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美---!”
這“女”還未喊出口,韓藝的話就戈然而止。
隻見蕭無衣斜目冷冷望著他,這倒還不算什麼,關鍵是眼角那一抹淚光,令韓藝有些忐忑,要說是激動、喜悅的淚光,可看著也不太像啊!
“怎麼呢?”
韓藝急急上的馬車,一臉關切的問道。
蕭無衣輕輕一哼,將臉偏了過去,道:“你本事還真是不小,一個人就敢往敵軍大營裡麵闖,我看那淩煙閣的功臣都不如你。”
語氣很蕭無衣!
韓藝當然聽得出這是反話呀,訕訕道:“過獎!過獎!”
蕭無衣當即雙目一睜,怒不可遏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萬一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叫我---我---!”說到這裡,眼眶中的淚水是越積越多。
韓藝眼眸一轉,委屈道:“我這不都是為了你麼?”
“為了我?”
蕭無衣激動道。
韓藝嗯了一聲:“是你一直都希望我征戰沙場,大殺四方,做一個像衛國公那樣的英雄,我當時就是覺得我得做一個你崇拜的丈夫,取代衛國公,做你心目中的大英雄,好吧,我承認我太自私了。”
蕭無衣聽得熟悉的調調,臉上稍稍有些動容,可立刻又板著臉道:“胡說八道!你當我不了解你麼,要說你為了保護我去冒險,我絕不會質疑,但是說你為了我一句話,就跑去敵軍大營中冒險,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你分明就是另有所圖。我屢屢讓你學習兵法,就是不想你老是用這些嚇人的旁門左道,可是你了,你根本就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哇!用不著這麼無情的拆穿我吧!韓藝老臉一紅,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夫人說的是,下次絕不會了,下次絕不會了。”
因為蕭無衣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
韓藝趕緊坐了過去,拉住他的芊芊玉手,道:“彆哭了!其實我當時也有苦衷的,不是頭腦發熱,而且,我有絕對的把握,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去的。可是我太過於保護自己,以至於忽悠過頭,你知不知道阿史那賀魯那個混蛋被我忽悠的,連坐騎都拿出來給我做法,當時兩軍都還在交戰了,蠢成這樣的人,我還真是沒有見過,要命的是,那匹馬認生,一般人都騎不動,所以我才會受傷的。”
蕭無衣兀自不罷休道:“就你最聰明。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你受傷之後,我多麼擔心你。幸虧陛下當時隱瞞了消息,要是在當時得知你陣亡的消息,那---那你回來就彆想見到我了。”
韓藝好奇道:“你準備上哪去?”
“你---你混蛋!”
蕭無衣氣急一下,直接一拳打在韓藝的胸口,這女人不會撒嬌的,她一拳那真的就是一拳啊!
頂住!韓藝差點沒有給一拳打的岔氣,強行忍住,嘻嘻笑道:“我可不會給你殉情的機會,我們可是約定好要一起慢慢變老的,違反此協議,就是違反了神聖的君子契約。”
蕭無衣聞言,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掉落,這回確實嚇到她了,至情至性的她,根本無法承受失去韓藝的現實。
韓藝心中也是非常愧疚,當時他確實太相信自己了,忽略了蕭無衣,將她拉入懷裡,望著梨花帶雨的臉龐,嬌豔欲滴的紅唇,難得見到蕭無衣楚楚可憐一番,韓藝情不自禁的親吻了上去。
這剛觸碰到蕭無衣的雙唇,蕭無衣卻主動的抱住他,抱得緊緊的,兩手緊緊拽著韓藝的衣服,甜美嬌嫩的香唇,鹹鹹的淚水,都飽含蕭無衣無儘的思念,仿佛這一吻便是奔著那天荒地老去的。
吻著吻著,韓藝的眼眶也漸漸濕潤了。
“韓大哥---呀---!”
呀你個頭!
韓藝一聽,知道到此為止了!
果然,蕭無衣急忙鬆開韓藝來,滿麵羞紅,罵道:“你混蛋!”
明明就是你抱著我不肯鬆手的好不!韓藝點頭道:“是是是,我混蛋!”
蕭無衣瞧他一臉慫樣,又想起他令突厥大軍灰飛煙滅,心中一陣美滋滋的,哪裡還忍心去怪他!
車外熊弟急急道:“韓大哥,大姐姐,我不想打擾你們的,是那些將軍讓我來問問你,可以走了麼?”
韓藝道:“走吧!走吧!告訴他們,我坐這馬車!”
“哦。”
過了一會兒,馬車動了起來,蕭無衣就帶了小胖來,當然小胖和小野趕車。
隻聽小胖問道:“小野!那邊有啥好玩的麼?”
“要說好玩的,也沒啥好玩的,但是那邊下雪跟咱們中原不一樣,下好大的雪,而且一下就下了大半月,到處都是雪。”
“那你有跟韓大哥一塊堆雪人麼?”
“.....這倒沒有!不過韓大哥教了我滑雪的本事,可也好玩!”
“滑雪?這我可能學不會,我太胖了。等到以後,我將通熊店開到那邊去了,咱們一塊過堆雪人,好不好!以前我爹我娘在的時候,每年下雪都帶著我去推雪人。”
“好啊!”
.....
聽得二人談話,車內的韓藝、蕭無衣皆是抿唇微笑。
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
聽得哐當一聲!
隻見一根粗棒子從椅子的後麵滾向前來。
蕭無衣下意識的用玉手捂住小嘴。
韓藝先是瞧她一眼,隨即撿起那粗棒子,重重咦了一聲,“這裡怎麼會有一根棒子呢?”說著斜目瞧向蕭無衣。
“看我作甚。”
蕭無衣哼道:“這就是我用來準備教訓你,讓你漲漲記性,你害我這麼苦,難道就不應該收點懲罰麼?”
她這回確實氣壞了,非常生氣,渾身發脹,拿著棒子就來了,但是真見到韓藝,她心中滿滿是愛呀!
韓藝聽得腦海裡麵突然冒出一副畫麵來,一個監軍大人在大軍和俘虜麵前,被自己的妻子追著滿山跑!當即一哆嗦,急急將棒子忍了出去,這是萬惡之源,又將蕭無衣摟在懷裡,道:“好了!我向你保證,以後決計不會再這般冒險了。”
蕭無衣道:“你可是要記著。”
“嗯!”
“其實我也不是阻止你去領兵打仗,我隻是覺得你的那些騙術太危險了。”蕭無衣趴在韓藝懷裡,小聲說道。
韓藝笑道:“其實領兵打仗對於我而言,是更加危險。”
蕭無衣輕輕瞟了下韓藝,嘴角含笑。
夫妻二人,雖然分彆多日,但是所言不多,蕭無衣此時隻想靜靜的躺在韓藝的懷裡,嘴可以騙人,溫暖的懷抱卻是不能。
可是沒行得一會兒,馬車又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韓藝問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來了一個官員。”
過得一會兒,韓藝正準備下車去看看究竟,趙旭就急急跑了上來,道:“特派使,皇上有命,讓我們在外麵駐紮一日,明日再入城。”
韓藝好奇道:“為什麼?”
趙旭嘿嘿道:“陛下說明日要親自在玄武門迎接咱們。”
皇帝親自出來迎接,這多拉風呀!隻是如今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再一安排的話,那就是晚上了,隻能等到明日。其實這也怪韓藝,要不是他不顧那些俘虜的心情,催著趕路,按道理是要遲幾日才到的,如今他們提前到了,也大亂了李治的安排。
“玄武門!”
韓藝聽得怪慎得慌啊!
這沒有辦法,皇帝有命,大軍隻能原地駐紮。
不過韓藝倒是能夠理解,畢竟這一仗對於李治而言,意義重大,必須得好生宣傳一番,當初出征的時候,李治也親自到玄武門相送,如今凱旋歸來,當然更得來迎接了。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唐朝是非常尚武的。
回到馬車上,韓藝一臉鬱悶的向蕭無衣道:“看來隻有委屈夫人陪我在這野外住上一宿了。”
蕭無衣道:“我何時答應你陪你住在這裡。”
韓藝哇了一聲,道:“你不會這麼不講感情吧!”
蕭無衣撇了下嘴,道:“這可是軍營,豈能隨便讓人住的,傳出去多不好啊!”
“這倒也是!”韓藝說著一怔,“不對呀!記得當初你嚷著要跟我一起北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蕭無衣道:“當時我的確不明白,是你跟我解釋清楚,你忘記了麼?”
報複!這婆娘是在報複我!
韓藝氣鼓鼓將目光射向車頂。
蕭無衣眼眸一轉,道:“啊?韓藝,有件重要的事我忘記跟你說了。”
想轉移話題?我可不會上當!韓藝淡淡道:“什麼事?”
蕭無衣道:“我聽爹爹說,好像門下侍中韓瑗和中書令來濟又得罪了陛下。”
“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你可從不關心這事的。”韓藝說著突然一愣,道:“你說什麼?韓瑗、來濟又得罪了陛下?”
蕭無衣點點頭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爹爹可不會跟我說這些的,我隻知道陛下撤下了他們的同中書門下三品,並且加封李義府、許敬宗、崔義玄、杜正倫四人為同中書門下三品。”
韓藝聽得一臉驚訝,這絕對是大新聞啊!
這唐朝的宰相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窩人,原本還有確定的人數,什麼尚書令、中書令、門下侍中,左右仆射。可是當初李世民是尚書令直接跳皇位的,因此尚書令就空置了,但是總得有人管尚書令的事吧。李世民就加了這個同中書門下三品,權力等同於尚書令和中書令這些宰相。
但這同中書門下三品不同於尚書令這些,皇帝可直接任命,不需要走流程的,根據古代的製度,冊封宰相是非常嚴肅、莊重的一件事,俗稱就是拜相,因此想要廢除宰相,也是一件大事,很麻煩的,要走很多流程,還不一定批的下,因為宰相就是管這事的,他能讓廢除自己的詔令通過嗎。
這麼一來的話,等於這一窩宰相又從固定的變成了臨時工,皇帝看你不爽的話,把這個稱號一摘去,那就不是宰相了,就是一個公務員了。
那麼無異於進一步鞏固皇權,削弱了相權。
長孫無忌也加封了同中書門下三品,但是長孫無忌牛逼是因為這一窩宰相都是他的人,等於將這一窩宰相又變成了一個人,因此李治也非常怕他。
既然能夠鞏固皇權,那麼皇帝當然喜歡這種製度,因此演化成加了這官名的人,才是真正的宰相,當然,目前處於這個製度過渡期,中書令、門下侍中還不完全是擺設,還是有權力的,隻是一般不設,但是加了這官名的,那就是皇帝信任的人,是在皇帝的權力圈子裡麵。
撤下韓瑗、來濟的同中書門下三品,就是預示著他們離開了皇帝的權力中心。
這可不是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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