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豈敢。在下不過是信口胡說,倒是讓二位見笑了。”
韓藝拱拱手說道。
鄭善行笑嗬嗬道:“若這般也算作是信口胡說,那我倒是希望你能讓我多見笑幾番。”
韓藝笑而不語。
這當然不是信口胡說,他在後世可也是經常做善事,雖然他小時候就見慣世間人暖,但是他始終相信人性本善這個事實,這些都是經驗之談。
鄭善行觀韓藝年紀不大,卻能有此覺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突然問道:“韓小哥,你真是農家出身嗎?”
韓藝點頭道:“千真萬確,我乃是揚州梅村人士。”
“梅村?”
鄭善行似乎沒有聽過,又問道:“那不知韓小哥拜在哪位名師下。”
他兀自不敢相信一個農民會有這等思想和覺悟,以為韓藝肯定從得名師。
我要有你們這般命好,那便好了。韓藝笑道:“倒是有一位名師從小就細心教導我。”
鄭善行忙道:“可否告知在下,我真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位名師,能夠教出像韓小哥這般高徒來。”
王玄道也是略帶好奇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道:“你們肯定也認識,這位名師也定教過你們很多東西。”
鄭善行愣了愣,道:“這怎麼可能,我的老師,我自然知道是誰,卻不曾聽聞他收過你這位徒弟,而且我和玄道又不是同一位老師,韓小哥,你就莫賣關子了。”
韓藝道:“就是生活。”
“生活?”
鄭善行雙目一睜。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這可真是一位名師啊!”
鄭善行也反應了過來,不禁哈哈一笑,道:“好,說的好,如此說來,我們也算的同門子弟,可惜我們不如韓小哥你啊!”
“鄭公子過謙了。”韓藝道:“每個人接觸的東西都不一樣,我不過就是出外跑買賣,認識的人多了,見的東西多了,故此有此感悟,比起鄭公子和王公子來,我就差遠了。”
“我看是你過謙了,就方才你那一席話,勝過名師千言。”
鄭善行擺擺手,突然道:“韓小哥,你當真隻是觀國公府邸的一名門客。”
他不會是想招攬我吧。韓藝搖搖頭道:“門客也談不上,我遠道而來,觀國公好心收留了我,容我在府中暫住。”
鄭善行道:“若是韓小哥願意的話,可以過來幫我。”
韓藝報以歉意的微笑道:“多謝鄭公子的一番好意,但是我自己也有事要去做。”
鄭善行聽得麵露失望之色。
韓藝又道:“不過在行善方麵,若是鄭公子需要在下,在下定當義不容辭。”
鄭善行聽得不禁又是一喜,他自然是想韓藝來幫他搞這慈善事業,連忙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是當真了。”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當然。”
王玄道突然說道:“鄭兄,我有一句話送你。”
鄭善行一愣,道:“請說。”
王玄道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鄭善行聽得稍一沉吟,隨即點笑道:“你說的很對,我曾以為行善儘是如此,如今看來,裡麵卻也是大有學問。”
忽聽得有人喊道:“玄道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三人轉頭一看,隻見王蘊圖興奮的跑了過來。
王玄道微笑的點點頭道:“來了有一會兒了,見你在畫畫,就沒有打擾你。”
王蘊圖拱手道:“蘊圖方才作了一幅畫,若二位哥哥能夠指點一番,蘊圖感激不儘。”
王玄道一笑:“不用了,方才已經有人評價了一番,我們不可能再有更好的評價了。”
操!你又來。韓藝納悶道:“王公子,你老是這樣,是不是也不太好啊!”
王玄道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給人你的感覺就是,我喜歡我開心,你咬我啊!
王蘊圖原本也以為韓藝隻是一個隨從,但瞧他說話,似乎不像,向韓藝拱手道:“在下王蘊圖,不知閣下是。”
“在下韓藝。”
韓藝忙回了一禮。
王玄道這才道:“韓小哥是我新交的朋友。”
王蘊圖微微一愣,表情就和方才鄭善行的如出一轍,隨即又向韓藝拱手道:“還請韓兄不吝賜教。”
韓藝麵色犯難道:“豈敢,豈敢,我隻不過就是隨便說說,是王公子故意揶揄在下的。”
人家可是王羲之的子孫,他哪裡敢去誤人子弟。
鄭善行也明白韓藝的難處,朝著王玄道道:“玄道,還是你來說吧,我也很想聽聽韓小哥的妙論。”
王玄道搖搖頭道:“算了,再說下去,又有人會怪我,說不定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這家夥看著是道貌岸然,其實陰的很呀!韓藝道:“我現在已經有這想法了。”
說罷,三人又是哈哈一笑,唯獨王蘊圖這個畫呆子還在狀況外。
但隨後王玄道還是將韓藝的那一番話告知了王蘊圖,因為他覺得這番話的確能夠幫助王蘊圖衝破瓶頸,走向一個誰也不能預料到的高度,如果真的隻是隨便說說,王玄道也不會費這口舌。
王蘊圖聽得沉吟半響,突然雙目綻放著光芒,仿佛對一切都未來了期待,雙手抱圓,向韓藝道:“韓兄字字珠璣,蘊圖受教了,請受我一禮。”
“怎敢,怎敢,我不過一介----。”
韓藝十分清楚自己的狀況,這一禮他現在可沒有資格受,正準備回禮,鄭善行伸手攔住他道:“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韓兄這一番話,的確見解獨到,將來蘊圖若有一番作為,韓兄功不可沒,尊師重道,又豈有上下之分,這一禮不能少。”
韓藝見他都這般說了,覺得自己再說什麼就是矯情。
鄭善行突然回頭望了眼,見食物、衣物發的也差不多了,於是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這樣,由玄道做東,我們找個地方,好好暢所欲言一番。”
王玄道皺眉道:“為什麼是我做東?”
鄭善行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最有錢,自然是你做東,我若請你們吃一些粗茶淡飯,你又該埋怨我吝嗇了。”
王玄道搖搖頭,不出聲了。
王蘊圖嗬嗬偷笑了兩聲。
韓藝突然道:“真是抱歉,我恐怕不能去。”
鄭善行道:“韓小哥,玄道好不容易做一次東,你可不能不賞臉啊!”
王玄道又是一臉鬱悶道:“我好不容易做一次東?”言下之意,就是你鄭善行什麼時候又做過幾次東。
鄭善行道:“你出門都少,又能做幾次東。”
王玄道又不說話了。
韓藝歉意道:“多謝鄭公子好意,隻是我現在還是暫住觀國公府中,如不按時回去,恐怕人家主人會有怨言,真的有所不便,下次,下次我做東,就當時向三位賠罪,如何?”
鄭善行也明白韓藝的難處,寄人籬下難免有諸多不便,道:“行,既然如此,那你我也就不勉強你了,但是下回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掃興了。”
“一定,一定。”
韓藝點點頭,又舉目四顧,道:“天色不早了,那韓藝就先告辭了。”
王玄道淡淡道:“我也告辭了。”拔腿就想溜。
鄭善行哪裡會讓他溜,一手就抓住他,嗬嗬道:“你就彆想走了,我和蘊圖不還在這嗎,這一回就由你做東,下一回---再由你做東,好好請韓小哥吃上一頓,也算是儘地主之誼。”
韓藝立刻道:“這是必須的。”
王玄道瞧了眼韓藝,你這廝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啊!
“那就我先告辭了。”
韓藝趕緊閃人。
鄭善行望著韓藝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向王玄道道:“你是如何認識他的?”
王玄道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淡淡道:“天意。”
......
......
其實韓藝也想去蹭一頓飯吃,但是確實不便,他們隻是暫住在楊思訓中,必須得早點回去,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但是這讓他很不爽,他不喜歡受到這種拘束,再回去的路上,他尋思著,是不是該早點搬出去。
想著想著,他已經入得北門,他突然停了下來,往煙花三巷望去,喃喃自語道:“鳳飛樓!”
.......
回到觀國公府邸,韓藝在經過前院的時候,突然見到前廳中坐著二人,正是楊思訓夫婦,於是他又進到前廳,拱手向二人行了一禮,心裡卻道,搬出去,一定得搬出去,不然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瘋了去。
元氏笑道:“韓藝,聽小蒙說,他今日下午要帶你去他的學院看看,你們可有去?”
韓藝何等精明的人,目光一掃,便知她是在試探自己,但是他又是非常看重義氣的人,雖然對方可能已經知道了,但是他若說出來,那便是出賣了楊蒙浩,這事他可乾不出,即便楊蒙浩就是一個小混蛋,於是道:“回稟夫人,我剛從學院那邊回來。”
元氏笑問道:“那不知你們玩的開心嗎?”
韓藝道:“蒙少公子照顧,小子在學院玩的十分開心。”
楊思訓突然道:“小蒙怎麼沒有與你一塊回來?”
韓藝麵不改色道:“是這樣的,少公子的學院下個月要舉行擊鞠比賽,他和他的朋友去郊外練習了,我就先回來了。”
“原來如此。”
楊思訓點點頭,道:“你玩了一下午,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小子告辭了。”
韓藝說罷就離開了前廳。
元氏望著楊思訓道:“夫君,你如何看?”
楊思訓搖頭一歎道:“若他方才表現的心虛,即便是說謊,我便也會理解他的,可是他方才表現的恁地鎮定,可見此子心中並無半點慚愧,著實令我失望。”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還有小蒙,我們平時真的太寵愛他了,以至於他無法無天,如此年紀,竟然就跑去平康裡,真是氣死我了,若非被我部下看見,我都還蒙在鼓裡。”
元氏道:“是是是,你先消消氣,待小蒙回來,我自當會教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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