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1章 冬宮(9)(1 / 1)

第1131章冬宮(9)

成默並不是那麼相信眼前這個戴著“小孩麵具”的矮子稻草人的話,可在人生地不熟的“理想國”他沒有太多選擇,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答應了再說。於是他假裝稍作思索,才說道:“請問閣下叫什麼名字?”

“名字?”矮子稻草人抬起手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說,想了好一會才回答道,“你可以叫我佐羅。”

“佐羅?”

“是的,好漢佐羅。”矮子稻草人隨意的揮了下手,他臉上那張“小孩麵具”就變成了《佐羅》電影裡的黑色“Colombina”麵具,動作就像是川劇變臉。接著他輕快的從旁邊的切爾納伯格頭上搶過圓頂禮帽,又不知道從哪裡抽了根不鏽鋼簽子,看上去像是自行車輪胎上的條幅,他把那根條幅當作了長劍在空中舞動了好幾下,銀光在空氣中閃動,他大聲的說道,“我表麵是上是迪亞哥,假裝膽小害怕。但是在深夜裡,我化妝出發,舉起鋒利的劍來主持正義。”接著稻草人矮子在地上劃了個“Z”字,喊出了佐羅的標誌名言,“要問我是誰?佐羅!”(Colombina是威尼斯即興喜劇麵具中的一種半遮臉的麵具,僅擋住眼睛、鼻子和臉頰上半部分。通常會用金銀、水晶和羽毛做裝飾;佐羅是意法合拍的電影《佐羅》中的人物,主演是阿蘭德龍)

成默絕對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可眼下穿著一身破爛外套打扮成稻草人的小矮子,故作瀟灑的裝俠客佐羅,實在是幼稚的可笑。如果不是確定理想國裡肯定都是些有實力的天選者,成默絕對以為他是在幼稚園當幼師,但凝望著稻草人矮子搞笑的動作,此時他隻能配合“佐羅”演下去。

說起來堂堂黑死病魔神,瘟疫之主,雅典娜的丈夫竟淪落到在理想國當個戲子,這實在是有夠滑稽的。要換個人一時之間未必能夠接受這樣的角色轉換,不過成默想想某位一天就能掙二百零八萬,一部戲賺一點六個億的深井冰女演員,又覺得當戲子其實是件挺幸福的事情。起碼彆的行當,可沒有這麼容易完成階級躍遷。

“好的,佐羅大人。”成默撫胸,稍稍躬身語氣嚴肅的說,“我覺得您還差件黑鬥篷和一把上好的西洋劍。”

“這不需要你說,除了這些,我還要一匹大黑馬。”佐羅將那把生鏽的鐵條插在腰間那根被當作腰帶的稻草繩子裡,結果那根鐵條卻一秒都沒有停留滑了下去,落在了鋪著石塊的曬穀場上,哐鐺一響,佐羅沒有去看落在地上鐵條,大言不慚的說,“道具這塊,我拿捏的死死的。”

成默覺得對方很有當喜劇演員的天賦,起碼比小醜希斯有潛力的多,小醜希斯比較適合演恐怖片,不像眼下這個稻草人矮子,渾身都是幽默細菌。成默認真的問:“那佐羅大人,我該飾演怎麼樣的角色?”頓了一下,他又有些歉意的說,“我對《佐羅》這部電影並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沒影響,我會重新寫個劇本,到時候我還會為你準備好服裝和道具,你隻需要拿著劇本把角色揣摩透徹,全力演好就行。”

“沒問題。”成默說,“不過您多少也該告訴我您要怎麼帶我進宇宙思考花園吧?”

佐羅不耐煩的說道:“那個狗屁地方對我來說想要進去再簡單不過,等完成了你的演出任務,我保證能帶你進去。”

成默淡淡的說道:“那佐羅大人,我希望我們能訂個契約。”

“沒問題。”佐羅毫不猶豫的應允,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穿著燕尾服的切爾納伯格,“切爾納伯格,去屋裡拿張契約紙,還有筆和印泥”

切爾納伯格靈活的轉了個身,向著茅草屋跑了過去,動作迅捷的像是隻在冰麵上滑行的帝企鵝。

佐羅的毫不猶豫讓成默有了些信心,於是在等待時,他看了眼一旁的國際象棋棋子籬笆,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宇宙思考花園為什麼一年隻開放兩次?”

佐羅說道:“因為研究數學的人不需要人際交往,也不需要出門,他們隻需要數字.”

成默想起了雅典娜,搖了搖頭,“也不一定,數學有些時候也是需要靈感的。”

佐羅“嗬嗬”笑道:“所以他們一年還是開兩次門。”

“那裡麵的人是不是隻在開門的時候才出來?”

“出來隨時可以出來,但除了園主,或者接到園主邀請的人,想要進去就隻能等每年的愚人節和萬聖節,還必須做對那群無聊的白癡出的題目才能進去。”

佐羅語氣很是不屑,可對“宇宙思考花園”的園主又還算認可,因此成默說道:“想必這所花園的主人一定是位數學大拿。”

“還行吧!”佐羅說,“算有點名氣。”

成默饒有興致的問:“方便說下名字嗎?”

佐羅稍微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什麼?Arnold-Liouville定理的弗拉基米爾.阿諾德?”成默大驚,“他不是死了嗎?”

佐羅意味深長的說道:“也許本來會死,但是隻要進入了理想國,他就不會了。”

成默實在沒有想到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被稱為“蘇維埃右手”的弗拉基米爾.阿諾德,竟然會在理想國。不過在仔細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這裡是神將都能囚禁的地方。成默正想在多問問“宇宙思考花園”和弗拉基米爾.阿諾德有關的事情,機器人切爾納伯格已經拿著專門用來寫契約的契約紙、筆還有印泥從茅草屋裡走了過來。

佐羅從切爾納伯格手中接過了紙筆,走到了躺椅旁的茶幾邊,開始一筆一劃的寫契約內容,他的字有點潦草,卻不是毫無章法,有種淩亂的美感。寫完之後,他在一式兩份中的一份上簽好了名字,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冬宮徽章,在印泥上按了一下,接著在簽字的地方蓋上,便把契約遞給了成默,輕快的說道:“這是你的,你給我這張簽字蓋章就行。”

成默掃了眼契約紙,上麵沒有寫太多內容,隻是寫了在六月二十九日那天,成默必須完成佐羅交給他的任務,任務詳情則要看劇本,而佐羅則在成默完成劇本任務之後,帶成默進入“宇宙思考花園”。

見成默的視線落在簽名“Zorro”上,佐羅解釋道:“簽名無關緊要,有徽章印章就可以,你也可以隨便簽個什麼名字。”

成默“哦”了一聲,對此其實他心裡清楚,隻不過他是第一次看到彆人的徽章,因此對徽章下方的那一排數字編號產生了興趣,他認為那一排編號應該不是隨機的,一定代表著什麼,可眼下可以參考的例子太少,他也不好太推測。

又仔細看了一遍契約內容之後,成默還是沒有簽字,而是說道:“得加一句,劇本內容不違反《理想國守則》。如劇本內容違反《理想國守則》,甲方需修改內容,如果甲方拒絕修改,即使乙方無法完成契約,甲方也需要履行契約。”

“對~!”佐羅打了個響指,像是想起來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般說,“哈哈,這確實是很重要的一句。我們可都是理想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成默才不信佐羅連這一點都想不到,他暗自對佐羅又提高了警惕心。盯著佐羅補上了這一句,成默又審查了兩遍,補充了些細枝末節,在佐羅不耐煩的催促中,他沒有發現其他的問題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蓋上了徽章印章。

等成默簽字蓋章,佐羅滿意將屬於他的那份契約收了起來,叉著腰開心的大笑了起來,笑的極其的肆無忌憚,以至於空曠的原野上全是他詭異的笑聲。

這神經質的笑聲讓成默有些毛骨悚然,他注視著恨不得跪倒在地的佐羅,又看了看手中的契約,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當,可契約實在是沒有問題,於是他狐疑的問道:“是什麼讓佐羅大人笑的如此開心?”

“沒什麼.”佐羅捧著肚子笑的前仰後合,邊笑邊說道,“隻是好久沒有人陪我演戲了而已。以前隻能和切爾納伯格演對手戲,實在是太無趣了,人工智能始終是人工智能,不過是操縱提線木偶演出而已,沒有那種演戲的快感”

成默心下懷疑,卻也不知道對方究竟為什麼發笑,於是心想隻要自己堅決不做違反理想國規則的事情,對方也不可能拿他怎麼樣。麵對笑的癲狂的佐羅,他不動聲色的說:“希望我能讓佐羅大人滿意。”

佐羅咳嗽了一聲,稍稍收斂了一些,笑著說道:“沒彆的事情了。二十七號那天你過來拿劇本。“

“為什麼演出是在二十九號?”

“因為那天是克洛伊女士的生日,皇宮會舉辦一個盛大的晚宴,絕大多數理想國的人都會參加。”佐羅仰著頭,在原地轉了個圈,“既然選擇站上舞台,當然需要最多的觀眾。”

成默愣了一下,先是想,說不定顏複寧會來,不過“宇宙思考花園”隻能出不能進的話,又很難確保。他心中還是覺得奇怪,顏複寧是學數學的,呆在“宇宙思考花園”裡不想出來勉強算是正常,可他進到理想國就放棄逃出去了嗎?掙紮都不掙紮一下?成默心中充滿了疑問,可這一切疑問都得等找到顏複寧才能解答。

“好了,沒事你可以離開了。”佐羅說。

成默暫停了思考,說道:“那我就二十七號上午過來。”

佐羅點頭,不再理會成默,走向了自己的茅草屋。穿著燕尾服的切爾納伯格亦步亦趨的跟著佐羅進了茅草屋。

裡麵傳來了歌聲,佐羅開始唱成默完全沒有聽過的義大利歌劇。

成默聆聽了片刻,才轉身沿著鋪滿石子的鄉村小路向著酒店的方向走。下午的陽光還很強,周圍是一片風和日麗的田園風光。走到黑白相間的棋盤格鐵門前,成默再次駐足了片刻,眺望著其間瑰麗奇異的風景,照舊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人,他想:也許對於數學愛好者來說,這裡確實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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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成默終於看到了星空,昨天夜裡不知道是天氣的緣故還是什麼,天空被一片烏雲籠罩。今天夜裡沒了烏雲,天空一片澄淨。

但和成默想的不一樣,即使理想國沒有什麼光害,星空還是顯得又空又遠,很難觀測到清晰的星空。成默站在窗邊極儘目力,沒有看到最好找的北極星。

六月無法觀測到北極星,這讓成默能夠大致判斷出自己所處的方位在南半球。看不到北極星對成默來說是個麻煩,因為根據北極星來判斷方位相對的容易,一般來說北極星相對於地麵的高度取決於觀測者所在地的緯度,例如在京城的話,北極星會在正北,離地麵大約40度。而在北極的話,北極星會在頭頂(天頂)。假設成默現在在赤道附近,北極星應該剛好躺在水平線上;但在南半球,北極星是永遠不會升出地平線,所以在南半球是永遠看不到北極星。理論上在赤道以南大約半度的範圍內,還是可能看到北極星的,隻是非常困難,因為它太靠近地平線了。

南半球沒有“南極星”,卻還是有標誌性的像是北鬥七星這樣的星座,那就是北半球的人無法觀測到的“南十字星座”,這個星座在南半球諸多的國家國旗上都能看到,在大航海時代,冒險家們在北半球的夜晚利用北極星和六分儀來確定船位經緯度,而在南半球則要利用南十字星。

問題是成默對南半球的星空並不是那麼熟悉,不能憑借肉眼通過星空來判斷自己大致的位置。不過就算熟悉作用也不是那麼大,因為要確定準確的經緯度,必須得用到六分儀。

成默倒是知道六分儀怎麼做的,但手頭沒有工具也是枉然,確定了傳遞不出去更是浪費時間。這讓成默暫時放下確定自己位置的想法。可也不能光指望佐羅,他還必須找到其他的路徑加深對理想國的了解。想到西絲拉伯格的介紹,成魔決心去酒吧看看,在地圖上找到了那家叫做“黑夢“的酒吧,卻發現亮著璀璨霓虹的酒吧門口豎著“僅對會員開放”的牌子,看了兩眼荷槍實彈的黑超特警警衛,成默隻能放棄進入酒吧的想法,回到了酒店。

接下來的幾天,成默嘗試著走遍理想國,卻發現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太多地方屬於私人領地,他根本沒辦法進入,就連靠近那些傳說中有毒的霧氣都不可能。至於其他的人,成默也偶爾看見過,但都是遠遠的,他打招呼,也沒有人理他。還有萊蒙托夫所說的周末舞會,恰好就在他來的這一周停辦一周,說是為了迎接的“克洛伊生日”。

事情就是有這麼不巧,成默也沒有去破壞規則,而是在規則範圍內繼續了解理想國,越是研究,他發現自己對理想國的了解實在是太淺了。除了查看理想國,他還連續在“宇宙思考花園”蹲點了好多天,還是沒有看見人。於是在二十七號那天,他再次來到了茅草屋,此時屋子外麵已經多了一匹高大帥氣的機械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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