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白熱化(1 / 1)

他們心裡都明白為什麼蔣秦氏會選擇在今日自殺,這都是為了保護蔣波,如果韓藝沒有猜錯的話,蔣波極有可能是張銘的兒子,如果她死了,那麼也就將這個秘密掩蓋了,畢竟這年頭可沒有DNA一說,隻有做母親的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幾人又悄悄來到蔣波的牢房,隻見蔣波縮在角落裡麵,雙手抱膝,癡呆不語。

鄭善行、盧師卦皆是輕歎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他們也明白,為什麼蔣波不肯理蔣秦氏,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蔣秦氏,如果沒有這事的話,蔣波應該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孩子,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了,而且他也麵臨牢獄之災,即便到時出去了,他也必定會受儘冷嘲熱諷。

但是韓藝現在可沒有工夫在這裡同情彆人,蔣秦氏的死將會給他帶來非常多的麻煩,他必須趕緊入宮,向李治稟報此事。

不過他沒有讓盧師卦他們一塊去,因為他知道他們身上還肩負著一個超級家族,他們要顧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韓藝一直以來,都在有意弱化他們在此案的存在感,將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此時李治已經睡下了,聽到韓藝求見,不得不披上披風來到殿內接見韓藝,不但如此,武媚娘似乎也出來了,隻是因為也是剛剛睡醒,沒有妝容,故此坐在屏風後麵。

當李治聽到此事後,不禁鬱悶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韓藝道:“陛下,此事都怪微臣疏忽,還請陛下降罪。”

李治懊惱道:“如今這麼緊要的時候,你怎會犯下恁地簡單的錯誤,倘若此事被那些大臣知道後,他們一定會借此抨擊你,逼朕換人來審。”

“微臣知道。”

“你,你叫我說你什麼是好。”

李治鬱悶的快哭了。

身後的武媚娘突然道:“陛下,臣妾以為此事怪不得韓藝,蔣秦氏一心求死,縱使韓藝能夠將毒藥搜查出來,她同樣也能咬舌自儘。”

李治苦惱道:“這朕也知道,但問題是蔣秦氏的死,會對韓藝他們非常不利。”說著他向韓藝道:“此事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韓藝道:“陛下,這事決計不能隱瞞,倘若咱們有意隱瞞的話,一旦被人知曉,那到時隻會越描越黑。”

李治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韓藝道:“陛下,那些大臣既然能夠厚著臉皮,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還讓陛下延緩判決,那陛下何不學著他們,就大方的將這事告訴他們,當成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來看待,蔣秦氏因為內疚而自殺,不要去在乎那些大臣的言論。”

屏風後麵的武媚娘也出聲道:“陛下,臣妾以為韓藝說得非常有理,如果不是他們在那裡阻礙判決,興許蔣秦氏就不會自殺了。”

李治聽著稍稍點頭,瞧了眼韓藝,道:“韓藝,朕也不是怪你,隻是這時候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引發更大的問題,你一定要慎重行事。”

韓藝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會讓同樣的事發生的。”

.......

從皇宮出來之後,韓藝又回到了大理寺。

“不用說,一旦這事被國舅公他們知道後,群臣一定會聯名上奏彈劾你。”鄭善行歎了口氣道。

整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掌控,這讓他們顯得非常氣餒。

韓藝道:“這我也知道,但是我們本就是為陛下效命,出了這種事,陛下當麵要出麵幫我們頂住,此案的本質也是陛下與國舅公的對決,我們隻是幫手罷了。”

這時候邢五敲門走了進來,道:“特派使,關於蔣秦氏的屍體,該如何處置?”

這倒是一個問題,蔣家所有人都被監禁著,而蔣獻重傷在身,也是戴罪之身,恐怕也無力去幫蔣秦氏辦喪事,再說蔣秦氏私通罪名是已經定下的,不可能還給予正規的葬禮。韓藝道:“先去找幾個仵作來驗屍,必須嚴格按照規矩辦事,我可不想生出是非了,你再讓人去通知蔣秦氏娘家那邊的人,如果他們願意的話,等驗完之後,可以讓他們來將蔣秦氏的屍體領走。”

王玄道道:“我想蔣秦氏娘家那邊的人一定不會願意幫蔣秦氏辦理身後事的。”

韓藝道:“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在當晚此事就在大理寺傳開了,因為韓藝也沒有下封口令,而這大理寺還是人家的地盤,在大理寺傳開了,那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知道了。

情況也在韓藝他們的預料當中,所有大臣聯合上奏,彈劾韓藝玩忽職守,又說此事另有隱情,蔣秦氏怎麼會突然自殺呢?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反正提出各種理由來,要求李治換人審案。

李治這回也真算是豁出去了,臉皮厚的是令人瞠目結舌,擺明就是在幫韓藝辯護,韓藝隻是審查官而已,這罪犯是死在大理寺的監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就是要問罪,應該要向大理寺問罪。

張睿冊鬱悶了,這人雖然是關在大理寺的,但是監守的人可都是你的人呀,憑什麼怪我大理寺呀,當然,他也不敢說出來,要說出來,不就是在怪皇帝了。

李治就是咬死一點,不管你們說的有理沒理,反正我認為這事就是不能怪韓藝,韓藝一點過錯都沒有,他甚至還效仿燕昭王,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命人將這些彈劾韓藝的奏章給韓藝送去,並且囑咐韓藝好好審,不要外麵的流言蜚語乾擾到。

可是這重犯在獄中死了,主審官不可能一點責任都沒有呀!

群臣見皇帝都無賴到這種地步了,也確實沒有辦法,下朝之後,那是抱怨不斷。

李治心想,我前兩日下判決書時,你們是怎麼做的,不過就是一樁謀殺案,你們都說到江山社稷上麵去了,我不過就是學你們的,我也會說,臨陣換帥,乃兵家大忌。

但是此事還是對長孫無忌他們非常有利,此事很快就傳了出去,但都是借此事暗示此案另有隱情,這也為長孫無忌他們爭取到堂而皇之介入調查的理由,即便到時翻案了,百姓可能也不會再以為他們官官相護。

而那邊韓藝也在緊密鑼鼓的傳召證人,小黑屋,單對單審,事無巨細,問得是清清楚楚,反正韓藝是下達命令,我不管你們怎問,反正不問個一日半日,那你就彆出來,出來就直接革職查辦,必須要將這些官吏弄得********,生活不能自理。同時修改名單,將今日彈劾他的大臣們全部寫入名單中,準備一一傳召。

因為彈劾的他的人,肯定長孫無忌一邊的,那麼肯定與張銘多多少少有些交情,那我就有理由傳召你。

反正就是赤luoluo的報複。

蔣秦氏一死,立刻將雙方的矛盾推向白熱化了。

傍晚時分,但凡參與此案的人員都已經累癱了,但好在總算是問完了。

但是就此結束了嗎?

當然沒有。

不然就不是韓藝的性格了,立刻下達命令,通宵審案,立刻去傳召下一批所謂的“證人”。

那些官吏聽罷,隻覺這個主審官已經走火入魔了。

......

“韓藝,韓藝,這廝給我滾出來。”

正當韓藝在後堂休息時,忽聽的堂外有人大聲嚷嚷。

不到片刻,邢五就走了進來。

韓藝問道:“什麼人在外麵喧嘩?”

邢五道:“是戶部侍郎戴計。”

韓藝錯愕道:“他也在其中?”

邢五一陣無語,道:“特派使,這戴侍郎今日也彈劾你了。”

“那是對的。”

韓藝站起身來,往外麵走去,一來到外麵,就見大廳內站著不少人,而那戴計對著一個下人咆哮道:“你還在這傻站著作甚,還不快將韓藝給本官叫出來。”

韓藝笑嗬嗬道:“我說是什麼人敢在大理寺這麼囂張,原來是戴侍郎呀,失敬,失敬。”

戴計一見韓藝,那是雙目充血呀,道:“韓藝,你是不是瘋了,大半夜的叫本官來這問話,本官與這案子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叫本官來,你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栽贓嫁禍。”

你娘的,算你倒黴,碰到老子心情不好。韓藝怒哼一聲,激動道:“戴侍郎,你以為我想大半夜的將你們請來,我也是沒有辦法呀,你還就一晚上而已,我TM都好幾天沒有睡覺了。這不都是上麵逼得緊麼,讓我要仔細審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一定要慎重處理,要遵從我朝的律法精神,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所以但凡跟張銘、蔣獻他們有任何私交的人都必須傳來問話。你們要是不肯來的話,我又不會強逼著你們來,你們可以走啊,我隻是奉命辦事而已,你找我出氣有什麼用。”

那些官員聽得低頭不語,這話可是他們說的,怪得了誰。

“你---!”

戴計怒道:“好!就算如此,你也不要非得晚上審,你不會白天審。”

韓藝道:“大叔,你聽清楚了,我都好幾天沒有睡覺了,我白天也在審,但是誰讓張銘他們交遊廣闊,認識的人太多了,我要是一個個的審,還得遷就你們的時間,那不得審到猴年馬月去,到時又怪我辦事不利,徇私枉法,玩忽職守,公報私仇,栽贓嫁禍,我特麼招誰惹誰了,怎麼做都是錯,而且你們白天又要處理公務,隻有晚上有空,我要白天去請你們來,你們不得將他們本職的錯失也怪在我頭上來。

我現在也窩著一肚子火,這案件原本已經水落石出,我都準備領功了,可是誰曾想,上麵還要我繼續審,我容易嗎我。你們都是前輩,出身比我高貴,官階也比我高,我不敢攔你們,你愛審不審,不審就走,我除了‘不送’之外,要再多說半個字,我就不姓韓。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去做事了,失陪!”

說完,他猛地一揮袖袍,大步離開了。

留下戴計等人,呆若木雞。

瘋了!瘋了!這家夥真是瘋了!

戴計突然“啊”的大叫一聲,衝上去就準備找韓藝決鬥,一旁的大臣急忙攔住他,韓藝雖然出言不遜,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有理可循的。你們說要仔細審查,那我就擴大範圍,事無巨細,一一問到,你們說我玩忽職守,我就兢兢業業,通宵達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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