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劣跡斑斑(1 / 1)

韓藝此刻真的想一走了之,然後躲在某個牆腳,欣賞沈笑如何是被鳳飛樓的漢子用棍棒打出。

可這都還未決定,就又聽得沈笑道:“誤會,誤會,幾位嫂嫂誤會了,我乃韓藝在揚州的好友---。”

“嫂嫂?什麼嫂嫂?”

“真是豈有此理。茶五,快來人啊!”

“等等下。”

韓藝急忙走了進去,隻見四夢手中拿著碟子、茶壺、茶杯等“武器”,縮在一起,驚恐未定,又是火冒三丈,仿佛如臨大敵。

“小藝哥,你來的正好,快將這色狼趕出去。”

夢婷見到韓藝來,立刻變得囂張起來,蹦著小腳道。

韓藝鬱悶道:“彆嚷了,他是沈笑。”

“沈笑?”

四夢皆是一愣。

夢婷搖晃著小腦袋道:“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沈笑。”

沈笑聽得有些錯愕,“這位妹妹,你識得我?”

“我才不是你妹妹了。”

夢婷呸了一聲,道:“小胖說了,他的那位沈大哥模樣俊俏,風流倜儻,哪裡像你,又臟又臭,而且跟一個老大叔似得。”

沈笑愣了下,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行頭,又一臉委屈的看著韓藝。

韓藝沒好氣道:“你看我作甚,我說你也真是夠心急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沈笑撓頭道:“我一時高興,就忘了。”

韓藝道:“你高興什麼?還有,她們不是我的妾侍,隻是我的朋友,你不知道行情,就不要亂喊好麼,容易讓人誤會的。”

沈笑略顯驚訝道:“朋友都住在一塊了?”

韓藝眨了眨眼,朝著夢兒她們道:“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打死他吧。”

“哎哎哎!”

沈笑急忙拉住他,道:“我錯了,我錯了,抱歉,抱歉。”

韓藝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叫了下人過來,讓他們帶著沈笑立刻去洗澡,他也怕惹一身虱子。

沈笑這廝也真是青樓達人,還不忘向夢兒她們拱手道:“幾位娘子,在下方才多有衝撞,還請幾位娘子見諒,在下就---就先失陪了。”

他一走,夢婷急忙跳上前來,道:“小藝哥,他---他真是沈笑?”

韓藝點點頭。

“可是與小胖說的怎麼完全相反呀。”

“我想---可能是長大了吧。”

“啊?”

韓藝道:“好了,你們若是害怕就先回房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等我回來,我再跟你解釋一下。”

四夢點點頭,紛紛回屋去了,畢竟這裡來了陌生人,難免有些不自在。

韓藝又趕緊喚來茶五,讓他立刻叫人去把這消息告訴小胖,又吩咐他們照顧好沈笑主仆。

囑咐完後,他就去到盧家藥鋪了。

......

“哈哈!你這位朋友真是有趣。”

鄭善行見到韓藝來了,不由得哈哈笑道。

韓藝苦笑著搖頭道:“彆提了,彆提了,虧我還替他擔心多日,他倒是比我還看得開一些。”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相比起他而言,我們不過都是一些庸人罷了,他才是真正的聰明人。我倒是希望能有他那般氣度,這樣便不會有煩心之事。”王玄道白皙的玉手輕輕撫摸手中的小烏龜,淡淡說道。

鄭、盧二人皆是稍稍點頭。

是啊!又有誰能有沈笑這般樂觀。韓藝笑道:“不瞞你們,其實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

盧師卦道:“對了,聽說你要找我們商量事情。”

韓藝點點頭,道:“你們可了解許敬宗的為人?”

三人聽得一愣,鄭善行道:“你問他作甚?”

“他主動站在了陛下這一邊。”

韓藝又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三人同時皺了下眉。

韓藝目光一掃,道:“看來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難纏?”

“那也不是。”鄭善行搖搖頭,道:“其實我非常敬佩許敬宗的父親,他父親不僅才華橫溢,而且重氣節,剛正不阿,是一個可敬之人。可惜許敬宗隻是繼承了他父親的才華,而沒有繼承他父親的氣節。”

盧師卦道:“此人才華橫溢,聰明絕頂,他能夠在朝中待在這麼久,憑借一手漂亮的文章,連太宗聖上也都誇獎過他。隻是此人品行不佳,尤其是在家庭方麵,不過此乃他的家事,他要怎麼做,外人倒是不好評價。”

韓藝苦笑道:“我可不想跟他們評判他是好是壞,我隻是多了解他一些,照目前的情勢來看,將來難免會在一起共事,多了解對方,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鄭善行點點頭,於是道:“我曾聽我大伯說過,在隋末年間,宇文化及剛剛弑殺煬帝,同時也準備清除朝中大臣,其中就包括許敬宗的父親許善心,還有另一位隋朝大臣虞世基,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希望能夠代替兄長一死,而許敬宗卻不顧父親,乞求宇文化及饒他一命,得到宇文化及的饒恕之後,他全然不顧父親,獨自逃之夭夭。此事令人感到非常不恥。”

韓藝皺眉道:“既然如此,為何太宗聖上又要重用他呢?”

王玄道微微笑道:“這就是太宗聖上最令人值得稱道的地方,太宗聖上可不是隻用君子,他隻用有用之人,不管是小人,還是君子,太宗聖上皆能駕馭。”

韓藝點點頭。

盧師卦又道:“這還不止,永徽年初,他曾當過禮部尚書,但是他又為了錢財,將女兒嫁給一個部落的酋長,而他也因為此事,曾被貶為鄭州刺史。”

王玄道笑道:“更加離譜的是,他兒子與他的侍妾私通,而他為了保住自己的侍妾不被兒子奪走,竟然將自己的兒子告上朝堂,結果他兒子被貶出長安。”

“是嗎?”

韓藝聽得笑了,這不是經常在日本大片中出現的情節嗎。他真沒有想到許敬宗是一個這麼極品的人物。

王玄道點點頭,道:“此事曾傳得沸沸揚揚,大家也都知道。”

好色、貪財、怕死,這千門三大致勝法寶,他都擁有,我還怕他乾什麼?韓藝很快就從他們的話中,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鄭善行道:“但這不過都是他的家事,雖然行為令人不恥,但是他在朝中,也從未做過大奸大惡之事,所以咱們不要去惹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韓藝苦笑道:“問題是我已經惹了。”

三人都驚訝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你們難道忘記當初那些大臣來訓練營彈劾我之事嗎?”

王玄道微微皺眉道:“好像許敬宗的孫子也在其中。”

韓藝點點頭,又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三人聽罷,麵色淡然,他們沒有必要害怕許敬宗。

王玄道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韓藝笑道:“那得看他怎麼辦,他如果不計較的話,我也不會因為他的醜事而去針對他,但如果他要使絆子,那我也隻能應戰。”

盧師卦輕笑道:“此人倒是不用害怕,其實他在朝中的人際關係比你還要差些,幾乎沒有誰願意與他成為朋友。”

試問這麼一個劣跡斑斑的人,誰願意跟他來往。

韓藝嗬嗬道:“剛開始還有些顧慮,但是現在這顧慮已經完全消失了。”

王玄道突然問道:“你們認為許敬宗此番遊說可否成功?”

鄭善行皺眉道:“此人也是能言善辯,聰明機智,既然他主動要求去,可見他是有準備的。”

韓藝卻是搖頭道:“我看難,除非許敬宗手中握有對等的籌碼,不然的話,此去必定失敗。如果我是國舅公的話,我不會在拒絕陛下、昭儀、昭儀他母親後,然後再答應了一個修國史的,這根本說不通,許敬宗主動要求去,八成還是為了自己的仕途,想在陛下麵前邀功。”

王玄道點點頭,道:“那麼如果失敗了,陛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韓藝反問道:“如果當初頡利不答應太宗聖上的請求,接下來會怎麼辦?”

鄭善行道:“拚死一戰。”話說出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韓藝點點頭道:“此三番遊說,陛下已經用儘了一切和平解決的手段,若是不行的話,那就隻能選擇硬碰硬,至於會不會達到拚死一戰的地步,那還得看局勢是怎麼發展。”

盧師卦道:“但是目前的情況,陛下這邊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希望,我甚至想不到任何一個辦法。”

韓藝一笑:“話也不能這麼說,陛下其實有一個非常大的優勢。”

王玄道道:“主動權。”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隨即點頭道:“不錯,陛下擁有絕對的主動權,因為國舅公手中的權力,已經達到了巔峰,要再往上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因此國舅公采取的辦法,一定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沒有進攻的餘地了。而陛下雖然勢力相差甚遠,但是陛下畢竟是陛下,他擁有無與倫比的特質,隻要有機會,陛下就可以借此發難,而任何方麵,陛下都可以出擊,故此勝敗還猶未可知。”

“但願此事能夠早點結束呀!”盧師卦長歎一聲,道:“如今朝野上下人心不穩,大臣們都是在考慮此事,無暇顧及國事,而且國舅公與陛下不睦,這對於國家,對於天下百姓並非是一件好事。”

李治和長孫無忌代表著最高權力之爭,現在他們眼中的不再是天下黎民,而是自己手中的權力,很多有益於百姓的政策,都是因為權力之爭,而暫時擱淺,其他大臣縱使有治國良策,為了自保也不敢在這個時期提出來,鬼知道這個政策會傷害到誰人的利益。

而他們三人都是心懷抱負的人,他們還是想一展抱負,並非想卷入這場鬥爭中。

其實韓藝又何嘗不是了,但是你不付出,你哪來的回報,你如果不借著此事往上爬,將來你想做任何事,都隻會心有餘而力不足,道:“我看此事也拖不了多久了,如果一直沒有進展的話,陛下和武昭儀的耐心遲早有一日會磨光的,我估計明年就會出結果的,所以明年將會是最為關鍵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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