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破碎世界(17)
【BGM:《throughthiswinterstorm》(穿越冬季的暴風雨)——skywide】
“直升機過來了。”成默將頭伸出車窗外看了一眼,在旁人的眼裡它隻是一個蒼蠅般的小黑點,但在他眼裡,那架直升機隻需要在按照當前的速度飛行三分四十五秒的時間,就能追上他們。
“直升機?怎麼辦?”海勒問,她的語氣並沒有太多的慌張,在她看來不管多大的難題,成默都能夠解決。
成默抬頭看了眼車頂,偏後的位置有一扇手動的改裝的天窗,他站了起來,打開天窗,將身子探了出去,然後又將槍扯到了車頂,沒有裝甲護板,風直接吹到他的臉上,直接將他整個人都吹的變了形。
此時就連呼吸都無比困難,成默舉槍朝著空中試射了一下,子彈的彈道偏的厲害,射程也受到了極大的限製。他心中開始計算,如果說汽車是在無風狀態下行駛,車速是每小時80千米速度行駛,那麼外部風速將達到每秒約22米,這已經相當於風速9-10級的狂風。
而現在他們的車速是每小時120千米,那麼外部風速每秒約33-34米,風速達12級及12級以上的颶風,想要在這樣的風速下射到空中的直升機,無異於癡人說夢。
空中的致命殺手已經飛抵了他們的上空,成默看到機槍手已經就位,而直升機正在調整角度,居高臨下準備射擊,毫無疑問直升機能夠射到他們,他們卻無法還手,經典的長手打短手。
“哈立德,小心規避!”成默大喊了一聲,就趕緊回到了車廂,拉上了天窗。
瞬間,子彈就如雨點般落了下來,在水泥路麵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彈孔。嚇了一跳的哈立德猛的打了下方向盤,將皮卡開下了公路,皮卡劇烈的顛簸了幾下,哈立德又慌忙把皮卡開回了公路,於是車輛又平穩了下來。
成默喊道:“向左打方向盤!”
哈立德已經完全沒辦法思考,按照成默的喊聲轉動方向盤,皮卡扭動車頭,車身朝右擺去,一排機槍子彈擦著車身灑在公路上,留下了齒痕般的凶殘印記。
“回正。”
哈立德趕緊回正方向盤,皮卡恢複了直線行走,但馬上又隨著成默的命令再次扭頭車頭,像蛇一樣在公路上左支右絀的滑行。
“後麵的車也追上來了!”海勒喊道。
成默抬起槍開始射擊那些試圖圍上來的皮卡,但由於頭頂直升機的乾擾,車無法保持平穩的行駛,加上自己還要分心二用,效率變得極其低下。
海勒也拿起槍開始對著側麵的皮卡開槍,可她的槍法應付不動的敵人還行,高速運動中的皮卡,她連車邊框都碰不到,隻能碰運氣。
幸運的是對方的槍手同樣槍法不佳,也隻能依靠碰運氣才能射中他們。不幸的是他們人多勢眾,射中他們的概率要大很多。
眼見己方的速度加不上來,敵人的追擊越來越近,成默大聲喊道:“試著開槍。”
“我在開。”海勒回答道。
成默馬上用法語說道:“雅典娜,你試著開槍,將能量灌注進耳朵和眼睛,這樣很簡單.”
“我知道,這個不需要你教。”雅典娜麵無表情的撿起座位上的M16,打開窗戶,貌似隨便的朝著窗外射了一槍,戈壁上頓時騰起了一朵小型的蘑菇雲,一輛離她最近的武裝皮卡被擊中了油箱,瞬間爆炸。
成默先是告訴哈立德下公路,隨後在間歇中苦笑了一聲說:“為什麼早不幫忙。”
“你沒有要求啊。”雅典娜理所當然的回答。
“可以上去了!”成默對哈立德下完命令,又抽空開了一槍,才對雅典娜說,“我還以為你不會用槍。”
“我隻玩過獵槍,用槍殺人還是第一次。我不喜歡用槍,槍這種武器.”雅典娜瞄準了又一輛皮卡,再次扣動扳機,又是一朵紅根黑冠的蘑菇雲在戈壁上綻放。
爆炸聲過後,成默接話說:“效率不高?”
“還沒有美感。”雅典娜說。
“下公路!”成默連聲高喊。
哈立德再次轉動方向盤,皮卡歪頭衝下了公路,濺起了無數碎石,好幾顆子彈打在了拖箱上,發出了“叮、叮”的聲響,豐田皮卡在坑坑窪窪的砂石地麵彈跳,坐在車上的四個人都被震得七葷八素,就連雅典娜也不例外。
儘管各種各樣的聲音萬分嘈雜,成默卻清楚的聽見了子彈打中皮卡拖箱的聲音,這一次運氣好,沒擊中車廂,不代表下次還有好運氣,他冷聲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那怎麼辦?”海勒緊張了起來。
哈立德滾動了一下喉嚨說:“也許後麵我們撿的肩抗式防空導彈能有用?”
“我試試,等直升機上的槍管過熱我就去後麵。”成默說,“你先開上公路。”
哈立德重新把皮卡開上了公路,皮卡再次在公路上進行S形運動,規避直升機上的威脅。然而直升機上機槍槍管還沒有過熱,掛載在機腹的“地獄火反坦克導彈”就拉著白煙,尖嘯而來。
成默直接用槍托將皮卡的後窗玻璃錘爛,大喊道:“哈立德右轉下戈壁開直線。”他將槍夾在椅背上,瞄準了噴著火光氣勢洶洶追著車尾燈過來的地獄火,心道:“幸好不是幼畜這種子母彈。”
機槍子彈擦過皮卡的聲音不絕於耳,成默不為所動,盯緊了沿著皮卡行駛軌跡筆直而來的“地獄火”。
哈立德和海勒都能從後視鏡裡看到那枚白色導彈的圓滾滾的身形,它就像大白鯊掠過空氣以極其凶猛的姿態直奔皮卡。前排兩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一時刻就連機槍子彈都已經無關緊要,兩個人都忘記了一切,注視著後視鏡。
成默也忘記了一切,他在腦海中不斷根據風速、汽車運動的速度,以及地獄火的速度來判斷百分之百的擊中率。幸虧他夠聰明,提前調整了皮卡的行駛路徑,讓皮卡和地獄火呈一條直線運動,這大大降低了擊中難度,此時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崎嶇路麵的影響。
“再近一點。”成默心想,當皮卡再次彈了起來,車尾部達到最高點的時候,成默堅決的扣動了扳機。
子彈穿過了破碎的後窗,和尾隨而來的“地獄火”迎頭相撞,精準的擊中了彈頭中央的引導頭,狂風湧了起來,緊接半空中爆出一團耀眼的火光,“地獄火”沒能製造地獄,隻是變成了一團火。
“這樣也行!?”海勒驚叫道,“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
成默收回了槍,沒有理會海勒的大驚小怪,擦了把額頭上汗水低聲說:“哈立德,把車開上公路,不能在等下去了!我現在就得把它解決掉。”
“要我開慢點嗎?”哈立德問。
“不用。”成默搖頭,他扭頭對還在狩獵皮卡的雅典娜說:“看著哈立德點,告訴他如何躲避機槍子彈”
雅典娜點頭。
成默打開了天窗,抓著天窗的邊緣,雙手一撐,就趴在了車頂上。這時皮卡還沒有上公路,車身抖動的厲害,風也肆無忌憚,掀起了成默頭發,車頂又滑的要命,巨大的慣性和狂風作用在一起,似乎像隨時都能將他掀下車頂。
成默覆蓋著人皮麵具的臉都被冷風吹到扭曲,兩頰的肉一會凹陷,一會鼓蕩,他心想:“真不知道電影裡的特工是怎麼在車頂還能保持帥氣的?也不知道是特效,還是單純的加快膠片的播放幀數.”
他仰頭看著正在調整射擊角度的直升機,又暗道:“不要讓我知道是哪個混蛋在追我,讓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就像是猜到了成默的心中所想,直升機上再次飛到合適的射擊角度,一道火鏈從天而降,像是九天外的神罰。
皮卡又開始做曲線運動,甩得成默左搖右晃,等皮卡“哐當”一聲跳上了公路,成默迫不及待的蹬了一下腳下的座椅靠背,猛的一下向拖箱竄了過去,他就像一條被釣鉤扔在甲板上的魚,不受自身控製的橫過了車頂,滾下了拖箱。
就在快要砸在那些堆積在拖箱裡的武器上時,成默手疾眼快抓住了車廂邊緣的防滾架,整個人立刻豎了起來,雖說雙腳落在了實處,卻止不住身體狠狠的錘在了車廂上,即便成默的身體被強化過,也覺得胸口生疼。
但他連捂下胸都來不及,連忙蹲在了拖箱裡將海勒搬上來的那枚“毒刺導彈”找了出來。
“這是不錯的回禮。”成默心想,他將毒刺導彈抗在肩上,麻利的利用瞄準鏡鎖定了半空中還在耀武揚威的直升機,當又一道火鏈在皮卡左側的公路上留下一溜白煙時,成默按下了發射紐。
毒刺導彈如一枚長箭,劃過湛藍的天空,精準的擊中了半空中的阿帕奇,一朵巨大的煙火在空中綻放,直升機機身瞬間解體,隻剩下旋翼還在空轉。
車廂裡傳來了哈立德和海勒的歡呼聲,成默也癱坐在拖箱裡稍稍鬆了口氣,他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必須儘快補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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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腿坐在一輛皮卡車頂的希施看到了發生的一切,她凝視著正從車頂爬回車廂的成默虛了下眼睛,喃喃自語道:“你究竟是誰?”
空氣當然不會回答她,她在勻速行駛的皮卡車頂站了起來,後座兩側的車門就自動飛了出去,緊接著坐在後麵的兩個ISIS士兵也莫名其妙的從車廂裡滾了出來,慘嚎著摔在了馬路邊。她低頭看了眼車頂,腳下的鐵皮就像白紙一樣,飛快的燃燒出了一個洞,須臾就燒掉了全部車頂變成了敞篷車。
希施輕盈的落了下去,坐在了後座,她伸了一下大長腿,發現後座實在太擁擠,皺了皺眉頭,廢話也不說,直接一腳踢在副駕駛的座椅上。副駕駛的ISIS戰士就像坐了彈射座椅,整個人和椅子一起升上了天空。
希施擺直了裹著黑絲的大長腿,又捋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這下舒服多了。”
開車的司機嚇得直哆嗦,差點將車開下公路。
“注意點開車,我可不想用手碰你那肮臟的方向盤。”希施瞥了眼裹著頭巾的Isis大胡子戰士厭惡的說道,“還有你的胡子,真惡心。”
司機瞄了眼後視鏡,沒能看到希施,卻看到自己的頭巾不見了蹤影,頭發和胡子也莫名其妙的失了蹤,整個人光禿禿的變成了一個鹵蛋,他驚愕的張大了嘴巴,表情很是不知所措。
後麵傳來了冰冷的警告,“如果不想你的整顆腦袋都不見的話,就好好開車。”
司機不敢在偷看後視鏡,即便坐在後座的女人長得妖豔極了,像是一塊流著蜂蜜的誘人甜點,令人心中發癢,但死亡的恐懼完全壓抑住了這種渴望。他僵脖子,目不轉睛看著前方,把車開得又快又穩。
希施從口袋裡掏出衛星電話,撥打科斯塔·盧卡斯的號碼,等接通之後,她稍稍拉遠了手機的距離,麵無表情的說道:“大人,看樣子普通攻擊對他們來說沒有太大作用,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危險。可就算是這樣,雅典娜都不激活載體也太叫人懷疑了”
“你先不要動手,在下一個檢查站堵住他們,不要在讓他們繼續往前就行。”希施開口想說點什麼,這時候科斯塔·盧卡斯又說道:“我馬上到,你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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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看到了檢查站上空盤旋著兩架直升機,又看了看緊隨其後蝗蟲般的皮卡車群,就知道這次想要硬闖過去困難重重。
“怎麼辦?繼續硬闖嗎?”哈立德稍稍壓低了車速低聲問。
“下戈壁,往左走!不要離公路太遠!”成默說。
哈立德毫不猶豫的將車開下了公路,避開了檢查站的方向,向著戈壁的深處駛去。後麵那一群保持著安全距離的皮卡也陰魂不散的跟了上來。
在坑坑窪窪的顛簸中行駛了好一段距離,成默終於看到了一棟廢棄的建築,建築的旁邊還有幾顆胡楊樹,和一小片水窪。
忽然之間,冷硬的戈壁被碧藍的水窪和金燦燦的胡楊樹裝點得很是溫柔,讓成默想起了一首叫做《月牙灣》的華夏流行歌。
此時空中的直升機也追了過來,距離他們已經不遠了。
成默說道:“往那棟廢樓那裡開,你們開著車在周圍轉圈,我藏在裡麵想辦法儘量多弄掉一些皮卡。”
“那直升機怎麼辦?我們已經沒有毒刺導彈了。”海勒說。
“會有辦法的。”成默淡淡的說。
海勒不在出聲,她已經習慣了相信成默,並聽從成默的命令。
皮卡飛快的向著隻剩下框架和幾麵牆壁的三層樓宇衝了過去,成默清理了一下子彈,將從後拖箱撿來的M25狙擊步槍掛在胸前,又帶了幾顆手雷,扭頭看向了雅典娜,“等下在我下車地方接我,如果我沒過來,你們就直接走。我們就想辦法在西格爾點見麵。”
西格爾點來自“西格爾猜想”,是成默給出的坐標答案,他知道這道題難不倒雅典娜。
雅典娜卻沒有馬上回答,她凝望著成默,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彙了須臾。
“你不會拋下我吧?”成默笑著說。
雅典娜點了點頭。
成默稍稍推開車門,在皮卡經過廢樓的時候,迅速的閃身滾了下去,他沒有看絕塵而去的皮卡一眼,就用胳膊肘撐著地麵,如同壁虎般向著廢樓的方向快速的爬了過去。
在尾隨的車隊還沒有到達廢樓之時,成默就爬進了廢樓,他站了起來,在一片淩亂的磚石和垃圾中朝著樓梯的方向跑了過去。懸空的水泥樓梯中間斷了長長的一截,普通人肯定沒辦法跳過去,成默用出了“七罪宗”當做繩索,像是《古墓麗影》中的勞拉,蕩過了中空的樓梯。
到達二樓,他迅速的觀察了一下,在二樓邊緣的立柱找到了一個上佳的狙擊點,立刻貓著腰小心翼翼的移動了立柱旁,趴了下來。
在身邊摸索到了兩塊平整的石頭架在M25狙擊步槍的下麵,試著用瞄準鏡瞄準了一下,發現還沒有不用適應,便放棄了使用瞄準鏡,完全使用超級視力開始搜尋獵物。
哈立德駕駛著豐田皮卡開始在戈壁上不經意的畫起了弧線。幾十輛皮卡完全沒有發現異樣,跟隨在後麵。很快他們就從成默腳下轟隆隆的駛過,完全能夠掩蓋槍聲,但成默並沒有開槍。直到他們全部經過,成默才從最前麵的車輛開始點名,射擊駕駛員的難度太大,隻能找準油箱,或者放在拖箱上的油桶。
戈壁上騰起了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蘑菇雲,如同一簇又一簇篝火點亮了日暮中的戈壁,火焰和夕照融為了一體,像是整片戈壁都變成了岩漿。在視覺上給人強烈的灼熱感,但成默絲毫不覺得熱,大概是旁邊的地下水形成的水窪的緣故,成默聞到了一股久違的潮濕氣味,這味道和硝煙味混在一起,簡直沁人心脾。
成默一邊開槍一邊計數,平均下來每兩顆子彈,就能打爆一輛皮卡。這效率就連剛剛回家,看到女兒住狗窩,立刻號令十萬特種兵的戰神都沒辦法比。他不由的心想:“我這水平大概也能算是爽文男主角吧?”
在又打炸一輛皮卡之後,總共消滅了十六輛皮卡之後,他覺得可以把那個“大概”劃掉了。
然而在兩架阿帕奇直升機抵達這片區域之後,終於有人發現了異樣,一架直升機和十多輛皮卡直奔廢樓的而來。哈立德也馬上調轉了車頭,帶著十多輛皮卡和另一架直升機,在戈壁上畫著S,朝著他前進。
看到形勢不妙,成默就隻能把“大概也能”換成“肯定不能”,他一邊開槍一邊思考,覺得就算能引正府軍過來,也不見得能逃出生天。
“必須得做出決定。”成默扭頭看了眼廢樓邊的水窪,此刻它已經被夕陽染成了橘紅色,像是一朵降落在地上的火燒雲。他爬了起來,換到了對方皮卡前進的正麵,繼續展開狙擊,對他來說,打駕駛員比打油箱效率要高一些,因為這些皮卡的車型不一,油箱的位置並不是固定的,還需要他花費不少時間來尋找和判斷,但開車的人完全不需要判斷,瞄準了射擊就行。
收割變得更為迅猛,轉眼間五十多輛皮卡,就被他和雅典娜消滅了大部分,隻剩下了十幾輛,跟在豐田皮卡上空的直升機按捺不住暴躁的脾氣,率先向著豐田皮卡發射了“地獄火導彈”。接著另一架直升機也不甘示弱,也向著他所在的廢樓發射了“地獄火導彈”。
成默無暇顧及雅典娜他們的情況,他知道雅典娜肯定沒問題。看了眼直麵他而來的“地獄火導彈”,成默飛快的起身,撿起槍,轉頭就朝著廢樓的另一端狂奔了過去。他沒看見“地獄火導彈”擊中廢樓的場景,隻是不斷的通過聲音來判斷它的位置,隻到聽見近在咫尺的爆炸聲,他顧不得距離二樓的邊緣還有一段距離,費儘全力,單腳一蹬,越過了一段長長的水泥樓板,在翻滾的巨浪助推下,跳向了地麵。
等在地麵站穩,回頭就看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廢樓徹底的跨掉了,隻剩下殘垣斷壁。對方似乎火氣很大,把廢樓完全炸毀了還不解氣,又發射了一枚“地獄火導彈”,把半截牆壁也轟成了渣,成默冒著腰,頂著漫天的碎石,向著胡楊樹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和他與雅典娜約定的上車點截然相反,成默知道如果兩個人都想順利離開的話,有些不現實,必須要有人吸引躲藏在幕後的天選者的注意,才能有人順利的離開。鑒於雅典娜並不能穩定吸收能量的情況,他覺得自己即使被抓住,逃走的幾率的也要大的多,所以他覺得自己更適合留下來。
況且,他也不一定會被抓住,隻是他要留下來,吸引對方的注意,被抓住的幾率大一點而已。
成默穿過了已經被炸成亂石堆的廢樓,像猿猴一樣爬上了那株繁茂的胡楊樹,他藏在淡黃色的葉片中,凝視著豐田皮卡向著他剛才下車的地點蛇形疾馳。成默摸了摸口袋裡的子彈,又看了看追在雅典娜他們後麵的武裝皮卡,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開槍射擊。
他從葉片的縫隙中注視著皮卡掠過了約定好的彙合點,在如血的殘陽中遠去,隻留下滾滾的塵煙,他默默的抬頭看向了半空中的直升機,心想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毫無疑問我有生存的意願,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死。
難道是因為我對雅典娜有了感情?成默拚命的搖了搖頭,把這樣的念頭甩出腦海,就算有了感情,也不至於為她做出犧牲,更何況還是不會有回應的犧牲。
“這念頭實在是荒謬極了。也許我應該收回我的決定。”
成默站在金燦燦的胡楊樹冠上陷入了一種迷惘。他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要獲得雅典娜的心?還是她的身體?他又想起了謝旻韞,想起就是和她在逃亡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要被和諧的情節,最後的結局也很悲劇。可他現在回憶起來,那其間發生的片段,不是謝旻韞和自己因絕望而生出的情欲。
對他而言,直至謝旻韞死去,也絕對不是一段令他絕望的旅程。
他偶爾會想,任何事情想要去做,開頭總會很容易,難得是持之以恒的堅持下去。就像喜歡上一個人,很多時候隻需要一個眼神,但堅持下去的難度卻會隨著時間呈幾何難度倍增。
“也許是謝旻韞的犧牲,才讓自己如此無法釋懷,甚至想要在心上鐫刻下她的名字,痛苦的榮耀的全部贈與給她。”
他又告訴自己,他從來沒有試著和雅典娜逾越超過友誼的關係,這次難得的犧牲,不過是一次回饋,回饋她在船艙底下主動站了出來,後來又遠渡重洋,孤獨的乘坐一隻鯨魚來到他身邊的恩情。
“犧牲真是一種高貴的情操。”成默喃喃自語,手中亮起了“七罪宗”的光芒,這清透的光亮在最後一抹餘暉的金色胡楊樹中萬分的不起眼。他抬眼瞄準了飛在高空中的直升機,距離雖然有些遠,但隻要擊中它那脆弱的尾槳就行。
成默舉起了手,像是舉起了照亮某種情愫的火炬。
毀滅之光即將點燃整個世界。
“你想要做什麼?”雅典娜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腳下傳了過來。
成默萬分意外的低頭朝著樹下看去。
雅典娜正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裡凝視著他,“我剛才找到了幾枚毒刺導彈,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那不是毒刺導彈可以解決的。”成默苦笑了一聲,他又冷著臉說,“你窺探了我的想法?”
雅典娜不說話,她抬頭仰望著他,水窪反照著熔金落日,那詩歌般迷蒙的霞光打在她的冰川一樣的臉上。
於是成默看到了燃燒著的冰山。
這一瞬,他覺得那些偉大的、華美的、深刻的哲思都不是人類的必要之物。
沒有什麼比和喜歡的人一起看夕陽更重要了。
他心中歎息,隨即跳下了胡楊樹,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的說道:“主要是我們一起走的話,想要逃走的概率幾乎為零,隻有分開,大家才都有機會。”
雅典娜凝視著他,緊緊呡著嘴唇,不開口說話。
“是,我使用‘七罪宗’的話,是會給自己帶來一定的風險。但究竟是兩個人都不冒頭,大家一起被抓;還是我出手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給大家都帶來生存的機會,這是一道不難做的選擇題.當然,你的生存幾率高那麼一點點,但我也不是沒有退路。”他指了指旁邊的水窪說,“我連藏匿的地點都選好了,這裡肯定有地下水道。”
“彆說這麼多。”雅典娜抓起了成默的手,“跟我走,我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