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隨著溫和陽光灑在這一座雄偉的帝都上,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派報,一邊走,一邊叫,今天的新聞真正好,一個銅板就賣一份報.......。”
今日的早晨與以往有些不同,從清晨開始,稚嫩的歌聲,就充滿了長安城內的大街小巷。
隨處可見一個個十歲左右的小孩,脖子上掛著一個個灰色的小布袋,一邊跳,一邊唱,甩著小手,揮動著一張寫滿黑字的白紙,十分可愛。
“哎哎哎!小娃,你在吆喝著甚麼?”
“哦,大哥哥,我是在幫鳳飛樓賣大唐日報。”
“大唐日報?”
“嗯。大哥哥看過少年孔子麼?”
“這我當然看過,一和二我都看過。”
“裡麵不是提到了浮力麼。”
“對啊!”
“如今鳳飛樓的小藝哥已經這浮力的知識寫到著大唐日報上麵了。”
“當真?”
“嗯。”
“快些給我一份,這我可等了許久啊!”
“大哥哥,一文錢一份。”
“才一文錢!”
“嗯。鳳飛樓的小藝哥說了,讓大家等這麼久,很抱歉,這都是虧著本再賣,明日就會漲價。”
“錢!給你。”
......
“快快快,給我一份大唐日報。”
“彆擠啊!我先來的。”
“我先來的。”
......
“小娃!快些給我一份大唐日報!”
“叔叔,對不起,已經賣完了。”
“就賣完呢?那你知道還有哪裡有買嗎?”
“我不知道,興許其他人那裡沒有賣完吧。”
......
不出半個時辰,兩千份大唐日報,被人一搶而空。
一直以來,朝堂上雖然爭得是你死我活,但是在民間,其實“少年孔子”還在持續發酵,隨著力學的出現,引申出來很多問題,大家相聚在一起,都不談論道德問題,而是在討論力學的問題,但是因為這沒有一個係統,是憑空冒出來的,很多問題都困擾著大家,因此大家都非常期待的韓藝那一份對於力學的詮釋,這是韓藝曾承諾過的。
這盼天盼地,總算是盼到了。
隻見一個個小孩成群結隊,喜笑顏開的往北巷走去,他們可是沒有工資的,大方的韓藝直接言明,他們賣報所的錢,全部歸他們所有,這買賣真是太好做了,比他們爸媽都還賺錢,轉眼間,五十文錢到手了。
然而,他們帶來的利益,遠不止如此,隻見這大清早的,長安城內所有的酒樓、茶肆全部是座無虛席,三三兩兩坐在一塊,桌上放著茶水和報紙。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咦!這是什麼字,從未見過啊!”
“上麵不是標注了麼,這符號代表著孔丘,這個代表的是力的單位。”
“哦!我明白了,這裡便是讀‘一孔丘’。”
.....
“哈哈!我終於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這麼簡單,我怎麼當初就沒有想明白。”
“哦!這數形結合真是妙啊!”
“可不是麼,韓小哥真是太聰明了,這數形結合讓人一目了然。”
......
“咦?你們看,這邊還有一篇文章,愛情買賣?這是誰寫的?”
“韓小哥?”
“讓我看看,韓小哥還寫了什麼?”
“講得好像是門當戶對。咦?還有韓小哥與雲城郡主的事,等等下,下麵還講到了禮部尚書賣女兒的事。”
......
“哼!這真是太不要臉了,天下最無恥之人莫過於許敬宗。”
“嘖嘖嘖,這禮部尚書竟然有臉說人家蘭陵蕭氏,真是好不要臉。”
......
盧家藥鋪!
“哼!”
“夫君,這大清早的誰惹你生氣了?”
柳琴一臉詫異的望著盧師卦。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韓藝!”
盧師卦將手中的大唐日報遞給柳琴,道:“虧我還在為他擔憂,原來他早有辦法。”頓了頓,他又嗬嗬笑了起來,道:“不過他這一招還真是高,這回許敬宗可就慘了。”
......
崔家!
崔戢刃將報紙一合,放到邊上,歎了口氣,此時恐怕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
“這小子還真是聰明。”
崔平仲嗬嗬一笑,將報紙遞給邊上一直偷瞟半天的元鷲。
元鷲趕忙拿著一看,不一會兒,他便哈哈大笑起來,道:“這寫的真是忒有意思了。”
崔平仲道:“我看許敬宗這禮部尚書怕是坐不長久了。”
元鷲皺眉道:“沒這麼嚴重吧?”
崔平仲道:“人言可畏呀,朝廷也要愛惜自己的麵子。”說著他又看了眼元鷲,道:“你可得小心啊!”
元鷲好奇道:“為何?”
崔平仲道:“如果他將你下佛春散的事寫到這報紙上去的,你可就慘了。”
元鷲眨了眨眼,心中滿滿的恐懼啊!
......
“許賢兄請!”
“請!”
如今許敬宗那是春風得意呀,陛下眼前的大紅人,又寫出反響那麼大的文章來,前呼後擁,好不威風。今日剛剛上完朝,手下就請他來得月樓把酒言歡。
一行禮部的官員來到得月樓。
“看看看,那是誰來。”
“哎喲,那不是禮部尚書,嗬嗬!他還敢出門啊!”
“嗬嗬!”
許敬宗一進門,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對呀,一來,這得月樓已經坐滿了人,二來,大家紛紛看這他,時不時還傳來陣陣詭異的笑聲。
哪怕上麵接待他的酒保都是低著頭的。
其餘官員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但又不好開口詢問,跟著酒保上到二樓。
“哎喲!想不到這禮部尚書竟是這種卑鄙小人---。”
“快彆說了。”
不說也說了,許敬宗也聽見了,不禁眉頭一皺,看著樓梯正對麵坐著的幾個寒門子弟。
他身後一名官員立刻衝上前,“你這廝方才說什麼?”
“小人---小人沒有說什麼。”
“你還敢狡辯,方才我可是聽見你公然辱罵當今禮部尚書。”
“不是小人,不是小人,對了,是---是鳳飛樓韓藝說的,你---你看,都是這大唐日報上麵寫的。”
寒門子弟就是地主的兒子,看到官員,嚇都嚇死了,立刻將大唐日報遞給這人。
那官員奪過來一看,不得片刻,雙目一凸,顴骨上的肌肉一個勁的抽抽。
忽然,邊上一隻手將他手中的報紙給奪了過去。
“我還沒---!”
這官員轉過頭一看,頓時將下半句給吞了下去。
隻見許敬宗拿著報紙看了眼起來,沒過一會兒,就連他那張老臉是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
而周邊的那些客人,紛紛偷笑起來,對這許敬宗的是指指點點的。
原來這份大唐日報上麵隻有兩篇文章,第一篇文章當然就是闡述浮力的,而且還引入符號,數形結合,公式等知識,這簡直為數學打開了另一扇門,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這份報紙絕對是價值千金,因為古代的數學公式那是非常抽象的,甚至還用八卦來解釋,一般人是很難看得懂的,如今韓藝帶來的數學公式,是一種深入淺出的公式,一看就懂。
不但如此,韓藝還借著這報紙,引入標點符號。
很多古文的解釋,正是因為缺乏標點符號,導致一個句子可以解釋出七八個意思來,尤其儒學是深受其害,不斷的有人利用這種句子漏洞,曲解孔聖人的意思,韓藝覺得有必要引入標點符號。
當然,關於這力學也隻是一部分人感興趣,最精彩的還在第二篇文章。
愛情買賣!
作者:韓藝。
其實寫得就是門當戶對,父母之命的問題。韓藝先是證明門當戶對的必然性和自然性。俗話說得好,這貧賤夫妻百事哀,唯有擁有共同的語言,共同的愛好,這樣的愛情才能夠長久,這是必然的,公主與乞丐哪怕發生交集,也難以產生愛情。然而,愛情又是容易令人盲目的,由此證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存在的必要性。
下麵就話鋒一轉,凡事得有一個度,凡事都得有例外。
隨後寫得就是他和蕭無衣的故事,反正已經是鬨得滿城風雨,韓藝還不如公開化算了,給大家一個交代,免得他們扯七扯八,亂猜一通。他先是輕描淡寫的寫一下他與蕭無衣相遇相知的過程,我是兩三年前就跟蕭無衣結婚了,這跟聯姻有個毛的關係,就直接反駁了許敬宗的觀點。
而後又論證,他們夫妻的出身雖然相差甚大,但上麵提到的共同愛好,共同的語言證明他們也是屬於門當戶對,臉皮相當厚的韓藝是從自身的優點來闡述這一點,我又有才,又有財,言語幽默,性格豁達,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貴為五品朝散大夫,平時又做了不少善事,造福了不少百姓,還勇敢的保衛了揚州城,這不是貴族勝似貴族呀,德行兼備。
就沒見過誰這麼會自誇的,你都挑不出毛病來。
也就是說,門當戶對不能隻關乎愛情,也不能隻看出身,還得看對方的潛力,寒門子弟也有像馬周一樣的品格高尚,才華出眾的人。因為前麵韓藝已經論證了門當戶對不僅僅關乎出身,因此他再把前麵的理論套用在自己身上,簡直就是無縫銜接。
最為精彩的就是最後一段了,就是拿許敬宗嫁女兒給酋長兒子的故事,這個就是反麵來論證過度追求財富,寧可犧牲兒女的幸福也是不對滴。
這最後一段,韓藝那是絞儘腦汁,寫得是相當精彩,從最初許敬宗女兒不肯嫁,到被許敬宗逼著遠嫁他方,甚至都描寫到許敬宗的女兒嫁給一個大字不識的莽夫的悲慘遭遇,好好一個大家閨秀被那粗膀子的莽夫殘暴的摧殘著,寫得是有聲有色,猶如發生在眼前,差點都寫成小黃文了,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啊!
整篇文章下來,寫得是頭頭是道,門第婚姻,父母之命是對的,是有它的合理性,但是如果將其定義律法,那就錯了,從兩個點就證明這一點,第一個就是蕭無衣和韓藝的婚事,證明門第不僅僅是出身,也要考慮對方的潛力,寒門也有人才的,馬周成為宰相之後,你想跟他聯姻都聯不了了。
又從許敬宗賣女兒一事,論證父母之命的缺陷,兒女完全聽從父母的,與牲口何異。
許敬宗看得差點沒有氣得昏厥過去,雙眼透著怒火,令人遺憾的是,怒火燒不儘這份報紙,他又粗暴的將這報紙撕得粉碎,轉身就欲走,這一腳踩空,險些沒有從樓梯上摔下去,幸虧一旁的手下扶住了他。惱羞成怒的許敬宗推開他們,又聽得那陣陣嘲笑之聲,真的想找一條縫鑽進去,氣衝衝,灰溜溜,夾著尾巴離開了得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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