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之後,韓藝心裡好過不少,畢竟人家連公主、王子都看不上,何況小胖呢?
但是韓藝兀自沒有打算就此罷休,其實他真正氣得不是崔戢刃,也不是小胖、小野,更加不是楊蒙浩,而是氣自己沒用,他覺得自己作為大哥,應該照顧好小胖和小野,但是彆說照顧小胖和小野了,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他覺得人可以窮,但是不能沒有尊嚴,而他們現在活得太沒有尊嚴了。
上回是這樣,這回又是這樣。
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不能再這麼窩囊的活著下去,他想要出人頭地,而崔戢刃無疑是一塊非常好的試金石。
但是差距似乎大了一點。
對方可是敢跟李世民叫板的人,而他隻是一個農民而已,就現在唐朝的情況,他這種人似乎永遠沒有出頭的一日。
不過劉娥的這一番話,讓韓藝覺得這並非不可能的事。
“如此說來,長孫仆射對於山東士族的門第婚姻嗤之以鼻?”韓藝眯著眼道。
“這是當然。”
劉娥點頭道。
這種聯姻可不是普通的聯姻,而是權力的聯合,如今長孫無忌一家獨大,他如何允許這種情況肆無忌憚的發展下去,肯定會想辦法阻止,這並不難理解。
韓藝似笑非笑道:“那你說,是長孫仆射的權力大,還是這些士族的權力大?”
劉娥道:“當下長孫仆射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人能比。”
韓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劉娥突然問道:“韓小哥,你問這些作甚?”
韓藝不答反問道:“你認為如果想將這鳳飛樓重新開張,首先要改變的是什麼?”
劉娥先是一愣,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這我不知道。”
她要知道的話,就不會落到這種窘迫的地步了。又向韓藝問道:“還望韓小哥能夠不吝告知。”
韓藝道:“就是名聲,哦,我說的不是鳳飛樓的名聲,而是北巷的名聲,花月樓之所以能將你逼迫到關門,無非也就是先你一步,將北巷的名聲弄臭,以至於那些達官顯貴都不敢來這裡,沒有這些人的支持,這鳳飛樓雖然兀自可以盈利,但是終究是上不得台麵,那麼就達不到你的目的。”
劉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韓藝笑道:“既然找到了病症,那麼我就應該對症下藥,改變當下這種狀況,務必吸引更多的達官顯貴來這裡。”
劉娥聽得一歎:“我倒也想,可如今如今彆說那些達官顯貴,就連北巷的歌妓都不敢說自己是來自北巷,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那可不一定,事在人為嗎。”
韓藝微微一笑。
劉娥聽得驚喜道:“難道韓小哥你有辦法?”
韓藝道:“辦法不是沒有,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劉娥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我獨自一人,無親無故,有什麼不敢的,隻要能夠讓花月樓沒好日子過,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我也在所不惜。”
韓藝滿意的一笑,這就是他選擇劉娥的主要原因,他必須要擁有一個有著堅定目標,並且可以為了這個目標付出所有的合作人,因為他要去跟崔戢刃鬥,危險巨大,弄不好就沒命了,劉娥除了這條命以外,能輸得都已經輸了,點點頭道:“很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劉娥道:“可是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韓藝道:“炒作。”
“炒作?”
劉娥不解的望向韓藝。
“炒作就是一種宣傳的手法。”
韓藝稍微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又道:“我們必須要使用特殊的手段來為自己宣傳。例如,利用長孫仆射所在的關中貴族和山東士族的恩怨。”
劉娥雙目一睜,震驚道:“利用長---長孫仆射?”
韓藝點點頭道:“如果我們隻是普通的宣傳,那些貴族肯定不會來的,想要吸引他們,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愛,一個是恨。既然無法令他們愛上我們,那麼就剩下一個辦法,就是令他們恨上我們。
既然有人恨,那麼就肯定會有人愛,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們隻需要先得罪一邊,利用仇恨吸引他們來此,那麼另外一邊肯定就會不約而到,隻要他們來了,那些達官顯貴、公子佳人定會蜂擁而至,到時我們鳳飛樓一定名聲大震。”
劉娥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滿麵大汗,利用長孫仆射,他們隻是一個卑賤之人而已,你憑什麼利用宰相,你這是不是在吹牛。
韓藝看著她,嗬嗬道:“怎麼?你怕了嗎?”
劉娥道:“倒不是怕,但我們隻是一個卑賤的百姓,他們怎麼可能會被我們利用,而且他們任何一個人我們得罪不起啊!”
韓藝嗬嗬一笑,“你說的不錯,但是我們想要得到的可不是一個普通百姓想要得到的,這個世界其實很公平,你想要得到多少,就必須付出多少。
而且,你要明白一點,不是我們去跟他們鬥,隻是由我們點燃這一團火,讓他們相互爭鬥,我們要做的就是---火中取栗,隻要我們把握好這個度,讓愛與恨對等,那麼我們便可做到既身在局中,亦可置身局外,。”
劉娥畢竟曾混於宮中,什麼勾心鬥角的事沒有見過,沉吟半響,稍稍點著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那我們選擇哪一邊呢?”
韓藝嗬嗬道:“自然是強者那一邊。”
言下之意,就是靠向長孫無忌那邊,也就是說,要與山東士族為敵。
劉娥心想,那些山東士族決計不會看得上我們的,長孫仆射倒是可能,如果能傍上長孫仆射這棵大樹,那麼花月樓算得了什麼。
念及至此,她雙目綻放著光芒,仿佛煥發了第二春似得,急忙問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這---你這裡不是還有幾個小娘子嗎?我想先見見她們。”
......
......
半個時辰後,在鳳飛樓後麵的那個大院的主廳中,隻見四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排成一排站著,個個都容貌姣好,身材也是玲瓏有致,不過就是有些無精打采。
這四個就是劉娥從小收養的養女,夢兒、夢思、夢瑤、夢婷。
其實還有一個名叫夢伊,曾號稱鳳飛五夢。
因為這個五個小娘子,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藝,都沒有獨當一麵的能力,於是劉娥就弄一個組合出來,人多就是力量嗎。
但是夢伊已經投靠鳳飛樓去了。
在這四個當中,夢兒最大,十八歲,最小的是夢婷,隻有十五歲。
在後世,這就屬於犯法的啊!
韓藝對她們真的隻有同情,沒有半分鄙視,等到劉娥介紹完之後,才招手笑道:“四位美女,你們好,我叫韓藝,你們也可以叫我小藝。”
“噗噗!”
麵對韓藝這獨有的打招呼方式,四夢女紛紛笑出聲來。
劉娥正準備訓斥她們,但是卻被韓藝阻止了,笑嗬嗬道:“劉假母可能還沒有跟你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鳳飛樓最大的東主了。”
四女皆是大驚不已,轉頭望向劉娥。
劉娥點點頭道:“從今日開始,韓小哥便是你們新的東主。”
韓藝道:“當然,劉假母也會繼續留在這裡幫我。”
四女相互望了望,她們沒有想到鳳飛樓能夠這麼快轉手,更加沒有想到,買下鳳飛樓的竟是年歲與她們一般大小的青年。
夢兒突然問道:“韓---你是韓家的人麼?”
這個問題,韓藝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起初幾次他都非常納悶,但是現在他明白了,這就是一個看姓氏的年代,百姓就認這個,為什麼中國人就是喜歡問,“你貴姓?”,就這麼來的。
不用想,肯定有一戶姓韓的貴族。
韓藝搖搖頭道:“我乃揚州人士。”
四女又彼此看了看。
韓藝心裡清楚的很,笑道:“關於你們的情況,我已經聽劉假母說了,我這人非常隨和的,不會去勉強彆人,你們若要留下,當然沒有問題,你們若要走,我們也不會阻攔你們的,並且還每人送你們五十貫表達一份謝意和歉意。”
“五十貫?”
四女包括劉假母都非常驚訝的望著韓藝。
韓藝故作詫異道:“你們這麼看著我作甚,莫不是嫌這錢少?”
“不---不是。”
夢兒搖搖頭,道:“我---我們----。”
她本想說這錢太多了,但是想想,這不是發蠢麼,人家給你錢,你還嫌錢多。
韓藝笑道:“不知你們的意思如何?”
“這---。”
那夢兒又與其餘幾位妹妹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道:“這個我們還沒有想清楚,可否讓我們考慮一下。”
韓藝道:“當然可以,你們先去商量一下吧。”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必須要有答複。
“是---是---,我們先失陪了。”
四女相互瞧了眼,然後就出去了。劉娥立刻問道:“韓小哥,你---你當真要每人給她們五十貫麼?”
一個人五十貫,四個人就是兩百貫,這錢可真不是小數,要知道這鳳飛樓也就兩三百貫。
韓藝正色道:“我曆來說話算話。”
劉娥道:“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韓藝笑道:“因為我想留下她們。”
劉娥滿麵困惑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那麼做?”
言下之意就是你送這麼多錢給她們,她們肯定會走啊!
韓藝不答反問道:“如果是劉假母你,你會留,還是會走?”
“我---。”
劉娥話一出口,便反應過來,豎起大拇指,笑道:“韓小哥這一招還真是高。”
很快,四女就回到了主廳,那夢兒道:“我們四人蒙假母收養,才苟活下來,假母就如同我們的親生母親,而且我們又自小生活在這鳳飛樓,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如今既然劉假母不會離開,我們也不想離開。”
劉娥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見得結果,不覺心頭還是一顫,瞧了眼韓藝,暗道,這人年紀不大,但城府極深,我這個四個女兒,見慣了世麵,可也不是善男信女,我都沒有把握留住她們,卻被他一句話就留了下來。
韓藝道:“四位美女若想留下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一年之後,你們四個將會是享譽長安的名人,一笑千金,區區五十貫,又算得了什麼。”
四女皆是驚詫不已,這口氣有點大啊!
韓藝又道:“哦,既然你們願意留下,自然要遵循鳳飛樓新的規矩。”
“規矩?”夢兒詫異道:“什麼規矩?”
韓藝笑道:“規矩很簡單,而且隻有一條,就是不要懷疑你們新東主的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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