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地方,都崇尚什麼英雄主義,因為每個人都有彷徨的時候,在這個時候,人們就會希望有英雄站出來幫助他們。
哪怕是在最需要團隊合作的千門中,也不乏英雄主義。
唯獨一個地方,是絕不對不含有半點英雄主義,這就是政治。
縱觀曆史,不管是千古第一帝秦始皇,還是文韜武略的漢武帝,亦或者是受天下人敬仰的天可汗李世民,表麵上看,他們好像都是英雄,但其實他們能夠取得如此驕人的成績,他們自己的功勞甚微,還是有很多人在後麵默默的幫助他們。
在政治上,沒有英雄主義,有得隻是同盟。
韓藝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縱使他再厲害,再擁有很多未來的知識,但如果他一個人的話,還是不可能在朝堂上玩得轉,故此,他才與鄭善行他們同盟。
這看似有些突然,但其實不然,他們一直都在觀察彼此,韓藝對於他們的品行以及思想非常敬佩,而韓藝的所作所為,他們也都看在眼裡。
故此,他們結盟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猜忌是永遠不能取得成功的,以後是怎樣,那是以後的事,在這一刻,他們都信任彼此,因為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這是一條不歸路,如果不能信任彼此的話,那麼就不要結盟,否則的話,這是非常危險的。故此,他們並沒有隱瞞心中所想,暢所欲言,這可比斬雞頭,燒黃紙要更加來的可靠。
對於韓藝而言,這就是一場賭博。
因為以前,他們一直都在相互試探,直到今日他們才對韓藝敞開心扉,而且他們如今都還是禦史台的官員,這若不喝上幾杯,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幾人在盧師卦的藥鋪吃了一頓便飯,但是並沒有喝多少酒,因為盧師卦和王玄道兩個人都不怎麼喝酒,尤其是盧師卦,他是一個克製力非常強的人,隨時可能有人來看病,故此,他並沒有喝酒,而王玄道則是喜歡保持頭腦清晰的感覺,也不太喝酒,隻有韓藝和鄭善行是兩個性情中人,酒席上就他們兩個對飲了幾杯。
在席間,他們又告訴韓藝一些關於這一切的一些往事,大到李治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小到武媚娘的幾個哥哥。
這種交流讓韓藝感覺有點像前世做任務前夕的感覺,他不斷的從外界收取一切相關的信息,而將一些看似平淡無奇的消息,聯係在一起,就是他獨有的天賦。
幾人暢所欲言,其實不光是韓藝,盧師卦、鄭善行、王玄道都擁有超前的思想,這可能是因為他們出身貴族,他們的思想並沒有被封建固化,因為他們的長輩也不拿皇帝當回事,故此他們考慮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都是非常另類的,或者大逆不道的,為什麼長安七子能夠成為好友,就是因為其他人的思想和他們不一樣,韓藝雖不是出身貴族,但是他本生就擁有超前的思想,這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們可以成為朋友,這酒逢知己千杯少,四人交談甚快,不知不覺,都已經快到黃昏了。
幾人紛紛向盧師卦告辭,然後就各自回去了。
“韓小哥。”
韓藝剛剛出得藥鋪,鄭善行突然追了出來。
韓藝疑惑的望著他。
鄭善行非常直爽道:“差點忘記有件事,還想請你幫忙?”
韓藝好奇道:“什麼事?”
“邊走邊說?”
“請。”
二人行走在北巷後麵的小道,曬著秋日溫和的陽光,由於時辰不早了,話劇也結束了,故此街道上行人甚少,這小道上更是一個人也見不到,因為淘寶大市場已經關門了。
鄭善行笑道:“想必你應該知道獨孤無月?”
“我想那張臉很難讓人忘記。”
韓藝又補充一句,道:“尤其是男人。”
鄭善行哈哈一笑,隨即又正色道:“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幫幫獨孤無月。”
韓藝道:“他缺錢嗎?”
鄭善行愣道:“你為何這般問?”
韓藝苦笑道:“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夠幫他的。”
鄭善行愣了愣,笑了一聲,道:“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樣你也可以幫他。”
韓藝困惑道:“例如呢?”
“例如愛情。”
“愛情?”
韓藝心裡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道:“我好像隻說過我是婦女之友。”
鄭善行道:“愛情不就是男女之間的事麼?”
韓藝搖搖頭道:“你誤會我了,我的意思是,男男之間也可以有愛情的,如果是找我解決男男之間的愛情,那我真的無能為力。”
鄭善行這一回呆了半響。
韓藝嗬嗬道:“開玩笑的,說吧,什麼事?”
鄭善行沒好氣的看了韓藝一眼,大概的將事情的始末跟韓藝說了一遍。
其實關於獨孤無月和崔紅綾間的事,韓藝已經聽蕭無衣說過了,而鄭善行希望韓藝幫的忙,就是想利用韓藝的心理學,去幫助獨孤無月解開這個難題。
韓藝笑道:“你讓我幫崔戢刃?”
鄭善行稍稍沉默了少許,道:“韓小哥,你不會是這麼小氣量的人吧,張銘那樣對你,你也能一笑置之。”
韓藝道:“在有些事方麵,我氣量非常小,特彆是關於小胖和小野。”
鄭善行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道:“真的不行嗎?”
“這事原本是不可能的。”
韓藝說著,一笑道:“但是我這人喝了酒後,就會變得非常爽快,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方才你一個勁要與我喝酒了。”
“早知我就多與你喝幾杯了。”
鄭善行嗬嗬笑道:“這麼說,你是答應呢?”
韓藝道:“這事崔戢刃知道嗎?”
鄭善行點了下頭。
韓藝道:“他也讚成嗎?”
鄭善行道:“你難道還會怕他?”
韓藝搖搖頭道:“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我覺得這事關乎彆人的隱私,我答應這事的前提,就是希望得到當事人的允許,而不是強迫性質的。”
鄭善行笑著點頭道:“這是當然。”
韓藝道:“那你就叫獨孤無月親自來找我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行,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
鄭善行剛轉過身去,突然又轉了回來,道:“韓小哥,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韓藝不答反問道:“我是否有權不答?”
“啊?這是當然,我不過就是隨便問問。”
“那你請問吧。”
“你忠於誰?”
韓愣了下,隨即又沉吟起來,過得半響,他才道:“我想是我自己。”
鄭善行愣了愣,笑道:“謝謝你能夠回答我。”
韓藝嗬嗬道:“作為回報,你是否也該告訴我你的答案?”
鄭善行歎道:“實不相瞞,對於這個問題,我一直都非常困惑,不過現在可能有了答案。”說著,他一拱手道:“告辭。”
“慢走。”
彆了鄭善行,韓藝往鳳飛樓的方向走去,其實他答應幫助獨孤無月和崔紅綾,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蕭無衣,其實他不太願意摻合這些事,畢竟他對此可是沒有任何把握的。
可是走著走著,他忽然有一種帥的感覺,轉頭一看,但見邊上的樓宇上有著一個大美人正望著他,我就說嗎,怎麼重新找回了帥的感覺,原來是有美女在看我啊!轉身就往那一棟樓宇走去。
女仕閣早已經裝潢好了,比起以前的女仕閣來,要更加高端、大氣、上檔次。紅木圓桌、方桌、矮榻,椅子,看似無規律的放著,但是一目望去,卻有一種非常藝術的感覺,雲帳珠簾將整棟樓隔成一個個雅間,另外在牆壁上,不僅有著壁畫,還有著一些特殊的陳設,比如高出有著一個竹片編製的圓洞,這個圓洞,唐代女人非常熟悉,可是就是她們平時熱衷玩的蹴鞠的球門。又比如織布機、秋千,當然,少不了擺放鮮花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女人的氣息。
韓藝來到二樓,朝著站在窗前的元牡丹嗬嗬笑道:“多謝牡丹娘子幫我找回自信。”
元牡丹黛眉微皺,詫異的望著韓藝。
韓藝得意洋洋道:“我很久沒有在十步以外的距離還能被美女注意到了。”
元牡丹愣了愣,道:“我想你誤會了。”
韓藝忙道:“這你可彆想狡辯,方才你分明就是在看我。”
“我是在看你身上這件官袍。”
“......!”
韓藝低頭看了看,道:“我有必要告訴你一句,絕大部分時候,謊話都是非常傷人的。”
元牡丹道:“看來你也知道你自己造了多少孽。”
韓藝道:“這你可不要亂說,我可是從來不說謊的。”
元牡丹笑道:“我也沒有送過你玉佩。”
“我什麼時候說你送過我玉---。”
韓藝哈哈一笑,走了過去,道:“這裝潢你還滿意吧?”
元牡丹瞧了他一眼,抿唇一笑,道:“還不錯,我很滿意,這看上去有一種---。”
韓藝一屁股坐了下來,道:“自由的感覺。”
元牡丹沉吟片刻,道:“可以這麼說。”
韓藝好奇道:“對了,你怎麼在這裡?女人日還早著呢?”
元牡丹道:“我在北巷可不隻是女仕閣,我的果店和花店可都在這裡,就順道來這裡看看。”
“也對,我差點忘記了。”
韓藝又嗬嗬道:“我說你也真是的,你們元家這麼大的買賣,按理來說,你每天都應該很忙的,可是我看你好像對這女仕閣特彆上心,這女仕閣對你而言,當真就這麼重要嗎?”
元牡丹愣了下,道:“我元家買賣雖大,但是管事的人也多,而且做了這麼久的買賣,也不需要經常看著了。”
韓藝似笑非笑道:“我看不止吧。”
元牡丹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雖然你們這一脈都拒絕入朝當官,我也不否認你的能力,但若是沒有政治的庇佑,我看你們元家的買賣未必能做得這麼大,雖然你們元家還是有不少人入朝為官,但是僅憑這些,還是不能夠的,畢竟你們元家的買賣實在是太大了。那麼又有什麼辦法,能夠既不牽涉朝政,又能得到足夠多的政治庇佑呢?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女人。
女仕閣就是你們元家與各大家族女人的聯絡感情的地方,你可以通過女仕閣建立一個龐大的勢利網,雖然女人一般不問政事,但是沒有人敢忽視她們的力量,尤其是她們集中起來後。我沒有說錯吧?”
元牡丹沉默少許,忽然微微一笑,露出那雪白整齊的貝齒,道:“你不也一樣嗎?”
韓藝哈哈笑道:“這就是聰明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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