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破碎世界(1)(1 / 1)

第1020章破碎世界(1)

【曾經,我把中東地區的沉淪與撕裂,歸結於2011年開始的“沙烏地之春”。然而獨裁者被吊死,政權更迭之後,中東世界並沒有變得更好,在我眼前展現了一出荒謬的悖論,我因此而感到疑惑。

現在,當我深入這一地區時,才發現,原因或許來自更早的一戰,當時大英帝國和法蘭西帝國大筆一揮,用“賽克斯-皮科協定”劃定了現代中東版圖。(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與法國簽訂的瓜分奧斯曼帝國亞洲部分的秘密協定。)

這些“人工構建”的阿拉伯國家缺乏最根本的民族認同,內部錯綜複雜的部落、氏族、教派相互矛盾,這讓每個國家都產生了大量的離心力。

比如易垃克、敘力亞、力比亞都在此列。

在試圖主宰世界的盎格魯·撒克遜列強們忙於內鬥時,國內的矛盾在強有力的統治者維護下尚能維持。當某一個帝國終於躋身金字塔尖時,悲劇就開始了。

蘇聯倒下之後,燈塔的光芒聚焦於盛產石油的中東。對於燈塔來說,石油是他們維護金融霸權的必要工具,為了達到長久控製中東的目的,他們必須讓這片土地永久的陷入分裂與敵對。

於是一次大戰,上一代人們劃下的線就成為一點即燃的火種。

乾這種事情,偽善的盎格魯·撒克遜人早已爐火純青。

1992年,在燈塔的支持下,易垃克北部庫爾德自治區成立,這是燈塔拆分易垃克的開端,也是中東世界破碎的開始。

這才是關鍵的時間節點,比“沙烏地之春”要早很多。

再後來,是2003年易垃克戰爭,由此,中東世界瓦解的進程才一發而不可收拾。燈塔揮舞著自由之槍,還有從蘇聯那裡搶來的民主大棒,打倒了中東一個又一個政治強人,於是部族和教派的離心力提速,痛苦的戰爭加劇了中東世界對西方的憤怒,極端宗教組織如野火燎原。

他們看上去瘋狂、好鬥、無懼死亡。

激起了全世界的反感。

但是,

對於沒有未來可言的年輕人來說,除了拿起武器去死,彆無選擇。

他們沒有選擇。

沒有。

當這樣的情緒繼續堆積,2011年突尼斯小販的一把火,終於燒遍中東世界。

這個世界是碎裂的,我們眼中的,都隻有自己眼中的那一小塊。

在南美,人們生產毒品,黑社會裹挾著底層民眾與軍閥、正府作對,憑借著那一點點微博的毒品供給上層世界,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在亞洲,人們生產著廉價的鞋子、玩具、家具,組裝著電子產品,來滿足上層世界的需要;在歐洲,有些地方變成了子宮,有些地方退化成了旅遊勝地。

而中東,和這個世界存在一道看不見的牆,牆外的人看這裡都像是霧裡看花。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像被剝掉故事性的白點或者符號而被人忽略。

於是,隻有人悼念“9·11”,沒有人在意中東每天都有無數起“9·11”。

在燈塔時代的背景下,在這片最富饒的土地上活著的人們都是白點,不配擁有故事。

石油,是財富,也是詛咒。

一百年前,帝國隨意拋下的一隻蝴蝶,引發了中東世界綿延數十年血腥的暴風雨。

幾百萬人死亡,近億人流離失所。

然而,這一切,落在帝國的頭上,隻有一架飛機。——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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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塔基亞是敘力亞第五大城市,還是敘力亞最大的港口,戰爭時期這裡是各個勢力爭奪的戰略要地,爆發了無數場戰鬥,在列強們簽署了停戰協議之後,這裡被恩諾思控製,稍微恢複了一些秩序。

起碼港口的狀況還算好,那些鏽跡斑駁的固定起重機還在運作,破破爛爛的貨車也在有條不紊的進出,還有那些螞蟻般的工人,他們光著身子在其間穿梭。

隻不過港口掛著的不隻是敘力亞旗幟,還有恩諾思旗幟,且進出口實際上都被恩諾思軍隊把持著。

即便他和雅典娜已經換上了人皮麵具,作為白人身份依舊很醒目,肯定會引來恩諾思軍隊的盤問,這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觀察了一下周邊的情形,這座港口完全不設防,成默便放棄了以正規途徑入港,找奧梅羅船長要了四把手槍一些子彈,便和雅典娜從舷梯下了海,泅渡到了岸邊。

上了岸,成默尋了個隱蔽的地點,和雅典娜分彆換了衣服,就從亂石灘上爬到了沿海公路。按道理來說,沿海公路總讓人覺得風景宜人,適合自駕,但實際上這條公路不過是條坑坑窪窪的兩車道柏油路,路麵狀況相當差,不僅窄還到處都有石塊,兩側也沒有什麼心曠神怡的景觀,一側滿眼是黃色的雜草,另一側的大海在豔陽天都灰蒙蒙的,望過去實在叫人心情很難好起來。

成默左顧右盼了一下,左邊是海港的方向,右邊是城鎮的方向。極目遠眺,左邊還能看見一縷縷破爛貨車拋下的黑色尾氣。

而向右,一輛車、一個人都看不見,更不要說出租車了。

即便成默心中有所準備,也沒有想到過狀況會如此糟糕。但眼下彆無它法,隻能先去拉塔基亞城,找到去大馬士革的方法。

很明顯沿著這條公路就能走到城鎮,成默便扭頭對站在身後的雅典娜說道:“看樣子隻能走過去了。”

雅典娜一個字不答,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實際上從房間裡出來,成默和她說話,她就沒有回應過,但都會依照他所說的那樣做,

成默心中歎息,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會懂得“責任”的意義,也許是謝旻韞給他帶來的變化,也許是他真的打心裡對雅典娜有些尊敬有些喜歡。於是他打算守住那麼一點點底線。

見雅典娜在等待他先走,成默覺得這也不是辦法,起碼得讓兩個人能夠正常的溝通。於是他低聲說道:“對於想要利用你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當時聽到我妻子的死與拿破侖七世有關,一時之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是自從他發燒加過度疲勞暈倒以後,第一次試圖和雅典娜和解,可雅典娜還是無言的與他對視,沒有開口的意思。他也不知道雅典娜有沒有在收集自己的腦電波,但他也不敢退縮,誠懇的心無旁騖的與雅典娜對視,讓自己儘量什麼也不去想,不讓她能窺探到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成默第頭一次覺得說謊也是件那麼難的事情,明明知道對方在意的是什麼,想要聽的是什麼,自己卻必須言不由衷。

“想利用我?”

見雅典娜開口,成默才明白雅典娜並沒有真要和他賭氣,所以不理會他的意思。聽她的口氣,更像是打算冷漠處理兩人之間的關係,沒必要就不和他交談。原本成默應該期待這樣的結果,可心裡總有些難以言喻的失落。他勉強自我解嘲的笑了下,“當時我是想利用你故意激拿破侖七世生氣,人隻要生氣多少都會露出破綻,他又猜不到我能憑借本體獲得能量,隻要你也願意幫助我,我一定有機會殺他.”

“這沒什麼好道歉的,夥伴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雅典娜冷漠的說。

成默內心有些酸澀,表麵上卻若無其事的說:“不,我覺得夥伴之間不該這樣,所以我才向你道歉,更何況我也沒有什麼可供你利用的價值。”

“海德拉那條蠢笨的滄海龍也沒什麼利用價值,能偶爾打發無聊就行。”

“你殺死那條滄海龍,是因為”成默頓了一下,說了句“算了”轉身向前走,他知道雅典娜殺死那條名叫“海德拉”的滄海龍,不是因為它沒有咬死自己,而是因為她不能帶走它,又不想拋下它。

雅典娜沒有追問,默默的跟在成默向前走。

路上安靜的出奇,隻有海風和他們的腳步聲。雖然還隻是初春,午間的陽光卻很是透亮,沿路沒有綠植,隻有枯黃的野草。更沒有什麼人類活動的痕跡,隻有遠處有一些廢棄的戶外工程和破損的房屋潛伏在雜草叢中。在靠近城市的時候,除了一些被燒成了骨架的汽車,成默還看見了一具半腐爛的駱駝屍體,個頭巨大的蒼蠅在上麵飽餐。

沙黃色的土地和不遠處沉寂荒蕪的城市廢墟組成了一副文明隕落後的廢土景象。

此時回憶,港口之內的生機仿佛一種虛假的表象。實際上,戰爭在這座城市造成的創傷遠沒有愈合。

成默低頭看了眼雅典娜的影子,她沒有穿能夠改變身形的脂肪衣,陽光將她的身線描繪的很是蜿蜒。他回想起她在椅子上畫下的那零落的線條,此際,就品嘗到了一種簡單而隱約的意蘊,像是一首三行詩。

這叫成默覺得如果能和雅典娜生存在末日,也不是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來到城市邊緣房屋逐漸多了起來,城市依海而建,順著泊油路向前走,海邊也有樓宇逐漸聳立,路邊也多了人行道。可能是因為人煙稀少的緣故,那種令人有些窒息和惶恐的壓抑感並沒有好起來,遠觀的時候拉塔基亞還有城市的模樣,走進一看卻更慘,滿目瘡痍,沒有一棟建築是完好無損,有些建築整麵牆壁都布滿了彈孔;有些被炸彈炸的塌陷了一塊,甚至還能看見喀秋莎火箭彈,一半轟入了半截已毀的牆壁裡;也極少看見玻璃,窗戶要麼是空著的,要麼就是貼著塑料袋。

整座城市洋溢著一股廢墟的土灰色,絕望感籠罩著這座城市。

成默停住腳步向前看,路邊原本應該是有不少店鋪的,但如今隻有一兩家開了門,店鋪裡麵黑洞洞的,連電燈都沒有開。成默看到一家店鋪門口,有個麵無表情的店主正無所事事的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猶疑了一下,他還是走了過去,用沙烏地語給對方打了個招呼。

躺在斑駁木椅上的是一個老人,他皮膚泛著僵屍般陳腐的黑色,頭發花白,麵部的皺紋像是刀刻般深邃,握著椅把的右手還斷了兩根指頭,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麵對成默刻意的熱情,他毫無反應,隻是翻動了一下眼珠,冷冰冰的注視著遮住了他陽光的成默。

成默也不知道自己對方不理會的原因是自己的口音問題,還是敘力亞沙烏地語和沙烏地官方語言相差太大的緣故。總之這一刻他閱讀表情能力完全失效,就像麵對一個死人。他想自己應該買點東西,興許對方就願意說話了。

當即成默便凝神朝店裡望去,裡麵乾淨異常,甚至乾淨到十分窘迫,除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木頭貨架,以及擺在上麵的幾疊絲巾,空洞的完全不像是個店鋪。絲巾的樣式全都一樣,顏色也沒太多選擇,全是素色,黑色居多,成默猜那大概是聖羅蘭教婦女用的蓋頭。

成默想不出誰會光顧這樣的商店,但眼下也不是真要買什麼東西,他從口袋掏出了一張十塊的歐元,連筆帶劃的示意要買條頭巾。

然而對方隻是稍稍起身抬頭看了眼成默手中的歐元,就直接搖了搖頭,輕聲嘀咕了一句像是沙烏地語的話。成默沒能聽懂是什麼,卻也知道歐元貌似在這裡不好使。

成默無奈,隻能對雅典娜說道:“我們去市中心看看,至少得找到一個能溝通的人。”

對於這樣不需要回答的話,雅典娜仍選擇了不回答。

成默打算習慣如此,便繼續向前走。拉塔基亞城市不大,一共也就是十幾二十萬人口,放在華夏最多也就是個縣,因此兩人很快就走到市中心。雖然周遭的建築還是一派被轟炸過後的破爛模樣,但人逐漸還是多了起來。

不過人多,並沒有給成默帶來好的感覺,他能明顯的感覺在他們經過時候,所有人的動作都變慢了,全都在注視著他們,像在圍觀不善的闖入者,視線裡帶著一種冷漠的仇恨。

這眼神讓久經沙場的成默,都覺得頭皮發麻,感覺像是在拍攝喪屍電影,被一群喪屍圍觀。他加快了步伐,沿路找了好幾家店鋪,從賣香皂的,到賣駱駝奶的,竟沒有一家店鋪收歐元,也沒有一個人懂他說的沙烏地語,甚至沒有人願意多和他溝通,每當他說英文時,對方就接連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態度。成默心想也許自己不戴人皮麵具,不裝成白人會好的多,可此時也沒有彆的選擇,隻能繼續問下去。

當他和雅典娜走到一家賣烤羊排的地方,陣陣燒烤的油煙香味滿布整條大街,雅典娜看了看栓在門口幾隻羊羔,又看了看長條爐上的冒著油的羊排,拉住了成默的手臂,低聲說道:“我餓了。”

成默感覺到自己智商受到了極大的挑戰,簡直比做道“數學猜想”還要困難,可他怎麼能夠連雅典娜這點小小的的願望都不滿足?他再次掏出了歐元,走上前對著滿眼警惕的店家揮舞了兩下,用沙烏地語詢問能不能用。

穿著滿是油汙大褂的老頭接都沒有接過來瞧一眼,立刻搖頭。

成默回頭看了眼雅典娜,隻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羊排,哪裡忍心讓她失望,便想身上有沒有什麼能夠拿出來交換的東西,槍肯定是不行,掏出來就會被人誤會,說不定還沒開口就先被人家打成篩子。

兩個強大的可以跟神將單挑的天選者,為了幾串羊排曝屍街頭,那可是太滑稽了。

至於雅典娜的黑色屏蔽匣裡的那些玩意,也就隻有“烏洛波洛斯”值錢,總不能拿價值十億美金的玩意去換羊排吧?

成默想來想去,可能隻有身上的古馳外套還能換錢,剛才曾經路過一個賣二手衣服的小攤販,全都是些破到不行的衣服,成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簇新的外套,又看看燒烤架前標著250裡拉的紙牌,覺得自己這件奢侈品外套,好歹能換個幾萬甚至幾十萬敘力亞裡拉。

“我們先去弄點錢。”成默拉著雅典娜往回走。

“去搶嗎?好像沒看見銀行。”雅典娜說。

成默搖了搖頭,“不說有沒有銀行,在這裡搶錢不是找刺激嗎?”

“那怎麼辦?”頓了一下,雅典娜問,“烏洛波洛斯能換錢嗎?”

“沒必要。相信我,我有辦法的”

“oh。”

這次雅典娜沒讓對話戛然而止,成默的心情又愉悅了一下,他克製著把手從雅典娜的手腕移動到她手掌的衝動,裝作若無其事的鬆開了她。兩個人穿過破敗城市的荒蕪街道,來到了剛才經過的二手衣店,上麵擺的多是一些廉價的T恤,還有女人專用的匈衣。

說是二手店,實際就是個擺在馬路牙子上的攤子。成默掃了一眼,T恤那邊擺著的紙牌子上寫著“50”裡拉,而匈衣這邊寫的是“150”裡拉,剛才羊排是“250”裡拉一串。

他不大記得敘力亞裡拉和歐元或者華夏幣的彙率,但大致能估算出,一百裡拉最多相當於華夏幣一塊錢,自己一兩千歐元的外套,再怎麼說也得賣個幾十萬裡拉才對。

成默也沒什麼尷尬的,徑直脫掉了外套,遞給了攤子後麵的老頭,比劃著問收不收。

二手衣攤的老頭,戴著帽子,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有一片鏡片還有裂痕。他伸出滿是雞皮的手,接過了衣服,認真查看了一番,比出了一根指頭。

成默心想:“一萬就一萬吧!等下找到地方換錢了再把衣服買回來。”於是他點了點頭。

老頭將衣服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背後的櫃子裡,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千麵值的裡拉遞給了成默。

看著印著醫生頭像的綠色紙幣成默有點懵,連忙擺手,指了指一千敘力亞裡拉對著老頭比出了十根手指頭。同時用沙烏地語說道:“一萬,至少得一萬。”

狡猾的老頭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什麼也不說,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雅典娜對彙率這些根本不清楚,也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呆呆的看著成默和老頭交涉。

一件價值幾千歐的衣服,一歐元就賣掉了,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成默才不願意當這個傻子。他把一千裡拉推了回去,示意老頭把衣服還他,可老頭也不乾,一副吃定了成默強賣強買的臉孔。

成默也沒有生氣,隻是有點哭笑不得,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窘迫到一歐元,還要和彆人斤斤計較。他嘗試著要對方加點,好歹能讓雅典娜多吃幾串烤羊排,可那老頭直接把錢扔在了還沒洗乾淨的二手胸衣上,指了指一千裡拉,說了句成默能聽懂的沙烏地語,“你已經同意了交易就必須接受。”

成默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哪裡吃過這種虧,正想著要不要給老頭一個教訓,卻發現周圍已經圍上好幾個敘力亞人,他們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逼視著他和雅典娜,像是隨時準備動手。

成默環顧了一圈,看到人群中還夾雜著一個水靈靈的小女孩,正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他,隻得作罷。

他彎腰拾起那打發叫花子還嫌少的一千裡拉,拉著雅典娜趕緊轉身離開。

成默倒不是怕這些敘力亞人,而是怕雅典娜一個不小心惹出什麼腥風血雨,那就真是完犢子了。

重新回到了羊排店,成默拿一千裡拉給雅典娜買了四串羊排,看著她在街邊吃。很快雅典娜就把羊排吃了個乾淨,成默也不介意雅典娜問都不問自己吃不吃,溫柔的抬手準備給她擦嘴,最後還是強壓下了衝動,隻是把紙巾遞給了雅典娜。

“等下換了錢,給你吃夠。”成默注視著意猶未儘的雅典娜低聲說。

雅典娜點頭。

二月份的拉塔基亞雖然陽光充足,但氣溫算不上特彆高,身上隻剩下一件衛衣,冷風襲來還是有點冷,成默忍不住打了寒顫,渾身一個激靈。

成默雙手抱胸,抽了口涼氣說道:“可惜我沒買過低等級的熱力技能.”

大概是吃了東西,雅典娜的心情好了點,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道:“我沒能量了,那天回來用完了我所有的能量,後麵一直沒辦法補充上.”

成默連忙說道:“我不是要你抱我的意思。”

“哦。”

“先走,得找到換錢的地方,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們就得露宿街頭了。”

兩個人並肩向前走,不再是一前一後。成默想現在想要哄個女生真不容易,不僅要有錢,還得先滿足她的胃。難怪王先生一手紅燒肉燒的爐火純青。

“怎麼會截取不了能量呢?”成默低聲問。

“我一個人怎麼弄體內都沒有腎上腺素、多巴胺和五羥色胺分泌,具體是為什麼我也還沒研究清楚。”

成默沉思了一下問:“那你試過直接注射藥物沒有?”

“有試過直接注射腎上腺素,幾乎沒有作用。我想也許可以試看看抗抑鬱的藥物,可船上並沒有。”

就在成默說“買到了藥試看看”的時候,背後傳來了氣喘籲籲的英文呼喊。

“先生,先生”

成默回頭,就看見一個瘦弱的小男生踩著自行車沿著馬路朝他們追了上來。成默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那個小男生,他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身高不到一米七,比成默還矮不少,但長得頗為英俊,一頭濃密的褐色卷發,鼻子挺翹,眼睛的顏色也很漂亮,是一種很亮的淺褐色,最關鍵的是眼睛不僅大眼神還十分靈動,不像剛才成默在街上看見的那些人,都死氣沉沉的。

總之,他給成默的第一印象不錯,穿的衣服也還算乾淨整潔,雖說衣服和褲子的膝蓋處打了厚厚的補丁,但能看出來還是儘量體麵的去縫得不那麼明顯了。

小男生跳下了自行車,跑了幾步走到成默和雅典娜麵前,急匆匆對成默說道:“我想您需要我的幫助,先生”說完他又接連喘息了好久,呼吸才逐漸平穩了下來。他英語算不上流利,有些磕磕碰碰,但交流不成問題。

成默虛了一下眼睛問:“你打算怎麼幫助我?”

“那就看您需要什麼樣的幫助了。”又喘息了幾下,他低聲說,“說實話,你們白人想要在這裡獲得幫助是很困難的,沒幾個人懂英語,懂英語的人全跑了,那些恩諾思人也從來不來鎮上。”

成默一直在留意小男孩的表情,判斷他沒有撒謊,才問道:“我想要用歐元換些敘力亞裡拉,還想從這裡去大馬士革.”

“換歐元得去黑市換,至於去大馬士革,至少得等後天,我們這裡兩天才有一班去大馬士革的汽車.”

“有沒有包車?”成默問,“我想儘快離開。”

“包車?鎮上車都沒有幾輛。”小男孩抓了抓頭發,“不過問問我爺爺,也許他有辦法.”

成默點了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哈立德。”

“你需要多少報酬?”

聽到成默問他要多少錢,名叫哈立德的小男孩眼睛裡閃爍出光芒,他滾動了一下喉嚨,有些艱難的說道:“我要三千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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