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6章 戰爭女神與庇護聖女(中)(1 / 1)

第1386章戰爭女神與庇護聖女(中)

霎時間,一道白光如劃破暗夜的霹靂,照亮了燈光晦暗的避難所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秒,時間像是過的很快,然而對所有正目睹這一幕的觀眾而言,又像是並沒有那麼快。也許畫麵的流轉與速度無關,它就像驟然間灌注進腦海中的絕美風景,你並非完全置身事外,而是身處其中,你難以描敘,唯有戰栗欣賞——欣賞凋謝的雪花漫天飛舞,如彎月的長刀自雪中墜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風雪中火炬般高舉的權杖之上。奪目的璀璨華光迸射,雪花如被狂風席卷的花瓣,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向著如夜空般黑寂的天花板衝霄而起,懸吊在高空的幽暗燈光,掙紮著閃爍了幾下,發出了劈裡啪啦的爆響,儘數熄滅。黑暗中,隻剩下迸射的電光,在慘白的雪龍卷中扶搖直上,刺破烏雲,如萬千星光彙聚,如迢迢銀河倒懸。

凝滯的唯美畫卷中,兩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薄光,手握長刀身穿黑色和服的雅典娜和手持權杖身穿白色修女服的謝旻韞碰撞在一起,就像是身份倒錯的東西方美神,在星河之下蹁躚起舞。

玄妝素裹的雅典娜,似日暮途遠,縱身一躍,投入虛空的天仙。而衣冠勝雪的謝旻韞,如披星戴月,奔赴而至,飛升九霄的神女。

金發如光,黑發似夜,在炫彩流光中翻飛,時光被刀刃切開,又被權杖彌合。盛放的皎潔星火,映照著兩張寒霜般的麵容,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冷,眼眸中卻跳動著火焰,大概是都動了真怒,本該是一觸即走的試探,猛然間就進入了一定要有一方認輸的掰手腕式的角力。

兩人飄浮在半空,距離時遠時近,就像是在虛空中對刺的劍仙。

但在謝旻韞的感官中,沒有這麼唯美。雅典娜單手持劍,居高臨下,以俯衝的姿態,直刺她的麵門。對方那雙湖泊般碧藍的瞳孔中跳動著冰冷的火焰,外溢的殺意好似寒風。

就在剛才,她還以為自己能平靜的麵對雅典娜,那知道對方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理性可言,跋扈囂張,咄咄逼人。

本來謝旻韞就一直認為,如果自己沒有在巴黎出事,雅典娜根本就不可能和成默有什麼瓜葛。而現在成默和雅典娜結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成默為了給她報仇,不得不委身於實力強大還有背景的雅典娜,是迫不得已的從權手段。雅典娜已占儘了便宜,然而還不知收斂,不僅態度惡劣,還斥諸武力,對待一個無辜失去愛人的受害者,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已經放棄了和雅典娜好好說話的想法,如果說之前,她還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那麼從這一刻開始,她完全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結束這一切。

讓命運回歸它本來的軌跡。

謝旻韞仰著頭,凝視著雅典娜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從對方冰冷的神情中,她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握緊了權杖,將在流光溢彩中,如太陽黑子般一點一點迫近的黑色劍尖緩緩推向雅典娜,冷聲說道:“真是糟糕,我丈夫怎麼會找你這麼一個沒有教養的女人做我的替代品?”

“替代品?”雅典娜從齒縫中擠出了一聲冷笑,換做以前,聽到這三個字,她會毫不猶豫的砍掉謝旻韞那顆好看到無可挑剔的漂亮頭顱,就算謝旻韞是聖女,也不過是墓碑上的生平。

但現在,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叫做雅典娜的女人了,她是成雅,是成默的妻子,她必須考慮到成默的感受。驀然間,她又回想起了在“黃昏礁石”,自己遠遠看到謝旻韞,就察覺到了危險。她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過錯。她不用查看成默的腦電波,就感受到了成默腦海的劇烈波動。對於一向冷靜,情緒不會起伏太大的成默而言,就像是意誌不堅的犯罪者,在麵對測謊儀時,被問到了關鍵問題,那種驚慌失措,那種無可適從,不管如何掩飾,在電波圖上都是如此明顯。

如同一場無可抵擋的心靈海嘯。

儘管他說出了無比決絕的話語,可她仍深深的清楚

他在說謊。

她得承認自己有些煩躁不安,就像在處理一道困住她的數學題,她陷入其中,反複推演、計算,卻找不到破題的思路。那雪白的脖頸就近在咫尺,是不是徹底的讓對方消失,就會解決這一切?

但眼前這個,究竟是謝旻韞的本體還是載體?是否得殺死那個小女孩,謝旻韞才會死?又或者謝旻韞已經從天選者係統獲得了無限複活的資格?

“要不先砍死她再說?這樣做,成默會怎麼想?”

雅典娜從未如此糾結過,即便她能算的出“哥德巴赫猜想”,卻也理不清感情生活的亂線。在現實裡,她唯一擅長的解決方案就是她手中的劍,沒有什麼麻煩不是一劍不能解決的。

可眼下,似乎“柏修斯”並不是解決問題的答案。

她第一次意識到感情就像是複雜的數學猜想,想要得到正確答案,必須一步一步按照步驟來驗證,並不能簡單粗暴的直通那個可能的答案。

各種念頭在雅典娜的大腦中電閃而過,就在謝旻韞渾身爆發金光,竭力反抗,將“柏修斯”推向她的時候,她感知到了對方不屈的意誌,除了那洶湧如潮的腦電波潮汐,還有表情、眼神和動作,無一不清清楚楚的傳達著決不妥協的訊息。

這種態度讓雅典娜愈發的惱火,和憤怒不一樣,就是伱討厭一個人,討厭到牙癢癢,卻又拿她沒有太多辦法,就像是揮之不散的蒼蠅,一直在周圍盤旋,惹人生厭,卻無法消滅的糟糕感受。

這種厭惡的感受不止是因為成默,她就一點也不討厭沈幼乙,還有點點喜歡。也不討厭顏亦童,但也說不上喜歡,就是比較無感,小透明一個,雖然喜歡跳來跳去,可人畜無害。而白秀秀,雖然有點小反感,但那個老女人還算個知趣,從不會當著她的麵出現,幾乎不會讓她覺察到有存在的痕跡。

唯獨謝旻韞,存在感太強,在成默心中打下的烙印太深,又一副要對人說教的模樣,想要把成默自己所期望的樣子,甚至要審判他,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反感。

雅典娜心想:“即使像我這樣謙虛又寬容的人,也沒辦法不厭惡這個女人。我那可愛又單純的丈夫,以前一定是被這個強勢又刁蠻的女人給PUA了,才會變得那麼抑鬱,幸虧我治愈了他,才能讓他走出從前的陰影,我決不能讓這個惡毒的女人再沾我丈夫的邊。為了成默,我都得戰勝她,摧毀她,精神還有禸體,無論是在哪一方麵。”

下了判斷,雅典娜不再遲疑,震動光蛇,渾身綻放的光芒愈盛,在飄蕩著螢火蟲般浩蕩光粒的幽暗中,她就如奇幻的星體,被她雙手握住的柏修斯,燃燒至火紅,仿佛烙鐵,點在金色權杖,發出絲絲縷縷的氤氳光霧,再次向謝旻韞的臉抵近,吐息似冰棱,直刺謝旻韞,“竟然說我是你的替代品?這真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可笑的侮辱。我勸你沒事多照照鏡子,沒有鏡子總有尿吧?”

謝旻韞沒有想到雅典娜說話如此粗俗,和那天使般的麵孔產生了巨大反差,以至於讓她覺得一定是聽錯了的境地,她驚呆了,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

雅典娜麵無表情的繼續輸出能量,“柏修斯”再次壓著“聖·十字”向著謝旻韞的雙瞳逼近,“看來你不止是眼瞎,還耳聾。”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在謝旻韞麵前說臟話,雅典娜是第一個,即使這臟話寡淡如水,也讓謝旻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尤其對她說臟話的還是雅典娜。她壓抑住怒氣,為了對抗雅典娜的泰山壓頂般的逼迫,向權杖灌注能量,金色的權杖發出奪目的光芒,變得通體透明,如同激光。她舉著權杖又一寸一寸的把柏修斯推回了中心點,忍住胸腔內幾乎快要爆裂的怒火,起伏著胸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諷刺道:“你其實心裡清楚,你就我的替代品,所以才這樣氣急敗壞,不是嗎?雅典娜!”

雅典娜居高臨下,用挑釁的視線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謝旻韞,才用一種旁觀者的語氣評價道:“你除了那張臉還能勉強一看,有什麼能和我相提並論的地方?是草履蟲一樣的大腦?還是沒有發育成熟的猴子軀乾?”她半垂眼簾,不容置疑的說,“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點,在你麵前的是我,一個集智慧、美貌和武力於一身,沒有任何瑕疵的女性。”

謝旻韞見過自信的,沒有見過雅典娜這麼自信的。要是彆人這麼說,怎麼都會讓人覺得可笑,覺得神經質,可雅典娜這麼說,好像沒有辦法反駁。偏偏她那種淡漠的囂張,和看低等動物的眼神,讓謝旻韞不爽到了極點。

出於某種誤解,謝旻韞一直覺得自己脾氣很好,不僅溫柔,還善解人意。然而自己這麼好的脾氣,竟到了無法忍受雅典娜的程度,可見雅典娜這女人性格有多惡劣。她不由自主的腦補:“真是可憐了成默,為了她,還要忍耐這種女人,說不定還會被家暴”

就在謝旻韞憐惜成默時,雅典娜繼續平鋪直述的說道:“我出生六個月就能表達完整的意思,九個月就認出了月亮是地球的衛星,一歲六個月的時候,能閱讀書籍和報紙,三歲自學德語、拉丁語和法語,四歲可以背誦《荷馬史詩》、《浮士德》和《神曲》,六歲時開始學習《解剖學》和《醫學高等數學》,八歲通過了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測試。八歲到十二歲我出了四本書,一本《鳥類解剖詳解》、一本《動物解剖詳解》,還有兩本有關數學的書,一本叫做《智力遊戲》,一本叫做《微分幾何的藝術》。我十三歲入讀蘇黎世數學係,專修‘高等數學’和‘天體運動’,十四歲受哈佛大學邀請,在哈佛數學俱樂部進行‘群論’演講,十七歲成為蘇黎世大學教授,劍橋和哈佛的客座教授,十九歲成為終身教授,其間我出了多篇論文,後集結成十一本書,其中三本成為哈佛和劍橋的數學係選修教材哦~還有,我十四歲就登上了天榜第一,持續了十一年三個月二十一天,直到成為神將。”她看向了謝旻韞被白色修女服包裹的身體,“比外型,我身高178CM,上圍94cm,腰圍62cm,臀圍92cm,腿長1.06米,標準八頭身,三庭五眼符合黃金比例。我個子比你高,胸比你大,腿比你長,長相無法用數據量化,但綜合來看,我怎麼也比你強。至於我從小到大收獲的榮譽和獎項,實在太多不提也罷,整個地球都沒有比我更完美的女人了,你說我是代替品?請問,有誰會拿一顆完美無瑕的鑽石去當玻璃的代替品?”

雅典娜連珠炮式的吐出一串數字和履曆,尤其是在說到身材數據時,謝旻韞情不自禁掃了眼雅典娜那傲人的身線,儘管和服並不是顯身材的服裝,它設計得如此保守嚴實,就是為了修飾日夲女性的平板五短身材,可如此厚重的衣料,卻無法遮掩雅典娜那曼妙的身材半分。挺括的大島紬重襟被高高的頂起,純白的衣領被撐出了一個陡峭的曲線,一直延伸到一寸寬的腰紐處,用金絲繡著盤雲長龍的腰紐,緊緊的束著隻堪盈盈一握的纖腰,更顯得落差驚人。如果不是目視,很難相信如此笨重且平直的和服,竟能被雅典娜穿出一種蜿蜒豐盈之感。違反了重力的裙擺緊貼著頎長的雙腿,隱約的映襯出了筆直渾圓的輪廓。

儘管謝旻韞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就算這身材上長得是個魚頭,都會是每個男人無法抵抗的絕美誘惑,更不要說雅典娜的臉,明麗又出塵,既有少女的清純明媚,又有少婦的妖嬈嫵媚,還兼具貴婦的雍容端莊。

但謝旻韞相信成默除外,他是個很能克製誘惑的人,絕對不會沉迷於女色,尤其是雅典娜這種沒有內涵,沒有情趣,完全數據化的跟AI似的女人。她能肯定成默一定隻是虛為委蛇。

謝旻韞對成默很自信。

再說就算人可以量化,感情總是無法量化的。而且人的內在與外在,也不是數據越大越好,智商高,情商低,不一樣不討人喜歡。匈大屯翹這種外表優點更不值得一提,她的雖然沒有雅典娜的那麼爆,也不算小了,更何況,她這種偏纖細,卻有料的身材,才更適合華夏寶寶的審美和體質。

想到有些羞恥的地方,謝旻韞突然意識到自己正不自覺的在和雅典娜做比較,這根本沒有必要。她為什麼要在意這些東西?她是成默的妻子,不管雅典娜身份如何,長相如何,都與她是成默妻子這一事實無關。

她不是要和雅典娜比較,她是要拿回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況且,就算是比,她也不一定會輸。她咬了下嘴唇,冷聲說:“你舉出這麼多無用的論據,給自己貼了那麼多標簽,幼稚的就像是在街上混的精神小妹,以為弄了幾個唬人的名頭,再加上強壯的胸肌發達的四肢,就能肆意妄為顛倒黑白?”她凝眸瞧了眼下壓了半個胳膊長度的劍尖,再次發力,一點一點將長劍緩緩推高,冷笑一聲說,“嗬嗬,不管你是誰,你都改變不了你就是件替代品的事實,更改變不了我比你先的事實。”

“精神小妹?我剛才的陳述還不夠清楚、不夠嚴謹嗎?還是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你算什麼東西?讓我來替代?”雅典娜俯看著謝旻韞,語調也盛氣淩人,“被我的男人愛過就足夠你榮幸了,所以就不要奢望更多,如果你一定要強求,隻會被不幸的命運撞得粉身碎骨!”

謝旻韞露出一個被氣笑的表情,很是生硬,就像是偶像劇裡的流量表演大師,融合了日劇的離譜表情,韓劇的誇張語氣,美是真美,假也是真假,怒也是真怒,她揚起眉頭,反唇相譏,“你瞧瞧你那德性!野蠻、粗暴,動不動就要砍人頭顱,就像是還處於蒙昧無知階段,教育低下的野蠻人。還張口閉口學曆、出書、身高、長相,把自己當做相親市場上明碼標價的貨物。雅典娜,我不屑和你比較,我不是貨物,更不需要算什麼東西,我就是成默的妻子,不管你說什麼,怎麼說,都改變不了這鐵一般的事實。”

“彆自我安慰了,你就是怕輸。但遇見了我,你必輸無疑,無論是角鬥、學識、長相、還是身家.”頓了一下,雅典娜淡淡的說,“.就連比X上功夫,你也比不過我。要不然,他為什麼見都不願意見你?”

聽到莫名其妙的四個字,謝旻韞莫名其妙的麵紅耳赤,她越發篤定,成默絕對不會喜歡這個四肢發達脾氣粗俗的壞女人,他和她結婚絕對不是因為愛。她再也不想和雅典娜多費唇舌,她要戰勝她,拿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謝旻韞決定閉口不言,用行動來反擊。她旋動“聖·十字”,金色權杖如同鑽頭,在“柏修斯”的尖端瘋狂旋轉,散發出一圈又一圈漣漪般的金色光圈,那金色波紋一圈比一圈大層層疊疊,就像是煙圈,試圖將雅典娜捆縛在其中。與此同時謝旻韞也在改變飛行姿態,試圖擺脫雅典娜居高臨下的壓製,飛至和雅典娜平行的位置。

雅典娜覺察了謝旻韞的意圖,冷聲說道:“不自量力!”她抬起左手,在長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柏修斯發出了“嗡、嗡、嗡”的劇烈震動聲,不僅減緩了“聖·十字”的轉鬥速度,還將那些金色光圈儘數擊碎。她飛快的轉動了一下彈簧片般震顫的長刀,也不見有其他的動作,刀尖便橫著躍下了權杖的尖端,沿著杖身,拉出了一條滔天的光焰,朝著謝旻韞的手和胸劈了過去。

這光焰彷如在逼仄空間裡爆炸的汽油彈,瞬間吞噬了整個避難所。

灼目的火光中,謝旻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過了權杖,就在柏修斯即將砍掉她的手之前,將長劍擋在了距離她鼻尖兩拳之處。

雙手持劍的雅典娜的麵容,也近在咫尺。

狂暴的火焰自劍與權杖的交彙處燃點,如被巨石激起的滔天浪花,向著四周澎湃,恍如盛開的血蓮。

盛焰中,她們也在旋轉,仿佛穿著紅裙,跳著弗拉門戈的西班牙舞娘。

兩個人的距離愈發的近,彼此的瞳孔中倒映著對方霞光萬丈般豔麗的麵孔,倒影中又有自己清晰的鏡像,仿佛重疊的幻想,沒有儘頭。

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手持油紙傘,身著羽織的西園寺紅丸本該是絕對的主角,眼下卻變成了背景中的點綴。他滿臉笑容,表情興奮,彷如格鬥遊戲中,站在旁邊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路人甲。

毫無疑問,不論是誰都很難親眼目睹這般離譜的場麵,任誰都無法想象,超凡脫俗的戰爭女神和冰清玉潔的庇護聖女,會為了一個男人,如同墜入凡間的普通女人一樣,口不擇言的奮力撕逼,氣急敗壞的大打出手,即使那個男人是路西法,也讓人濾鏡碎了一地。

但這恰恰是西園寺紅丸所期望看到的景象,也許是有點興奮過了頭,滿麵春風的西園寺紅丸,看見雅典娜和謝旻韞的臉幾乎湊到了一起,就像是在天空性命相搏的女俠,彼此的劍都已交疊到了刀柄的位置,稍不小心,無情的劍刃就會割破失誤者的喉嚨。

就在最激情四射的時刻,西園寺紅丸忍不住鼓掌喊道:“加油!誰贏了,路西法就是誰的!”

飛旋中的雅典娜和謝旻韞,竟同時轉頭看向了西園寺紅丸,異口同聲的嗬斥道:“閉嘴!”

兩個人又默契的同時停頓了一下,隨後雅典娜先開口怒斥:“全都是你惹出來的禍,等我收拾完這個不知廉恥的聖女小三,再來收拾你。”

西園寺紅丸做了個捂嘴的手勢,連忙擺手,滿心歉疚的說道:“不是,成夫人,你聽我說,我這樣做都是有原因的!”

雅典娜神色稍緩,看向了謝旻韞說:“瞧,全世界都知道,誰才是成默的妻子。”

謝旻韞不忿的咬了下嘴唇,百忙之中橫了西園寺紅丸一眼,板著臉孔肅然說道:“西園寺紅丸,我還以為你尚有藥可救,現在看了你是病入膏肓了。犯下如此大錯,還敢在這裡插科打諢?我看你得去裁判所的懺悔室閉門思過三十年,才會知道悔改!”

西園寺紅丸微笑了一下,又向謝旻韞鞠躬,滿腔誠懇的說道:“聖女冕下,我不是不知道您和路西法曾經感情甚篤,可你怎麼能以聖女之身,侍奉魔王呢?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你拋下造物主賜予你的榮光與負累,走向真正的解放啊!隻有這樣,你才能徹底的和路西法在一起!”

謝旻韞清楚西園寺紅丸是在拱火,卻沒有反駁。

雅典娜冷哼一聲說道:“幫助她?”

西園寺紅丸又向雅典娜鞠躬,“成夫人,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可你麵前這個女人,再怎麼說也是信徒四十億,擁有三教權力的聖女啊!她就是一顆隨時會殺死路西法的定時炸彈啊!路西法大人不忍心拆除,我們也得幫他拆除才好,萬一哪天她利用路西法大人的溫柔,真的做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就後悔莫及了啊!”

雅典娜覺得西園寺紅丸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打雖然謝旻韞打不過如今的成默,沒有人是是現在的成默的對手,她也不能。可誰知道這個無情狡詐的女人會不會利用丈夫的善良,設下什麼詭計和陷阱,將他囚禁起來。到時候,說不定她真的再也見不到成默了。

“我覺得兩位也彆顧忌什麼了,口舌之爭毫無意義,這一戰不可避免!要是聖女冕下贏了,路西法大人就不得不來見您,對不對?要是成夫人贏了,”西園寺紅丸收起油紙傘,不經意間,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那就後患永除了啊!”

雅典娜像是被西園寺紅丸說服了,她冷冷盯著謝旻韞,眼中閃過一抹刀鋒般銳利的殺意。她握緊了一下劍柄,柏修斯爆發出幽寂玄秘的森冷光焰,快速抬起,又快速劈下,如星光瀑布向著謝旻韞灌去。

“西園寺說的對,口舌之爭毫無意義,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誰贏了誰就有道理!你贏不了我的,也永遠見不到他!”

在劍刃撞在權杖上的一霎,雅典娜身上的和服儘數爆開,碎成了粉末,飛旋的無數粉塵中,黑色的金屬羽毛從她的肩胛骨處一片一片生長、拚湊,就像是精巧的機械構件,飛速安裝成了一對美輪美奐又巧奪天工的機械羽翼。

謝旻韞感受到了比剛才猛烈數倍的壓力,卻也怡然不懼,她也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天選者了,在她身上彙集了教會的最強的裝備,而且作為“聖女”,信仰者越多,信仰之力就越強,擁有四十多億信徒的她,完全有和雅典娜正麵硬剛的實力。

“你也太自信了!雅典娜!我不僅會打碎你的驕傲,還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她的背後,也有一對輕紗般綺麗的光翼瞬間展開,她振動光翼,光華如水霧飄散,點點光粒如數不清的螢火蟲照亮了黑暗,高舉權杖的雅典娜似天使下凡。縹緲如星河的光點中,“聖·十字”權杖也綻放出奪目的奇光異彩,一道流虹般絢爛的光芒向著雅典娜激射,在兩人之間碰撞出更燦爛更綺麗的光之風暴。

隨著風暴席卷整個避難所,重逾數噸的“‘式神太裳’”全都像是輕舟般浮了起來,在螺旋狀的絢麗光風中飛速旋轉。拚湊成天花板的合金葉片和合金護牆板全都被光點打成了洞洞板,如同殘破的葉片在風暴中瘋狂飛旋。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玩意,各種燈具、各種電器、椅子、地毯、水杯.在光風中快速溶解成銀色的金屬粒子,閃耀著火花,逐漸消失,唯有合金的物品堅持的稍微久一些。

漫天雪花化作了輕紗般的薄霧,籠罩在轉滿紅色棺槨的上空,隨著室內回蕩的疾風流蕩,好似崇山峻嶺之上,清晨十分翻騰的稀薄雲霧。

站在風暴中的西園寺紅丸先是點亮了光盾,發現避難所周圍能夠屏蔽“瞬移”的合金牆也在灼燒熔化,意識到了危險,當機立斷選擇了瞬移跑路。

就在西園寺紅丸消失之後的須臾,在避難所空中中心位置,一上一下,如雜技演員由一根彩帶懸吊著轉圈的兩個人,一個眼瞳全黑,如黑洞般散射出暗啞的紅光;一個雙眸變成純金,如恒星瞬爆。

燃點了半晌的光柱,終於衝破了熔岩般滾動的合金天花板,衝破了保護層,夾帶著大量的合金,又衝破了地下設備層,引發了一連串電器爆炸,數不清的鍋爐、天然氣管道、中央空調.全都在爆炸,導致了地麵一點點塌陷,下墜的混凝土塊中,光柱衝破地下停車場,掀起了無數的汽車,衝破了廣場,在汽車噴泉中,直上雲端,照亮了大半個日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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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和平會議大廳。

就在雅典娜與謝旻韞唇槍舌劍之時,送葬者又抓著鬆本康稔的衣領,將他舉了起來,瘋狂搖晃,“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人能進入的安全性頂級的避難所?”

被搖晃的七暈八素的鬆本康稔閉著眼睛裝暈,任憑送葬者怎麼喊就是不回話。

劇烈的動作和喧鬨的聲音引起了後麵的人不滿,不少人大喊著製止:“FXXK,快把他放下!”

“關你們屁事!”送葬者回答道。

“你這個蠢貨,遮住我們看電影啦!”

送葬者抓著鬆本康稔移到了牆邊,將他舉起貼在牆上,“你要還不說話,我就幫你剖腹謝罪。”

鬆本康稔連忙睜開眼睛,“不,不是,雅典娜她”他抓住送葬者粗壯的手腕,結結巴巴的說,“雅典娜她不是人啊!她是神!她是神!神能進去沒什麼奇怪的吧?”

送葬者點了點頭說道:“神將跟神差不多,加上她還是雅典娜,這樣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

鬆本康稔勉強笑了一下說:“我敢保證,除了雅典娜.對了,還有路西法還有路西法.那幾個神將,絕對再也沒有人能進去了!”

送葬者剛想要說話,卻聽到附近的人議論紛紛。

“光也太強了,攝像頭沒有濾光功能嗎?怎麼什麼也看不見了啊?”

“看的見也沒啥意思,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能量對拚?”

“是沒啥意思,看上去聖女和雅典娜也沒有多厲害。”

“咱就不說厲害不厲害,你就說好看不好看吧?好看就完事!”

“沒意思,沒意思,還以為能見證一場龍爭虎鬥。這樣看路西法的實力說不定也誇大其詞了.”

送葬者瞥了眼大熒幕,上麵雅典娜和謝旻韞的身影越來越淡,快要完全被光芒所遮蓋住了。和那些眼力都欠缺的網紅天選者相比,他還是有幾分能耐的,立即發現了狀況不對,皺著眉頭說道:“她們不會將避難所破壞了吧?保護我們的‘式神太裳’呢?”

鬆本康稔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萬分肯定的說:“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說,“我們做過承壓實驗,就算是核彈,也毀壞不了避難所,更不要說‘‘式神太裳’’了。”

送葬者疑慮的說:“是嘛?我覺得你們日夲人一點也靠不住。”

“靠得住!絕對靠得住!我們日夲貨就是品質的保證!”鬆本康稔斬釘截鐵的說,“我敢保證,就算是路西法也不可能破壞避難所。”

鬆本康稔的話音剛落,鋼架和玻璃結構的和平會議中心就微微顫抖了起來,大塊大塊的玻璃幕牆發出了嗡嗡嗡的刺耳振動聲,固定鋼架的膨脹螺絲,也在震顫,那感覺就像是要從粗壯的合金鋼架中激射而出。大熒幕上的光此刻就如鐳射燈光般溢了出來,地下傳來了隆隆的聲響,整座建築開始搖晃,一片又一片的玻璃幕牆開始皸裂,彷如地震來襲。

所有的天選者們終於意識到即將發生可怕的事情,爭先恐後的撞破了玻璃幕牆,如沒頭蒼蠅般飛出了大廳,眨眼間會議中心內部就沒剩下多少人。

緊接著外麵響起了雜亂無章的喊叫,“OHMYGOD”的驚呼不絕於耳。

送葬者怒吼著回頭,揮拳揍向鬆本康稔,“這就是所說的核旦都無法破壞的避難所?”

鬆本康稔身體如篩糠般打著擺子,“快~快~出去,我們得想辦法把‘‘式神太裳’弄出來!”

送葬者的拳頭停在了鬆本康稔鼻尖,頭頂的燈光在亂閃,灰塵和各種雜物如雨飄落。他立即抓著鬆本康稔瞬移出了會議中心,就看到在亂飛的汽車與雜物中,一道龐然的光柱洞穿了足球場大小的廣場,穿過了幽暗直通向星空深處,仿佛沒有儘頭。

嚇壞了的天選者們點亮光盾,發了瘋似的向著光柱底部衝去,就像是撲火的飛蛾。

被送葬者提在手中的鬆本康稔,顫聲說道:“還在等什麼??我們也得趕快下去搶救‘式神太裳’啊!?”

送葬者凝視著絲毫不減減弱的光柱沉聲說道:“現在去就是送死!不僅救不了本體,還會浪費複活機會。”

“是嗎?”鬆本康稔疑惑的說。

“你仔細看。”

鬆本康稔像烏龜一樣伸著腦袋朝下張望,就看到洞口下方的光柱中藏著好些彩色的DNA螺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送葬者眺望著廣場邊緣的一群人,低聲說,“你看那些大人物都還沒有下去,等他們下去我們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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