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時序之東(9)
第三天中午,付遠卓和宋希哲在紫荊食堂吃飯時,收到了慕容予思的微信,說衣服已經整理好了,麻煩付遠卓幫忙送去校外的乾洗店。付遠卓答應了事情也不好食言,吃過飯就踩著當年在圖書館門口,為了送那個人去體育館,半搶半買來的自行車去了校門口。
通向南大門的柏油馬路夏天綠樹成蔭,但眼下是隆冬時節,便隻剩下乾枯的樹丫直刺底層陰暗的天空。剛剛才過了元旦不久,南門還掛著“喜迎元旦”的紅色橫幅,大門的兩側垂著大紅燈籠,給蕭瑟晦暗的冬季增添了一絲喜慶的意味。
但此時此刻,還有比那兩團火焰般燃燒著的燈籠更引人注目的事物。
身材纖瘦的慕容予思穿著件白色的香奈兒呢子外套,穿著條黑色瑜伽褲在冷風中瑟瑟發抖。路過的行人,全都忍不住打量這個在陰冷寒冬像是株白色雛菊的少女。
付遠卓老遠就看見了低沉天氣下的那抹亮色,他站了起來,緊踩了幾下,穿過長街,來到了慕容予思身邊,捏住刹車的時候,刹車聲很輕微,完全沒有發出刺耳的響聲。這輛老舊的女士自行車被他保養的很好,輪轂閃亮,輻條簇新,裸露在外的鏈條也冒著油光。
聽到鈴聲,慕容予思轉頭看向了付遠卓微笑。
付遠卓雙手抓著龍頭,單腳撐著馬路牙子,說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慕容予思先是打量了下付遠卓,隨後淡粉色的嘴唇打著哆嗦說:“也沒多久,隻是沒想到今天這麼冷。”
付遠卓看了看慕容予思那兩條細長勻稱的雙腿,明顯隻是穿了條不算太厚的瑜伽褲,肯定不扛凍,便笑道:“京城確實比羊城那邊冷很多,不穿秋褲可是不行的。”
慕容予思抽了抽鼻子,倔強的說:“作為時尚達人,不穿秋褲是我最後的底線。”
付遠卓點頭表示認可,“我當初也是這樣想的但沒有堅持過一個冬天.”
慕容予思認真的說道:“放心吧!我才不會像你這樣沒有原則。”
付遠卓笑了一下,向慕容予思伸出了手,“把衣服給我,我拿去乾洗店,你趕快回寢室,彆凍感冒了。”
慕容予思打了個冷顫,將修長白皙的脖子縮進衣領,搖了搖頭說:“不行了,寢室太遠了,我回不去了,你先陪我去咖啡館坐一下,先讓我喝杯咖啡暖一暖才行.”
付遠卓“嗬嗬”笑道:“我知道五道口那邊有個超市,裡麵不僅有咖啡喝,還有暖寶寶和秋褲賣,到時候你要真走不了,我們還有退路可選。”
“哇!請我這樣的美女和咖啡,你就帶我去超市喝速溶咖啡嗎?”
付遠卓想了想說:“你要去環境好的也行,就是遠了點,而且有些咖啡店的暖氣不見得有超市的好。”
“那去超市吧!”慕容予思哆嗦著說,她抬手抓住自行車後座,“你搭我?”
付遠卓猶豫了一下,說道:“走路去吧!還可以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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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候以後,慕容予思裹著付遠卓的Moncler羽絨服,穿著他的牛仔褲走出了超市,而付遠卓則穿了一套肥大的紅色牡丹棉睡衣。
走出超市時,旁人都對發型酷炫長相英俊的付遠卓投來了好奇的視線,不過也沒有多看,大概是以為又是哪個網紅在拍攝土味視頻。
慕容予思也一直在偷笑,付遠卓很是不解的問:“有這麼好笑嗎?”
“不,就是看到這紅豔豔的顏色,特彆喜慶,感覺像是扭秧歌的。”
付遠卓捏著蘭花指,做了一個扭秧歌的手勢,“那要不要我扭給你看?”
付遠卓擺出來的表情和姿勢都很銷魂,慕容予思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笑意,笑到前仰後合。付遠卓也覺得慕容予思誇張的笑容很好笑,他沒想到慕容予思的笑點如此之低。
笑了好一陣,慕容予思才抹著眼淚說道:“我發現你和我想象中的樣子很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原來覺得你很高冷,大家也都覺得你不太好接近.”慕容予思掩著嘴輕笑,“現在才發現你是個這麼沒有偶像包袱的人。”
“其實我原來偶像包袱挺重的,也不大可能請女孩來超市喝咖啡。但我後來遇到了一個人,才認識到真正的牛逼,是不需要裝的。”付遠卓淡淡的說,“凡是裝出來的表象,遲早會被打破。所以,現在我儘量讓自己真實一點.”
慕容予思收起笑容,臉上泛起了一絲惆悵,低聲說:“做真實的自己挺難的。”
付遠卓“哈哈”笑了一下,“對我來說,做真實的自己比較容易一些。”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壓低了一些,“可能是因為我認識的人都實在是太牛逼了。”
“非凡哥是很厲害啊!大四就成為了天選者!我才八級”慕容予思歎了口氣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混畢業”
付遠卓笑著搖了搖頭,但他沒有告訴慕容予思,顧非凡和那個人和他的妻子比起來,遠遠算不上牛逼。他掀開了塑膠簾,說道:“可以去乾洗店了吧?”
慕容予思“嗯”了一聲,兩人再次走進京城凍人的朔風中,隻是還沒有走兩步慕容予思放在愛馬仕小挎包裡的手機就響了一下,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神色便黯淡了下去。慕容予思停住了腳步,低聲說:“學長,我突然有點事情.”
付遠卓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有事情就趕緊去,把衣服給我就可以了。”
慕容予思滿心歉意的說了聲“對不起”,就打算脫掉付遠卓的羽絨服。
付遠卓從慕容予思手中搶過紙袋子,“你穿著挺好看的,沒必要換,沒人看得出來是男生的款.”
“那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穿著老土又搞笑的棉睡衣的付遠卓提著紙袋子向乾洗店的方向走,他頭也不回的說:“快走吧!洗好了我叫洗衣店的給你送上門。”
慕容予思衝付遠卓的背影甜笑,大聲說道:“好啊!那再見了學長”
付遠卓回頭對慕容予思揮了揮手,看著她上了出租車,等車尾燈消失在京城冬季的灰霾色中,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印著牡丹花的紅色棉睡衣,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雖然很難看,但真的保暖。”
他孤獨的向著乾洗店的方向走去,又想起了在倫敦的某個不會對他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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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傍晚的時候,付遠卓剛打算去圖書館,又收到了慕容予思的微信,說衣服已經收到了,她也把他的羽絨服和牛仔褲洗乾淨了,要把羽絨服和牛仔褲還給他。
付遠卓思考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回答道:“不用了,現在穿著我的棉睡衣挺暖的。”
慕容予思給付遠卓發來了一張照片,她也買了套同款的紅色睡衣,土到掉渣,不論多高的顏值都無法挽救的土。接著慕容予思又發來了一張照片,她穿著那套睡衣在寢室裡做一字馬,寬大到臃腫的睡衣,竟被慕容予思穿出了窈窕輕盈的視覺感受。
她發了笑臉的表情,“我也買了,和你的同款.像不像喜兒?”(喜兒《白毛女》中的主角)
付遠卓發了個“滴血”的表情,“你當時怎麼就不買呢?當時買兩件打八折啊!虧大了。”
慕容予思發了個“抹汗”的表情,“我怎麼覺得你在模仿關關學長說話?”
“如果是關關學長的話,肯定不是說虧大了,而是勸你和他一起去退掉重新買。”
“還能退掉嗎?”慕容予思發了語音很是驚訝的問。
“我不知道誒,我隻知道雙十一的時候他拉著我拚單,我已經把兩年份的牙刷、牙膏和沐浴液全買了我收了幾箱以後,說寢室裡已經放不下了,他說沒關係,放他那裡慢慢賣,還能小賺一筆.”付遠卓發了個捂臉的表情。
“你是不是不太懂拒絕彆人啊?”
“當然不是,我隻是不喜歡拒絕朋友。”
“那太好了。”
付遠卓發了一個“問號”的表情。
“我就喜歡你這樣予取予求的朋友。”
付遠卓不知道回什麼好,於是回了隻小狗在地上爬的表情。
“我還是在南校門口等你,把衣服還給你。”
付遠卓將“真不用了”四個字打進了對話框,糾結了一下,沒有立刻發送。雖然慕容予思長的挺漂亮的,但他對慕容予思還沒有特彆的感覺,再說他還記著顧非凡跟他說過的話。
就在他在“真不用了”後麵又打了“我今天還有事情”幾個字以後,慕容予思又發來了一張,她打開了寢室門,站在八卦鏡和桃木劍的下麵穿著牡丹花紅睡衣,“這次我穿著睡衣,不會再讓你脫衣服給我穿啦。”
付遠卓恍惚了一下,卻不是因為慕容予思穿著土味睡衣,也不是因為掛在她頭頂的搞笑辟邪道具,而是因為在慕容予思的桌子上擺著一架高達、一架做舊的高達,和一架粉紅色的天使熊霸。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慕容予思說對他印象深刻了,因為他偶爾也會帶上工具和零件,在看書看不進去的時候,完成一些零件的刻線工作。
“原來是同好啊!”付遠卓內心雀躍了一下,喜歡高達模型的人算不上多,女生就更少了,平時也難得會有人和他交流製作心得。從那架做舊的高達模型上來看,慕容予思的手藝似乎不差,於是他退掉了已經打好的四個字,回了句“好”,離開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衣櫃前打算換套衣服。
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套蜷縮在角落裡的紅色牡丹花棉睡衣。他的視線在上麵徘徊了好一會,還是將它拿了出來。穿好之後,他對著穿衣鏡打量了一下,果然很有拍土味視頻的既視感。付遠卓將手機裝進口袋,拉開門想要出去。忽然間顧非凡對他說過的話又在耳旁回蕩,他的手握著門把手僵持了好一會,最後還是縮了回來。
“沒必要讓人誤會。”付遠卓想,他回頭走進寢室,從衣櫃裡拿了套衣服換好,才走出了寢室。
可當他頂著傍晚的冷風走到南大門時,卻沒有看見穿著同款睡衣的慕容予思,而是看到了穿著短款緊身蛇皮衣體格十分健壯的陳放。在他的背後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庫裡南,橙色的燈光如巨獸的眼睛照亮了陰鬱晦暗的長街。
暮色以晚,卻不見夕陽,鉛灰色的雲壓的很低,幾乎要壓在兩側參差不齊的枝條上,那些沒有葉片的樹枝,像是天空脈絡。
付遠卓覺得佇立在燈光中的陳放像是尾昂著頭的眼鏡蛇,那陰狠的視線似乎正在他的身上徘徊。
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但他馬上又坦然了起來,快步走向了南大門口。當走到陳放前麵不遠處時,付遠卓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點開了微信。
站在馬路牙子上的陳放居高臨下,雙手插在褲袋裡俯瞰著付遠卓冷冷的說道:“她不會來了。”
付遠卓抬起頭,一臉平靜的和陳放對視,“你是說慕容予思?”
“彆明知故問。”
麵對陳放比京城的寒夜的風還要陰冷的目光,付遠卓隻是笑了笑,繼續用微信給慕容予思發微信,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和陳放算不上朋友,他和慕容予思勉強能算的上朋友,並且暫時也隻打算做個朋友而已,沒什麼見不得光的。
陳放皺起了眉頭,一腳踢向了付遠卓握著手機的手。聽到風聲的付遠卓向後退了一步,堪堪躲過了這一腳,沒有讓陳放將他的手機踢飛。
“付遠卓,彆真以為有個什麼狗屁水木四傑的名號,就算個什麼東西了。”
看到庫裡南上有兩個黑衣人下來,神色冰冷,腰間鼓鼓囊囊的,應該是插了槍。付遠卓心道“糟糕,陳放竟還配的有保鏢”,瞬間他就知道自己落進了一個毫無勝算的境地,不由的便想起了那個人。他在實力孱弱的時候,總喜歡利用規則來對付強大的對手,有的時候還會故意激怒對付,讓對方破壞規則以獲得優勢。
他不動聲色的說道:“私下鬥毆,可是要扣貢獻點數的.”
陳放挑了挑眉毛,冷笑道:“那又怎麼樣?爺付得起。”
“我已經錄了音,”付遠卓亮了下手機,“你要是明知故犯的話,可能懲罰就不隻是扣貢獻點數這麼簡單了,你可就彆想拿到優秀學員的證書,更不要想進監察部了.”
陳放從褲袋裡把右手掏了出來,向著付遠卓走了過來獰笑著說道:“跟我玩這套?付遠卓,我今天不揍你Y一頓,我就不姓陳.”
付遠卓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想跟你玩哪一套,我隻是不想接受你的恫嚇。”
話音剛落,陳放就揮拳向著付遠卓的左臉刺了過去,動作標準異常,顯然是經過專業的訓練。和付遠卓練習過的半吊子軍體拳根本不是一回事。
付遠卓揮手格擋,手臂被震的生疼。陳放的左拳又閃電般襲來,速度快的驚人。付遠卓還想用手攔住,沒料到卻陳放勢大力沉的一拳直接破了防,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右臉,整個人也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專業和業餘之間的差距實在有點大,還沒有一個回合,付遠卓就被放倒在地,陳放掄起腳就朝著付遠卓踢了過去。
付遠卓蜷縮起身子,背部硬抗了一腳,心想:“果然是天才,連打架都這麼強,我連兩下都沒能扛住,也許我也不能光顧著學習了,還是得多鍛煉身體”
就在付遠卓做好心理準備,打算挨頓暴揍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卡爾曼國王停在了庫裡南旁邊,在引擎的咆哮聲中,顧非凡搖下了窗戶,大喊道:“住手.陳放!”
陳放回頭看了眼顧非凡,咧嘴笑了下說道:“非凡哥,這小子打思思的主意,我教訓下他而已”
付遠卓撐著冰冷的地麵坐了起來,抬手抹了下鼻血。
顧非凡跳下了車,走到付遠卓麵前將他拉了起來,隨後對陳放冷聲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我會告訴他彆自找麻煩,你也彆太過頭了.”
陳放將手重新插進褲袋,淡淡的說道:“既然非凡哥開口了,我就給丫一個機會。如果還有下次,就甭怪我明的暗的一起來”
說完陳放就帶著兩個保鏢回到了庫裡南上。車子飛快的倒退到了校門口,然後掉頭駛出了大門。
顧非凡衝付遠卓搖了搖頭說道:“告訴過你,彆和慕容予思有什麼瓜葛,你偏不聽。要不是我剛好在這附近,關博君又給我發了消息,告訴我慕容予思說你可能會和陳放發生衝突,你今天可能會進醫院.”
付遠卓苦笑了一下,也沒有開口辯解什麼。
“暫時彆想著報複,”顧非凡拍了拍付遠卓的肩膀,“陳家現在如日中天,陳放他哥又是監察部部長,就算白教官有心護你,萬一你被監察部抓住了什麼把柄,隻要查到一次就夠你喝一壺的了。更何況,現在十五級以上的升遷,都要監察部給評語和蓋章,這些都事關評分,評級”
付遠卓心裡鬱悶極了,卻也知道自己拿陳放沒有任何辦法,就算他把自己被打這件事告訴白教官,白教官最多也就隻能按照規矩扣點陳放的貢獻點數。以他這種程度的傷,根本鬨不大,就算鬨大了,也是監察部介入調查,完全不歸亢龍部管。
陳放同樣清楚這一切,才有恃無恐。
“謝謝了,非凡哥。”付遠卓低著腦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要是他們.”顧非凡吞下了自己沒說出來的話,“放心吧!我會在神龍杯上替你教訓他的。相信我,絕對會幫你揍回來。”
付遠卓猜顧非凡是想說“他們兩口子在,就會怎麼怎麼樣”,他假裝沒有聽明白,揮了下拳頭說:“我會靠我自己,把今天的這一拳一腳給要回來。”
“對!加油!”顧非凡使勁拍了拍付遠卓的胳膊說道,“增強自身的實力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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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遠卓回到寢室心情低落,半路他就發現有人把他挨揍的視頻上傳到了群裡,這算是他人生中受到過的最大挫折,傷害不高,侮辱極強。
他閉了群,躺在床上仰望著屋頂,格外的懷念的那個人。他想如果那個人在的話,肯定會告訴他應該怎麼做,長遠的規劃,短期又該完成怎麼樣的目標,可現在他一個人,少了一個可以信賴的導師,竟有點失去了方向。
“付遠卓啊付遠卓,你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有點主見啊!”付遠卓輕聲感歎,還重重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這是枕邊的手機開始震動,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慕容予思和關博君發來的微信,他也不想看,閉著眼睛嘗試著進入夢鄉。
在床上輾轉反側的了半天,怎麼也睡不著覺,付遠卓隻能起來,坐在書桌前拿出那個沒有完成的MG巴巴托斯部件,開始進行外甲噴塗。他覺得在製作高達的時候,就像是在完成兒時駕駛高達的夢想,進入夢想總能讓他安靜下來。
這是一個必須心無旁騖的製作過程,也是一個放空自己,發泄積鬱的過程。很多無法傾訴的苦惱,能夠用膠,用針、用刀和鋸來把它磨平,從而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就在付遠卓沉湎於高達模型所帶給他的快樂時,沒有留意白秀秀在大群裡@了所有人,說在本周將會請一位天榜高手來角鬥練習場給亢龍組的成員進行實戰教學,並發了一張調查問卷,詢問天榜前十二名中,最希望看到哪位天選者來為大家教學。
問卷剛剛發了不到十分鐘,就統計出了答案。
將近四百人的大群,有三百七十一票投給了天榜排名第一的雅典娜·奧納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