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日,洛陽的商人也趕到了長安,他們都是直奔戶部而去。
戶部一躍成為兩都最為炙手可熱的部門。
其餘的五部,都羨慕的要命,戶部原本在六部中排名第二,掌管天下財政,可如此一來,戶部的權力在無形中就增大了不少,因為戶部還兼顧著中原與漠北的聯係。
最為突出的就是,原本朝廷的工程,都是工部掌管,外交方麵屬於禮部的職責,可現在一來,沒有工部和禮部啥事。
戶部的官員對於韓藝自然是心悅誠服,韓藝一來,就連戶部原來跑腿的小吏都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每天請他們吃飯的人多不勝數,商人都是排著隊請他們吃飯。
就這麼幾日,韓藝在戶部的威望已經超過了高履行。
這人簡直會變魔法。
元家堡!
“韓藝這小子還真是有能耐,這才幾日,就將戶部弄的風生水起。”元鶴笑嗬嗬道,一向非常古板、頑固的他,如今對於韓藝也是讚賞有加。
元樂更是開心了,道:“誰說不是了,大哥,你興許還不知道,如今請戶部一個小吏吃飯,那都還的排隊。”
“五十萬貫啊!”
元禧感慨了一聲,道:“可見朝廷是打算振興那絲綢之路,將來過往的人群一定會成倍增加,這些人要麼是官員,要麼是富商,那北庭可是交通要道,那個旅館我們元家一定要勢在必得。”
元鶴道:“大哥,北庭隻是一個交通要地,還有很多地方,這一個旅館是不是太少了一點。”
元禧點點頭道:“這也是我所考慮的,修路的事,咱們彆參合,那隻是一錘子的買賣,乾完就沒有了,旅館是可以持續盈利的,這樣吧,你去跟元哲、元牡丹商量一下,看看我們還有多少錢可以動的,儘量多拿下幾個旅館。”
雖說修建旅館不是朝廷的投資的,但是有優惠呀,至少土地是白給的,貪婪的元家不滿足韓藝的建議,他們希望得到的更多。
......
鳳飛樓!
“恩公,大事不好了!”
這韓藝才剛從戶部回來,桑木就一臉崩潰的迎了上去。
韓藝驚詫道:“出什麼事呢?”
他心想,我現在這麼牛逼哄哄,威風八麵,還有人敢動我?
桑木急切道:“就在今日上午,咱們手下的不少合約快要到期工匠,都表示不太願意跟我們續約。”
韓藝道:“為何?”
“這都不怪恩公你麼?”
“跟我有什麼關係?”韓藝驚愕道。
桑木道:“恩公又要修建道路、驛站、還有旅館,這可都需要工匠,而我們的工匠經驗豐富,那些商人不都瞅上了我們的工匠麼。”
一直以來,都是韓藝在挖彆人的人,如今總算是輪到他了。
但是也沒有辦法,隻有韓藝不斷在興建工程,他的工匠最好,不挖他的挖誰的。
我還真是自作孽啊!韓藝愣了半響,沒好氣道:“不會吧,天下工匠就這麼少?”
桑木道:“天下工匠倒是不少,可大部分都在朝廷,民間的工匠多半都是農夫來的,自然是少的可憐。”
韓藝眉頭一皺,這種模式對於他的計劃太不利了,工匠都被壟斷了,私營還搞毛呀。暗想,看來我還得想辦法讓朝廷將工匠吐出去。嘴上卻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由他們去吧,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我們也要遵守這個規則。”
桑木鬱悶道:“可那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工匠啊!”
韓藝道:“但是我們競爭不過他們,那些商人挖他們去,肯定是要擔任總設計師的,而那些工匠在我們這裡隻是一個工頭而已,我們不可能花總設計師的價錢,去保住一個工頭,反正我們的工程多得是,可以繼續培養,隻要上麵那批人不走便行了。”
桑木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走了進來,道:“小藝哥,鄭公子在外求見。”
韓藝點點頭道:“是我請他來的,快請鄭公子進來吧。”
“是。”
桑木道:“恩公,我先去忙了。”
“嗯。”
過得片刻,未見人,便先聽到那爽朗的笑聲,隨後便見鄭善行走了進來,先是朝著韓藝拱拱手,隨即笑道:“韓小哥,我想禦史台的官吏現在肯定都在流淚。”
韓藝一愣,道:“此話怎講?”
鄭善行道:“你一去到戶部,戶部官員立刻變得炙手可熱,可是原本你應該成為禦史中丞的,禦史台的官員能不生氣麼?”
韓藝哈哈一笑,道:“鄭公子謬讚了,我這不過是狐假虎威,這都是金錢的魅力啊,禦史台可沒有這個優勢。快快請進。”
二人來到大廳。
等下人斟完茶退下之後,韓藝開門見山道:“舊事重提,去西北建作坊。”
鄭善行也是非常直白說道:“我暫時真沒有這個想法。”
韓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建議你去那邊開作坊,不完全是為了迎合朝廷的政策,而是那邊有著特有的原料。”
鄭善行皺眉道:“什麼原料?”
韓藝道:“羊毛!”
鄭善行愣了下,道:“羊毛隻是胡人所愛,亦非中原人所愛,我中原人士還是希望絲綢。”
韓藝道:“我有一套紡織羊毛的技術,我保證你的羊毛紡織品不禁會贏得中原人士的喜歡,包括胡人、以及西域人士都會喜歡的,這裡麵的利潤可是非常大,我是建議去賺錢的,可不是建議你去做善事的,再說你的絲綢將來也必須要走絲綢之路。”
鄭善行思忖起來,如果說去救助那邊的胡人,他覺得那還不如幫助漢人,可如果隻是賺錢的話,他倒是可以接受,賺了錢又可以幫助更多的漢人,很爽快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好吧,我答應你。”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有一點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下。”
韓藝皺眉道:“什麼?”
鄭善行道:“我知道你這麼做,是希望通過商業去幫助當地胡人,增加兩地的交流,可是胡人善變,不能儘信,而且胡人驍勇善戰,我中原一直都是用更為強力的武器來對抗胡人,因此我中原的冶煉技術是胡人夢寐以求的,你可得顧忌到這一點,莫要讓更多的銅鐵流以及冶煉技術流入到胡地,那會對中原造成非常大的威脅。”
他雖是君子,但是因為家族的關係,導致他也不可避免的對於胡人始終有戒備之心,畢竟四大家族是絕對反胡派,太大的仇恨了,從秦朝開始一直到今日,他們一直在跟胡人對抗,這就跟關中貴族與高句麗的仇恨是一樣的。唐朝建國以來,對於高句麗從來就沒有緩和過,談和是根本不可能的,反正隻要有空就去打高句麗,一直沒有停過,當年隋煬帝三征高麗,死得多半可都是關中子弟,唐朝又是奉行關中本位政策,就算朝廷想跟高句麗談和,關中貴族肯定不會答應的。
韓藝稍稍點頭,道:“這一點的確要防範。”說著,他忽然瞧向鄭善行,笑道:“其實我今日請鄭公子前來,主要倒不是這事。”
鄭善行好奇道:“那是因為什麼?”
韓藝道:“我希望鄭公子你能夠來戶部幫我。”
鄭善行聽得愣了好半響,才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這等事我怎會拿來開玩笑。”韓藝搖搖頭,正色道:“我是認真的,因為戶部官員都是職業官員,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做官的思維,而我是要振興商業,我需要這方麵的人才來幫助我,可是你也知道,商人是不能為官的,鄭公子你就不同了,你既是商人,又是滎陽鄭氏的子弟,而且本身就在官場。”
鄭善行苦笑道:“可是你也知道我這性格並不適合當官。”
韓藝笑道:“我請你去戶部,可不是讓你去鬥誰的,而是為百姓做點事,戶部關係著民生,你在自由之美能夠幫多少人,但是你來戶部的話,可以幫助的人多了去。”
鄭善行嗬嗬道:“這你彆忽悠我,這戶部豈有這麼簡單,自古以來,朝廷能夠輕徭薄賦,那便是百姓之福,戶部一直以來都是從百姓那裡拿錢來供給朝中大員的。”
韓藝道:“那隻是以前了,這回朝廷不也拿出五十萬貫了,隻要我們足夠聰明,我們就能讓朝廷和百姓都好,而不是將一部分人的利益轉移另一部分裡麵去,這也是我請你去戶部的原因,如果戶部落到李義府等人的手裡,他們可就會如你所言那般。”
這麼一說,鄭善行倒是有些動心,他不擅長黨派鬥爭,這其中沒有正義與邪惡,隻有權力之爭,但是他對於權力沒有什麼欲望,他隻想幫助百姓做點事,道:“可是這不是你我可以說了算。”
韓藝道:“這一點還請鄭公子放心,我會搞定的,陛下讓我出任戶部侍郎,總得給我安排幾個幫手吧。正好上回金部有一個主事也被貶出了長安,官職雖然不高,但是我認為鄭公子並不會在意這些,而且鄭公子可以將這視作一份兼職,可進可退,就跟我一樣,朝廷需要我們的時候,就上去竭儘全力,如果不需要我了,那我們回來做買賣,我們都不是靠著俸祿吃飯的人。正所謂---!”
鄭善行搶先道:“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
“正是這個道理。”韓藝點點頭道。
鄭善行思忖一會兒,感慨道:“其實這才是真正的為官之道啊,倘若人人都能這麼般想,可保我大唐千秋萬世。”官員本就是為了輔助君主,治理天下的,你如果將官員視作財富與權力的象征,那就本末倒置了,而且會引發鬥爭,這兼職官員,可進可退,鄭善行倒是可以接受,儘我綿薄之力,為天下百姓做點事,如果你認為我做得不對,那我就回家去,反正我也就當一個小官,點點頭道:“既然你盛意拳拳,那善行也隻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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