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為今日的早朝打上一個標簽,那肯定是---“韓藝”。但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今日的早朝,那就是“敏感”。
不管是父母之命,還是《氏族誌》,都是當今社會上相當敏感的話題。
因為裡麵充斥著各種尖銳的矛盾。
所以,退朝並不意味著結束,而且剛剛相反,意味著這才剛剛開始。
太尉府。
“我以前還真是小覷韓藝,就今日這一番言論,要說是出自一個田舍兒之口,真是難以置信啊。”
來濟捋著胡須感慨道。
韓瑗點點頭道:“不錯,這個問題自前朝開始,一直爭論不休,但還未從出現過,滿朝文武雅雀無聲的情況,韓藝找的這理由實在是太妙了。可是他這麼一說的話,幾乎把滿朝文武都給得罪了,他這可能是自掘墳墓。”
長孫無忌聽他們說了半天,嗬嗬道:“沒你說得這麼嚴重,難道韓藝不說這番話,滿朝文武就會待他如同僚?他是農家出身,當然要這麼說,不然的話,他如何升官啊!”
韓瑗道:“但是山東士族肯定不會罷休的,韓藝說的話看似公正,但明眼人都聽出他是若有所指。”
來濟歎道:“不管他是不是若有所指,我們恐怕也難獨善其身呀,雖說我也讚成推崇尚賢之風,但是咱們關中很多大家族也不會答應的。”
韓瑗點點頭,道:“你說得倒也有道理。”說著他又望向老神在在的長孫無忌,道:“太尉,我們該當如何做?”
這令他們非常頭疼,一方麵他們也是貴族呀,他們當然支持世襲製度,排斥寒門。但另一方麵,他們與山東士族是水火不容,恩怨已久,如果出手打擊韓藝的話,那不是在幫助山東士族,畢竟韓藝是將矛頭指向山東士族的。
他們感到是左右為難。
這小子還真是不簡單呀,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啊。
長孫無忌思忖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你們未免也太看得起韓藝了,他說尚賢就尚賢,這凡事總有一個過程的,不是一朝便可改變,如果韓藝能夠改變這一切,那也就證明這隻是大勢所趨,非人可以阻擋的。而且你們可不要忘記,如今換後的餘波可還未消退,這時候你們兩個又跳出來,豈不是讓許敬宗、李義府他們有機可乘。
以陛下的態度來看,顯然也不想趟這渾水,連陛下都敬而遠之,那我們就更加犯不著跳下去了,不管怎麼說,韓藝始終是以買賣婚姻為借口,挑起事端的,此事最著急的應該是崔盧鄭王,咱們就再看看吧。”
.......
“哼!這韓藝小兒真是越發囂張了,竟敢在朝堂之上大發厥詞,他不過就是一個五品小官,哪裡有資格談論什麼高門士族,真是豈有此理。”
許敬宗憤怒不已,方才韓藝在朝堂上屢屢諷刺他,令他顏麵無光,差點都噴出一口老血,如今回到府裡,還不大發雷霆。
李義府嗬嗬一笑,道:“賢兄切勿動怒,韓藝此番舉動,恰恰證明德儉之計成功了。”
許敬宗微微一愣。
李義府笑道:“韓藝雖與崔家有些不合,但是自從少年孔子之後,他與四大家族皆有合作,為什麼他會突然抨擊山東士族,其中緣由,已經是不言而喻。不過這小子也真是狂妄的沒邊了,崔盧鄭王四大家族,屹立數百年不倒,底蘊之深厚,豈非他能看窺破,我看他這回是有苦頭吃了。”
王德儉嗬嗬道:“咱們現在要做的是坐山觀虎鬥。”
許敬宗哼道:“他還談不上虎,充其量也就一小狐狸。”
.......
“韓藝小兒分明就是衝著我們崔家來的,虧我們崔家當初不計前嫌還支持過他,想不到他翻臉便不認人,這田舍兒就是田舍兒,不可信也!”
這邊崔義中剛一回到家,同樣也是大發雷霆,韓藝這一番話不但衝擊了士族階級,而且還衝擊了士族禮法,這可是士族的根呀,哪怕是嚷嚷兩句,都足以讓崔義中怒不可遏,又向崔義玄道:“堂兄,咱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
崔義玄眉頭一皺,道:“韓藝其實不足為慮,關鍵是陛下的意思。”
崔義中一愣,道:“堂兄是說,此乃陛下授意的?”
崔義玄搖搖頭道:“倒是不像,而且陛下最近非常倚重我們山東士族,隻是我也不清楚陛下是支持韓藝,還是不支持。”
崔義中哼道:“自先帝一來,皇族與關中門閥曆來就嫉妒我們山東士族的名望和底蘊,可是那又如何,此乃數百年的積累和傳承,豈是說超過就能夠超過的。總之,這一回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就算我們不以為意,那家族中其他的人呢?還有盧家、鄭家、王家那邊呢?堂兄,你難道還看不出麼,韓藝這一番話已經引起了眾怒。”
崔義玄皺了皺眉,突然白眉舒展開來,嗬嗬笑道:“不錯!不能就這麼算了,鬨!一定要狠狠的鬨。”
崔義中當即疑惑的望著崔義玄。
一場新的風暴已經在醞釀中了,當然,也可以說是老調重彈。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韓藝,卻悠哉悠哉的去到元家堡,關於蕭無衣的事,他還隻是跟元牡丹提過,並未跟元禧他們提供,家庭在他眼中,始終排在第一位。
元家堡!
“咦?姑父!喂喂喂,元斐,元哲.....小姑父來了,小姑父來了。”
“什麼?姑父來了。”
“姑父在哪裡?”
......
韓藝剛踏足元家堡,就被元傑一聲嚷嚷給嚇傻了。
聽得陣陣腳步聲,隻見元斐、元哲、元盛、元空等人從四麵八方包抄過來。
哇哇哇!什麼情況?
韓藝有些怕怕,道:“你們這是乾什麼?難道你們的已經討論完呢?不用開會了。”
“是姑姑見我們這些天累壞了,於是讓我們休息兩天,而且南進計劃也有些一些成果。”
言罷,隻聽得噌的一聲,元傑就跳到了韓藝麵前,諂媚道:“姑父,不瞞你說,小侄真是太崇拜你了。”
韓藝哇了一聲,道:“你這馬屁拍得如此之光明磊落且有喪儘天良,看來你們的南進計劃是出現了重大失誤啊!”
“重大失誤?”元傑當即愣住了。
剛剛走過來的元哲道:“姑父,你誤會元傑了,元傑指的是你和雲城郡主之事。”
元傑小雞逐米般的點頭道:“姑父真乃神人也,連那雲城郡主都敢娶,用姑父的話來說,小侄對於姑父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
“去去去!”
韓藝趕忙打斷了這廝的話,道:“你丫是不是在諷刺我啊!”
元斐壞笑道:“我敢保證,元傑絕無此意。其實元傑曾也想勾搭那雲城郡主的,可是結果---!”
元傑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彆胡說八道,這要我說多少遍,你們才會記住,那不是我想,是叔叔慫恿我去的,他說雲城郡主有意於我,還說會幫我。”
MD!連我老婆都敢勾搭,你膽子還不小呀,我---算了,我也勾搭上了他姑姑,就饒他這一回吧。韓藝好奇道:“那結果呢?”
元傑氣憤道:“結果我都被吊在花月樓的屋簷上了,也不見叔叔來幫我,我那都是被陷害的。”
“花月樓的屋簷上?”
韓藝猛吸一口冷氣,暗讚,漂亮!老婆你真是乾得太漂亮了!嘴上卻道:“你連元堡主的話都信,真是沒救了。”
元傑歎道:“你與叔叔多接觸幾回,就明白這其實跟信不信沒啥關係。”
元盛嗬嗬道:“那雲城郡主素有女魔頭之稱,姑父竟也敢娶回家去,真是膽色過人啊!”
元傑哈哈道:“那是,那是,姑父至今都保證四肢健全,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不過還請姑父今後好好管教一下雲城郡主,莫要讓她再出來害人了。”
出來害人?你當時老虎--其實說是母老虎也不為過啊!韓藝瞪了元傑一眼,道:“你小子會不會說話。”
元傑道:“姑父,我看你還不是很了解雲城郡主,我去勾搭她那一回就不說,那隻是一個誤會。還有一回,我與一個小娘子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原本好事就要成了,結果雲城郡主突然殺了出來,是棒打鴛鴦,好好一樁事就讓她給毀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元哲道:“元傑,這你還好意思說,分明就是那小娘子的大哥欠你錢,你逼迫那小娘子給你當小妾,雲城郡主看不過眼,才教訓了你一頓。”
元傑大咧咧道:“元哲,你就知道做買賣,一點也不懂人間之險惡,如果當時她不給我當小妾,就她家那情況,遲早要去青樓賣身的,我是在拯救她。”
你TM還真是仁義為懷啊!韓藝問道:“那後來那小娘子有沒有去青樓賣身?”
“這個---!”
元傑撓著腦袋。
元斐笑道:“後來經雲城郡主安排,那小娘子嫁給於家綢緞莊掌櫃的小兒子,還生的一對雙胞胎,幸福的不得了。”
韓藝瞧了眼元傑,對他是非常的無語,但更多的是同情,在元家這後生當中,唯有元傑是元鷲一手培養的出來,真是誤人子弟啊。
元哲突然笑吟吟道:“姑父,據我所知,姑姑與雲城郡主向來是水火不容,而且她們兩個可都不是好惹的,姑父可有把握處理的好?”
韓藝哼道:“你們怎麼能以你們的能力,來揣摩我的實力,看看你們臉上這幸災樂禍的表情,真是沒有出息。我要是一般的人,能夠娶到牡丹和雲城嗎?我一句話,她們就得乖乖聽著。”
“是不是真的?”
元傑狐疑道。
韓藝道:“要不是這樣的話,我如今還能這麼逍遙自在嗎?雲城郡主會答應我跟牡丹的婚事嗎?”
此話一出,大家頻頻點頭,太有道理,毫無吹噓的痕跡。
元傑皺眉道:“可是我怎麼聽說,姑父你因為此事被姑姑罰去睡地鋪了。”
韓藝麵色一僵,道:“這是誰說的?”
“有下人說當日幫你們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地上還打著地鋪,因此小侄推論,定是姑姑生姑父你的氣,讓你睡地上。”
“什麼推論!****!”
韓藝忽然將元傑拉了過來,小聲道:“這叫做情趣,懂麼?”
“不太懂!”
元傑搖搖頭。
韓藝翻著白眼,道:“等你哪天能夠在馬上行房,你就懂我的意思了。”
元傑聽得眼中一亮,用崇拜的目光望著韓藝,“難道---難道姑父你試過,快些說來聽聽,不瞞姑父,我的騎術也就比叔叔差那麼一點,隻要姑父稍加點撥,我就能學會。”
“想聽小黃文就想聽小黃文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韓藝鄙視之。
正當這時,那胖胖管家小步跑了過來,喘著氣道:“姑爺,老爺讓你去一趟議事堂。”
P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求推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