關係。
要不然他早就能夠確定襲擊“海德拉”的是歐宇而不是星門了。正是拿破侖七世和雅典娜的關係,讓他錯誤的認為想要清剿“海德拉”的是星門的可能性比較大。
站在池邊的雅典娜,雙手抱胸注視著成默在水池裡奪命狂飆,冷嘲熱諷的說道:“逃跑可解決不了問題,彆浪費時間了,它不會吃了你的,你不是他的菜,最多咬兩口就完事.”
成默在水中抬起頭大聲質問:“你能保證隻咬兩口嗎?”
“也許是三口,看你運氣了”
“法貝雷特大人!我並沒有傷害你!我還能幫助你!你不該這樣殘忍的對待我!”成默聲嘶力竭的大喊,這口氣聽起來就像是走投無路的騙子尤金。
雅典娜冷笑道:“你用那雙肮臟的手觸碰我就是死罪!要不是我說過不會殺你,剛才我就擰下你的頭,扔給海德拉當球玩了。”
“我現在要求砍手還來得及嗎?”成默無奈的苦笑道。
“來不及了。”雅典娜淡淡的說。
成默停止了說話,轉身的時候根本沒空,他將“七罪宗”釘在了雅典娜的腳下,向著雅典娜的方向狂飆,他控製“七罪宗”稍稍放慢了速度,抬起頭,在浪花中仰視著高高在上的雅典娜,大喊道:“那是不是我真能戰勝海德拉,你就會放過我,還考慮和我合作?”
雅典娜垂著眼簾,俯看了一眼成默,又看了看離成默隻有一個身位遠的海德拉,若無其事的說道:“可以!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沒使出來。不過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成默心中長舒一口氣,果然雅典娜這種人是自信到什麼都無所謂的超級狂人,她這樣的人不懼怕發生任何狀況,在她的認知裡沒有狀況是她HOLD不住的。因此和成默這種什麼事情都要計算的人剛好相反,不管麵對什麼情況,她都會毫無顧忌的隨自己心意選擇,而不是去計算成功失敗的幾率與得失。
這並不是說雅典娜一根筋好糊弄,是她已經強大到了達成“本我”的最高境界。
對成默來說能不能戰勝海德拉,是事關重大的事情,對雅典娜來說,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
即便雅典娜清楚成默“瘟疫之主”的身份,她也全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這是件好事,可成默心裡多少有點不愉快,他已經很久沒有因為不被人看在眼裡而有失落感了。並不是雅典娜的美貌讓他產生了這樣的感覺,這其中更多的是雅典娜天榜第一的地位。
要知道他的妻子謝旻韞,不管是外人還是她自己,都是對標雅典娜的。
這些許的鬱結情緒在成默的心中一閃而逝,他將這點屈辱當做種子埋進了腦海深處。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井泉,拿回自己的烏洛波洛斯。
成默低下頭,把頭埋進水裡,他虛了下眼睛,屏住呼吸忽然間加快了速度,迅速拉遠了和海德拉之間的距離。就在快要撞在雅典娜腳下的池壁時,他沒有在水下轉身,反而強行止住了身形。
不過停了幾秒鐘時間,海德拉就已經離他隻有八九米遠的距離了。巨獸張開了嘴巴,拉著白痕像昂著頭的快艇衝向了池邊的成默。
一旁的未來戰士們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成默卻不緊不慢的扯下了長池邊一大把“鵝頸藤壺”,其實他想快也快不了,此時他已經快要虛脫了。
這時海德拉的體力也消耗的不輕,遊動的速度慢了不少,而且它的主人雅典娜就在成默的背後,那隻身軀龐大的怪獸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
成默則完全平靜了下來,他克製住身體因為脫力產生的顫抖,以一種不慌不忙的模樣,利用“七罪宗”瞬間蒸發掉手中大把“鵝頸藤壺”那些堅硬的外殼。
海德拉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它強壯的下巴已經抬出了水麵,血盆大口內兩排尖銳而呈錐形的牙齒閃閃發亮,就連蛇信上的紋路和上下顎的肌肉都清晰可見。被這樣的嘴咬住會是什麼下場,任何人都能猜到。
成默卻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鵝頸藤壺”肉拋向了海德拉,被高溫加熱了“鵝頸藤壺”肉香氣四溢,散發出了連成默都垂涎的味道
“滄龍科”捕獵幾乎全靠鼻子,它們依靠鼻子在大海中尋找和定位獵物,飄在空中的“鵝頸藤壺肉”很明顯比成默要更香。更何況它的主人也經常這樣喂食,於是它本能的放棄了成默,輕輕躍起把空中的“鵝頸藤壺”儘數吞下
“呯”的一聲,海德拉再次落入了水中,巨大的水花劈頭蓋臉的朝著成默和雅典娜撲了過來,穿著潛水服的雅典娜並沒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鹹澀的海水重新把她淋透。
成默心中暗爽,飛快的又扯下一把“鵝頸藤壺”如法炮製,又拋給了海德拉,海德拉張嘴接住,發出了歡快的叫聲,在成默身邊開始繞圈,深刻詮釋了什麼叫做有奶就是娘
又喂了海德拉一次之後,成默脫下了全是水的頭盔,扔在雅典娜的腳下,他從水池裡爬了上來,有些乏力的坐在池沿上,看也沒看雅典娜,隻是抓了把“鵝頸藤壺”繼續逗海德拉,還淡淡的說道:“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