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冬宮(2)
成默沒有理會陳放,甚至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要換陳少華來,興許他還會豎個中指,但來看笑話的是陳放,成默就完全沒有那個興致,在他眼裡陳放就是個有點背景的小屁孩,實在沒資格讓他生氣。從置物籃裡拿出筆記本電腦和手機,將手機放進口袋,把筆記本電腦塞進背包,他就背著包跟著白秀秀向著33號登機口走去,把安檢區外的陳放拋之腦後。
就在成默轉身之時,杜冷和蔡樹峰從旁邊走了出來,兩個人站在成默視線的死角目送成默的背影消失在機場回廊。
直到徹底看不到成默一行人之後,蔡樹峰才低聲感歎:“沒想到成默明知道是陷阱,還敢去冬宮。”
“他確實很謹慎,但同時他也很敢冒險,單純的謹慎是對他的誤解,”杜冷說,“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深知他的行為邏輯吻合兵法邏輯,以正合以奇勝,所以他敢去,隻能說明他有很大的把握。”
陳放淡淡的說道:“成默再厲害,也隻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而已,隻要到時候謝家倒台,就算他能從冬宮逃出來又能怎麼樣?”
杜冷沉聲說:“絕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他還有雅典娜的幫助。”
“雅典娜還是很強悍的。”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陳放還忍不住左右張望了一下,滿眼都是心有餘悸,隨即他又冷笑,“不過因為雅典娜,他麻煩也不小,拿破侖七世可不是什麼好惹的,歐羅巴唯一的神將啊!沒了謝家,拿破侖七世對付成默也會不遺餘力,到時候就算有雅典娜,他又能翻出什麼浪花來?難道他還敢和星門、歐宇、太極龍,最強的三個組織為敵?”
“所以問題還是在謝家,隻要謝家堅挺,怎麼都拿成默沒辦法。”蔡樹峰說。
“等著吧!”陳放低聲說,“說不定打垮謝家的契機馬上就要來了。”
成默和白秀秀並肩向著登機口不緊不慢的走去,在他們身前身後都有太極龍載體警衛保駕護航,另外還有幾個太極龍的官員稍稍落在他們身後一點。
很顯然白秀秀也看見了站在機場安檢口的陳放,頭也不回的淡淡說道:“飛機可以等你,你要回去揍他沒關係的”
成默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揍陳少華我有興趣,陳放沒興趣。”停頓了一下他又意味深長的說道,“陳放是付遠卓的情敵,得留給付遠卓.”
白秀秀撇過臉不理會成默,長長的回廊上便隻剩下她的高跟鞋敲擊著大理石地麵的清脆響聲。
成默推了下眼鏡,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抓著機會就想要撩撥白秀秀,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也許是因為調戲白秀秀這樣的女人,能夠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精神享受。
就像是一輛價格昂貴的超跑,雖然你無法擁有,但現場觀賞一下,甚至能夠試駕一下,也是一種值得興奮的體驗。成默又覺得這個比喻並不是特彆恰當,大概是他最近飆車飆的有點多的緣故,所以總是很容易聯想到車。
這叫成默很是慚愧。他覺得自己應該對白秀秀心存敬畏才對。
胡思亂想中成默上了太極龍的專機,專機的好處就是方便,不便之處就是白秀秀想要獨處,那麼成默根本沒有坐到白秀秀身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秀秀進入飛機尾部的休息室,然後義無反顧的把門關上。
看到緊閉的胡桃木門,成默推了下眼鏡,坐在了休息室旁邊的沙發裡。等六個載體警衛和三個太極龍亢龍組的官員上來,空姐就關閉了機艙門,很快飛機就進入了滑行狀態。
從京城到香江需要兩個多小時,等飛行平穩之後,穿著製服的空姐就開始詢問需不需要什麼飲品和小食。成默要了杯咖啡便坐著開始看書,等中午的時候,空姐又來問了一次需不需要用餐,在成默回答了之後,這一次空姐還敲了白秀秀的門。
成默知道白秀秀向來不怎麼吃飯,都是靠代餐飽腹,因此還以為她不會開門,沒料到這次白秀秀竟開門說了不要,同時瞥了眼坐在一旁的成默,冷淡的說道:“你進來。”
成默“哦”了一聲,還示意空姐暫時不用送餐了,便放下手中的電子書,起身進了休息室。
拉著門的白秀秀,等成默進來之後就將門反鎖,同時打開了屏蔽器,指了指沙發說道:“坐。”
成默掃了眼設施算不上奢華的休息室,整個房間除了單人洗手間,也就隻有一張不算大的床,還有兩張靠窗的沙發,以及冰箱和電視。成默挪步在沙發上坐下,一麵長條狀的玻璃窗能夠提供更寬廣的視野,飛機此時正飛行在厚厚的雲層上,給人一種雲海漫步的感覺。
白秀秀撫著裙子,坐在了成默對麵的沙發上,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個不算大的木質茶幾,茶幾上擺著一個水晶杯子,水晶杯子裡還有一點沒有喝完的白水,晶瑩剔透的杯子邊緣印著白秀秀的口紅唇印,能夠清晰的看見那美妙的紋路。他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麵的白秀秀,她脫了那件藍色的製服外套,白色襯衣勒在藍色的修身一步裙中,整個線條被勾勒的很淩厲,但她又長的實在太嫵媚了,給人一種不可調和的衝突感,令人情不自禁的屏息。
成默口乾舌燥,滾動了一下喉嚨吞咽唾液,隨著黑魔法的修習,他發現自己的欲望越來越無法克製,每天都有對飆車的需求。於是他隻能緊盯著茶幾上那個杯子,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麵對你的時候,總沒辦法掩飾心中所想。”
白秀秀麵無表情的說:“我叫你來不是和你聊這些無關緊要的私事的。”
成默抬起頭凝視著白秀秀,平靜的說道:“對我來說這絕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白秀秀板著臉說:“你已經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她嚴肅的說,“不要繼續破壞你在我心目中形象。”
成默笑,“我在你心裡還有形象麼?”
白秀秀蹙了蹙眉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
“大概是大概是在生死邊緣反複橫跳了太多次的緣故吧!”成默用一種思索的表情說,“其實每次當你臨近死亡時,是沒有時間用來思考過往的,不過當你中了‘虛空之夢’,感受就會很不一樣,往昔會想走馬燈一樣在你眼前旋轉,那些叫你遺憾的人和事就會一一跳出來,讓你產生懊悔的情緒。你平時藏在心裡的名字,比如沈幼乙,比如白秀秀,就會不由自主和眼淚一起迸發出來,這也是我不顧一切也要和沈老師”
白秀秀稍稍揚起頭,冷笑道:“成默,這種話你拿去哄沈幼乙和雅典娜吧!跟我說隻是浪費口舌。”
成默有些氣悶,他發現自己每次麵對白秀秀時情緒總是特彆容易失控,於是他暗中吸氣,平複了翻湧的情緒,裝作無奈的樣子說道:“既然你不喜歡聽,那我不說了。”
白秀秀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這次和陳家幾乎是明牌交鋒了,謝旻韞她爸爸其實不讚成你去,雖然那天你說的話很裝,但的確是你留下來的價值更大。我這些考慮了很久,也是覺得讓你試一下就好,如果你察覺到有危險或者對方能將我們的量子追蹤器取出來,記得馬上按三下右手中指的指甲蓋,我們在那裡還裝了一個緊急報警裝置,這件事除了我、馮露晚和謝繼禮同誌,沒有人知道”
成默抬起右手曲著手指,注視著中指指甲蓋說道:“這個裝置什麼時候都能起作用嗎?”
“並不是。”白秀秀說,“當你體內所有的定位器都無法工作的時候,你按它也就沒有意義了,它是無法向外界提供信號的,隻是起到一個激活體內追蹤器主動報警的作用。”
“明白了。”
“我們不能保證在你體內植入了十個追蹤器的事情,會不會被陳家掌握,所以你不要冒險,不要逞能,稍一發現情況不對,記得第一時間報警。”
“我不是那種喜歡逞能的人。”成默說。
“你是不是.”白秀秀說,“我很清楚。”
“隻是麵對你”成默搖頭,苦笑道,“算了.不說了。”
“總之,這一次,你絕不要意氣用事,以自身安全為重。我們嘗試過了,隻是任務失敗,我想陳家也無話可說,也不好還盯著你不放過。”
成默冷哼一聲說:“這可不是他們陳家放不放過我的問題,當他們汙名化謝旻韞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是他們陳家倒下,就是我成默倒下。”
白秀秀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談何容易,陳家如今代表的已經不是陳家了,而是想要完成烏洛波洛斯私有化的利益集團。說起來你不也是受益者?如果沒有陳家打開的口子,沈幼乙也沒有辦法合法的持有烏洛波洛斯。”
“完全不允許私人持有烏洛波洛斯這條規則還是有待商榷,應該有更合理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
白秀秀搖頭,“隻要一開口子,就沒辦法阻止他們將口子撕的更大,目前來說趨勢是這個趨勢,就看謝家還能撐得住幾年,除非.”
“除非我們能拿到‘黑死病版本的上帝基因’?”
“對,”白秀秀沉聲說,“隻有這樣,才能削弱烏洛波洛斯私有化造成的階層永久固化,讓普通民眾還有希望。其實現在已經很難了,前些年‘潛龍組’的人大部分都是招的普通人,那些貴族後代都隻願意去沒什麼危險的其他部門,現在就連潛龍組都很少招普通人了。”
“關於‘黑死病版本的上帝基因’不用太擔心,”成默信心十足的說,“雅典娜在這方麵的研究也很深入,隻要給她時間,沒有‘黑死病’的詳細資料,她也能完成研究。”
白秀秀認真的說:“所以我說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會的。”成默點頭。
“到時候我也會以潛行狀態保護你一段時間,順便看看能不能給那些人裝上追蹤器”
“好。”
白秀秀閉了下眼睛,“大致就是這樣,我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跟你交代了。”
“哦。”雖然白秀秀下了逐客令,但成默裝作沒有聽懂,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對麵的白秀秀。
白秀秀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成默厚顏無恥的說道:“可我想坐在這裡。”
“那你坐在這裡。”白秀秀起身徑直出了休息室,將門關上,將成默一個人扔在了房間裡。
成默回頭看了眼緊閉的胡桃木門,將茶幾上杯子拿了起來,他虛著眼睛觀察了一下水晶玻璃杯,從一旁的紙巾盒裡抽了張餐巾紙,小心翼翼的覆蓋在白秀秀留在杯子邊緣的唇印上,固定住餐巾紙,再使勁的用力按壓。
反複按壓了好一會,成默才將餐巾紙拿了起來,展開平攤,果然那枚紅色的唇印就印在了潔白的紙巾上,像是掉落在一片皚皚白雪上的花瓣,說不上美的驚心動魄,可在成默看來,有種雅致又特彆的藝術感。
他將紙巾晾了好一會,才折疊起來,放進褲子口袋,然後坐在沙發裡開始閉目養神
很快飛機開始下降,降落地點並不是香江國際機場,而是石崗機場。在飛機停穩之後,白秀秀敲了敲休息間的門,在成默應聲之後,走進來說道:“做好準備了沒?冬宮的飛機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沒什麼好準備的。”成默起身,他看向了白秀秀說道,“隻是雅典娜、沈幼乙,還有我的叔叔、嬸嬸、堂姐和堂弟,以及沈家的那些人,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了。”
“這些事情你放心。你的叔叔、嬸嬸我讓他們在總部那邊承包了一個食堂窗口,沈平我給他安排了文聯副主席的職位,沈幼乙和成靈鹿身邊我也安排了警衛,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保護.”“謝謝你白姐”
白秀秀瞥了眼茶幾上杯子,疑惑的問道:“你你喝過那杯水?”
“沒有。”成默義正辭嚴的回答。
白秀秀冷冷的說道:“我也希望你沒有做叫人惡心的事情。”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無聊。”成默心想:“再說了,如果我渴望,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吻我。”
白秀秀冷淡的說道:“成默,你不要因為那次在塞納河上,我親了一下你,產生什麼誤會,我不過是覺得,是我支持你回巴黎的,我內心有些愧疚”
成默打斷了白秀秀的話,“我明白,不需要說這麼多。”他走到休息室的門口,拉開門,義無反顧的走了出去。
飛機的舷梯已經放下,太極龍的官員和警衛都已經下了飛機,隻剩下機長和空姐站在門邊。成默將放在沙發上的包拿了起來,把茶幾上電子書塞進包裡,提起包向著艙門走去。下午一點多的太陽格外熾烈,曬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成默站在舷梯邊虛了下眼睛,就看到了一架停在不遠處的武裝龐巴迪,此時太極龍的官員,正在太極龍的飛機下方和兩個穿著黑西裝金發碧眼的高大白人進行交涉。兩個白人的黑西裝領子上還彆著“恩諾思冬宮”的徽章,毫無疑問對方就是冬宮的人。
成默背著背包走下了舷梯,其中一個頭發稀疏,眼窩很深的白人就向成默伸出了手,並微笑著用英文說道:“成先生,我是萊蒙托夫,很榮幸能為您服務,我們‘冬宮’是一座擁有三百年曆史的天選者療養院,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對你的健康和生命負責”
成默低頭看了眼那長滿金毛的粗壯手臂,裝作滿是怨氣的樣子說道:“彆廢話了,是那邊那架飛機嗎?出發吧!”他希望白秀秀能儘量的多在對方的飛機上待一會,所以必須讓對方的飛機儘快起飛。
萊蒙托夫也不生氣,放下手依舊微笑著說道:“現在請跟我們上飛機,等我們驗證了您的身份無誤後,我們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